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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市井街道上已经再无热闹可言,盛夏的蝉鸣聒噪,浓密的林荫下再也没有人闲适乘凉,沙尘萧索,人们都低着脑袋,步履匆匆,甚至不敢在外面多加逗留。不少店铺歇业关门,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也不敢再如往常一样指南谈北,生怕说错了一个字便招来杀身之祸。
一时间,整个武林都被笼罩在恐惧的迷雾中,万马齐喑,血流成河。
在这极度危险的形势下,临风山庄庄主韩临东站了出来——
“中原武林一祖同宗,自相残杀为而何来!流血漂橹,民不聊生,坐视不理,各行其是,可乎?!大敌当前,难保众意,当罢干戈,共御外侮!”
于是,白道首先息事宁人,倾云楼、临风山庄和三大隐宗从中斡旋,让各方势力都暂时冷静下来。几经波折后,武林虽然仍像个巨大的炮仗,一点就着,却暂时将矛盾压了下来,众人也终于得了一息喘气之机。
如此一来,解决魔宫的威胁便显得更加的迫在眉睫,那些手握江湖命脉的大脑终于开始想问题了。
中原武林一直以来都是被动挨打,这么长时间了,也始终没能改变这种局面,其中的原因不光是魔宫实力强大,且手段诡秘无常,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位置。
双方交手,中原在明,魔宫在暗,并不是说魔宫使的都是阴招,而是根本没有人知道魔宫到底在何处。这已经是困扰中原武林五十多年的问题了。自上次魔宫入侵,人们就没能查出魔宫的具体位置,到最后说的魔宫覆灭,也是因为魔宫尊主败北而在中原彻底消失,并没能真正捣毁魔宫老巢。连人家的位置都不知道,就算想反击,也不知该从何下手。于是,各方势力的情报网络都迅速展开,矛头直指魔宫所在。
此时,碧落教。
三伏天,太阳当空,酷暑难耐,兰园中,大片大片的兰花开着,白色细小的花朵,丛簇着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男子一身月白锦缎,靠在藤椅上,仰面嗅着清幽的花香,闭目养神。
“教主,药来了。”
兰箫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来,接过兰幽手中的药碗,面不改色地将那苦涩的汤药全喝部了下去。
将药碗搁下,兰箫淡淡问道:“柳谷主呢?”
兰幽答道:“柳谷主说兰园中的许多花草皆可入药,此时正在药房配毒。”
“嗯。”兰箫应了一声,见兰幽还留在原地不走,问道,“还有何事?”
兰幽犹豫了一阵,道:“教主,自从上次从华清州回来,您便一直待在教中养伤,虽然外界传您与沉月宫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您也没去那边瞧一瞧。听无涯说,沉月宫主的状况仿佛不是太好,属下虽不明就里,但您是不是……”
“我知道。”兰箫打断他的话,不理会兰幽惊讶的模样,抬眼望向天空。
那女人的身子,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上次分明是两人都中了毒,但她却迅速恢复了功力,就像完全不受影响一般,当时便觉得有异,后来看她离去前的脸色,虽然不明显,他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当时已经接近了极限。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柳非烟推给了他。
又想起白轻墨转身前那冷淡至极的一瞥,兰箫眸中划过一抹暗淡的光。这女人真是……该死的爱逞强。
“她有折阙和倾云楼主照看着,我大可不必操心。”兰箫缓缓道,“眼下我们的麻烦也不少,还是做好分内之事罢,旁人的事情少去管。”
旁人的事情……您什么时候把那一位的事当做旁人的事情了啊?还不就是闹了别扭不愿去么……
兰幽面色古怪,却见兰箫的目光朝自己望过来,连忙低下头,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退下。走到园子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绿色的人影正朝这边走来,便向旁边退开一步,道:“柳谷主。”
柳非烟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们教主呢?”
“教主在园中休息。”兰幽答道。
“知道了。”柳非烟应了一声,抬起脚跨过石槛,迈进了园子。
兰幽望着柳非烟朝着自家教主走去的背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脚下踩着柔软的草地,间或一两朵白色的小花随着花茎被踩弯至地下,压力离开,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柳非烟走到兰箫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小子,一个多月了,伤势恢复得如何?”
兰箫温和道:“承蒙前辈厚待,晚辈已能基本运功调息。”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柳非烟道,“那还得好好养个一年半载的,事情都交给属下去做,少去外面抛头露面。”
“谨遵前辈教诲。”
“嗯。”柳非烟满意地点点头,旋即丹凤眼一挑,话锋一转,“我说,小子,你练的功夫有古怪呀。”
兰箫微笑:“如何古怪?”
“如何古怪老娘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问题……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来同你讲这个的。”柳非烟挥挥手,“我家那丫头伤势也不轻,老娘今儿个是想来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瞧我那侄女儿?”
“白宫主有不少人照看着,凭沉月宫的实力,断然不会让她出什么岔子,此事并不急在一时。”兰箫低眉浅笑,“柳前辈何时管起了这档子事儿?”
柳非烟嗤笑一声,看着兰箫,丹凤眼中神色不善,语气忽的有些严厉:“八月底,最迟八月底,那时候你若是还不去瞧她,老娘保证让你比刚受伤时的状况还不如!”
