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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叹了口气:“阿蛮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觉得她并不是不理是非的人,他希望她能成他,这是他一辈子的事,要他放下架子,也无所谓。
哦,他也有为之时了,真是有兴趣啊,妩音也不端公主的架子,也不讲什么男女有别了,她恨他,他要求她,必然是他有什么不得已,她伸出手让娜娜扶下马车。
他先走一步,在那齐腰芒草的地方站着,高大伟岸的身材像是天神一样,黑色的披风让风吹得大铺开来,似乎又是要下雨了,如此大的风胡乱地狂吹。
她拢拢吹散的发,压下心中的兴意:“裴将军请说。”
他张开口,却不知从何说去,难道叫他说,他是为了赶回去,想试着挽回心上人出嫁吗?跟她说,多不合,可是他不能连挽回都不做,就这样,有些事,是天注定的,但是却是人在做的,说不定他可以挽回。
“将军不想说,阿蛮就回马车了。”她不逼他,他越是说不出口,这事就对他越是重要。
他平淡地说:“阿蛮公主,你恨我。”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美得让风都打转着:“是的,我恨你。”毁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家,如果她不恨,她就不配做苍国人。
“放下这些恨,阿蛮公主,到京城里,我让人先找客隐密的客栈让你住下,还是如期到花嫁房。”
“原因呢?”她觉得血液中,是流着些黑色的血,她可以很狠。
他叹了口气:“事不相瞒,我要去挽回我心爱的人。”
妩音真的很想大笑,忍也忍不住,满脸是邪笑,却嘲讽地说:“原来,将军也有心爱的人。”
知她讽刺他,裴奉飞也没放心上:“公主意下如何?”
妩音笑出了声:“当然不行。”最好让他赶不及,什么叫做伤心,什么叫做不得已,就如阿蛮现在的她,不得已的嫁。
他转过头,眼似乎要冒出火地看着她一脸的高兴:“我很坚定。”
“同样,我也很坚定。”就是要他为难,越是为难,越是高兴。
他笑了,眼里有抹嘲意:“阿蛮公主,你以为你进得了宫吗?你能上诉得了皇上吗?”
阿蛮恨得直咬牙:“你什么意思。”
“你还在做梦吗?皇上会要一个让契丹人占了清白的人吗?”他愤怒了,他不是这样的,但是她有将他逼怒的本事,他不想在这苍国公主的伤口上撤盐,为了他的幽朵,他不惜伤害她。
妩音抢起手,想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却让他抓住,眸子在冷笑:“想打我,阿蛮公主,我不是你的奴才。”
他的手抓得好用力,痛得她想冒冷汗,右手被抓住,那就左手,岂可以这样伤她,原来他也是一个俗人,同样地左手也落入了他的一手中。
他冷冷地说:“自不量力,阿蛮公主,你就且得意些时日,到了京城,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羞辱,这样你就承受不住了,你也未必太懦弱了。”狠狠地放开。
妩音退了二步,手腕痛得如火烧,恨恨地看着他,来不及说什么?却看见他眸色一变,竟然一把抓住她的腰,往芒果一倒。
刷刷几声,头顶飞过几枝箭,一片喊杀之声传来。
。
[正文:第八章:逃命]
四处都是冷冷的箭,看来是要他的命,这个公主,根本就不值钱。
他抓起妩音:“阿蛮公主别害怕,你往那边跑,我断后。”
是娜娜的痛苦叫声,他带来的二个侍卫也在奋力地拼命着,她往芒草里钻去,听见箭落地的声音,她拼命地跑着,只要稍一停留,她必会让箭射成马蜂窝。
她不会管他的死活的,她只要跑,才有活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虽然不怕死,可是到了紧张关头,人的本能还是会跑。
她听见后面很多喊杀的声音,必是倾巢而出。
她停了下来,在前面的竟然是山崖,原来要死,她也是死在天朝了,正在迟疑间,身子让人从后一抱,就往下掉了下去,来不及呼叫出声,他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嘴巴,用身子护着她的身子,从一侧斜坡中落地,一直滚落茂林深处。
睁眼一看,崖上黑压压的人,用绳子吊着人下来,山崖并不高,他们相信必不会摔死这个裴大将军的。怪不得他不让她出声,宁愿他的手滚个血淋淋,同时也护住了她的脸。妩音的看到那鲜血淋漓的手,心不由地紧缩了一直。
他又拉起她的手往肩上一甩,她就在他的高大的背上了,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没有问,只是任他这样背着往深林里跑,直到完全听不见喊找喊杀的声音,他才疲惫地放下她。
妩音不得不惊叹,他是人吗?还是神,小脚上一支箭插在那里,他滚下来,他一次转圈中,必会让他更是痛上加痛,然后还背着她走了那么久的路。
不,她不能同情她的,他杀了多少苍国人,他的剑上,有着多少苍国人的鲜血,就是死一百个他,也是不足以补偿的,她不能心软。她冷冷地看着他用力拔出箭,血箭也跟着射了出来,他熟练地撒开一布条缠住。
然后他大口地喘着气,终于不支地靠在树杆,看了看她说:“你很镇定。”
“本公主的宫女死了。”她冷冷地说着。
他叹口气:“我无能为力。”当时已救不到,而且人很多,黑压压的,能带着她逃走就算好运了,幸好她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不然的话,哭哭喊喊的,闹着救人,闹着不走,或是吓得双脚发软,那么就是自寻死路了,死一个公主,皇上也不会将他斩头。
“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山贼,那么训练有素,必是军队,要怪就怪他平时的杀孽过多,仇人四处堵着围杀他。她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没必要派人来杀,也没有理由。
他眼里有些欣赏:“阿蛮公主果然见多识广,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从下雨的时候起,就埋伏在这里了。”他们的身上,满是泥草的气息。
妩音有些想笑了:“只怕赶回京城正是刚好。”
“为什么阿蛮公主这么恨我,你必是没有爱过,不了解一个人的爱情。”
妩音的眼像秋火一样波动:“阿蛮要是爱过,还会嫁吗?要是请将军放我现在走,将军愿意吗?我们可以互不耽误,路上死一个公主,而且是不受欢迎的公主,将军也不会治很重的罪,你可以挽得回你的爱情,不是值得吗?”
