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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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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寻常兄妹间,也未能见得像我们这样。你还要我再说下去么?你便真就没有想过,师兄,也未必就是一辈子的师兄。”
  琉璃一般的一双眼,直直看向她,林少庭站起身,不躲不避地捏起阮千千低垂的下巴,扶起她的脸,听闻自己的声音。
  “不是师兄,我仍在有生之年待你好,你说可好?”

  ☆、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听一声碎响,林少庭的目光追随过去,是茶杯被碰翻,茶水湿漉漉地蜿蜒在地。
  好像被响声惊醒,阮千千矮身去捡,还没够到那碎片,胳膊上一紧,被林少庭拎起来,逼视着,便是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是,一非夫妻,二非父女,三非兄妹,她何以能厚颜无耻一如既往享用师兄的好处。方才失却的力气,现在从内里生而出现,扣住林少庭的手,一根一根掰开。
  就见她扬起脸,目光不闪躲,却生出些许歉疚,“若师兄觉得,顶着师兄的名分,便不该待我如此,我不奢求你能从今而后一如之前,师兄觉得,师兄该当如何待师妹,便如何。”
  话一说完,林少庭的手也落下去,空荡荡的仿佛缺失了什么。
  江湖人并不拘泥繁文缛节,林少庭在意的不是什么师兄妹的名分,却偏只能找这个缺口,把感情倾注进去。
  谁知,她情愿让茶杯碎裂,让二人从此生分起来,也不愿接受他。
  当晚,早春的风比冬日还冷,冷风中夹着细绵的春雨。
  林少庭在院中站了一夜,直到东方渐白,脚步踩在碎落的花瓣上,膝盖以下竟冻得没有知觉,弹去裤腿上沾着的花茎,悄然而去。
  只一扇窗在他离去以后打开,正是阮千千的房间。
  碧珠听见屋里响动,转过屏风见阮千千靠在窗前,发上已经沾了雨,念念叨叨地走过去关窗,说,“这才三月天光景,风可还冷得很,何况下雨,小姐你坐起就应当披衣,坐在窗下吹风是为哪般?”
  “我睡不着。”阮千千支着额,盘起腿,拿月华白色的小被把腿脚都严实地裹起来,又道,“你去烫一壶热酒来,我坐着看会儿书,天该亮了。”
  “这时辰了也不该吃酒,既然起来了,我去厨房做几个小菜端点粥来,你先垫着,等不到半个时辰,老爷该起身上朝了,就和老爷一块儿吃早饭,到时你要还想喝点儿酒,我再给你烫。”碧珠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阮千千心不在焉地没听进去,从小桌上收了一卷书捏在手上,一个字看不进去,只吩咐碧珠去准备。
  等丫鬟走出门,她立刻掀被下床,从廊下一阵小跑,随手把屏风上取下的一件披风系上,也不觉得风冷。
  直到跑到林少庭门前,深呼了一口气,方才觉得胸口冷风沉甸甸地压得慌。
  推门而入,屋内被褥齐整便是一夜未动,还有墙上宝剑,柜里衣物,都已经不见。
  阮千千闭上眼,在屋里坐下,倒出来的茶是冷了的隔夜茶也不觉得,一杯下去,冷得浑身结结实实打了个颤。
  师兄真的是走了,这一走不知在何处栖身。心下难免慌乱,忽而想起,那宝云说,洛秀林于林少庭有恩,现在洛秀林在北朔京城,想必是投他而去。这一想手指尖也回暖一些,拢紧身上的披风,赶在碧珠之前回到屋里小榻上坐下。
  等碧珠端着一碗粥三碟子小菜回来时,掩门所见便是阮千千在榻上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手中书卷。
