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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韩雨微走上前来,道:“女儿以为此事不妥。”
韩临东抬起眼:“怎么说?”
“碧落教与沉月宫势大,那二人虽不漏声色,却有不少底牌。”韩雨微道,“何况此番乾坤盟扩张,至少有二分之一的黑道门派都是靠他们与倾云楼拉进来的。若是此时疏远这两派,定然会引起不小的连锁反应。”
韩临东颔首。
“另外,这件事里面,恐怕还有一些蹊跷。”韩雨微看了一眼兄长,继续道,“长空派虽为八大门派之一,但实力与青城派相差无几,在江湖上的影响力甚至不如青城派,远远算不上一方霸主。这样的一个门派,如何值得那两派动手?”
韩临东目光一沉。
“白家的信件上,写得模棱两可,只说了沉月宫杀人,却无法确定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沉月宫当日只杀了长空派两位长老及一名内门弟子,与他们从前的作风相比,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杀孽。”韩雨微道,“试问,若是沉月宫真心想与长空派作对,怎会大发慈悲只杀他们三人?”
韩子龙微微睁大双眼:“你是说……”
“我也只是猜测,尚不确定。”韩雨微道,“白家有一流的情报网,对个中三昧必定知晓一二,却不把消息完全放出来,说一半留一半,难免不让人心生猜忌。”说着淡淡一笑,“我只是好奇,沉月宫主分明是白家生女,去年的品梅会上也不见白家有十分不待见沉月宫的形容,如今怎么突然狠下心来要将各大门派拉到她的对立面……这么突兀的决定。白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韩子龙道:“白家这是分明唯恐天下不乱。”
“不。”韩临东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沉声道,“白家,这是推波助澜,是为了整个中原武林。”
“为什么?”
韩雨微恍然:“难道是碧落教与沉月宫实力隐藏得太深,让人根本捉摸不透。白家想借机逼出这两派的实力,以便全盘控制中原武林?”
“不错。”韩临东颔首,“白家想要先牺牲碧落教与沉月宫的利益,然后支撑起整个中原武林的阵势。”
“可是……此法未免太冒险了?”韩雨微柳眉微蹙,“一着不慎,不仅碧落教与沉月宫将面临灭顶之灾,中原各派将要面临的损伤也是不可估量啊。”
“所以说,这是一场博弈。”韩临东转身望向窗外的树梢晴空,国字脸上掠过一抹深色,“一场倾、天、豪、赌。”
作者有话要说:
☆、慈云稽首返生香
艳阳高照。沉月宫。
“啪”的一声,竹剑应声折断。白轻墨将断作两截的竹剑随手扔下,一旁的九夜迅速叼起一截竹棍,撒开四只爪子跑去沙土地里戳小沙丘。白轻墨拍了拍手,转身走回石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酸痛的手臂。
身后有人走上来,一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按住穴位,轻柔地按摩着,以缓解疲劳。
白轻墨闭上眼睛,鼻端嗅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兰花幽幽的香气,唇角衔着微微的笑意:“你怎的还不回去?”
“我以为你很稀罕有人在这儿陪着你。”兰箫将竹剑交给上前来的下人,在她身后轻轻笑道,“从我那儿来你这里一趟,至少要走上整整一日的光景,我将教中的事情搁下来你这儿,若是方来了一会儿便要走,岂不是很对不住这一日的时间。”
白轻墨轻笑一声:“依我看,你是等着美人走了,便无事一身轻,独自一人在教中无聊得狠了,才想起能来我这儿打发时间。”
“如你所言,韩雨微确实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心怀天下的美人。”
“哦?”
“你若与她处得多了便会发觉,这个女人,虽长得一副柔情的面孔,实际上也是十分温柔的性子,却是理智超越一切的人。”兰箫道,“我与她相处得多一些,却到底相知不深,目前也说不清此人到底是何种性情,不过就目前看起来,在某些方面倒是与北堂寻有一些相似的。”
“怎么说?”
“北堂寻不明世理,却有一个聪明冷静的脑袋,一旦提出来,看问题看得很是透彻,是非黑白亦分得很是清楚。”兰箫道,“韩雨微虽然与外界接触不多,然则韩临东自小便教她看天下大势,读百家学说,不仅有一个聪明冷静的脑袋,而且是一位能论天下的大家闺秀。偶尔谈话间能发现,这位大家闺秀虽是柔情似水的性子,却有着冷静无比的思维,完全不会感情用事。”
“难怪韩临东肯将临风山庄半壁江山交到这个二女儿的手中,委实是个不可多求的人才。”白轻墨道,“也难怪,韩临东愿意将她放在你身边。”
兰箫一笑,不语。
“若是韩雨微对你动了情,能否掌握碧落教暂且不谈。至少,她不会同寻常女子一般,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等到日后,天下大势剧变,若是碧落教威胁到了武林的生死存亡,该下手的时候她也依然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地下手。”白轻墨眼角泄露出一丝冷然,“好一个胸怀天下一箭双雕的计划。”
一直在地下打滚的九夜听见这略显冷然的语声,圆滚滚的身子顿了一顿,狐狸嘴里还叼着一截竹棍,看了一眼石桌旁的女主人,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没发现任何异样,于是继续打滚。
“这才是临风山庄的作风。”兰箫道,“毕竟乾坤盟掌握的几乎是全天下的武林命脉,不得不谨慎而为。”
白轻墨冷嗤一声:“正因为他们的谨慎,如今各大门派中才会被狼人袭击得体无完肤么?”
