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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怎么会有风沙。”铃铛忧心忡忡,“我就知道昨儿个姑爷把你气狠了,你嘴上不说,心里头可难过着呢。喜新厌旧的花心大萝卜,我恨死他了!”
华雪颜低眉绞着手里绣绢,有些落寞有些心灰意冷道:“我生他哪门子气,他什么人我又不是不清楚,犯不着为点小事动肝火。”她把手指头包进手绢里,然后又松开,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勾起红唇,“明明知道结果是不得善终,我却还是选择了这样……铃铛,我不想伤了最亲的人,但又好像不可避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子与纪玄微,她最疼惜的人和最不想见到的人,偏偏因缘际会纠缠在一起。原谅纪玄微她绝不可能做到,可要她告诉叶子纪玄微曾经□过她,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还有孟之豫,逢场作戏也好,假戏真做也好,她和他毕竟真真切切度过这么长一段时光,心间未必不曾留下印记。她和叶子是无辜的,他又何尝不是若此?严家的苦难必定要以孟家倾覆作为代价,可是在她亲手让孟之豫家破人亡之后,他与她又该何去何从?
铃铛懵懂:“什么善终……师太和你讲了什么?小姐你可别入了魔障,一时兴起要去出家当姑子!”
华雪颜被她逗笑,揉揉她头顶,道:“出家人要斩断三千情丝,我可不愿光着脑袋,吹风都凉飕飕的。”
铃铛笑咯咯直抽气儿:“哈、哈……臭美……”
黄昏回府,锦绣胡同里流淌着一缕茗香。胡同口的合欢花早谢了,合欢树叶愈发茂密蓬勃,浓浓蔽荫。
华雪颜刚走至门口就碰见周妈妈出来挂灯笼。胖乎乎的周妈妈一见她赶紧把人扯到门背后,神秘兮兮问:“你和姑爷吵架了?”
华雪颜否认:“没有啊。”
“少唬弄我,没吵架他咋会一副赔礼道歉的架势!”周妈妈一脸什么都逃不过她眼睛的表情,“你前脚刚出门,那小子后脚就追来了,还带了一大堆东西。我当然没说你去哪儿,他急得抓耳挠腮的,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没给我跪下了,真有意思……”
周妈妈乐呵呵的,长叹一声:“唉,原先我只道这大户人家的少爷肯定脾气怪架子大,没想到姑爷这实心眼儿,都有些傻缺了!哦对了,老爷刚刚回来呢,现在姑爷正在里面陪他喝茶。你是现在过去还是回房躲一会儿?按我说再磨磨那小子脾性,只有把他折腾厉害了,他以后才不敢爬你头上作威作福来着。”
华雪颜听了周妈妈的御夫之道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微微抿了抿嘴,道:“我先去换身衣裳。周妈妈你让厨房加几个菜,再取一碟坛子里的桃花鲊,孟郎爱吃。”
“岳父,这是唐怀素的论书帖。”花厅里,孟之豫展开一副字,讨好道:“小婿前不久偶然得之,无奈才疏学浅不懂书画,不知是否真迹。听雪颜说您乃个中高手,所以今日特意带过来,交由您品鉴一二。”
华致远一见此帖眼睛骤亮,赶紧细细观摩起来,赞不绝口:“果是素师的真迹!素师诸帖皆遒瘦而露骨,此书独匀稳清熟,出入规矩,绝狂怪之形……好极、好极!”
孟之豫见华致远爱不释手暗中欣喜,旁敲侧击道:“如此墨宝放小婿那里也是暴殄天物,干脆岳父您替小婿收着,家中还有几幅字画我辨不出真假,改日一并带过来给您瞧瞧……咦,岳父,雪颜人呢?”
话音一落华雪颜出现在门口,含笑唤二人:“爹爹,孟郎。”
听见声音孟之豫一下就跳起来,跑去紧张兮兮拉住她:“娘子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别生我气,我知道错了……”
“我去了庵堂上香,和师太说话忘了时辰。”华雪颜神情如常,拍拍他的手让他噤声,“先吃饭。”
只是一顿家常便饭,孟之豫却吃得战战兢兢魂不守舍。席间他一直拿眼角偷瞄华雪颜,见她平平静静不愠不怒,甚至还体贴地为他布菜舀汤,柔情款款让他更觉惶惶不安。
难道这便是风暴前的静谧?
好不容易吃完,孟之豫的后背都已湿透了。铃铛送了茶过来,他心不在焉喝了两口,正准备喊上雪颜一起回府,又见她挽着袖子过来。
“孟郎,水备好了,你去更衣吧。”
孟之豫一怔:“……你是要我沐浴?在这里?”
华雪颜莞尔一笑,过来牵他的手:“嗯,今天我们住家里,明儿再回去。”
孟之豫一听她要留宿娘家心里咯噔一下。看吧看吧,连家都不愿回了!万一明天她撵他走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孟之豫觉得还是主动认错来得稳妥。两人刚进浴房,他砰一下把门关死,“噗通”一声就在华雪颜面前跪下了。
孟之豫双手捏住自己耳朵,就如做错事的小孩子,仰着头可怜巴巴求饶:“是我混蛋是我该死!我不该去喝酒,更不该喝醉,更更不该喝醉了乱说话……娘子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第五五章 故人归来
“你先起来。”
华雪颜喊他起身,孟之豫使劲摇头,厚颜讨饶:“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不生气,不然我就不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像什么样子。”华雪颜弯腰去扶他,“我多久说我生气了?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孟之豫扭扭身子避开拉拽,撅嘴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你若没生气为什么一早就回了娘家?还一整日都躲着我,晚上也不肯跟我回去……你明明就是恼我了!”
华雪颜劝不动他,拉也拉不起来,干脆把手一放,直起腰似笑非笑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恼你?”