  走近了,碧珠忽而笑着抽掉阮千千手上的书,道,“小姐果真是没睡醒的,书拿到了都不自知。”
  阮千千这才仔细一瞧,果真是把书都拿到了,讪讪笑道,“一夜没睡,有些昏了头。”
  屋外那人在花下树前站了一夜,她怎么能睡得着,偏生这时候她什么都说不得。窗户纸一捅破,若不能给他想要的回应,阮千千想不出,除了躲得远远的,暗自地确保那人安好,还能做什么。屋外的雨一阵大一阵小的,门边立着那把伞,是她起先坐不住而准备下的,终究没有拿出去。便是知道,不该给的希冀,给了反而是祸害。
  那是她多年相伴的师兄,他在雨里淋着受着痛着,她便在屋内念着受着痛着,她也知疼惜那人,却分明晓得,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种。
  却说端木朝华回府,乃是府上来人说安亲王妃忽染了风寒,怎么也压不下去。原本安亲王妃是习武之人,身体不至于羸弱,但武功被废以后便一直是柔弱的,娇花一朵正在惹人怜爱的芳华里,让常年征战沙场的安亲王见了,从此折戟沉沙愿在一方小院里守天地人伦之乐。
  上辈的事,端木朝华也不甚明白,那时候还没有他呢。
  他对安亲王妃的爱重,一方面源于父亲去世以后,安亲王妃全部的寄托都在他这个独子身上,一方面当然源于母子天性,血缘自不必说。
  因而,安亲王妃若坚持不首肯他与阮千千的亲事,端木朝华真还没有什么好法子。
  过了花厅前堂,转过大理石屏风,腿伤的缘故让端木朝华行走分外缓慢,见到安亲王妃已是满头大汗。
  他坚持不要下人扶,也不肯坐皇甫倩特地请京城一绝木匠做的轮椅,是以步入翠雨轩时两腿发软,亏了田冲及时扶住,又挪了两步,方才于椅中坐好,将乌木的拐杖交给田冲,整理蟒纹下摆时,口中已出声问,“母妃不是说今日身体不适,怎么起来了?”
  安亲王妃一直没说话,此刻方才开口,“我没事,只是听说你昨夜去戏园子未归,所以找个借口把你喊回来。”
  初一进门,端木朝华就已经看到自家娘亲面色红润并无病态,这一下也是确认安心下来,也是懊恼晨间走得急又见阮千千睡得正好,并未打扰。
  见儿子明显在走神,安亲王妃对立于身旁的皇甫倩道,“给朝华炖的药也该好了,你去看看。”收到安亲王妃的一瞥,皇甫倩明了是母子二人有话要说,特地支开她,应了声是,退出门去。
  “倩儿这孩子分外贴心,我看了喜欢得很,就不知道朝华你喜不喜欢?”安亲王妃摸了摸温热的茶盏外壁,试探地挑眉询问。
  端木朝华没说话,只是盯着地面。直到田冲低声提醒,方才回过神来,抱歉道,“方才孩儿走神没听清,还请母妃再说一次。”
  安亲王妃并不计较,笑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掩饰地咳嗽一声,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想姑娘。
  “我说觉得皇甫倩不错,想奏请皇帝陛下,替你二人赐婚。皇甫倩祖上也是官宦人家,虽败落了,但其品行我是放心的,让皇上封她个郡主什么的虚号,便也算得门当户对。你意下如何?”说着端起茶盏,揭开盖子浅尝了一口,唇齿生香。
  沉默了一小会儿,端木朝华抬起头来直视着母妃,道,“不如何。”
  生硬的回答让安亲王妃没能一口咽下茶水,在口中含了会儿,方才咽下,说,“皇甫倩哪里不好么?”
  端木朝华摇摇头,“她很好。”
  “这不就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好现在你们俩都在我跟前现成的,彼此品行各自相配,正是天作之合,莫非为娘的做不得这个主?”安亲王妃说着面上浮现起满意的笑。
  “母妃哪里话。”端木朝华顿了顿,“并非皇甫表妹有何不好,不好的是我。”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的腿,又道,“我这一双腿恐怕不能恢复如初,娘何必拖累皇甫表妹陪着我这个废人?”
