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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脱,你看镜子里的人是不是阿姐?我穿着喜服和阿姐穿着看上去是一样的呢!”他痴痴地盯着那镜子里的人影,因了屋子里暗,也看不清眼眸的颜色,只觉得那人真的是阿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身大红的嫁衣,好看得紧。
他看不到自己的命运,那天他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琼林宴上的刺杀场面,但是他没有告诉阿姐他还看到了大婚那晚合鸾殿的血,他猜那血是自己的,可是那样阿姐会伤心的,所以不要让阿姐嫁给齐凤臾,这样阿姐就不会伤心了。他越想越欢喜,阿姐嫁不了齐凤臾,阿姐嫁不了齐凤臾!真是好开心啊……于是唇边绽出一个笑容,宛若罂粟,艳丽妖娆。
少爷该不是疯了吧?洛慈见他对着自己的影像满目痴迷,那种感觉就如同见着顾影自怜的闺阁女子一般,甚是诡异,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可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故而径自将这想法抛到了脑后。又见那人已经有些气喘,在这么下去怕也不是办法,只得一指点上他的睡穴,接住那瘫倒的身子暗叹了一口气:“明明身子不好,却还如此任性,果然是玉寒不在就不消停。”
第六十二章 玉寒凉
还有五日就是五月十八了,玉寒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张地图,地图的四角都用茶盏压着,很平整,一眼看过去偌大的靛朝疆域变得极小,四尺见方的地方却涵盖了这天下的山山水水,她伸出一指,点在邳州的地界,继而一划,来到了泙州,她点了点头,好似在赞赏着什么,却没有什么表情。
“你在看什么?”醇厚的嗓音自身侧传来,是齐凤臾。
转过头,玉寒仰视着挺拔的黑色身影,终是没有说什么,重新回头看地图。
“你要这图就是想看看邳州和泙州的关联吗?那还是别再看了,左右跟你也没什么干系,看了也是白看。”齐凤臾盯着那图上的各色标记,话锋更冷,且讥且讽。他吩咐梁琦不能短缺了这人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不是毒或者用于自残、外通消息的统统可以满足她,也不必上报。没想到这人竟然管梁公公要了地图,果然还是没有收心。
玉寒没有动,眼帘都未曾抬起,就在齐凤臾以为她不打算再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陛下似乎还没有撤了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的职位,微臣看看军阵布置也是分内之事,怎么会没有什么干系?”
齐凤臾的眉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皱起,“那个职位是四少的,不是你的,最好不要再忘记了,朕不想每次都来提醒你这个事实。”他踱到玉寒的正面,低头看着那人低垂的头颅,一段冰雪一样剔透的脖颈露在外面,白得晃眼。墨黑底子的靴子踩在地图上,金线绣的五爪金龙,极是活灵活现,玉寒有些佩服织造府的本事。
“朕不喜欢后宫干政,你记住了,别老是想些不该想的。”他朝前踏了一步,踩住了邳州,让玉寒看不见想看的东西,“你如今该看的是宫中名册,免得到时候应付不来各宫事宜!”这个人难道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吗?还是……自己从未正经地将她视为一个女子?
“麻烦陛下高抬贵脚,微臣还没看清呢。”那段颈子依旧是耀眼的白,齐凤臾几乎看不下去,将头转到一边,却看到不远处的书案上放着一把弩。很精致的弩,与平日里见到的不尽然相同,似乎将哪里改造过了。
“麻烦陛下高抬贵脚,微臣还没看清呢。”一模一样的句子,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连语气都没有半点变化,然……分量却是远远的……过了……
弯下腰,齐凤臾一把拎起玉寒,提着她就来到那弩的前面,“这是什么?”嗓音依旧平静,不过……有些冷,没有方才那般好说好歹的态度。玉寒看了他一眼,伸手去够那弩,将它呈到齐凤臾的面前,笑了一笑,却没有回答。
“说!这是什么!”玉寒被吊在半空中,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染上怒气,甚至即将撕裂,她有些莫名地开心,于是痴痴地看着齐凤臾,眉眼含笑,但就是不说话。
“说!你想干什么!”他摇得玉寒有些头昏,将弩扔回书案,玉寒揉了揉额头,好一会儿又对上齐凤臾的眼睛,依然在笑,“陛下,那是弩啊,你不认识了吗?”她被拎着,耸不了肩,只摊了摊手道:“没有箭的,微臣干不了什么,您不用担心。”
“别给朕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调调说话!”他猛地把玉寒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地凑近,“别总是挑战朕的底线,惹恼了朕,吃苦头的绝对是你!”