“唉。临风山庄有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控制着,自然不会总做赔本的生意。”兰箫状似惋惜地道,“只是,天下太平有时也确实忒无趣了些。”
“呵,影芙门、崆峒派、逍遥门那几家可不太平。这不太平早晚也会闹到我们家后院来。”白轻墨微微睁眼瞥了一眼兰箫,眼中有淡淡的笑意,“说到底,我们才是魔宫真正的眼中钉。他们这么久没招惹我们,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眼下,我们连魔宫的总部在哪里都不知晓,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忽然感觉掌下身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兰箫微微一怔,“怎么,伤势还没恢复么?”
一直在地下摊开肚皮晒太阳的九夜,闻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从地上滚起来,轻巧地跃上白轻墨的双腿,低下脑袋,用尖尖的牙齿在她手腕上轻轻一划,一缕鲜血缓缓流出,九夜立刻伸出粉嫩的舌头将血液舔去,直到伤口不再出血才舔舔牙齿,亲昵地蹭了蹭白轻墨的下巴,讨好地眨巴眨巴眼睛,对白轻墨身后的兰箫吐了吐舌头,然后跳下去继续玩。
兰箫一笑,继续拿捏着力道给白轻墨按摩肩膀:“有这个小东西倒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总这么子终归不是长远之策,你卡在《莲心诀》第八重已有一年多的光景,想来越到后头筋脉越钝涩。若真到了那时候,紧靠一只功用不明的天山雪狐,难保不会出那么点儿岔子。”
“这世间的变数谁也说不清,兴许到了那时便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并不急在一时。”白轻墨闭着眼睛假寐,唇角微微勾起,“眼下的事情尚且是如何给自己增加底牌,魔宫毕竟没那么轻易撇下我们不管。”
兰箫手上动作一顿,落在白轻墨脸上的目光一利,旋即立刻掩去:“我就知道你没有闲得住的时候。”
白轻墨轻笑一声,微微睁开眼,对上兰箫转冷的视线:“说得仿佛我十分老谋深算一般。本宫却是不信,碧落教主竟是个只会谈情说爱不顾江湖大事的草包。”
兰箫冷冷地盯了她半晌,收回手,缓缓吐出三个字:“南朝庭。”
“这天下,恐怕再无人如你这般知我的心。”白轻墨坐起身来,眼角上挑,唇角衔着魅惑的笑容,“南朝庭虽为隐宗,却是货真价实的黑道之首,门中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不知多少,却愿意将事情放在谈判桌上摊开来说。这等阴险狡诈之辈,自然是对我沉月宫的胃口。”说着双眼对上兰箫的目光,冷冷地“哼”了一声,眼底隐含一丝讽刺,“比不得道貌岸然的碧落教,纵然恶名缠身也能做出一副高尚无比不得罪人的模样来,自然该亲近如修梅苑一般的白道英杰。说起来,本宫却是好奇,碧落教何时与那尽是女子的尼姑庵走得那么近了,委实是匪夷所思得很呢。”
兰箫的目光更冷了三分,忽的眉头舒展,弯唇一笑:“果然,这世上再无人比你更懂我心。”
丝毫未被兰箫的笑容打动,白轻墨继续坐着,眼中神色深不见底,面上却依旧笑着:“前几日,青城派留下的遗冢被翻了个遍,纵然有人跟在后头洗地,也逃不过我沉月宫的眼睛。”目光逐渐渗透出一丝冷意,“你到底在找什么?”
“继绿阍全军覆没之后,九阍阁再次损失全部七名黄阍高手,我以为,纵然黑道之中相互仇杀不少,却也无人有这等能耐于一夜之间折损黑道龙头如此多的精兵良将。”兰箫注视着白轻墨的双眼,目光深深,“你又想做什么?”
“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白轻墨将头发撩至耳后,眼中流转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深色,“如今魔宫在前,如虎狼之辈蚕食侵吞中原武林,江湖门派不论大小只想着能否一致对外。呵,难不成所有人都忘了,纵然魔宫再怎么势大,这中原武林,仍旧是我们中原人的。”
兰箫沉默片刻,眼中浮起一丝玩味:“我竟忘了,无论怎么变,你仍旧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沉月宫主。”
白轻墨四两拨千斤:“彼此彼此。”
“这么说——”兰箫缓缓绕到白轻墨身前,坐在一张石凳上,“你我二人根本——”
“——兰教主。”白轻墨淡淡抬眸,目光却亮得如针一般刺入兰箫眼中,“你是否高估本宫,也高估你自己了。天下皆知,沉月宫主自来便是薄情寡义,难道碧落教主便要比本宫好到什么地步了么?”
兰箫看着白轻墨,漆黑的眸子中翻滚了片刻,又陷入一片深沉的宁寂,忽的微微勾起唇角。
是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二人相识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若是如此便卸下防备,甚至忘记自己的初衷,那么白轻墨便不再是威震一方的沉月宫主,兰箫亦不会是名扬四海的碧落教主。若当真因那么一点儿所谓的虚无缥缈的情意而退让,他们二人早已成为江湖明争暗斗的牺牲品,何时轮得到他们踏着旁人的尸体坐到今日的位置?
“雷如海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早已命丧黄泉还是做了魔宫的走狗。长空派死心不改仍想着与魔宫秘密□□。此事终归不是那么简单。”丝毫不理会兰箫那面沉如水的表情,白轻墨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假寐,感觉到有一抹淡淡的黑影遮住了头顶的阳光,然后又移出,闲闲道,“魔宫的爪牙已经伸进了中原武林内部,若是不好好了解折腾一番,届时祸起萧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便没那么好收拾了。”
兰箫站在藤椅后两尺的位置,背对着白轻墨,停下脚步。沉默片刻,温匀略显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你明白这个道理自是很好,也不必我操心。只是,你最好放谨慎些,牵扯的越多,就更不利于我们下手。”声音微微一顿,温柔却夹杂着一丝冷然与一抹莫测的苍凉,“风云乱世,我们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