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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丞艳挥袖拂去周身飞舞的石渣雪片,微微侧过脸,余光在身后白轻墨的落脚之地扫了一眼,然后再看向对面已经稳住身形的岑风。
“你我之间交手,难道还要依靠一个小辈来插手不成?岑风,看来这五十余年,你可没多少长进。”
这世上无人会比她更加了解面前这个老人。不论此时已经交手过百招,凭她的武功,怎么会察觉不出岑风身上还有当年留下的隐伤。方才那一掌蕴含了自己八成功力,即便无法将其重创,亦能为自己争取一个痛下杀招的机会,却是被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给搅和了。
岑风丝毫不受此言的影响,挥了挥袖袍,空濛的眼眸仍旧望着她,语气平淡无波:“都是活了百余年的人了,你也不必激我。你造孽甚多,今日即便我不杀你,也会有人来杀你的。”
百里丞艳冷笑,手臂抬起,红芒在掌心闪烁:“没想到,在你的口中竟也能听到这等所谓为武林除害的冠冕堂皇之言。岑风啊岑风,你当真令我失望至极。”
岑风摇摇头,微叹:“此时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你既然要取我性命,那便不必再留手了,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笑话。”百里丞艳嘲讽一声,当即腾身而起,朝身后一挥袖阻拦白轻墨去路,身体朝着岑风所在之处飞射而去,“你还当真以为如今的我需要你手下留情不成?”
瘴气从百里丞艳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弥漫在整个山顶,红芒自黑雾之中刺透绽开,白轻墨一时间被身前的劲风和瘴气阻拦,只听得前方一连串的爆响之声,脚下地面不断地震动着,响声震耳欲聋。她眉峰一动,抬手一道凌厉的紫光劈开面前的瘴气,天色虽然极暗看不清前方的人影,她出手时却丝毫没有犹豫。
那紫芒黑雾劈成两半,百里丞艳正一掌劈向岑风,身后却陡然一阵杀气凛然的压迫,立即旋身闪过,岑风借此得到时机,脚步一踏,迅速在雪地上挪开一段距离,身手虽然不如年轻人敏捷,但那轻功却已是出神入化,原地只留一道白色的残影。
百里丞艳霎时反攻为守,身前雄浑的掌风接二连三地逼近,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凶光,身体飞旋,周身瘴气扬起犹如飓风,掌风一道一道地拍在那气旋之上,百里丞艳神色阴沉却并未后退半步,双手合掌,红芒在其合掌之处闪现,对面岑风枯老的手掌拍出,女子唇边的弧度带着丝丝的阴冷也带着隐隐的报复一般的疯狂,与岑风四掌拍上。
山巅寒风如刀,刮得人皮肤生疼,劲气席卷方圆十里,周边一切树木都被摧垮,白轻墨眸光一动,紧紧盯住那与岑风僵持之间的百里丞艳,迎着劲风而上,身影犹如一道流光一般掠向其身后,猛然一掌拍出。
百里丞艳一直防备着白轻墨,她知道自从她杀了白清城之后,此女便恨她入骨,此时绝不可能在一旁袖手旁观。她原本打算出这一掌便立即撤手,然而千算万算未曾料到岑风竟然以劲气牵制她的行动。
修炼至《莲心诀》第九重的实力绝不可轻视,身后劲风有排山倒海之势,百里丞艳眸光一利,若她继续与岑风僵持不下,在这一掌之下必然重伤,然而岑风将她牢牢牵制,若此时贸然撤掌,必遭反噬。
