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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先回家?可是她对家的印象还真是有些模糊了,这也不能怪她,她离家的时候才七岁。只知道自己家住在北狄都城上京,父亲是怀义王祁炳辉,皇上的亲弟弟。
七岁那年,她在怀王府后园跟三哥放风筝,三哥叫她举着风筝在前面跑,她就举了个风筝在宽阔的后院中一通猛跑,等风筝上了天,她还仰了个脑袋边看边后退,结果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被绊了一跤,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她撞到的是个穿黑衣的中年男子,那人将她从地上一把拎起,顺手就捏了下她的肩膀与胳膊,转头就对后面跟着的父亲说:“这孩子,骨骼倒也清奇,应是练武的好料,虽说是女孩,力气倒也大,不如由我带了去。”
刚才还笑嘻嘻看着他们玩的父亲的脸就僵在那里了,静默了片刻才说:“萧兄,这个,本王仅此一女,她母妃疼她疼得着紧,恐怕轻易不肯让她离开身边,这事,还容我想想再说。”
那人道:“也好,我也不能长留,我在容必居等你七天,你若肯了,便知会我。”
怀义王妃自是千不肯万不肯的,说:“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武功,我可不想女儿将来练得五大三粗的,那还怎么嫁人?”怀义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五日后,怀义王还是亲自将她送到了容必居,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听到父亲跟那黑衣人说:“你带她走吧,想来还是你能保她周全。”又回身抱了她哄道:“暮儿乖,以后跟着萧师傅好好学武功,父王每年都会到雪峰山来看你的。”她年纪虽小,却看出父亲眼中浓郁的不舍和淡淡的绝望。
父亲走后,那黑衣人抱过她,擦了她的泪,和颜悦色道:“暮儿,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傅了。我们要回雪峰山,那山上可好玩了……”
他们走了二十多天才到的雪峰山。可是自那以后,她再没见过父亲。她只知道父亲和师傅有书信来往,每每她提到家人不来看望,觉得伤心时,师傅便说:“雪峰山岂是常人能找得到的。你既在这里学艺,当然是要专心学,见了家人会分心。你放心吧,你学成了,自然就能见到他们了。”
时间长了,她便也慢慢地不那么想念父母和兄长了。
如今师傅放她下山,她从迷茫中醒过神来,忽然就十分迫切地想回家。她想念父亲宽厚的手掌,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有哥哥们宠爱的笑容……
她清点了一下她的资产,包袱里碎银加银锭总也有二十两,买马的话,那她一路的住宿吃饭便要成点问题,如果步行,那银两足够她吃好住好。她决定还是走路,顺便也可以在路上练练她的轻功。
包袱里好象还有一封信,但她也无心详察,心想,不如到落霞镇住了店后再细看好了。
她其实没什么出门的经验,师傅只带她出过一趟远门,也是在她七岁那年冬天,师傅带着她去了一趟师祖所在的栖凤山,因为师傅的师傅快要不行了。那回他们是骑马去的,祁暮坐在师傅的马前。
后来她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落霞镇了,再远,她就不认识路了,她叹了一口气,一切只等到了落霞镇后再打听了吧。
等她走到落霞镇已是傍晚时分,她将自己安置到了一个看上去还干净的小客栈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客房点了灯,打开了那封信。
昏黄的烛火下,师傅刚劲有力的字一个一个浮现在她面前。
师傅在信里简略地介绍了一下江湖上不要轻易得罪的几个大门派,及三大武林世家,还有擅用毒的岭南郑家。如果想打听消息,要找的是百言堂,那儿有江湖上最丰富而准确的小道消息。
另外还提到让她下山也有一件不大不小事让她去做。他叫祁暮在闯荡江湖时也顺便找找本派同门。如果找到了,觉得合适,就将本派掌门的信物交给他,如果找不着,暮儿就算是自动接了掌门之位,他出关后也不会再管本派之事云云。
祁暮一头雾水,还本门派呢!她所看到的雪峰派只有师傅和她两人而已,假如它真是个什么门派的话。
她看了看日期,竟然是一个月前就写好的,想来师傅早就打定主意要她下山了。
难怪这一个月来,以前从来不提过去的师傅会跟她讲曾经收过的三个弟子,及小师叔的事。
她的那些师兄下山都有十多年了,如今也不通音讯,要找,还只能从本门功夫着手。至于小师叔,师傅说了,他是带艺入门的,是师祖的关门弟子,人极聪敏,只是心思深沉,让祁暮不可过于靠近。
祁暮想了想,她七岁那年在师祖的葬礼上是见过那个小师叔一面的,似乎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倒不知师傅如何得出“心思深沉”这个评价来。
她捏了捏那个信封,果然里面有个硬硬的东西,伸手拈了出来,是一块两指宽半指长的似玉非玉的硬牌,黑色的,泛着光泽。正面雕的是只狻猊,反面云纹环绕的是个古朴的“雾”字,让祁暮觉得果然是在云里雾里,他们雪峰派与“雾”有关系么?
