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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刚下过雨的官道被泥泞洗浸染的凌乱不堪。再多的白,也洗不净那铺天的黑,要怎么去坚信所谓的幸福,又该怎么去执着心底的仇恨。枯老的梨树在细雨的洗礼下更加的突兀,那落下的残香翩跹出一个背影的悲凉。她就一直坐在那棵树下,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体会不到任何触觉,仿佛灵魂被生生的剥夺,剩下的只是具濒死的躯壳。
慕容默看着那样的画面,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她必须去找寻答案。人人都说段老爷是大善人,人人都称道她的德行品性,人人都因为他的罹难而悲恸扼腕。她越发的恐惧起来,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是仇恨支持着她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突破武功瓶颈,一步步成长壮大,可是到头来竟然发现所恨非人,那该是多么的大讽刺啊!她不要这样的结果,不要。
焦灼的转身,却瞬间被惊呆。那熟悉的白衣兀自立在他们的身后,看着梨花树下的段悠柒,也看着他眼中的“顾寒衣”。万籁俱寂,连一片落叶的呼吸也可以那么响亮清脆。不敢直视他的眼,那样的忧伤对她来说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
木景歌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段悠柒的身边。慕容默又一次看清楚,原来他们之间有的永远只是擦肩而过,犹如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汇。
“对不起。”他静静的坐在小柒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对不起,要不是我任性的灌醉你,跑去天山找小默姐姐,爹也不会离开清韵城去找我,段伯父也不会发生意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慕容默听着他的言语却再也无法移步。因为她告诉他慕容默的死讯,他便决定放下一切去寻找她,哪怕是尸骨残骸,却也不愿就此放手。而那场火却又是为她而放,她没动手,却成为直接的凶犯。没有预谋,也可以到演出一场痛彻心扉的悲剧。
看着小柒和景歌一起坐在梨花树下,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所以她选择了留给他背影。他不知道,她究竟在逃避害怕什么;可她知道,他究竟在等待期望什么。
木仇封帮着段煜料理丧事,为段天成立了衣冠冢,开始着手修整繁星山。“我绝不会让爹爹失望的,我会好好照顾小柒,好好照顾繁星山庄。”他开始整日忙的筋疲力尽,按照繁星山庄原来的造图和规模在灰烬中试图重生。
而那段日子,段悠柒依旧是痴痴傻傻的不知所云,大夫说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无法接受导致的逃避性的痴呆,需要时间慢慢的修复。景歌便陪着她每日在梨花树下抚琴,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起居点滴。他没有在离开过千家府一步,可他的心却从不在那。
时光似乎在那一瞬间停止,却又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绵长。等待,是一种何等残忍的字眼。可是除了等,慕容默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行动。一直以来她的使命就是去复仇,而如今她却失去了这样的念头。她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在青鸾花丛中发呆,回忆着父亲、娘亲,怀想着以前的幸福童年,而想过之后却又愈加的悲痛,清晰的看到那一切的幸福都只能成为过去,痛苦铭刻在心上,找不到解脱的答案。
漫天雪白的青鸾花深藏着天蓝色的蕊芯,把整个荒芜的归剑山庄映衬的分外冷清。慕容默的背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扯的很长很窄。她躺在一片白色的花海中,享受着那属于她的记忆。
轻风呵气叹人怜,对剑怅望情自闲。
七 为你,千千万万
鲜红的血液浸染了那雪白的青鸾花,赤裸裸的绽放在那一片,浑身失去了力气,就连支撑着封住自己穴道的力气都没有,意识渐渐的模糊开始,似乎看见父亲的思念不是无声无息,似乎看见娘亲纵身跃进剑池的决绝,似乎看见整个血染的归剑山庄瞬间坍圮……
这段日子,她对段煜和景歌说要回天山去,实则是躲在归剑山庄。可她每日的夜晚都会悄悄的爬到景歌的房顶,看着他的发呆,看着他的丹青,看着他为小柒抚琴,看着他们在梨树下安静的陪伴……
小柒也在他的照顾下慢慢的恢复了神志,在面对父亲已经逝世、繁星山庄已成灰烬的事实后,她抱着景歌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景歌任她伏在肩头拳打脚踢,直到她到累的睡着,景歌温柔的将她放入榻上,然后在庭院中拔出了疏影,念着一招一式,包括她的名字。她的眼泪落满了琉璃瓦的房檐,晕湿的整个世界。
她也时常跑去段煜的窗外,看着他对着一大堆的账册抓耳挠腮,看着他亲自挑选甄别着染料和布匹,看着他为了筹措银两而忙的焦头烂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唤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剥夺他知情真相的权利。有动力的奋斗,总比她绝望在仇恨里要幸福。终是不忍心。
眼皮越来越重,一切的思绪汹涌袭来,“爹,娘,煜儿,景歌……”慕容默唤着记忆深处的温暖,却感觉到那玄色长袍的脚步映入她的眼帘,慢慢的抬头,和着她的血液,孕育着清晨的朝阳,把生命终结。
“果然是慕容家的余孽!”木仇封负手立在小默的面前,在那一片青鸾花的尽头,他看着她的痛苦高高在上。四周荒无人烟,在这里让她消失神不知鬼不觉,正和他的心意。
“哈……哈……”慕容默似乎明白了一切,放肆的仰天大笑,厌恶的说道,“苍天怜悯,为我慕容家来讨债了!”