他摇摇头:“皇命在身,那样就是欺君之罪。”
愚忠,她心里冷哼,转过脸不看他。这深山老林的,后有追兵,前去无路,她什么也不去管,反正有个负责任的将军,不是吗?
他站起来,爬上树端,又滑了下来说:“往一边追去了,我们可以从南方走出去。”他蹲下身。
妩音看看他还有些微颤抖的小脚,手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她竟然说:“不用了。”
没有路,他就一直在前面用剑避开枝叶让她走,过不去的坎时,还会体贴地伸出手,让她支撑着下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看也看不清,就只能他背着她走了,妩音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在宫里也是一些轻松的活,走了那么长的山路,早就累得不行了,当他背她继续走,她没有拒绝,在他宽厚的背上,她觉得这阴暗得不见五指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他在,似乎什么鬼神邪灵都不会靠近。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疲累得睡着了,全然将自已的命运交给了他,管他一脚深还是一脚黑,还是一脚踏空,死,就一起死吧!他没有丢下她,算是不错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一间茅棚里,刺眼的阳光穿过薄薄的草墙射了进来,她眯起眼,看见靠门口坐着的他,一手还握着剑,似乎有动静可以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出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充满着无限的力量。
她坐起来,却也惊醒了他。
彼此看着,却没有说话,过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草床边:“你的脚必是起了水泡,擦擦吧。”合上那草门,避了开去。
女子的小脚是不能给夫君之外的男人看去,是很痛,而他也很君子。
她轻轻地揉着小脚,脚板满布着磨起的水泡,这几天,必是不能走路了。
沁凉的感觉从脚心一路透到心底,无论他做再多,她还是要恨他,这些都是因为他而起的,救她,是他应该的。心里升里的莫些情感,她漠然地压了下去,不可否认的是,他并不是想像中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冷血将军,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生在苍国,必是受尽人欢迎的将军,可是偏偏她和他是对立的,再多的欣赏也只能是背叛,阿蛮公主说,有机会,一定要她杀了这个人人愤恨的将军,不可以,万不可以背叛自已的国家。
连阿蛮无心机的人,也学会了恨他,她何尝会不恨呢?这一切,都是拜他所托啊。
苍国犯了个大错误,就是和他为敌。
只是,妩音的唇角凝出一朵美丽动人的花,只是这个将军再多的功劳,一样让人痴恨,人怕出名猪怕壮,天朝的人,正步步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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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章:杀戳]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不知在那里拿来的布衣,他放在草床边淡淡地说:“阿蛮公主,情况特别,你得换下嫁衣。”
红帕早就让人掀开了,换下嫁衣同样是不吉利。她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如果硬是守着这些思想的话,命早就没有了,一身大红的嫁衣,相当的引人注目,必会引来追杀之人。这些人都是因他而起,而她只能靠他,如果有机会在天朝皇上的面前说话,她必会说路上追杀之事,不杀他,也会治他罪,这些苦,都是他带来的。
默默地换上衣服,将头上的珠钗玉翠收了起来。拉开了草门:“裴将军,可以出发了吗?”
他回过头,眼里有着惊叹,素衣的她,没有折掉半分的美,粗布更是衬得她肤如玉,眸生波,无可避免的,眼中有着冷意的恨意。他拉过一台平板车:“阿蛮公主的脚必是走不了路了,本将军只能买了百姓的平板车拉你到有附近的镇上,再换马车前进。
“你确定一路上会那么顺利吗?”妩音的声音中,有着幸灾乐祸。
他苦笑:“不会,但是我会以性命保护公主人身安全,直到花嫁房。”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任务。
“你确定我跟着你会更安全。”
沉吟了半响,他无奈地说:“不会,但是你必须跟我走。”现不想嫁,也是她的命,不能放她走,是他的命令。
她坐上板车,脸向前,而他在后面推着,知道他的脚受了箭伤,可是她没有理由要同情他的。这里是偏僻的小山村里,连路都是小小的山路,偶尔还有听见几声狗叫声夹杂着鸡鸣的声音,祥和安静得像是世外桃园。
孩童在追玩着,绿色的桑浪风一吹沙沙作响,天朝多养蚕,做出来的丝绸让人叹服,绿波烟里,是谁家姑娘的歌声,这般的平静,像在家里的感觉一样,最平凡的田园生活,却是让她感触最深。
他似竖耳听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不好。”
风吹轻轻地吹,带来杀戳和血腥的的气息,那细长的歌声,再也没有响起过了。他身上的气息张狂了起来,回头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