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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的一笑,风细细白她一眼,怕真卡着了她,所以也没再说什么,也跟着拈了一粒龙眼,慢慢的剥着皮。这龙眼也不愧是贡品,非止入口滋味清甜,兼且核小肉厚,论起滋味,竟比她从前吃过的那些要好上许多。
嫣翠一口气吃了七八粒,眼看着剩下不多,又想着嫣红,到底住了手。起身自己先净了手,又倒了水来,伏侍风细细洗手。她与嫣红从前伏侍风细细惯了,如今屋里虽添了人,但有些事儿,她们也还是不习惯假手他人。
嫣翠站在一边,看风细细慢慢的洗着手,却又想起一事来,忍不住问道:“才刚我进来时,小姐正跟嫣红姐姐说什么呢?怎么看着你们脸色都不大好?”
漫不经心的拨了拨铜盆中的清水,风细细道:“正说着大爷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若论起心思缜密,嫣翠便是拍马也及不上嫣红。但体贴的心思,却并不比嫣红稍逊。闻声怔了一怔,这才轻声道:“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大爷那么好的人,老天也不忍心的吧?”
打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风细细抬起已洗得干干净净的双手,接过嫣翠递来的巾帕,拭去手上水迹,淡漠道:“嫣翠,若让你在‘他活着,却不回来’,和‘他想回来。却死了’这两条里替他选一条,你选哪条呢?”
嫣翠听得先是一惊,再一细想时,又觉心底冰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带着甚至连风细细递回来的拭手巾帕也都忘记了接住。老半天,她才回神,接了巾帕,垂头端了铜盆出去。将至门口时。她却又忽然停了步子,闷闷的道:“我还是希望大爷能活着……大爷……他……若死了,那九泉之下的夫人该有多伤心啊……”
这话入耳,长久沉默的人却换成了风细细。良久,她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
微蹙了眉头,风细细仔细的看了一回才刚送来的新衣及钗环。衣裳其实倒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上好的锦缎,细密的针脚。看着光滑致密,有着锦缎独有的光润华美气息。里衣也是以极好的杭绢裁制的。领口、袖口处绣工精妙繁复,令人直有叹为观止之感。
而那两副钗环及与之相衬的一些花儿朵儿,在她看来,则又是另一番气象。那是两副钗朵,均为一式两件,其一是赤金镶红宝缠枝莲纹,造型大气又不失份量,显然所费不赀。其二却是一双银鎏金镂空花鸟钗,鸟口衔珠,却是纤薄精致,直有巧夺天工之妙。
笑了一笑,她拎起其中一件轻红云纹织锦小夹袄,在手上抖了下,道:“这衣服看着倒乖巧!”敢情刘氏这是早已打算好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呢!风细细不无好笑的想着。
嫣红也跟着皱了眉,脸色颇不好看。
大熙的贵族少女,虽不能时时出门,但若有长辈允准、身边又有年长老成的妈妈相伴,偶尔出门访友、乃至受邀同游却也并不会惹人诟病。事实上,这种事儿在衍都常有,因此也还颇成就了几门美满姻缘,所以各家各户对此都颇有些乐观其成,寻常不会阻扰。
四公主宇文琼玉的宴席所以为诸家热捧,也正因四公主身份高贵,宴客之时,可说是往来无白丁,座上皆亲贵,不说攀附高门,只混个脸熟,也是有益无害。
偏偏大熙对于长幼之序又颇看重,高门大户,更有长女不嫁,幼女不出的规矩,因此参加这等饮宴时,却有好些不成文的规矩,比方说女子若梳了髫髻,那就表示家有长女未嫁,幼女暂无婚配打算之意,通常而言,女子梳了髫髻,就是一种委婉谢绝提亲的举动。
这事儿,风细细也是在这几日闲聊中,偶然听嫣红说起,只是几人都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嫣红更认为刘氏应当不会作出这种事来。事实上,这样的事从前虽也有过,但一般都只是十岁左右的少女,似风细细这样年纪的,通常不管长姊是否出嫁,也都该到议婚的时候了。
刘氏这次为风细细裁制的新衣,共只两套,颜色虽不尽相同,式样却都是夹袄、褶裙,颜色又多近轻红、柳绿,再加上那两副钗朵,简直就已为她定下了饮宴时的衣饰装扮。
风细细本就心思玲珑,又加这阵子才刚恶补过,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刘氏的用意。
嫣翠这会儿也已会过意来,忍不住愤然叫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轻轻松手,漫不经心的看着小袄跌落炕上,风细细淡淡道:“好了!这事再怎么论,也都是她有理,所以也不必多加计较!便依她的意思吧!”刘氏这一做法,看在明白人眼中,心知肚明之余虽也会心生不屑,但正如风细细所说的那样,她们也没法从明面上挑刘氏的错处。
嫣红听得眉尖微颤:“可是……”她是盼着风细细能尽快寻到一门好亲事的,在她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风细细脱离风家,从此开始新的生活。与之相对应的是她绝不以为刘氏会为风细细找一个好人家,所以在她看来,四公主的宴席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了。
可刘氏偏偏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得她们一时真是无法应对。
风细细的想法与嫣红却是大不相同,说到底,她并不想嫁人,至少目前还不想,就是要嫁,她也没有攀附高门大户的想法。富贵人家,固然是穿金戴银,享用不尽,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数的拘束与烦恼。更何况人心多变,即或年轻时恩爱有加,日后年老色衰,谁又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曾答应过那个风细细,要破坏宇文珽之与风柔儿的婚事。这事一旦成了,风柔儿与刘氏怕是生啖她肉的意思都有,她可一点也不想留在京中等着别人报复。
这么一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蹙紧了眉,她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想过这件事了,而更要命的是,这件事直到目前为止,她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她意兴索然的扯回话题:“得了,这事也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说到底,我们如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嫣红为之默然,她也知道风细细这话说得有理,只是心中却总有一股子火气压不下。
那边嫣翠更是恼怒道:“可她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我们本也不指望她什么,她却还……”
抬手截断她的言语,风细细平静道:“这些没用的话,还是不说的好!没得让人听见,平白又生出事来!”她本也不想嫁人,所以这事对她,影响其实不大,更犯不着为此动火。
只是这种话,她可不想在嫣红二人跟前说,否则又不知要费多少唇舌来解释了。
瞄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嫣红二人,她懒懒的舒展一下四肢,悠然道:“明儿就是十二了,你们也下去整理整理,可别露了怯,让人笑话了去!”说到最后,已带了几分戏谑的口吻。
嫣红只道她心中气恼,面上却还不肯露出,也怕再说惹她难受,到底没再说话,拉了嫣翠退了出去。了然的摇了摇头,风细细也懒怠多说,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气。
…………
次日一大清早,风细细还未起身,刘氏那边却已遣了人来。拧眉坐起身来,风细细问过来唤她起床的嫣红道:“无缘无故的怎么这会儿却差了人来?”