“呵呵,微臣谨记圣谕。”在椅子上摆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玉寒干脆就瘫在上面,懒懒地瞥了一眼齐凤臾,道:“陛下,烦请您坐下,不然……离微臣远点儿也好,您这个姿态,微臣会误解为您是在索吻。”
“你……”齐凤臾极力忍住才没有将这人重新拎起身来,他站直了身子,俯视着那个懒懒的人形,莫名地有些心酸,这似乎不是真正的玉寒,玉寒该是笑得放肆张扬,而不是这般要死不活地故作轻佻模样。
正想着,耳际传来那人闲闲地调侃语调,“陛下今儿个怎么有空驾临合鸾殿啊?害得微臣有些措手不及呢!呵呵……”说话间她已换了个姿势,却依旧是那般懒懒地样子,如烂泥一般瘫在椅子上。
齐凤臾皱了皱眉头,拿起方才进来时放在小桌上的乌木盒子,递给那人道:“给你送这个来。”玉寒接过那盒子打开来一看,又笑了:“哟!这不是金玉棋子吗?极难得的物件儿啊,好东西,好东西!”
她将视线从那盒子棋子上移开,转而看向了齐凤臾,“难道这是给微臣的?那微臣可受不起啊,还是陛下留着自己享用吧!”她将盒子放回到桌上,朝着那人的方向一推,拒绝之意甚是明显。
齐凤臾摇了摇头,态度也不冷不热起来,“别,这可是旁人托朕带给你的,你这么僵硬着不受,朕回去岂不是有负他人所托?”你会不阴不阳难道别人就不会了?别忘了你跟前坐着的是谁!
玉寒微微侧首,露出一个甚是天真无邪的表情,困惑道:“是谁呢?是谁有这么大面子让陛下捎东西?”话音方落,她又急急摆手道:“别告诉我!我来猜猜……嗯……哈哈……是哲妃吧?”她笑得甚欢,说道“哲妃”二字时虽是问句,却是万般笃定。
还没发问,玉寒又赶在齐凤臾之前开了口:“不用问了,宫妃的册子都送上来了,才加封的邬梁州太守的女儿,方靖的外孙女,家世甚好,除了她宫里没人有这等财力!我看得仔细着呢!”说到此处,她终是不再笑了,也没再以“微臣”自称,眉梢挂了些寒意,猛地就正经了起来。
“她是谁家的女儿不用你管,你只需记着她是哲妃便是了。”没想到这人的一颗心还是在宫外头,齐凤臾转头之间又见着那案上的弩,容色不禁又冷了下来,“在宫里不需得你武艺高强、精于骑射,日后也别老是教梁公公为难。”
玉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是那把弩,耸了耸肩道:“这是个好东西,我喜欢得紧,琢磨琢磨,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要打发时间容易,这棋子给你便是让你打发时间用的!”他将乌木盒子一推,一脸的不容拒绝。
“哼!”玉寒冷哼一声,“你道是我跟你这些后宫的莺莺燕燕一般闲无聊不成!这等娱玩器具也只有你们这帮有闲情闲空的人才用得着!”想她十六年夜夜来苦读经史子集、天下文章,白日里还要练习骑射,难得有空闲还得去外头装一回潇洒少年。下棋?那似乎不是她有功夫干的事情!