兰箫抬起眼来看向柳非烟,微微蹙眉,眸中有些疑惑:“前辈为何……”
柳非烟虽说脾气不好,但至多也只是多骂几句就是了,极少会用这般严厉的语气说话。
“为何?”柳非烟一拍石桌,凤眼含怒,“臭小子,你别碰了个钉子便成了懦夫不知进退了。丫头有胆子将我推给你,便必然知道了突破莲心诀第九重的办法。可这后果究竟如何,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闻言,兰箫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幽深无比:“你怎知道……”
“哼!修梅苑那伙老尼姑尽做些这断子绝孙伤天害理的事儿,你那一身的功夫练的是什么,老娘一看便知。”不顾兰箫那顿时变得难看的脸色,柳非烟咬牙切齿,“老娘可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别以为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白家那丫头聪明绝顶,那脾气却犟得让人忍不得。你的事情瞒不住她,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对付。”狠狠一拍桌子,“姓兰的,我告诉你,这一回丫头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娘唯你是问!”
作者有话要说:
☆、远上寒山石径斜
高高的梁柱撑起鎏金朱漆的房顶,雕梁画栋,菡萏纹路精美细致,连最细微的地方也雕刻得一丝不苟。窗户打开,清新的荷香便从外边飘入屋子里,涤清了屋内的气息。从内向外望去,便是大片大片的荷塘,此时已是仲夏,荷花多半已经凋谢,饱满的莲蓬亭亭玉立于荷叶中间,仍有一些莲花正盛开着,淡粉色的花瓣点缀在大片大片的碧绿之中,清丽绝伦。
沉月宫,莲月阁。
一坨白色绒球团成一团,窝在床脚下一动不动,仅剩的两只大眼睛像两颗黑溜溜的葡萄,直勾勾地盯着大床上。
凌昭云静静撤回双掌,轻吐一口浊气,睁开眼,看向身前的人,问道:“感觉如何?”
白轻墨盘腿坐着,闻言亦睁开眼,拢着袖子轻轻咳了两声,道:“比先前要好些。”
凌昭云点点头,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道:“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虽然不赞同你的决定,但还是帮你吊着这一口气,也算是增加点儿胜算罢。”
折阙将染了鲜血的布扔进水盆里,扶着白轻墨靠在美人靠上。待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女主人的小狐狸也跳上床,大眼睛里盛满了可怜兮兮的担忧神色,扒住白轻墨的衣襟,往她下巴上舔去。
“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你就是要阻拦也无用的。”白轻墨抱着九夜,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勾起唇淡淡地笑了笑,“这法子虽然凶险,却恰好能缓我当下之急。”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凌昭云转过头来看着白轻墨,皱着眉头质问道,眼神不善,“你以为这是儿戏么?眼下武林形势如此严峻,你竟然要剑走偏锋做这么玩命的事情。我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却去听那什么修梅苑的。你明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却还死不听劝……真应该让那个姓兰的来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白轻墨蹙眉:“哎,别动不动就给我提他。”
“我答应你了不同他说就不会告诉他。”凌昭云气急败坏,站在床前,用折扇指着白轻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他闹这个别扭,有什么意——”
“——不是闹别扭。”白轻墨脸色也不善起来,看着凌昭云,道,“你当我就这么无理取闹?我可不信我沉月宫能查到的事情,你倾云楼会不知道。他不能救我。”
凌昭云一滞,嘴巴微微张开,眼中浮起一丝不可置信:“他、他真的是……”
“是。”白轻墨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修梅苑在此时找上我,必然是因为他的缘故。”
“你……他……唉。”凌昭云一挥袖袍,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虽说你同他这事有些难办,然则,若他以真心待你,你要推拒,却也未必能逃过那一劫。要知道,这事的主动权,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那便更不能让他找到机会了。”白轻墨掩在被子下的手攥紧了床单,“必须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将自己毁掉。”
凌昭云道:“万事皆有天定,你若试图强行改变,定然不会有好的结果。如此纠缠折磨下来,也未必能达到你的目的,为何不干脆顺了自己的心意?你们二人这般胶着着,却叫我心里也难受的很。”
九夜也啾啾叫了两声。
白轻墨怔了一怔,淡淡道:“这便是我的心意了。”
“——你的心意?你是什么心意?”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只见一男子身着深紫锦缎,黑中带蓝的眼眸霸气流露,正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来。
凌昭云迅速收拾好神色,恢复成那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折扇唰地摇开,眯眼笑道:“祈兄。”
祈无芳道:“我便知道你也在这里。”
凌昭云咂咂嘴,似笑非笑:“看来你在白宫主这儿待遇不错,连通报都省了,直接进了人家闺阁?”
祈无芳反唇相讥:“凌楼主好本事,我家五妹被你放在家中当未婚妻养着,这边又跑到别的美人这儿夜不归宿,你到底是何居心?”
“哎呀,彼此彼此。”凌昭云丝毫不引以为耻,挥挥手道,“都是为了美人而来,何必计较那么多。”
祈无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行了。”白轻墨出声打断二人,看向祈无芳道,“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听着语气好像很不欢迎我来似的。”祈无芳朝天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里在凌昭云对面坐下,道,“我还不是来看看你么。前几日收到消息说你状况不佳,这不就快马加鞭从京城赶来了。”说着正色道,“我看你身子实在不太爽利,这究竟是怎么了?”
白轻墨轻抚九夜的皮毛,不答。
祈无芳又转而看向凌昭云。
凌昭云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