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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十分沉稳有力,然后在门口停下,随即便听小鹊迎道:“闵爷,姑娘已经侯着了。”
“爷”说话的是方才唱价的侍从,“那属下就在外面侯着,爷有事叫人。”
那人大约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听见回答。
“吱呀”一声,应该是小鹊关门退出去了。脚步声逐渐往里逼近,素素的心猛地跳了跳,即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真的来临仍然有些紧张,可是身处欢场,最要紧的就是讨得客人的欢心。素素浮上柔媚入骨的笑容,尽量平息心绪,悄悄琢磨着该要说的话,缓缓站了起来。
“坐吧。”说话的人不光是声音冷淡,语气也甚倨傲。
“是。”素素抬起眼眸,一张面无表情的俊逸脸庞映入眼帘,冷毅的脸部线条,很是符合主人身上摄人的气度。
“会弹曲子吗?”
“会。”素素点了点头,那人便不再说话了。
在今夜之前,素素并不曾陪过任何客人过夜,但是从年初起,便就开始为客人跳舞弹曲子了。也算是见过不少欢客,不是难缠的、就是猴急的,像这般寡言少语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着。不过人家既然花了三千两银子,莫说要听几支曲子,就算是弹到天亮也推脱不得,于是转身抱了古琴出来。
“不要太吵。”那人总算又开了口,侧头看了一眼清冷月色,“安静点的曲子,不用吟唱。”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
素素猜他不喜欢别人多话,因此也没回答。给十指戴上翠玉甲壳,在琴弦上轻轻的试了一下音色,听着清脆,便微垂螓首认真抚了起来。
素素单独住在一处清雅小院,比较僻静,不似前面大厅花楼那般吵闹,琴音悠悠扬扬的飘散开来。窗外月华如水,犹如朦胧白雾一般洒在窗棂、窗纱上,斜斜的投进屋子里,使得琴声也沾上了一层清凉气韵。那人渐渐被音律吸引,静静侧耳聆听,随着琴音的忽高忽低,眉宇间的表情也有了细微变化。
对于古琴,素素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大约在五、六岁的时候,母亲便开始传授辨谱识音,每日悉心调教,将一身琴艺全部教给了自己。母亲曾经答应,会在自己十五及笄时,将多年所用的昆山焦尾玉琴赠与,以做成年之礼。只可惜,母亲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从今往后,亦是再也不能够等到了。
那人用手指轻叩桌面,淡声道:“不错,只是琴音有点哀伤。”
素素猛地一惊,突然发觉自己刚才走神了。此时此刻,原本是该尽力讨得客人欢心才是,无缘无故弹起哀哀之音,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那人说完便负手站了起来,转身朝寝阁门外走去。
“闵爷”素素急忙追了上去,小心问道:“是不是不喜欢刚才的曲子?素素再给闵爷重新弹一支……”
“不用。”那人并未停下脚步,也不回头。
素素心想,果然还是生气了,可真是一位不好伺候的客人,忙陪笑道:“闵爷是要出去喝酒?等小鹊告诉妈妈一声,吩咐厨房准备些下酒菜,素素就在这房间里候着,等闵爷回来。”
那人摇了摇头,“不回来了。”
素素急道:“闵爷”
那人转回身看了一眼,像是悟出了点什么,唇角勾起一弯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放心,三千两银子不会要回来的。”
欢场的银子,从来就没有给了收回一说。素素担心的不是这个,低头道:“是素素没有伺候好爷,惹得爷不高兴,妈妈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责怪素素不懂规矩。”
素素平日虽然冷冷淡淡的,对秦媚儿少有巴结客套的地方,但是心里明白,那都是在不关系银子的事上。倘若这位客人花了三千两,没买到一个满意,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难看,媚春楼的处罚手段不是没有见过。
有一次,一个头等姑娘跟客人争执了起来,虽然本是客人无理取闹,但秦媚儿仍说是那姑娘不懂欢场规矩。因为还要姑娘接客,自然不舍的打伤弄花了脸,于是找了十个彪悍的护院,仔细的“调教”了一番,后来那姑娘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勉强能够下的了床。
若是挨饿打骂也罢了,这种调教素素可是真受不起。
那人轻屑笑道:“难道,我还非留下来不可?”
“那倒不是。”素素有点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讨好这位古怪的客人。
“你回去吧。”那人不再多言,推门出去。
小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慌张问道:“姑娘,闵爷是不是生气了?”见素素站着不动,急得上前拉人,“姑娘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下去追啊。”
“不用追了。”素素看着那人缓步下楼,与身边的侍卫嘀咕了几句,顺着侧门穿了出去,很快便就消失不见了。
小鹊着急得直转圈,问道:“姑娘,妈妈那边怎么交待?”
“没事。”素素转身回房,自己上床铺开了大红锦绣新被,然后坐到妆台前,对镜拆花道:“闵爷不会找妈妈说事的,今晚你陪我睡。”
红尘弱伶
第二天,客人没在素素房中过夜的消息炸开。
这种事情,不光在媚春楼没有听说过,便是京城里任何一家欢场馆子,也都是闻所未闻。不过客人既给了三千两银子,又没有找媚春楼闹事,秦媚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住叹气,“可惜了,太可惜了。”
“妈妈可惜什么?”媚春楼才刚刚开门,楚公子果然又赶过来了。
秦媚儿便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惋惜的不得了,“素素真是个没福气的,这么好的客人都留不住,唉……可惜……”嘴里唠唠叨叨,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
“妈妈,你也太贪心了。”楚公子倒是笑了,“人家那位爷又不是没给钱,又没有要回去一分一文,素素姑娘也没少块肉,有什么好可惜的?”