正文 第二章 结伴行
祁暮决定回趟家再去完成师傅的嘱托。
第二日起来后,她便已经向店家打听了去上京的基本路线。店家惊讶得不得了:“小哥,你一个人要去北狄上京么?从咱落霞镇出发,这路可是有点远呢,你还没什么牲口可借力。”不过他还是十分热情地指点了基本的路线,往东,要过几个大城。
祁暮并没有穿男装,但她的装束估计也不怎么象女子。长发只在头顶束成一束拿发带绑了一下,衣服是蓝色窄袖直裾,黄色帛带,下穿一双皂色薄底靴。她倒不介意别人称她小哥,反正闯江湖么,男女皆宜。
再说在西夷这个地方,象她这样不男不女打扮的也有不少。
她去镇上买了些饼饵,熟食,又备了一皮囊水,便背了包袱往东而去。
落霞镇位于西夷与云阳交界处,因为两国通商,这里便渐渐繁华了起来,四面都有官道可走。
据说,落霞镇原本只是西夷国内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而已。百多年前,西夷与北狄联合进犯云阳,却被当时云阳的靖北王辛追打得落花流水,又被他乘胜追击,攻占了十五个城池,随着落沙城的陷落,这落霞村倒成了边陲,渐渐地便发展了起来。
店家说,你若要去上京,不如从这里到落沙城,然后从云阳境内走更近一些。只是要沿着国境线一直往东,到了相城再往北便好了。
因为不熟悉路,她一直是沿着官道走的。也并不亏待自己,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尽量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集镇,客栈再简陋,那也好过野地。长到十六岁,她还从未在野地里宿过。
她还是维持着在山上时的习惯,五更即起,找个僻静地方先练习心法,再练剑法。一丝不苟,倒不是她不想偷懒,而是九年来养成的习惯。要改,实在是很难。
她顺利地走到了落沙城。这是她七岁以后第一次接触到的大城市。七岁以前的上京,印象也很模糊了。于是,她决定在落沙城歇上两天,看看走什么路线到相城比较好。
天渐渐地冷了,她想着要是走到上京怕已是深冬了,而她,除了一件貂毛的坎肩,并没带什么厚实点的衣物。既到落沙城,不如去买件夹袄。
她在城里的悦来客栈安顿好,便向店面家打听哪里有成衣铺子,店家说城中的正阳街是热闹所在,颇有几家成衣铺子,离这里也不远,也只是隔了两条街。她谢过店家,便向街市闲逛而去。
正是赶集的日子,正阳街上热闹非凡。祁暮好奇地在各种脂粉、镜子、梳子、布料、凳子、马掌、马鞍等等摊间穿梭着,一时觉得眼睛忙不过来了。还有一些做吃食的、卖菜的、出售毛皮的,卖陶罐的,她被这些形形□的东西吸引着,一时倒忘了买夹袄的初衷。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所吸引。莹润的红色玛瑙簪子,透着水波的光泽,她不由地凑过去细看。
摊主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看见她喜欢,便道:“小哥,喜欢这簪子?想要送人么?”
她摇头。摊主仔细看她,笑道:“哎哟,原来是位姑娘,我眼神不好,真是对不住了。姑娘想要自用么?”
她又摇头,喜欢看是一回事,要买,又是一回事,如今她束着发,可是用不着这簪子。
那妇人倒也知机,见她不语,又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不买也没关系。我这儿还有好些货品,都是上等的货色,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慢慢挑。”
她那儿是还有一些耳环,手镯什么的,祁暮一概没兴趣,不过挂在架子上的一些束发带倒是看着挺顺眼的,竟是与她那把慕云一样,银色的带子镶着金丝边,她不由地取下来细看。
那妇人道:“姑娘好眼力,这发带可是天蚕丝织就的,那金边可是真正的金丝。都说天蚕丝水浸不坏,火烧不着,又不会落旧了显破败。做了发带束着也比别个绸啊麻啊的显得精神。”
她被那妇人说动了心,不由问:“那这个怎么卖?”
妇人道:“你看,这发带也是少有的,我这里也就只有这三条。你要是喜欢呢,我也不好贵了你的。这样吧,一钱银子一条。”
祁暮的眉头皱了一下:“这么贵啊?”
“咳,东西好啊。物以稀为贵么。这可是天蚕丝的呢。你今天就是走遍整个集市也看不到有第二家卖的。”
一根发带便要一钱银子,够她在酒楼里好好吃顿好的呢。可是祁暮心里真是挺喜欢这发带的,便问道:“大婶,一钱银子一条发带啊?可不可以便宜点啊?”她以前见过张婶买什么东西都要跟落霞镇上的小贩讨价还价,但她还从来没有还过价,此时问出来便有些底气不足。
那妇人自然是看出来她的短处,一分也不肯降,还一再强调:“是天蚕丝的,这个价钱很便宜了。”
正当她咬牙想掏出银子来时,忽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很不屑地说:“什么天蚕丝?这世间哪有这许多天蚕丝。这个不过是讲究一些的冰蚕丝罢了,怎恁地哄人?”
她的手便停了下来,转头看去,一个青衣少年站在她边上,指着她拿在手中的发带说:“这发带,最多三十文。居然也敢要一钱银子。”
她有些着恼地看着那妇人:“你讹我?”
那妇人冲那少年说道:“这位小哥难道就懂天蚕丝么,凭什么说我哄人?”
那少年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一张圆脸,两道浓眉,两只月亮眼虽不大却是眸色清澈。此时他见妇人抵赖,便上前执起发带道:“天蚕丝乃武林至宝,是西夷北境龙雾山迷雾林中天蚕的茧抽丝织成,那天蚕娇贵,孵出虫来也多半不得活。能活的十年才能成熟做茧,那茧也只拇指般大小,抽不了许多丝。要织成带子得收多少天蚕的茧。这百年间,也只出得过一件天蚕衣,不到十条丝带。”
他又指指货架:“你这儿倒有三四条?真是天蚕丝,百两银子都不为过,你倒肯只要一钱?”他又捏着丝带说:“真正的天蚕丝是能抵刀剑的,因此质地硬而挺。你这带子软而滑,应该是冰蚕丝而已。”
那妇人被他讲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祁暮便道:“你这两根发带我也买了,不过只给三十文一根。”
那少年阻止她道:“你都知道它不是天蚕丝了,还买?”
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