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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里低着头没有看小玉,直到小玉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抬起头来,可是哪里还有小玉的身影?他看着小玉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坚定的说道:“小玉,你等我,我去京城找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玉的事情他都知道,就像他的事情小玉也都知道一样;所以小玉不用说什么,他也知道小玉去池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就算小玉没有对他求援,但是他也不能让小玉孤身一人去京城,举目无亲被人欺负;有他在,谁敢欺负小玉都要问过他的拳头。
小玉的泪水一面跑一面流下来,为了这座小镇,也为了苏万里这个从小陪着她、任她欺负,却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和人拼命的朋友:别了,永远。
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不让她的娘吃苦,她必须要离开这里;而这一离开她是不会再回来的,有机会她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生活。
直到现在真要离开了,她才发现除了文四和宁氏外,对这个小镇她有的只是不舍,而不是恨意;就算是翠玉楼的大门,看起来也是那么的亲切,想起那个胖娘子的吼叫——其实她也只是扭扭自己的耳朵,并没有真正打过她,也不曾找文四告过她的状;现在想一想也是那么的不舍。
胖娘子正好自侧门出来,看到小玉愣了一下然后吼起来:“还不去……”
“胖娘,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小玉第一次对胖娘子正正经经的说话,没有嘻皮笑脸,也没有故意做出来的讨好样子,郑重的行了一礼:“谢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
胖娘子真正的愣住了,然后看着小玉跑掉她才喃喃的说:“还是被卖了吗?”小玉已经跑得听不到了。
抹掉了泪水,小玉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然后再笑一次、又笑一次,这才进了文家,对着迎上来的池得顺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启程了。”
她说完看向她的娘,缓缓的拜了下去,认认真真的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磕得嘭嘭作响:“娘,我走了,您一定照顾好自己。”她磕完头扑到万氏的怀中,狠狠的抱了一下万氏,然后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维持着微笑:“我,走了。”
文四和宁氏连忙过来:“放心吧,你娘还有我们照顾呢。”
小玉看看他们没有说话,再次看了她娘一眼转过身去:“大虎和小丫没有回来呢,我是不能和他们道别了,娘你替我向他们说一声吧;我,会记着他们。”看一眼池得顺,她没有说出会回来看万氏和弟妹的话。
她直直的向门外走去,没有再次回头也没有让自己流出泪水来:这个时候流泪只会让万氏更伤心而已;而且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所以这条路她要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下去,好好的走下去,直到把它走成一条金光大道!
上了马车后小玉才流下泪水,她独自一人在马车里头,自然无人哄她;池得顺和池洗砚都在马车外坐着,就算知道小玉伤心他们也不可能哄小玉开心的,因为男女有别。
一个人的时候不能伤心太久,这是小玉给自己定下来的规矩;要活下去,就算是再难的时候笑一笑,总会给自己带来点温暖与希望。
所以小玉努力的自伤心中挣脱出来,开始看向车窗外的景色;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意思,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什么看头,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马车并不如小玉想像中那么舒服,一个小小的颠箥让她的头撞到车厢上,使她醒了过来。
“大管家,你说我们这位大姑娘会听话吗?”池洗砚的话压低了很多:“看上去可像个有性子的,对文家那个姨娘她是有心借势,如果……”
池得顺咳了两声:“大姑娘的事情自然由府中的老爷夫人们来安排。”他说完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一叹:“你说话小声点儿,万一车里的那位醒过来呢?我也担心啊,但是眼下府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要说是我们这些下人了,就算是老爷如果不是没有法子……”
小玉把耳朵支起来,可是池得顺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却也让小玉的心沉了下去:池家接她回去果然是有猫腻——池家出了什么事情会让池子方没有办法可想,而非得接她回去才能解决呢?
最让小玉心里打鼓的就是,听池得顺他们的话他们对自己生出了防范之心;在池家另有所图的情形下还没有到池家就让人生疑,真不是好事。。
池得顺虽然只是池家的仆从,但小玉知道池家使他来接自己,应该是她父亲、及池家很多人都信得过之人,到时候他的一句话足以决定她在池家众人心中的印像。
初入池家就让池家的人对她心怀戒备,意味着她在池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要怎么做呢?
久在市井之中混生活,小玉和苏万里之所以能屡屡骗人得手,就因为对方没有防备——从前他们倚仗自身就是小孩子,现在他们总会扮成老人家或是病人:为得就是要示弱,要让他们盯上的人不会对他们生出防备的心思来。
做过的事情不可能再有改变,但是人的印像会改变的;小玉的眼睛眯了起来,开始思索对策:她面对池家根本没有什么优势,能利用的也只有他们对她的不了解,要让他们不设防,她才有机会做点什么。
比如,她可以查清楚池家接她回去的目的;比如,弄到银子接她的母亲和弟妹来京;比如,她离开池家和娘一起生活……。
感觉到危险,小玉才真正的摆脱了伤心,头脑清醒过来,马上又想到一个疑点:池得顺和池洗砚很在意礼仪规矩,当然是源于池家的主子们——既然池家识礼懂礼重礼,为什么来接她却是两个男人而没有丫头仆妇?!
