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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蓝若提及上次在小巷里迷路的丢脸事迹,苍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慕容无伤的眼睛和耳朵,他只是笑笑,便带着他们出了如梦茶楼。
那一日,无伤带着苍泽和蓝若在苏州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来行去,他们看过城东的花开,游过城西的瀑布,躺过城北的麦田,饮过城西的酒肆。无伤对着蓝若滔滔不绝,苍泽却欲言又止,那一路上,无伤公子所到之处,无不惊艳。
落日时分,无伤说,这是苏州城最后一绝了。他拉着蓝若一起跑上了高高的城墙,在墙头有一株绚烂的樱花,雪白的花瓣与煞白的天空相接,那是蓝若从未见过的画面。
“喂,闭上眼睛。”无伤兴奋的朝蓝若喊到,蓝若和苍泽对视一眼,然后按照无伤的话闭上的眼睛。无伤从腰间取下玉箫,弦音婉转,他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时间,那是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色,而他只愿意分享给她看见。
箫声戛然而止,“看!”无伤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在城墙上上蹿下跳,把苍泽和蓝若都惊呆了,西下的落日带着橘黄的阴柔直直的挂在樱花树梢,而更奇妙的是,从他们那个角度望去,就好像是人坐在樱花树上飞到了太阳里,他们对着那瑰丽的景色目瞪口呆。
“喂,喜欢这个礼物吗?”太阳也只会停留那么一会儿,只一转瞬,便又朝西落去,渐行渐远。
“谢谢你,无伤,这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落日!”经过一天的相处,蓝若发现其实无伤的确是个顶好的人,处处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又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只是更多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贪玩,说话总是不爱叫别人的名字,对别人好却又装作不重要。而他和苍泽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他的眸子永远那么清澈干净,不像苍泽那样浊黑。
“美则美矣,不过,只是一刹那罢了,它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吧。”苍泽突然有些感伤。时间是无情的,所以,三日,三十六个时辰,他毫无退路。
“为了某一刹那,守候一生,也是十分幸福的吧。只求一瞬便胜过一生。”无伤自顾自的呢喃着,便不在理会身边的蓝若和苍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倚着墙壁,慢慢的吹起了曲子。
那曲子,是她第一次见到荞麦时买的那首《浮光》,他最爱其中两句,“一生浮华一生过,唯汝长恨唯汝亲”,如果一生没有做对一件事,可只要有你,便足矣吧。
“这箫?”苍泽死死的盯着无伤手中的玉箫,“可否把这只箫借给我看看?”这是一整天以来,苍泽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无伤说话,没有怒气,没有轻蔑。
“哦?”无伤显得有些诧异,“你也喜欢吹箫?”不假思索的把玉箫递给苍泽。
苍泽把玉箫拿在手中反复查看,然后拉着蓝若的手便撒腿就跑,“快回去,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仿佛梦魇一般,只是拉着蓝若往来时的官道跑去。
无伤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震惊,那支玉箫是早年云游的师父所赠,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玉雕琢,但是对他意义非凡,他怎么能一声不响的就拿着他的玉箫跑掉呢?
在无伤还没追出去的时候,蓝若便甩开了苍泽的手,“什么来不及了啊,苍泽,不可以这样,这是无伤公子的玉箫,你怎么能拿着它跑掉呢?”
“来不及了,快跟我回云水阁去!蓝若,相信我,相信我!”苍泽近乎乞求的口吻和蓝若商量,蓝若却坚决不肯一声不响的拿走别人的东西,两人僵持不下。
“对不起!”苍泽说着扬起手掌朝着蓝若在后颈用力,却被另一只手生生的挡在了半空中,“喂,你干什么?”无伤显得有些愤怒,“莫名其妙的拿走我的箫,又要伤害蓝姑娘,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不关你的事!”苍泽又恢复到往日的残酷、冷漠的神情里。
“那箫是师父留给我的,若你要蓝姑娘来求,我必慷慨相赠,可你私自拿走,如此无礼,还振振有词!”无伤把蓝若护在身后,摆出一副“这事我管定”的神态。
“若儿,我们快赶回云水阁,爹娘一定着急了,我们出来一整天了。”那真诚的样子终究感动了蓝若。
蓝若从自己的腰间布袋里掏出一只墨色的箫递给无伤,“这只箫肯定比不上你的玉箫,却也是我十分珍爱的,既然苍泽喜欢你的玉箫,那我就用这只跟你换,好不好?”
无伤看着蓝若,淡淡的笑了,“好。”
苍泽有些不悦的怒视无伤,他知道那支箫是蓝若随身携带的,可惜那不是他要找的,他在看到无伤的玉箫时猛然间发现,这便是他一直寻找的东西,清莹的玉质,通体透亮,声音和美,有甜甜的回响,那是他看过的画像,虽然不知道箫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手里,可是已经来不及思考,现在他拿到箫了,那么就可以避免他血洗云水阁。
猛然间想起那里,苍泽一点也不敢懈怠,“若儿放心,他日我一定帮你取回来”。
蓝若只是笑笑不语,只要是苍泽喜欢的,拿什么换都是愿意的。她的脸颊突然变得绯红,偷偷的瞥一眼身边的苍泽,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忙着赶路,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变化,心底扑腾扑腾的乱跳,暗中欢喜。
五、不取封侯万里地,一生只为你画眉
“大哥,好久不见了!”
