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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德太低调了,所以不被当世的大众理解,他的伟大或许只有后人才能明白。”赵弄潮说,“费边死了,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哦?我可不想把死亡当作好消息,要知道罗马从此少了个战略家。我知道你想建议什么。现在刚举行完葬礼,我不希望这时候开始打压政敌,让他们在悲伤中休息一会儿吧!当我们把哈斯德鲁巴的头颅扔进汉尼拔的军营时,不也没去打扰他的悲伤吗?”
赵弄潮不愿与西庇阿在道德与谋略上作争执,知道自己计较不过他。“无论怎么说,保守派的势力已经大打折扣,已到了我们实施战略计划的时候了。不过眼前有个问题——就是加图。据我所知,他掌握了你私自动用公共基金以及受贿的证据,我们该怎么处理?我认为应趁早。”
西庇阿只是笑笑,“那些钱并没有进入我的私人钱包,而是全用于军团花费上了。让他去揭发好了,我问心无愧。”他到是说得洒脱。
西庇阿无所谓,却急了赵弄潮,立刻对他说:“用到了哪儿是一回事,私自挪用是另一回事,不管怎么说,违法在先,加图要抓这个把柄不是不可以。”
“他可是你大推荐到我身边的人。”西庇阿带着嘲讽的腔调说。意思是赵弄潮自己前后矛盾了。
赵弄潮解释说:“如果要整顿西西里的官场风气,加图的确是个人才,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鸟尽弓藏,是时候处理他了,不然反而会伤到我们自己。”
西庇阿沉默了,赵弄潮进一步说:“现在我们更应该密切注意加图的动向。这里是罗马,他想告发我们很容易。”
“我想还不至于这么快吧?”西庇阿猜测,“你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没有。我能有什么把柄?”赵弄潮立刻否认了,“我只是提醒您,应把握住时机。如果你有别的计划,就当我没说。”
“你打算怎么对付加图?我想听你的意见。”西庇阿问。
赵弄潮已经有了初步想法,加图的问题让他头痛了很久,想要完美解决,没有西庇阿的帮助是不可能的。“让他三、五年内发不了难就行了。”他提议说,“三、五年时间,足够我们毁灭所有证据,并收买人心了。”赵弄潮依照历史进程作了计算,加图虽然做了西庇阿执政期间的财务官,但后来的几天内没有作为,可以说又成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他利用这段时间也不算违背历史。而且他正真担心的是加图现在发难,因为他没有一点准备;至于加图三、五年后要干什么,他那时可能已不在罗马,不关他的事了。
“三、五年啊?”西庇阿琢磨着赵弄潮的话,随后发出声冷笑,“只要我明年能凯旋归来,到时加图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费边已死,没了这个靠山,他算什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只是害怕他现在告发我们而已,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西庇阿这么说,赵弄潮便放心了,他虽然看起来粗心大意,不过办事时却能考虑周详。西庇阿提起浴衣,“我们快走吧!要不然水冷了!热水澡,难得奢侈一次!”但是他却见到赵弄潮不动声色,“还有事?”
“我想请假,到南方去。”赵弄潮请求说。尽管罗马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有许多事将要发生,他还是诚恳申请,希望西庇阿批准。
“专程去那儿干什么?”西庇阿觉得奇怪,顿了顿说,“不用请假了,正好我也打算回庄园。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那些管家、奴隶有没有贪污我家的钱。而且我得回去找一些婴儿用的东西,还得找奶妈。你知道的,阿米利娅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
赵弄潮显然不希望与他同行,“这些东西在叙拉古就能准备。”
“那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做父亲,我要亲自办。我希望我儿子能继承我的一切,包括我的那些小玩具!”西庇阿说着说着,高兴起来了。然后对赵弄潮大谈他想出的几个名字,以及对这个孩子将来的计划。听着他滔滔不绝,赵弄潮很想打断他——如果将来生出的不是儿子呢?直到侍者一再催促,元老们已在公共浴室等不耐烦了,他才住了口。
他提着浴衣出门了,赵弄潮却留在更衣室里叹气。他说去南方,其实就是为了去西庇阿的庄园,在那儿有重要的事等着他,本想瞒着西庇阿进行,现在只得花时间多想想,到时怎样向西庇阿解释了。
第十七节 时空机器
赵弄潮期待已久的南方之行变得如此不痛快,甚至感到痛苦。西庇阿带着他的随从们,队伍虽不是浩浩荡荡,可也能足够吸引人注意了,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执政官驾到。当然,西庇阿不忘带上加图,不会将他留在罗马。但是赵弄潮最不希望的就是加图跟着,他比西庇阿还要难对付。
管家率领仆人们早已在庄园外迎接了,然后举行欢迎宴会,一切还算正常。正到兴起时,赵弄潮借故离开。他回到了房里,从行李中取出上锁的盒子,打开后,拿出里边的钥匙,这把钥匙是还在加迪斯时,王玉婷交给他的,据说能打开西庇阿家族庄园里的某扇门。赵弄潮的原计划是,自己先确认了里边的东西后,再向西庇阿编借口索要。但现在西庇阿居然跟着来了,也就是说,无论他多么隐蔽,总会有人向西庇阿报告。尽管如此,赵弄潮还是决定试一下,先找到那个房间。
按王玉婷告诉他的,那个房间应是间地下室之类的仓库型屋子,不过她也是听别人说的,不可尽信。一般常住人的屋子赵弄潮绕过了,秘密的东西不可能放在人多口杂的地方,他走向那些杂草浓密的偏僻角落。
“客人,你不能再往前走了。”身后一个老头儿叫住了他。
赵弄潮等的就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呢?”他回头问。
老头儿回答:“这里很久没住人了。”
“你是谁?”赵弄潮打量着这个老仆人。
“我负责管理这里。”老仆人老实回答。
赵弄潮“呵呵”笑道:“你这个管理员太不称职了,看看这里的杂草,快齐腰深了。你家主人真奇怪,既然不让这里住人,还派人来管理干什么?”