“你懂什么?”秦媚儿还是叹气,“我知道,年轻姑娘们都爱少年郎,那位公子又是个舍得的人,素素要是跟着他,往后不也有个好依靠吗?”
“哈哈,妈妈果然还是心疼银子。”楚公子大笑起来,“有我楚某人在,还怕素素姑娘没有依靠?既然那位客人昨天没过夜,那么素素姑娘还是处子之身,今晚我留下,仍旧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说着凑近了些,“妈妈,还可惜不了?”
“哟,你瞧瞧我。”秦媚儿立马转了过来,连连拍手奉承道:“怎么就把楚公子给忘了呢?还是楚公子有情有义,比那些喜新厌旧的人可靠多了。”
“行了,我这就让人回去拿银票。”楚公子拿手挡开了她,边走边问:“妈妈,我可以上去看素素姑娘了吧?”
“可以、可以。”秦媚儿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赶紧让人前面带路。
小丫头抢先送了消息给素素,小鹊惊讶之余道:“这是怎么回事?转来转去,到头来还是楚公子啊。”
素素陪楚公子喝过几次酒,也算比较熟悉,于是吩咐人去准备瓜果点心,都是挑的楚公子平时喜欢吃的。刚刚在桌子前坐好,楚公子人便走进来了,笑吟吟道:“素素姑娘,我可是赶早来看你啦。”
“多谢公子。”素素淡笑,问道:“喝什么茶?还是要上次的云雾银针?”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别的欢客总能很自然轻松,不像昨日那位客人,单独相处时总是不由自主的紧张,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惹得客人无故生气离去。
“只要素素姑娘的茶,什么都是好喝的。”楚公子笑吟吟坐下来,掏出一枚碧绿玉佩,“来的匆忙,这个小玩意儿姑娘留着玩儿。”
“好成色,通透的没有一点杂质。”素素拿起玉佩,对着阳光仔细照了照,既然恩客送了东西,总该让人觉得没有送错人。一边说,一边把玉佩系在腰上,唇角浮上应有的微笑,“正巧缺个好的佩饰,公子真是善解人意。”
楚公子年轻俊俏、人又大方,对待女人也温柔,不像有些难缠的客人惹人嫌,在媚春楼是很受欢迎的一位恩客。此时虽然买下了素素的初夜,倒也没有多猴急,只是漫不经心的坐着说话,笑道:“眼下光线正好,不如陪姑娘到院子里赏赏花。”
“好。”素素起身,让道:“楚公子前面请”
楚公子紧跟在她身边,边走边感慨,“素素,昨天可把我难受坏了。你不知道,我回去想了你整整一夜,到了天亮才合上眼,打了个盹儿就赶过来了。”
“是么?有劳公子牵挂。”对于这样轻浮的调笑,素素并不是很适应,看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像别的姑娘那样如鱼得水。好在楚公子不太计较,素素也就懒得再演戏了,侧身道:“小鹊,等下把点心送到院子里。”
“少爷,少爷!”刚到楼梯口,楚公子的小厮就跑来了。
楚公子斥道:“喊什么?小心吓着素素姑娘。”
“是。”
“又垂头丧气的做什么?”楚公子微微皱眉,问道:“银票呢?拿来没有?”
小厮仍旧垂着头,“没有。”
“没有?”楚公子瞪了他一眼,当着素素的面不好发脾气,上前低声,“糊涂的东西!交待你的事办不好,欠揍啊!”
“少爷……”那小厮看了看素素,像是不便当众直言,踮起脚尖,附在楚公子耳边叽叽咕咕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听得楚公子渐渐变了脸色。
楚公子回身拱手道:“素素姑娘,在下今天先告辞了。”
小鹊刚端了一碟点心过来,诧异道:“又走?!”
“小鹊!”素素赶忙喝斥,“楚公子一定是有要事,别多嘴!”
一眨眼的功夫,楚公子就带着小厮往前走远了。小鹊摸不着头脑,嘀咕道:“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来了坐坐就走。”
素素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没兴趣多过问。只是秦媚儿可着了急,毕竟楚公子的银票还没有到手,听说楚公子要走,赶忙出来询问:“公子,是不是素素惹你生气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过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是。”楚公子摆了摆手,“还有,妈妈你也别教训素素姑娘了。”
“什么意思?”秦媚儿听不懂,仍当楚公子是被素素得罪了,立即叫人,“去,把素素给我叫过来!”
“算了,算了。”楚公子忙道:“不关素素姑娘的事。”
“那是为什么?”秦媚儿不解,想了想道:“要不,公子今夜只出一千两如何?公子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不差这么一点儿,往后常来照顾着素素……”
楚公子苦笑道:“妈妈,你就是不收银子我也不敢留。”
秦媚儿更加不明白了,摇着团扇冷笑道:“公子到底什么意思?昨天那位客人真的没有过夜,公子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就到素素房间去验证。若是有假的话,我秦媚儿便一两银子也不要!”
楚公子叹气道:“妈妈你可知道,昨天那位闵爷是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那人可是头一次来。”秦媚儿撇了撇嘴,“看他出手大方,身上衣料也是上等的货,想来不是大富大贵的人,便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楚公子凑近低声,“那位闵爷,便是当今圣上御封的靖北王。”
“啊?!”秦媚儿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