在镇口等待蓝若和苍泽的蓝天对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大的震惊,只是长长的叹息,“你还是找来了,渊弟。”
元渊上下打量着他眼前的那男子,虽然穿着粗布衣,不加任何修饰,可是依旧挡不住他由内而发的威严和霸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嫂和若儿还好吗?不请我,去家里坐坐?”元渊故意调笑到。
苏凝烟煮好的茶泛着清香,看着水柱一行一行的倾入杯底,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云水阁,她曾最爱的便是为蓝天烹茶;而他最爱的便是为她画眉。
“渊弟,有些年没喝茶了吧。”苏凝烟浅浅的笑意带着捉摸不定的嘲讽。
“大嫂的茶,还是一如往昔。”笑眯眯的别过脸望着云水阁外的黑夜。
“渊弟,不用绕圈子了,”蓝天紧紧的握住苏凝烟的手,从他决定放弃的那刻便料到了今日,从他们离开的那日便注定了,“若儿,在哪里?你,想要什么?”
“哈哈……”元渊大笑,将茶盅一饮而尽,“大哥的确是个聪明人,小弟不过是想请大哥帮点小忙罢了。”
蓝天和苏凝烟相对无言,又看看玩弄着扳指的元渊,故弄玄虚。半晌,元渊继续开口到,“你也知道,当年你突然离去之后,“绝梦”的很多将领也相继归隐,而剩余的兵士便从此不再征战。”
“那些已经由不得我了,在我决定放一切功业,在我带着妻女离开那座宫殿开始,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和我无关,我蓝天这一生所求的,不过是平淡的幸福。”他牵着凝烟的手举到元渊的面前,“渊弟,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吗?”
“我,从没有失去任何东西,是你,妇人之仁,懦弱无能”,他笑的那么张扬,“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带着她归隐江湖,是幸福吗?今夜,我看你一人如何抵挡我这千百精兵,你们一起共赴黄泉,还幸福吗?没有大权在握,你什么都做不到!”
“凝烟说的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错在哪里!”蓝天发现他还是一如十多年前一样,根本无法用道理说通,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我没有错,从来没有!”元渊的面孔开始紧缩,瞳孔里的怒气开始聚合,一字一顿。
“那映雪呢?那孩子呢?渊弟,你……”
“够了!”还未说完便被元渊恶狠狠的打断,他面露狰狞,拳头紧紧的握着,那是他最不能被提及的过去,“记住,现在是我掌控全局,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蓝天苦笑,“直到现在你还耿耿于怀,渊弟,放过你自己吧。我没有办法跟你回去重新组建‘绝梦’,我也不会那么做。”说的那般决绝凝重,“如今天下三分,各城百姓安居乐业,这就是我当初起兵想要实现的梦想,不要再为了追求个人的功业而把整个天下陷入战火纷飞,不要那么残忍自私,我们都承受不起,每一次的流离失所。”
元渊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为什么别人可以一统天下,偏偏我不可以,大哥,从我跟着你开始,便注定要站在这天下的巅峰,如果你在,我甘愿在你之下,可是,你放弃了,又为什么让我也放弃,你要走的路是甘愿平凡,而我要走的路,便是一统江山,不要标榜你有多伟大,也不要责骂我有多卑劣,我们都一样,在努力走一条我们认定的道路,至于谁的道路更好,恐怕只有老天爷才会知道吧。”
蓝天怔怔的看着元渊,有些诧异,其实他知道他说的都没有错,能够在权力的顶端断然放弃、戛然止步的能有几人呢?若他没有在那大雪纷飞的城楼之上体会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寞,看着妻女黯然神伤的背影,触到百姓眼中的惶恐,他或许亦会和他一样举兵南下,如果真的那样,他又要杀多少人呢,他终究杀人杀到疲倦了吧,看着那遍地的死尸和金殿的宝座,那日的他突然哭的像个孩子般惨淡,那刻的他便下定决心远离烽烟。
“好吧。”蓝天颓败的坐回到椅子上,细细的咂了一口凝烟重新泡好的茶,淡淡的道,“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那么就让我们自己走自己的路。把若儿还回来,你回你的洛阳城,统一你的江山,我做我的山野村夫,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元渊没有说一句话,屋子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连屋外的铠甲精兵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蓝天清晰的记得当年,他和元渊都是被人买卖的奴隶,在那混乱的年代里,他们同吃一碗饭,同饮一瓢水,一起受罚,一起闯祸,一起反抗残酷的毒打。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杀了他的主人,他已经快要忘记那个男人的脸是什么样子了,只是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到他义弟的性命,谁碰到他的底线,伤害了他用力守护的世界,他便让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清晰的记得当年,他们在土地庙前磕头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一碗和着彼此血水的白酒融进了他们的身体,生死与共。他说,“大哥,从今以后,我元渊的命就是你的。”他说,“渊弟,就让我们一起打拼出一番功业吧,属于我们的功业。”那意气风发的豪情壮语,一直在他的脑海浮现。
他清晰的记得当年,元渊独闯敌军大营救回被围困的他,身受重伤却始终不放弃,而在混战当中替他挡下三支毒箭,用尽全部的力气助他突围绝境,那些征战年年的日子,他们不离不弃,他的足智多谋与他的英勇威武相应和,在那乱世群雄中搏占一席之地,终究是功成名就,问鼎洛阳城。他被众将奉为城主,而他甘愿在他身后。……
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变了呢?他总是想不明白。他娶了凝烟,那个被他从战刀下救出的女子,温柔的眸子里毫无畏惧,他便在那战火中走向她,拥她入怀。后来,他帮元渊娶了凝烟的表妹,谈映雪,同样如水的女子,温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