  安亲王妃张开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儿子打断了。
  “孩儿知道当娘亲的都是为儿子好,但皇甫表妹已经是孤儿,再给她安排这样一门亲事……”言下之意自是说自家娘亲这婚事安排得不公。
  这时从堂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音,“这事不怪姨母,是我自己愿意的。”
  端木朝华回转头,皇甫倩正端药走进来。她在门口窗下听了这许久,终是忍不住,走了进来,托着盘子走到端木朝华面前。
  蓦然——
  皇甫倩矮身跪下,将漆盘举高齐眉,双手托到端木朝华面前,咬着唇吃力道,“我愿与朝华哥哥举案齐眉,做一对……人人艳羡的如花美眷。”说着抬起头来,手落低以后露出的那张脸俏生生红通通好比春日艳花一朵,正是女儿家掩饰不住的羞态,“倩儿不觉委屈。”
  端木朝华看一眼自己母妃,是一脸欣慰,又看一眼皇甫倩,是跪在他面前求他。方才她跪他,举高漆盘,是表明和他结连理案齐眉的决心。分明去取药的皇甫倩,在门外偷听他和母妃说话,说不清究竟是母妃授意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如今夹缝里难以喘息,一边是他打小敬重的母亲,一边是儿时玩伴多年料理他身体的表妹。端木朝华忍不住苦笑出了声音,一声,又是一声,直笑到第三声上,方才端着玩世不恭的语气,支着下巴,吊着一副玩世不恭的嗓音,打量皇甫倩。
  说不清端木朝华的眼神是怎样的,皇甫倩但觉从脸到脚趾通通都羞红了,发着烫冒着热气,她的朝华哥哥,何曾用这样一双真正是打量女人的眼神来看她。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里,皇甫倩的手都软了,盘中茶碗颤抖出响声。茶碗蹦跶了一下,半碗药洒在盘子里,端木朝华伸手扶住了,将盘子接过来放在桌上。
  沉沉的声音打破屋中令人觉得仿佛喉咙被掐住一般的寂静。
  端木朝华说,“我觉得委屈,是委屈了你,为我这么个瘸子不值得。况且……”他抬眼看上座的母妃,缓缓地说,“明知我有中意的人,还要把你塞到我怀里,你就真半分委屈都没有么?”
  委屈的是她们,不是他。

  ☆、不公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这么说,是你不乐意?”安亲王妃提高音量,头一次用这样生疏的眼光看端木朝华,直叫端木朝华觉得芒刺在背,连呼入的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一般。抬手的动作也仿佛伴随着骨骼僵硬的声音。
  端木朝华避而不答,将皇甫倩扶起,看她静静侍立在一旁的端顺模样,目光里却无半点温情流连,问她,“便如此,你也不觉半分委屈么?成亲以后,想必我母妃会待你极好,记入宗谱,侍奉母上,甚至传续香火。唯独要忍耐夜夜空闺,日日孤独。一来我朝事繁忙,二来我心不在你处,自然身就不在你处。守一处小小的四方天地,背负一家长媳的全部责任,只缺了个丈夫而已。”他话说得极是缓慢,要让皇甫倩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明白。声音里淡淡流动着的冷意,乃是告诉堂中二人,哪怕他被逼无奈之下娶皇甫倩过门,也不能给予更多,被人剥夺选择的自由,他要用冷待家室甚至不入家门来还报。
  话一说完,端木朝华端起药碗,将半碗不温不凉的药含在口中,满口苦涩咸腥,但眸色极尽平静,黑得恍如两点墨。
  留下的空白是给母妃也是给表妹考虑的时间,端木朝华自认不是凉薄之人,但凡做事就如买卖,有得有失对价相偿。
  然而——
  听见安亲王妃说,“你也累了,且先下去吧,倩儿留下给我捏捏肩。”
  端木朝华仍觉不真实,直至走到门口见屋外雨过天晴阳光刺目而来,方才发觉一背都是冷汗,腿部也分外疼,一股子寒气从腿骨里渗出,便如袅袅轻烟一般盘桓萦绕。
  手掌被木杖顶得生疼,端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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