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了,熊寨主。」南宫书突然开口,打断了熊壮对满月的纳闷,「距离满月石屋的不远处,有间挂着『掏宝屋』三字木牌的木造屋,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一席问话成功地拉回熊壮的注意。
「喔!那是用来放书的。」熊壮面容一变,闪动着与外貌不符的温柔,
「你也知道,满月的娘柔妹喜爱看书,那是让她收书放书用的,另外还有一部分是二弟的医书。」
「那么我稍后可以去看看吗?」
满月听着,含入好不容易撕成细丝的鸡腿肉,咀嚼两口,咽下。
南宫书不是早就知晓那间书屋的存在吗?他是帮她解围吗?是吗?
青风寨始于五百年前,由一群天下改朝换代后,奔逃至山区躲藏,期待东山再起的前朝群臣创建而成。
这群前朝臣子里,有文人有武夫,他们号召平民百姓,组成了新朝廷
刘氏眼中的「逆贼」,就为了重建属于他们的朝代。
「青」、「风」二字便是取自于「青天之下,消除刘贼;风驰电击,所向披靡」一席口号而来。
起初,这些前朝臣子还能点燃零星烽火,是新朝廷眼中钉、肉中刺,然而,渐渐的,先人们的志向再也不是活着的人们的志向,建立青风寨的缘由,早已在时光更送的洪流下逐渐被人淡忘,最后无疾而终。
于是,为了维持生活,青风寨从挑战新朝廷的「逆贼」,转成对百姓烧杀掳掠的「山贼」,如此过去不知多少年,终于在熊壮的曾曾祖父这一代宣告结束……
南宫书放下泛黄书册,轻轻时口气。
没想到除了医书及满月娘亲收集的藏书外,掏宝屋内还有为数不少的先人书简,有些因年代甚早,甚至使用竹制卷轴,上头有些字迹已经模糊,只能凭着上下文,揣摩其意。
他并不是为了知晓青风寨的由来而看这些书册,只是方才无意间瞧见这一卷卷的竹卷,心底好奇,才展开大略一看。
不过真该庆幸当青风寨转成山贼窝时,这些古老卷轴并没有被当成废柴扔入灶里当柴烧,否则他也不会知道这一段故事。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无数文字集合成一些过往的,被人淡忘的事情,不吵不闹地躺在角落,等待被发掘的可能。
或许,该要二弟写一些关于净明书坊,一些有关南富家的事,否则有朝一日,当一切都更远了,他们就这么被淡忘掉,宛如不存在一般……
叩!
叩!
碎碎的敲门声打断南宫书的思绪。
夜晚山里风强,是以他方才将木门关上,以免烛火被吹熄。
他上前,推开不晓得被补过多少次的木门。
门外没人。
南宫书困惑地皱皱眉,以为自己听错,错把风声当成敲门声,便又关上木门,回到屋内唯一的木桌旁,准备继续翻看书册内容。
手里的纪录册子,是熊壮的曾祖父那一代的,其中说到在失去「识字文人」的寨子里,终于捡来一位懂字且懂医的落魄人,也就是此书的记录者印唐……
这或许能解释,为何青风寨内会存在懂文的满月娘亲,与甚至懂医术药草的二寨主印七星。
叩叩。
门上又传来敲击,这回南宫书走到门边,细听半晌,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后,接着敲门声越来越急,他倏地拉开木门。
一只小拳头险些槌上他的胸膛,硬生生在距离一个指节之处打住。
「小顽猴?」
「啊……那、那个……」满月嗫嚅说。
两人互视半晌,南宫书忽地一笑,「怎么?是不是太聒噪,舌头被猫儿向去啦?」
「你才聒噪。」满月怒瞪。他怎么老是喜爱说话酸她?瞧他面对其他姑娘时都不会这样,口气既温又柔,把姑娘们当宝贝似的,唯独她例外。
倘若他对其他姑娘,都是拿对她这般态度对待,她心底会觉得公平些,也不会这么……不愉快。
「拿去。」满月伸长手塞了只陶罐给他。
「这是?」
「二干爹要我拿给你,说这药治疗肿胀很有效。」满月抿抿嘴,飞快扫了眼南宫书的左脸颊。
「谢谢你。」南宫书弯唇。
「谢、谢我做什么?该谢的是二干爹,药是他给的。」满月不自在地摸摸小鼻头。
「二寨主该谢,你也该谢,谢谢你送药过来。」
「哼!」满月微微别过脸,还真不习惯被他道谢。
「满月。」南宫书也跟着微歪脑袋,促狭地看着满月欲言又止的脸。
他的嗓音让满月的心口又是激烈一跳,脑袋发出嗡的一声。
南宫书鲜少唤她的名。照理说,按城里规短,男子也不该随意唤姑娘名字才是,然而她也不曾听见他安分地唤她「熊姑娘」。
「小顽猴?」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唤我?」
「这样不好吗?我挺喜欢的。」南宫书挑起右眉,又把那三个字再咀嚼一次。
「我不小了,也不是顽猴。」
「是这样吗?在我看来,你还是小,也还是只瞥扭倔强的猴儿。」明明想吃别人手里的果子,却总是探头探脑地刺探别人,揣摩别人脸上的表情是何种意思,就是个强地不肯伸手直接讨果子。
这丫头呀!许多时候性子明明急得很,总是大刺刺地横冲直撞,却又容易在一些小事上胆小瞥扭起来。
像现在,一张脸写得清楚分明,就是懊恼赏他一掌的举动,就是担心他脸上的肿胀。她借口送药给他,实则想确认他的受伤程度吧?