“那你有空干什么?研习弓弩?”齐凤臾被她噎地尴尬至极,言语间也开始不屑起来。他今日来本想是跟这人好好说会儿话的,也不至于教她大婚当天也这般执拗模样,不想这人真真是倔强固执到了极致,说话间已然开始乱放箭。
“凤臾,你听我一次,信我一次,博臾手上的筹码绝对比你知道的多。”突然间极其厌倦与对面人如此僵持这说话,玉寒皱了皱眉头,终是放下了身段,谁料齐凤臾听得那“博臾”二字,越发地怒火上涨。
“信你?信你你还不是瞒着朕良玉神目的事?信你你就跑到无相寺一心求死?朕再信你岂不是疯了!”玉寒没有把弓弩室的事告诉他,他只知道无相寺是齐博臾的另一处据点,但隐约可知玉寒看到了他不知道的东西。
“没告诉你暖儿能窥视未来是我的错,可是你拿江山来开什么玩笑!博臾此人精于兵器改良,熟知弓弩优劣之所在,算我求你,放我出宫,兵不血刃难道不好吗?非要血流成河?”她不能留在宫里,她留在椋宫就意味着暖儿也要留在这里,齐博臾的爪牙看住的绝不止一处邳州,她了解这个对手,她确信只要让她出马,逼得邳州兵乱,届时取来齐博臾的项上人头便可避免一场惊世动乱。
而齐凤臾却呆在当场:窥视未来!良玉神目的深意竟是如此!那人还想着要去沙场喋血,还想着要出生入死,为了出宫那人竟不惜低下头颅来求他,而他费尽心机为的不过是保住这人的一条性命……真真是可笑啊!
“够了!从现在起你最好能有皇后的自觉,朝廷的事与你无关。你且待在合鸾殿,这弩、地形图朕拿走了,棋子你留着,不会下没关系,朕改日来教你。”说罢,取了那两样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寒呆站在偌大的合鸾殿中央,不由得苦笑:“茕茕独立,形影相吊,莫不如是!”他不信她,他不信她!
第六十三章 临行前
“今日是齐凤臾大婚的日子吗?”齐博臾媚笑着开口,看向身侧的锦煜,歪躺着的身子懒懒地摆布在那张与景荣侯府相差无几的软榻上,姿态有些撩人。
锦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眼前这人要说的绝不是这一句。果然,下一句话让锦煜有些不知所措,“你知道吗?四少是个女子。”那人把玩着手中的七彩文龙琉璃杯,心不在焉地说着话,有几分戏谑,有几分玩笑。
看着锦煜呆住的模样,齐博臾轻笑出声:“就知道你会这样,本侯看出来的时候也甚是吃惊,连她自己也没料到呢,呵呵……”他笑了一会儿,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抬了头,将目光转到锦煜的脸上,“她今日就要嫁给齐凤臾了,你知道吗?”
锦煜不知该如何作答,四少要嫁给睿帝,玉暖要嫁给齐凤臾,这两者怎么看似乎都有些不匹配,不过,齐博臾压根儿就没想要她说什么,只一口饮尽杯中酒,坐起身子,兀自说道:“原先本侯不觉得这人好看,近日回想起来竟有些不同于往日的感觉,竟以为那人的颜面有些光彩夺目,你说好不好笑?”
那日,她身着浅绯色官袍站在离他不过五尺之处笑,映着火光,于瞬间动如脱兔,飞身夺弩,一箭穿心。他不记得那时的震惊,也不记得那时的痛楚,只记得那人的笑,灿若春光,比那四周的火焰还要明艳许多。他还记得那人穿过火海来到他身侧,素手翩飞,运针熟稔,那般冷然认真的模样,比之平日的嬉笑怒骂要好看太多。
锦煜已是彻底惊住了,她是知道景荣侯的,那人自己就是个冠世美人,女人再美,于他不过是玩物而已,可此际,那人手执空杯,面上虽是冷笑,可细长的眉眼尾端也缱绻了起来,染上了几分人情。
“她要嫁给齐凤臾了……”齐博臾站起身来,慢悠悠踱到书案前,那案上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