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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狠厉,恨恨地盯着她。
妫婳惊了一下,忽然敛了悲戚的神色,转为冷冷地问道:“因为什么?”
穆帝却忽然哈哈大笑:“哈哈……朕不会告诉你的……你……你也不会想的到朕做了什么,哈哈哈哈哈……你就等着惨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神情一忿,神态狰狞僵硬了一下,忽然头一扭,翻白眼死去了。
“皇上?皇上?”妫婳惊得摇了他一下,还很想追问,可是,穆帝却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妫婳又惊又疑,觉得有些可恨,但神色最终转为冷笑,内心冷哼道:我不信你还有什么能耐设套子让我惨死,就算惨死又如何,我不入地狱谁入?
这么一想,妫婳立刻假惺惺伏到穆帝身上痛哭:“皇上……皇上啊……”
门外立刻骚动了,宫妃皇子皇女们都拍门要进来。妫婳冷笑着站起身。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皇子,二皇子一直在不停地磕头跪拜,哭着,喊着,却不是在悼念穆帝,而是向妫婳求饶,不停地拜:“母妃饶命,母妃饶命……”
妫婳鄙视一笑,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穆帝驾崩,秦国公宣读圣旨,发现不是原来穆帝口头传授的那张,又顿时气又悲,一个气不过,终于晕倒。晋王发现皇位没传给他,也是暴跳如雷,却被月妃以抗旨为名销了亲王之爵。其他官员要造反,又被月妃以禁卫军压制,甚至斩杀反意强烈的几位官员,众人人心惶惶,终于不敢乱动,俯首称臣。
至此,太妃掌权,女主当道!
穆帝隆道三十八年八月,新帝登基,庙号“隆”,改元兴和,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那日,红毯直接从太庙高坛顶端沿着高高的阶梯直铺到远处。文武百官立于太庙高阶的两侧恭候,礼仪官高呼一声后,妫婳亦一身华服,头戴七凤宝冠,妆容威仪地随着身着九龙金服,珠旒皇冠的新帝一同走上上位。新帝畏畏缩缩,太妃却神气威仪,无论怎么比帝王之气都更甚于新帝,甚至震慑全场。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下跪俯首,山呼万岁千岁。
走到上位,新帝迟钝。妫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替他一展如芸宽袖,缓缓唤道:“众卿平身!”
众人都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这是女皇登基大典了。但还是俯首叩恩道:“谢万岁,谢太妃娘娘!”然后哗啦啦起身。
妫婳淡淡含笑着看着众人。这一刻,她高高在上,这一刻,她接受万人的朝拜,这一刻,她权倾天下,然而,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是更加的空荡失落。仿佛得到了这些,她付出的却是更大的代价。
她的眼眸忽然扫到下方的汲墨兰,他远远地站着,眸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一刻他眼里的清冷让她触目惊心,仿佛遇到了利锥。妫婳忽然心痛,站在高处看着风云渐起,她却更加迷茫了。
四十八,背弃。
她是太妃,她权倾天下,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一番苦心谋划来的权利到手后,却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欢喜。
这像她小时候的一件事,雪海园里的梅花开得漫天浪漫。她觉得很好看,很想近距离观赏它,于是就去摘了很多梅花放下来,可是近距离一看,一朵朵梅花也无甚特别之处,于是又失望地把它们全扔了。后来张姥姥说:“有些东西,只可远观,你一旦拥有了它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张姥姥死了,可是这句话却富有哲理,可惜多年后她还是参悟不透,权利就像小时候的梅花,她拥有了了,却又想丢弃,可是却发现这回怎么也丢弃不了了。于是,她只能在这漩涡中挣扎着,挣扎着,努力不让自己被淹没。
她看见自己,一脸稚气地飞上流云宫,化身为绝色倾城的宫妃,再从流云宫走下来时,她已经化身为龙冠金装的女帝了。翻手之间天地变化,她以为她得到了一切,可是回头看时,身后除了巴结讨好的脸,再也看不见熟悉的面容。
大哥走了,不会再回头,剑宇哥也因为清流气跑了。本来她在世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人,两位哥哥一走,她便成了孤家寡人。
庙堂高远,风云几度起;深宫冷寂,料情何以堪?
可是命运终还是不放过她啊,她看到她坐在金銮大殿,龙椅明亮得刺眼,四周孤鬼冤魂飘荡,不断地呼喊着:“妖妃,拿命来!”“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放过你……”
都是她的冤家在呼喊,他们来索命了,他们来索命了。她惊吓得逃走。可是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大喊:“妫婳……”
是谁的声音这么心痛悲凉?她回过头来,迎面却是一把长剑刺过来,深深地刺进她的身体,穿透过去,鲜血喷了一地。她痛苦地看向来人,却见他神色模糊,熟悉的身形,可是不知道他是谁谁……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杀她,因果恶报吗?她承认她不是好人,可是要杀她也得等她的冤家来啊,为何是他……为何是他……
妫婳吃力地睁眼看着他,却发现他脸上模糊,看不清面容。他是谁……他是谁……可是,最终还是无力倒地。
“啊……”妫婳忽然惊醒。看着黑洞洞的纱帐,她才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四周空寂,黑屋朦胧。妫婳下意识地抬手抚向领口,想找到那块护身的墨玉,却发现已经不在身上了。是啊,一年前为了争这个皇位,她已经把龙凤玉佩交给萧铭了。于是这辈子,她都要在噩梦中度过了吧,妫婳悲凉地想。
剑宇哥终还是离她而去,去城郊练兵,他一点也不想见到她了呢。妫婳不知道,萧剑宇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吗?他不愿意再认她做妹妹了,不愿意再保护她了吗?