真是……唉……
她或许不知,他稍早前就与二寨主取过药了。
「不想与你计较。」她来这里的目的,才不是跟他拌嘴,「你的脸……还好吗?」
她不得不问,天色己晴,他又背对着烛火,脸上阴暗一片,她无法看清他的伤势。
「还可以。」
「是、是吗?那就好。」
「那就好?」南宫书「唔」了一声,「你如此轻易便相信我啦?倘若我只是想让你心安,才这样说,你又该做何打算?唉……没想到你个子这样小,力气却这样强,打下去的刹那,我的脑里还疼得嗡嗡作响。」
满月一瞪眼,心底一横,按住南宫书的手腕,将他拉入屋内。
「坐下。」满月食指朝木椅一指,拿过药罐,把封口拆开,指头抹上青绿色的药膏,就往南宫书左脸颊涂去。
「轻点,有些疼。」感觉到她放轻力道,得逞的南宫书偷偷微弯嘴角,眯起眼细细感受她指尖的触感。
她的指不若一般姑娘那样青葱细致,反而因为帮忙做事和写书,带着薄茧,抹在他脸上,让他有些麻麻痒痒。
「又没有很严重。」满月嘟嚷,眼珠子在他的面颊上转了又转,认为没有任何大碍后,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对了,你方才是在帮我吗?」
「嗯?方才?什么?」她的味道真是好闻,没有做作的胭脂昧,而是山林的清新气息。
他喜欢。
「就是晚膳时你不是已经知晓书屋了吗?我以前有和你说过。」
南宫书沉吟半晌,「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
果然不是帮她。就说嘛!他总是恶劣,怎么可能帮她解围?没一起下水搅和已经很好了。
满月盖回药罐口,忽略心底的小小失望,「你什么时候回去淮都城?」
「看情况。」
「爹爹说你来是因为我的稿子?我写得很顺,没有太大问题。」言下之意就是他可以滚了。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稿子?」甫宫书的目光定在她的面容上,「小顽猴……满月。」
趁着彼此间的距离缩近,他抬手,拇指揉上她饱满的唇。
满月僵住。
「这三个半月来,我察觉了一件事,你想知道吗?」
满月的嘴巴张张合合,看着他的脸慢慢凑近瞪着双眼的她,未等他真正靠近,她猛地倒抽口气,连连退了五步。
「既然……」她喘了一下,「既然你有事想留在寨子里,那便安分待着,活儿什么的都别做。」
「为何?莫非你愿意让我成天到晚都与你相处一起?」若她这么想,他也不反对。
「谁愿意?我要写稿,你少来烦我。」
「那真是可惜。」他摇头叹息。
「总之……首先,活儿你别去做,再来,离我远一些。」说完,满月便转头冲了出去。
南宫书的视线望着那抹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收了回来。
他叹口气,将摩掌嫩唇的指,转向自己,抵在微张的薄唇上。
指尖残留着她嘴唇的柔软触感,让南宫书黯下双眸。
满月啊……
第三章
要南宫书别来扰她,他就真的不来打扰,一日当中,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根本微乎其微,眼与眼双双对上的次数,更是不超过十只指头。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南宫书的存在,却严重影响到满月的生活作息。
她变得坐立不安,再也无法安分地待在石屋里,坐在椅上,完成一张又一张的故事手稿,反而找了许多借口,偷偷跟着南宫书在山寨里胡转,视线牢牢贴在那抹倾长的背影上。
他,真的半点不像城里的有钱少爷。
喂鸡喂鸭甚至是修理竹栏根本难不倒南宫书,她跟着他转了十四日,除了亲眼目睹他的能力外,也听见不少先前与他较不熟识的大叔大婶发出赞叹,说他完全没有公子哥的架式,好相处,好风趣,倘若不说,根本不会知道他是打城里来的。
只是尽管南宫书再怎么和众人打成一片,满月就是认为他不适合寨子里的简陋生活。他与众不同的气质,瞧一眼便知晓是出生在书香世家的公子爷,而不是成天做粗活的人。
他不该来寨子久住,更不该跟着大伙的脚步,用那修长手指做粗活倘若指头掌心生茧了,长粗了,该怎么办?
真不晓得爹爹、二干爹怎么想的?为什么真让他做那些使力活儿?即使他要留在寨子里,让他待在掏宝屋不是更加妥当?
满月突然满怀怒气,握起小拳挥了又挥。
她不是没有和爹爹、二干爹讨论,但他们总是说既然甫宫书愿意,又何必阻止他?爹爹甚至还笑着问她是不是心疼了?
怎么可能心疼?她只是觉得南宫书不该,也不适合做那些事罢了。
对,只是这样!
满月发出长长叹息,一屁股朝大石一坐,双手托腮,隔着丛丛小树,瞧着河畔边与大叔们一同捉鱼的南宫书。
他的裤管高高卷起,衣袖也拉得老高,赤裸双脚站在河中,不晓得听见了什么,脸上挂起灿烂笑容。
他真的穿什么都好看呢!无论是城里的繁华锦衣,还是寨子里的粗布衣裳,甚至他现下不成模样的穿着打扮,都不减他的风采。
倘若他这副模样让城里的姑娘瞧见,肯定会被她们一边用亮闪闪的眼神直盯着,一边吱吱喳喳赞叹没完。
「嘿!满月。」一名汉子发现远远的她,朝她高高挥舞手臂。
南宫书跟着看见她的存在,拨去垂在额前的发,向她咧嘴一笑,同时对她挥了挥手。
满月倒抽口气,脸颊燥热起来,脑袋左右摇摆,望望四周的树丛,觉得自己的行迹应该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