嫣红也是满面不快之色:“红英说了,小姐这还是头一回出门赴宴,夫人怕我们准备得不妥,所以特地命秦妈妈过来帮衬着!”
嫣翠气呼呼的走了进来:“什么怕我们准备得不妥,明明就是怕小姐不听安排!”她心中气恼,这话不但没压低了声音,甚至还格外拔高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字正腔圆,生恐外头的人听不清楚似的。
皱眉瞪她一眼,风细细轻叱道:“没规没矩的,净胡说!”对刘氏,她并不如何害怕,刘氏是个聪明人,做事自有分寸,何况外头还有连国公府在,无论如何,她也要忌惮三分。嫣翠则不然,她若当真惹恼了刘氏,便是自己,也未必就敢说一定能护得她周全。
她这时候喝止嫣翠,也正因为此。
风细细起身,换上昨儿新送来的那身轻红云纹织锦小袄与柳绿褶裙,她一面盥洗,一面吩咐道:“嫣红,你去请秦妈妈进来梳头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公主府上(一)
秦妈妈五十左右年纪,个头不高,容貌端正,看着甚是精干,进门未语先笑,见礼时亦恭谨有加。风细细原先也就没有为难她的打算,见此也只笑笑,招了手示意她过来梳头。
秦妈妈在刘氏身边梳了十几年的头,梳头的手法与技巧自是无可挑剔,加之髫髻本是寻常发饰,也算不上复杂,不过片刻,便已梳好了。风细细自己对镜看了一回,觉得倒还顺眼,便点了头,吩咐嫣红赏了秦妈妈,便打发了她走。
秦妈妈是刘氏身边的人,自然知道分寸,更不会与她亲近,谢了赏后,便自告退出去。
风细细这才有闲情看向嫣红二人,见这二人气恼写在脸上,却是掩也掩不住,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怎么?我梳这头发不好看么?我自个看着,倒觉得还不错!”
这倒不是她自夸,风细细本就生了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饱满的额,尖尖的下颚,两侧对称的髫髻及华贵大气的赤金钗朵非但将她本就灵秀标致的五官衬托得愈发分明,还为她增添了一丝俏皮,幼女的青涩稚嫩与少女的娇俏灵动糅合一处,令人一见自难忘怀。
嫣红正待答话,那边嫣翠却已抢道:“小姐生的好,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我就是气不过!”言下犹自恨恨不已。嫣红闻声,则默默点头,显然颇有同感。
风细细笑笑。道:“有什么可气的!气来气去,倘或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没得让人家暗中偷着乐!”她口中说着。却已举步走向外屋,同时道:“时候也不早了,先去用了早饭再说!”
嫣红二人见状,也只有快步的跟了上去。
用过早饭,风细细重又净了面,对镜照了一回,自觉肌肤光洁莹润。全无瑕疵,便也懒得敷粉。抬手取过妆台上的眉黛,简单的描了一个柳叶长眉,想了一想,又略敷了些口脂。好使自己看着气色好些。嫣红在旁看着,不觉张了张口,有意劝说几句,及后再一想,毕竟也还是没有开口。说到底,风细细今日的衣饰发髻,也的确不宜过分点染。
风细细自己倒是全不在意,自如的转了头同嫣红二人说笑。才说不了几句,刘氏那边已派了人来请。三人又略事收拾。便起身往刘氏的居处走去。
刘氏与风柔儿这会儿也早收拾好了,见她进来行礼,刘氏忙示意丫鬟扶住了。同时拿眼,仔细的看了风细细一回,面上倒也没露出丝毫异状,只淡淡的嘱咐了几句,也无非是公主府不比家中,须得时时注意、处处仔细、切莫生事一类的言语。
风细细神色不动。只一一点头应是。
风柔儿一直冷了脸坐在一侧,却是看也没看风细细一眼。她今儿显然是精心打扮过。身着月白缂丝竹叶纹立领中衣,外罩榴红百蝶穿花云锦长褙子,下拖翠色马面裙,发梳朝云近香髻,髻上侧插着的鎏金蝴蝶钗垂下串串金色流苏,晃动间,流光四溢,愈衬得她人比花娇,直有满堂生辉之感。
皱眉看了女儿一眼,刘氏又道:“柔儿,你比细细年长几岁,也不是第一回出去赴宴,可记得要多关照她些!怎么说也是姊妹,不可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