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的她,根本不知道应样才能问个清楚明白,但她却深深的体会到母亲所说的步步危机。
到了晚上马车驶到一处大宅子前,被马车颠得头晕眼花的小玉,听到池得顺说是池家的老宅,她的心微微一跳:仔细的看了两眼,却根本记不起什么来——那个时候,她还太小了些。
在祖宅不过是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小玉的身边便多了两个丫头,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在马车里;而路上的吃喝住店等等全由池得顺两个男人处置,照顾小玉的事情便由两个丫头来。
两个丫头一个年岁大些,十五岁,比小玉还要大一岁,名叫挽晴;而另外一个只有十一岁,名叫挽泪。她们都是池家的家生子,只是全家人都在祖宅这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因此对于池府的事情她们同样是什么也不知道。
小玉也不敢打听的太多,免得引来池得顺两人更多的怀疑,因此和两个丫头的话并不多:她想,就如同翠玉楼的那些姐姐们,身边的丫头都是谁的人?那当然都是老鸨的人,伺候人是她们的份内事,向鸨母时不时的说说自己主子的情况也是她们的份内事。
一路无事就是赶得太急,每天马车奔得那叫一个快,颠得小玉到了客店中是倒头就睡,骨头没散掉她都认为是奇迹了;总算是平平安安的赶到了京城,只是小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得这般急倒底池家出了什么事情?!天就算塌了下来,让她一个半大的丫头片子去,能顶得了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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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章 都很直接
更新时间2013…1…2 9:15:31 字数:3086
太阳就要西沉,听池得顺的话如果再晚上一刻半刻的,怕就要在城外过夜了。
小玉的心是提得高高的,不知道池家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不要看她在万氏面前那么有主意,事实上她还是个半大姑娘,哪里会真得什么都不怕呢?只是没有其它的路走,不得已才跟了来到池家而已。
马车在大门前停了停,池得顺和人说了几句话,就赶着马车直接进了府;马车再停下来的时候,小玉从轿帘的缝隙里看到了一道垂花门。马车就停在了垂花门前。
门里早等着一些仆妇,看到马车后都涌过来请安,她们并不是先问车中小玉好,反倒人人争着给池得顺行礼。
车中的小玉听着车外的喧闹声,忽然间微微一笑,挑起了帘子来:“到了?累死我了,有吃得没有,我要饿死了。”
池得顺欠了欠身子:“大姑娘,已经到府中了。”指着一位瘦瘦的妇人说:“这位芸娘,以后就是大姑娘您的奶娘,大姑娘的起居等等都由芸娘来负责;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芸娘去做。”
他的意思是,到府中后有没有吃得他就不管了。
芸娘上前给小玉见礼,声音就如同是鸭子叫:“大姑娘一路上累了。先让奴婢们服侍您洗漱更衣,然后再去给老祖宗、老夫人、老爷夫人们请安——用饭的事情,就看老祖宗,老夫人或是老爷夫人……”
她说话的时候池得顺和池洗砚两人赶着马车离开了。
小玉撇嘴跺脚:“我要先吃饭。”说着话是看也没有看芸娘,心里却在琢磨池家给自己塞个奶娘是什么用意——她都多大了,早就不吃奶十几年了,弄个奶娘来做什么?
有丫头们监视着不行,还要弄个奶娘来管着自己?她也不知道奶娘倒底算什么,是不是能管得着她,但是在看到芸娘的第一眼,她就生出很多的不喜来。
只是芸娘不理会小玉的大叫,依然叫过四五个丫头扶着她回房:“大姑娘辛苦一路,还是先更衣吧。”话音一落她就使眼色给丫头们,拥着小玉就向前走,她自己行在前面说是引路。
到了房中小玉看到有点心,而且那样式那香气让小玉知道绝对不是路上所买的那些——那些已经极好了,但是眼前的更好。她刚想要拿起来尝尝,却被芸娘阻止:“没有洗漱更衣怎么可以吃东西呢?来人,伺候大姑娘。”
小玉眉头皱起来:“我就要吃。”
但丫头们只听芸娘的,马上拥过来给小玉洗澡、更衣、梳头,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去拿点心。到现在,小玉确定芸娘才是正正的主子,自己不过就她手中任她随意摆弄的木偶娃娃。
芸娘淡淡的看着小玉用吩咐的口吻说:“姑娘,记得给丫头们点赏钱。”说完她盯着小玉的眼睛半天,可是小玉只是回瞪着她,使她悻悻的转过头去。
小玉知道芸娘的意思,但是她如果有银子的话还会来池家?这个芸娘不长脑子的吗?
“小气巴拉的主子不讨人喜欢,在府中很难会得到人相助。”芸娘不得不把话说得更为明白些:“一个好汉总要三个人帮的,您说对吧,大姑娘?身边人就是自己人,要厚待,如此在府里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有个商量的人。”见小玉还是呆呆的看着她,气得转身走掉了。
丫头们足足忙了有一个时辰,芸娘不知道去了哪里;丫头们给小玉穿好衣服梳好头,也不见芸娘的踪影,而小玉也终于有机会把一盘点心丢进了嘴巴里:趁着丫头们看不到的时候。
有人过来说是老祖宗等得有些着急,问倒底好了没有;丫头们这才急急的拥着小玉出来,上小车的时候,留在小玉的车边跟随的便只有挽晴和挽泪了。
小车走了不久,在一处院子停下来,早有媳妇和丫头们迎上来,每个人都瞧着小玉却鲜有笑容。
小玉有些纳闷,自打进了池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