百里丞艳眸中掠过一抹狠色;眉心黑气丝丝缕缕地浮现,眼见着身后即将遭受重击,决然撤掌,险险避开白轻墨那一掌,却当即内劲倒冲反噬,一口血箭自其口中喷出,落在岑风的手掌和脸上,她身形急退,连带着浑身涌动的真气在山石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记。
直退到山崖边才稳住身形,百里丞艳目光阴狠地看向白轻墨,嘴角扯动:“好个后辈,竟敢在本尊身后偷袭。今日必取你岑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言罢也不理会体内伤势,再次运功朝着白轻墨飞身而出。
眼见着百里丞艳果真冲着自己来了,白轻墨冷冷一笑,眼底有极淡的紫光隐约闪现:“本宫正愁你不来,趁着这日头尚未升起,今夜必要你血债血偿。”
一黑一紫两道身影霎时间相缠在一起,真气掌风激荡之间,山头上的寒风愈发割人肌骨,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在山顶那一片石台上显现。
岑柳再次震碎赤邪的心脉,得到喘息的时间,抬头一望上方的交锋,亦不免心头震撼,目光一转,看向那立于崖边的岑风,忽的眉头一皱,飞掠上去,落在岑风的身边,定睛一看,发现落在他身上的那些暗红色血液竟渗透皮肤侵入了人体,不由得心下微震,看了一眼那不远处交锋的二女,连忙扶着岑风避到一块巨石之后,坐下调息。
岑风盘腿趺坐,面色涨红,嘴唇却青紫,一看便是剧毒所致。
底下轩羽和兰蝶各自对上四使之一,奈何被在白轻墨掌下断气的双生子和段明玉此时又一身鲜血地加入战圈,又兼岑柳忽然上了山顶,只余兰箫一人相助,皆不由得眉眼一沉,眼中掠过凶芒。轩羽手中的梅花刺直直刺穿赤邪的脖颈,另一手以短匕斩断其左手腕,抬脚狠狠一踢,赤邪犹如一摊死肉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再无动静。
兰蝶手中银线将雷御的身体整个地捆绑起来,不断地收紧,那锋利如匕首的银线深深地切入其皮肉,银色的人影痛苦地嘶吼,浑身上下每一道伤口都流出血来,轩羽犹如鬼魅一般掠至其身后,手中短匕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那满是鲜血的头颅霎时飞落,身首异处。
兰蝶一面微微喘着气,看了看那一地的血腥狰狞,眼皮抖了抖:“恶心死了……这样总不会再活过来了罢。”
他们已经发现,这些人虽然被百里丞艳的血蛊控制着性命,并修炼了《大灭绝经》,但也并非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死而复生。大灭绝经和血蛊护住的是这些人心脉之中最后一缕生气,但这世间无论何物都有其限度,只要能真正斩杀得彻底,这所谓不死之身,也并非永远不死。
山顶上白轻墨与百里丞艳的交锋凶险异常,就连兰蝶和轩羽这等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都不敢轻易接近。兰箫手中玉笛在夜色中泛着莹白的光,横挥之下放出一道白刃,直接将那凝聚起来的雪球从中斩开,然后劈向了水使的身体。
血色奔涌而出,腰斩。
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战局,眸光微微一沉,单手一伸,强大的吸力呈现出不可抗拒的姿态,将段齐玉硬生生吸入掌心,兰箫一把扣住其脖颈,用力一扭,其颈项应声而断。
岑柳守护在岑风的身边,半晌才见他撤息睁眼,问道:“祖师父,伤势如何?”