“十年前我可以做到的,十年后一样可以。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含笑九泉,你的血会一丝一丝的被抽剥干净,最后血尽人亡。”木仇封泛着微笑的面庞上掩饰不住的正义延伸。“就让我在做回好人帮帮你吧。”藏在袖中的长剑霍地飞起,随着他的身影朝慕容默冲来。
就在他的长剑距离她的胸膛一寸之地时,另一把飞剑从天而降,生生的将木仇封的长剑截成两段。木仇封诧异的看着那把无人操控却自动保护着慕容默的长剑,又看着躺在他脚小不能动弹的慕容默。
“这,就是慕容家的神剑?”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把在浮在空中全身赤色的长剑,却又转而愤愤的恼怒到,“当年慕容影那个老匹夫就是舍不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现在看来他果然存有私心了。”
“不许你侮辱我爹!你不配看到暗香!”慕容默也出离了愤怒,而她的愤怒使得身体内的毒液迅速的游走全身的各个穴位。她想要爬起来握着暗香刺向木仇封,可是她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愈是挣扎,愈是痛苦,毒液扩散的也就愈快。
她的怒气牵引着暗香和木仇封打斗,木仇封像一个机器一样对着一把剑手舞足蹈、闪来躲去。直到另一个人闯入归剑山庄,直到他抱匍匐在起地上的慕容默夺路而去,他和暗香的搏斗都还不分胜负,他无法躲过暗香的任何一次阻挡,暗香似乎被注入了人的精魂一般有其自主的意识和行为,不受任何人的操控也可以挥舞的如此密不透风,把木仇封这样的当世高手也逼仄到步步为营,稳扎稳退的地步。
当他再也看不到慕容默的影子的时候,暗香居然也瞬间消失了,只留下木仇封一个人在那青鸾花海之中。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似乎找到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不急不慢的将整个归剑山庄查看一番,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归剑山庄的地下密室里,顾寒衣紧抱着受伤的慕容默一次又一次的把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希望把毒液逼出,可结果却适得其反。碰到阻碍的毒液反而愈战愈勇,将寒衣的真气不仅抵触殆尽,还为它的的扩散加速。
“师兄……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毒跟本就无药可解……”
“你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救你的,我们现在就回天山!”寒衣急促的抱起小默,刚才在危难之际是小默拉着他从归剑山庄的后厅下来的,他似乎在寻找出路。
慕容默提着真气勉强说到,“对不起……我怕来不及说……谢谢你……至少……是你帮我报了一半的仇……爹也会原谅我的……”她再也说不出来,昏倒在寒衣的怀抱,紧皱着的眉头从未舒展,嘴角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失。
是什么,让须眉肩负起灭世的仇恨;又是什么,用鲜血点染的深情割裂了曾经。他悟不透,所以只能执迷。顾寒衣紧紧的搂着怀里的慕容默,低声的呢喃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就算为你放弃一切,就算为你背叛全世界。”
为你逆天,心甘情愿。他的情,一直表现得那么浓烈,在她看得到的世界。可他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只因为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他从未抵达的过去,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守候的序曲。而他依旧心甘情愿的赴汤蹈火、倾尽天下。只为那惊鸿一瞥中遇见了,只为那茫茫人海中擦肩了。
他犹记得第一次遇见到她的情景。师傅因入山采药留他守在天演宫,他便整日呆坐在整个屋宇的最高处吹着师傅新教授的曲子。他太孤单了,从小就在隐蔽在深山里的天演宫长大,他的世界只有师傅一个人。宫门口的阵法移动打扰了他的雅兴,那片桃花林只有师傅和他才可以安然通过。他不知什么人闯了进来,可又担心来人被阵法困的太久发生意外。
他走入桃花阵一番寻觅,发现被困在阵里走不出去的他们。她衣衫褴褛、神情憔悴,左手抱着一把长剑,右手紧紧的牵着一个小男孩,她的面容早已被泥尘沾染,敷上了一层面具,她的嘴唇开裂了无数条沟壑,鲜血一丝一滴的渗漏出来,她的右肩上似乎有很重的剑伤,而且鲜血已经开始变得乌黑,她一定是经历了一番激战。他们互相注视着,试图在目光的交流中寻找到彼此想要的答案,任桃花瓣飘零,落满了他的青衣,她的长发。
半晌,她鍪足了劲把长剑举至胸前,冷淡到极致的说道,“让我见师伯!”便直直的栽倒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上前抱住她,她昏倒在他的怀里时他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
他用师傅教过他的医术为她包扎伤口,他亲自为她吸出体内的毒液,他照顾着她入睡,而那个小男孩却固执的一直守在她的身边。那个小男孩牵着她的手,却童稚而又认真的说,“你救了小默姐姐,我就欠你东西了,以后我一定还你。”
只是,有些东西,他欠不起,他还不起。用尽十成的功力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功,脚不沾地的一直朝天演宫奔去,那里有唯一的一线生还的希望。他相信师傅的医术,就像他相信他对小默的守护。一样的坚持,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
八 我许你,一生一世
世界下了雪,铺天盖地的白色弥漫着不散的烟云,她似乎看到她的血液涌动分裂,她似乎看到暗香幻化出的美丽形影,直到她真切的听到那熟悉的曲调和旋律,猛然的挣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冰窖的寒玉床上,她才恍然。
慕容默惊讶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天地。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可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雪花飘落到她的发梢,凝结出了微薄的晶片。她伸手触碰到那六角的飞花,立即被她的体温融化。她确定她没有死去。可这又是哪里?
循着曲音踉跄的朝洞口蹒跚而行,那首曲子是曾经他为她而写,她希望看到,却又害怕那个结局。洞口外依旧是雪花飞舞,勉强扶着墙壁矗立在洞口顺着声音观望去,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