在这个皇宫里,原来,她真的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宫外又传来了箫音,淡淡地哀愁,飘渺如思绪,又是那一曲蔡邕的《秋思》。一年了,似乎从她当上太妃的那一天起,每天夜里总能听到这曲箫音。到底是谁?
妫婳起身,忽然拿了几年前汲墨兰送给她的凤箫,便走出去。月色朦胧,紫岚宫外荷塘渺渺,宛若仙境,却不见人影,唯有箫音一直不断传来。
妫婳忽然拿起凤箫,便也轻轻奏起来。无意识地,便是凤求凰,远处的箫音忽然停止了,一切安静,似乎是为了凝神静听她的音乐一般。
妫婳奏完,远处再也没有声响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欲回去,却见身后站了一个人,白衣胜雪,月华下,姿仪俊美得勾魂摄魄。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亦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光中暗流涌动。许久,他忽然解下自己的风衣,走过来,披到她身上。淡淡地道:“回去吧。”
温暖瞬间包住了她,妫婳这才觉得寒冷,原来她一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玲珑的身子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拢紧衣服,望着他,却问道:“这一年来,一直都是你在我的宫外吹箫的吗?为什么?”
汲墨兰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妫婳又问:“之前在乾明宫,你曾化身刺客救过我,这又是为什么?”
汲墨兰沉默。妫婳却仍是带着一丝执念问:“为什么?”
汲墨兰却淡淡地回答道:“天凉了,娘娘回宫吧,臣告辞!”说完,不等她回应,便转身走了。妫婳默默看着他,忽然微微叹口气。也不知道,他为何叹气,寄予什么,又失望什么。
隆帝虽然是白痴,可是几个儿子却还是正常的,特别是三皇子荥王沧漓昊,虽然才十岁,可却非常聪明,对任何事情悟性都很高,而且小小年纪就懂得孝义礼法,可塑性极强,妫婳一见到这孩子就极为喜欢了,常常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一日教史说到武后废帝自立的事情,妫婳顿了一下,看了看小荥王,他看书正看得认真,真诚的样子并没有太多的厌恶情绪流露出来。妫婳忍不住问:“昊儿,祖母想问问你,唐武则天二立皇帝,终而自立,你对她有何看法呢?”妫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问一个小孩子这个问题,或许只觉得这个小孩子不一般,想考考他,或许,也源于她心里的不安吧。
荥王扭头看向她,想了一下。提着稚嫩的嗓音说道:“孩儿以为,若论道义,武后后妃干政,妄断朝政,废立新帝,甚至不顾女儿身攀登至尊,实乃违背伦理朝纲的大逆不道之举,理应诛全九族。”
妫婳惊得一身冷汗,可是荥王又道:“可是,若按功过而论,武后却又功大于过。高宗病弱无能,即使荣登帝位也是难堪大任,多亏武后英明睿智,分担处理朝政,大唐才得以延续兴盛,终至玄宗开创开元盛世。因而,孩儿以为,武后有过,可是大功可抵,不至于历史留罪。”
“就是说,昊儿如果是皇帝,就不会处置武则天了?”妫婳试探性地问。
沧漓昊认真地点点头。妫婳忽然笑了,抱着他道:“昊儿真是聪明的孩子。
第二天,在朝堂上,妫婳便提出废先立隆帝长子储君之位,改立三子沧漓昊为太子。立刻,朝臣震惊。
妫婳看着他们,发现有些人蠢蠢欲动,她当然知道这些老迂腐肯定会有些人不同意的,但她已经坚定了想法,无论谁出来阻挠她都非立沧漓昊为太子不可。因为无论从才学资质,还是为她将来做打算,她都要立荥王为太子。荥王年纪尚小,还是很容易调教成与自己最亲的人吧。
可是这件事却困难得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已经站在她这一边的汲府汲老太爷竟然第一个出来反对,而且言辞极为强烈,甚至誓死不同意妫婳立新太子。有汲府撑腰,那些持反对意见的大臣底气也硬了,也纷纷站出来反对,那些一直怀恨她的人更是抓紧机会煽动挑衅。一时朝堂上反对声四起,妫婳也难以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只能以有待商榷延缓处决的理由推迟下来。
妫婳此时才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薄弱,原来一直以来,她在朝堂上都只能倚仗汲府,少了汲府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她深感无力。
事后,妫婳召见了汲老太爷,问及废立太子一事,汲老太爷捋了斑白的髭须,神色却很傲慢地道:“自古立嫡不立庶,乃天理常伦,三皇子虽聪颖,却非正统,称帝何以服众?届时天下大乱,可就不是一个明君能平定的了。娘娘从庶出立为正统,之间经历的苦难更应该比常人清楚,若是珍爱三皇子,又何必让他受这样的苦呢?何不如只让他做个逍遥王爷。”
妫婳听得一脸寒霜,心里很生气,可还是忍住,假意与他好言商讨一番,便让他下去了。待他一走,妫婳便怒道:“岂有此理!”自己内心愤愤不已,这汲老太爷是瞧不起她吗?看不起她以庶出身份当上权倾天下的摄政贵太妃?
可是稍稍稍稍冷静下来,妫婳便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了,汲老太爷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公然藐视强权这样的蠢事?他这么做……或许还有什么寓意吧?
妫婳忽然一惊,汲老太爷是给她警告吗?在朝堂上公然与她作对,让她难堪,又说出这么一番激怒盟友的话,显然是为了警告而来的。汲府这是什么意思?
妫婳冷静地想了一下,忽然恨恨地想,不管他们是什么意思,总之,挡她道者死。是时候她该排除异己,丰满自己的羽翼了。即使汲府百年门阀世族,家大势大又如何,若与她产生冲突她都除之后快。
妫婳忽然“啪”地一声摔落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