岑风面上的涨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青白,道:“她的血液有毒,甫一沾上人体便可立即侵入血脉,我逼不出来。”那浩瀚的眼眸中浮起几分叹息,也有几分决然,“我与她同归于尽也好,葬送整个岑氏也好,不论如何,今日必定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碧霄山。”
岑柳看着眼前须发花白的曾祖父,那神色清韵的眼眸中头一次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语气微微叹息,却坚定无比:
“是。”
百里丞艳原本并无心理会下方战局,但段明玉几人接二连三的死亡让她体内的母蛊亦受到了不小的牵连,接下白轻墨力道十足的一掌,她后退半步,余光瞥见兰箫拧断了段齐玉的脖子,那人目光沉沉地望上来,紧接着施展轻功踏着陡峭的石壁飞身上来。而不远处岑风已经站起身,百里丞艳心下一沉。光是对付岑风和白轻墨二人她便已甚是棘手,此时决不能腾出手来再敌一个兰箫。
漆黑的指甲泛着冰冷的光,二指朝着白轻墨双眼疾刺而去,百里丞艳催动体内血蛊,下方那与兰蝶二人交战的双生子犹如得到命令一般,立即撤招,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凭空消失在兰蝶二人面前,下一刻那黑色铁链便拦住了兰箫的去路。
望见上方白轻墨与百里丞艳对掌,双方皆被震飞,前者连连后退数步,直至悬崖边沿才稳住身形,而百里丞艳眉心那一抹黑色的气息已经凝聚成一朵明显的黑色莲花,泛着隐隐的血色。兰箫眸光一动,眉宇间尽是冰寒之色,玉笛朝着那黑链劈斩而下,回首对着意欲跟上来的兰蝶轩羽二人低喝道:“你们下山援助北堂寻,卯时之前不得上山。”
兰蝶和轩羽止步,对视一眼,应声道:“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所有单身狗情人节快乐=3=
☆、迷花倚石忽已暝
面前的双生子意图很是明显,这二人并非山下那些没有半点痛觉和恐惧的黑袍傀儡,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但那种不要命的打法竟与那些黑袍人无异,可见百里丞艳有多不想他加入至山顶的战圈。
兰箫唇角弯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倘若他还是半个月之前的那个兰箫,恐怕这二人当真能成功牵制住他,不过,百密终有一疏,他身上虽然如百里丞艳所料带着重伤,但那女人终究是失算了。
玉笛隔空斩下,带起一道白色凛光直直破开那铁链上翻腾的真气,将其铿然斩断,依旧丝毫不减威势,朝着那惊愕的双生子身体劈去,兰箫余光注视着山顶的战局,看见在这即将进入黎明的空濛晦暗的天空之下,百里丞艳周身阴冷之气有增无减。他想起江湖上的传言,五十年前,在这碧霄山上的一战经历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尘埃落定,而此番百里丞艳甫一出手便招招致命,丝毫不留情面也不存试探之心,显然是面对众多敌手,不想再拖延下去,因此交锋声势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那双生子的身影在即将劈成两半的前一刻化作黑雾蓦然消失不见,兰箫的背后陡然升起一阵逼人的杀气,他回身反掌拍去,那身影在下一刻又一次消失。
明宗的弟子显然并非凡庸之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任何东西都未曾放上山来,可见其能耐不俗。山谷中隐约回荡着琴声,那是北堂寻的半月琴,这明宗外宗少主所修炼的功法与他兰箫所练的属于同一门类,就像他手中的白玉笛一般,只不过一个是以音驭兽,一个是驭音杀人。
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在白轻墨和岑柳身上同样很好地体现了出来。
在第一次遇见岑柳之时,兰箫便知晓其武功必然不在自己之下,而且,他自认与白轻墨二人武功虽高却是剑走偏锋,修炼的乃是江湖上极其罕见且凶险异常的内家心法,而相比之下,岑柳自小练武,所得内力皆为稳扎稳打得来,可以说比他们二人还要强上一线。但真正面对实战,岑柳却未必能发挥出十成十的力量。
在过去的二十余年里,他和白轻墨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一步一步登上了今日的地位,他们有手腕,有城府,更有狠心肠。而岑柳在碧霄山上长大,这是个清如河水、静如明镜的地方,没有明枪暗箭,没有生死较量,只有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比试切磋。所以,岑柳虽然心怀天下,却不适合统领武林。这个明宗少主也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短处,他知道自己和北堂寻一样,他们和兰白二人相比,最大的缺陷,不在于武功的强弱,而在于不懂得如何杀人。
三度逼退双生子,那二人面无表情地向山顶飞速退去,兰箫踏在山壁凸出的岩石上紧随其后,微微叹息,自己小时候,可真是羡慕这样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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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蝶和轩羽二人迅速下山,朦胧的夜色中只见身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