“当然是因为我昨晚出去喝酒了。。。”孟之豫有些委屈地说:“我酒量不差的,只是昨儿个他们轮着灌我,我就有些晕了……但是娘子你放心!我醉是醉了,脑子却还是很清醒,我没有和那些狂蜂浪蝶拉拉扯扯,我顶多和她们说了两句话,就两句!我是叫她们离我远点,其他的什么也没干!”
他因为急迫紧张,鼻尖都冒出了细汗,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含了委屈的泪水,都快哭出来了。华雪颜见状起了戏谑之心,故意板起脸道:“你言下之意是——除了陪酒,你还能跟她们干其他事?”
孟之豫几乎要咬舌自尽了:“没有没有!我连手都没摸一下,更别说亲嘴儿了……娘子你信我,我没有对不起你……”
华雪颜含笑浅浅,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原来那地方的姑娘不仅陪酒,还陪摸、陪亲……味道怎么样呀,孟郎?”
“我哪儿知道啊!我又没亲没摸!”孟之豫欲哭无泪,跪地上抱住她耍赖,“娘子、好娘子,你就饶了我、饶了我这回……求你了……”
“我是问你酒味如何,孟郎你想哪里去了。好色之徒尽想好色之事。”华雪颜嗔着戳他脑门一下,终于不再戏弄他,搭手过去,“起来吧,我没恼你。”
孟之豫惊喜抬头:“真的?!”
“真的。”华雪颜淡淡垂眸,搀起他为他拍了拍衣角尘土,平平道:“男人在外不免要应酬,逢场作戏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孟之豫捉住她的手,眼眸闪过诧异:“你不吃醋?”
“为何要吃醋?你不是没亲没摸么?”华雪颜伸手拨了拨浴汤,催道:“水都快凉了,孟郎我替你宽衣。”
形势急转而
第五六章 一生一世
孟之豫向衙门告了假;寻了个清静地方和双颖说话。。。
滚烫的茶汤一如炎炎夏日;更如孟之豫此刻备受煎熬的心情。幽静的茶室;他久久凝望着眼前的女子,眼眶都被热气熏痛;泫然欲泣。
他在双颖脸上努力寻找着她幼时的模样;眉眼口鼻、神态举止……只觉得越看越像。
“豫哥;”双颖哭了一会儿止了泪,揩着眼角低头道:“你这些年过得还好罢?”
“我很好;你呢,过得怎么样?”
双颖挤出勉强笑容;道:“你看到了,反正现在……就那样。”
孟之豫见她落魄的样子怜惜之心大起;不忍相问却又按捺不住对她过往的渴望,问道:“小影子,你怎么……在那种地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双颖幽幽一叹,哀戚戚道:“我小小年纪去了流放之地,身边又没人可以照拂,活下来已是不易。后来被妈妈看上,便买了我回去,然后就沦落风尘了……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回京城,还能碰见你……”
尽管只是寥寥几语,孟之豫听得眼眶都红了,他哽咽道:“哪里会好,好端端的世家小姐竟沦落至此,你受苦了。”
“我不苦。”双颖主动去握住他的手,抬眸半分动情半分真切地说:“这辈子还能再见你一面,知道你过得好,我便死而无憾了。”
如此的柔情自然勾起孟之豫对过去的回忆,他见双颖沦落至此同情不已,想都没想就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走,我去给你赎身。”
双颖一脸惊讶,眼睛里划过一抹欣喜,却又很快垂眼落寞,拒绝道:“不用了……赎身的银子不是笔小数目,再说就算赎了身,我也没地方可去……”
“没事,这不有我嘛!”孟之豫豪气一口包揽,不容反抗就牵着她走,“赎了身就住我那里,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住隔壁好不好?”
双颖脚步随着他走, 表情却很惆怅:“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如今男女有别,我平白无故跟着你总归是不好的,别人会说闲话。”
“这个……”孟之豫停下,挠了挠头思忖片刻,又道:“那你住我的别院,那里很清静的,景致也好,更没有闲杂人等。我有空就去看你,怎么样?”
双颖抿着嘴没有回话,似乎还在纠结。孟之豫不容分说就替她拿了主意:“就这么定了!赎了身你搬到千影楼去住,安安心心住,就当是自己家一样。话说回来,那个地方还用的是你的名字呢……”
妓馆的老鸨很有眼色,见孟之豫要替双颖赎身,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非常文学*好在孟之豫家底丰厚不在乎这点银钱,爽爽快快用印鉴去钱庄提了银子,当天就把双颖带走了。
孟之豫把双颖带回了千影楼,吩咐下人好好安置,他又亲自再交待了她一些细事,然后准备要走。
双颖拉住他袖子:“豫哥,你的大恩大德,我都不晓得怎么报答才好了。不如你在这里吃饭吧,我去做几个小菜。”
“不用了,你好生休息,我回家吃。”孟之豫好言拒绝,摸摸她头顶,笑道:“一晃十年,我家小影子都长成了大姑娘,没想到还会下厨,真是跟原来不一样了。”
双颖低着头微微笑着,道:“那你不尝尝我的手艺?豫哥你就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我们也好叙叙旧。”
孟之豫显得有些为难:“这个……我娘子还在家等我……”
“这样啊。”双颖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嘴角撇撇又快哭了出来,道:“你看我都忘了你已经成了亲,嫂夫人我上回见过,和你很般配,模样也生得好,比我漂亮……那你快回去陪她吧,莫让人家久等了。”
她的言语虽然让步,语气里却尽是挽留。孟之豫一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这十年来她的悲惨遭遇,不禁又心软了。他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道:“罢了,晚回去一会儿也没什么。我们重逢是喜事,按道理我是该为你接风洗尘的,把你一人撂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