“主人有主人的用意,客人你回去吧!”
“你叫我‘客人’?”赵弄潮虽然不认识西庇阿家的所有仆人,但这些仆人却都认识他,这个老头儿的确奇怪。“你不认识我吗?”
老头儿被他问愣了,忙回答:“我很多年没接触庄园外的事了,实在不知道您是谁。”
“不认识我,认识这个吧?”赵弄潮出示了钥匙。与他猜测的一样,老仆人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
“请问您从哪里得来的?”老仆人伸手去接钥匙。
赵弄潮哪能轻易给人,迅速将钥匙收好,他回答:“一个女人给我的。她让我来取十多年前放在这里的东西。”
“我等了她十多年了,她说将来会有人拿着钥匙回来。完成这件事我就可以做自由人了!”老仆人高兴得快流眼泪了,“您请等一会儿,我去告诉主人。”
“不用了!”赵弄潮拦住他,“西庇阿还有其他客人,不要去打扰他。我只是来看看,确认东西还在不在,等会儿再告诉他吧!你先带我去放东西的地方。”
“可是……”老仆犹豫。
“不是说带来钥匙的人就能开门吗?快走吧!”赵弄潮严肃地催促。
老仆最终点了头,“好吧!您可以看,但如果您想带走什么,必须得到主人的允许。”
老头儿带路,拨开杂草,在屋基下有一道平躺地面的门。赵弄潮并不陌生,地下室的入口大多这个样式,不过它太宽了,不同于一般窄小隐蔽的入口。“为什么将门建这么大?足够好人并肩进入了。”赵弄潮问。
老仆人一边开门,一边回答:“当年为了将那东西放进去,有意扩大的。”
门打开了,果然门后的通道也被加宽了,就连向下的石梯也改为了斜坡。赵弄潮已渐渐确定了当年放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跟着老仆人进入地下,老头儿点燃了火把,又见到了一扇门。老头儿让赵弄潮开门,赵弄潮将钥匙插入满是绿锈的铜锁,转动钥匙费了些力气,但还是打开了锁。
推开门,由于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赵弄潮与老仆人一起点燃了所有能点燃的灯火,一件事由幔布盖住的东西出现在屋中央。赵弄潮心跳加速,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这件东西他找了又找,只是没想到西庇阿家的庄园里也有这个。
不用等老仆同意,他三、两步上前掀开幔布,就像对待自己的东西般随意。熟悉的银白金属光泽在火光下闪耀,没错,的确是时空机器。赵弄潮抚摸上冰冷的金属外壳,兴奋得难以发出语言。这个时空里的两架机器,毁了一架,坏了一架,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没想到真的有第三架。这下子他可以回去了,什么加图的阴谋,他不用再害怕。有了这个,他将像超脱了俗世的神仙般,又可以俯看这个时代的芸芸众生。
不过赵弄潮是个善于自我冷静的人,立刻从喜悦中回到现实,这架机器已经放了十多年,能不能使用还是未知。他应该检查设备状况。
他首先看了外观,没有碰撞痕迹,也就意味着,只要不是年久失修,它基本能用,赵弄潮不禁高兴。但是,突然闯入眼睛的文字使他失去了所有欣喜。机器侧身印着数字——“02”,这是机器的编号。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混乱,陈博士一共造了三架时空机。宋瑜驾驶的那架去了罗马王政时代,编号“01”;王玉婷驾驶的那架因为着陆时撞坏了,留在了迦太基,编号“02”;而他自己驾驶的那架与朱庇特殿一起毁于大火,编号“03”。假如有人来找过他们,并留下了机器,编号应是“04”,或者是宋阿姨回去后的“01”,可是这里出现的却是“02”。
赵弄潮盯住两个暗红的数字,同一时代居然出现了两个“02”,他是在做梦,还是……赵弄潮试着思考,梳理逻辑,但越是思考,越是不合逻辑。
第十八节 穿越时空的来信
“除了这个,还有其它东西吗?”赵弄潮问。既然同是乘坐陈博士的时空机而来,极可能是认识的人,应该还会留下其它东西让后人确认身份。
老仆点点头,“还有封信。”
“信?”这可让赵弄潮惊喜,“在哪儿?”
“以前由老主人保管着,现在应该在小主人那儿。”
在西庇阿那儿?赵弄潮皱了皱眉,这么说无论如何也不能绕过西庇阿了,西庇阿必然会知道他与那把钥匙,以及十多年前发生在他们家的某件事有关。
“去请你的小主人过来吧!”赵弄潮抚摸着时空机的金属外壳说。
得知有人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西庇阿立刻从宴会中离开,不惜把宾客们扔在了一边。地下室里放的东西是什么,由于岁月流逝,他已经记不清了,那时他还是小孩子,但有些影像在脑中依然深刻。
“是你?”西庇阿在地下室里见到了开门的人,这个人令他非常意外,一个时常在他身边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女人预言中的能打开门锁的人。赵弄潮松开手掌,向他出示了钥匙。“你怎么有钥匙?”西庇阿吃惊地问。
赵弄潮回答:“在西班牙时,那个女祭司给我的。”
“她?”西庇阿回想起了那位在伊比利亚人中享有声望的女祭司,“她居然有……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