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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千祗夜一下子坐了起来,厉声道。
莫九吓了跳,睁开眼睛看向显得异常激动的他,顿了下,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
察觉到自己的失常,千祗夜放缓了语气,“你说过要等我的。”这句话,是他代原来的千祗夜所说。
莫九心中一软,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柔声道:“我在嶂山等你。”心中却轻轻叹了口气,她自然会等,可是她也知道,这一世恐怕都等不到了。
千祗夜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自心底升起,脑海中浮起那日自己离开草茅去找千祗烨时的情景,他让她等他,然而——
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诺言,她却仍苦苦守着。
“阿九,对不起……对不起……”一把将莫九搂进怀中,千祗夜只觉眼睛酸涩难当,似乎有些什么热热的东西欲要狂涌而出。
他虽然没解释,莫九却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她从未觉得千祗夜对不起她,只是这天意,人如何违得。
过了半晌,千祗夜冷静下来,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激动,脸不由一热,暗忖难道那一瞬间性格转换了?他没道理会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来吧。
正在尴尬之时,肩膀被拍了下,一个酒壶递到他的面前,耳边响起莫九温和的声音:“尝尝这酒。”
千祗夜微一犹豫,接过,拔开塞子,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
那酒极烈,入喉如同火炙一般,千祗夜猝不及防,呛咳起来,洒了许多出来,浓郁的酒香瞬间在屋子内漫延开。
莫九大笑,笑恼了千祗夜,被他一下子摁在床上,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莫九开始还笑不可遏,到得后来,便只剩下急促而暧昧的喘息声。
折腾一夜,醒来时已过了午。
千祗夜睁开眼,莫九并没在身边,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方才起身。伸懒腰时,薄被下滑,光裸的胸膛露了出来,他有些怔忡,而后低声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要了莫九,更想不到还是假借另一个人的身份。原本该觉得憋屈,但一想到自己做了另一个千祗夜没做的事,又觉得得意无比。虽然在和她结合的那一刻,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种性格在作主,似乎,两种性格在哪一瞬间曾经融合在了一起。
披衣起身,出门,那个叫春芽的小丫头迎面过来,见到他,不由轻呼一声,连礼也忘了行。他并不介意,反而还好心情地冲她微微一笑,惹得春芽小脸唰地一下红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
莫九蹲在那株牡丹花前,金黄的牡丹花瓣承阳而展,开得灿烂。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
快中元了?千祗夜修眉微动,走了过去。
“山寺的牡丹必然也开了。”莫九说,目光湛然,其中有一种叫想念的东西在流动。
千祗夜伸手将她从地上扯起,然后为她将乱发顺到耳后,又抚平了她的衣襟。“换回女装,我就让你回去。”他语气轻淡,似乎在说一件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的事,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极认真。
“嗯?”莫九不解。
千祗夜笑,俯首,脸贴上她的鬓发。“莫家姑娘,你做男儿样,会伤无数姑娘芳心啊。”男子装扮的她太过自由不羁,如果离得远了,他会不安。
莫九语塞,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在于此,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九,我是千祗夜,你可知?”过了半晌,千祗夜才抬起头,退后一步,看着面前那双沉静的双眼缓缓问。
莫九微怔,却仍然点了点头。
这样的问答在外人看来无异是奇怪的,但是他们俩人却心知肚明彼此说的是什么。
“什么时候?”千祗夜心微紧,突然忐忑起来,似乎期待着什么,却又有些害怕。
“你接过酒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莫九垂眼,唇角浮起一抹怀念的浅笑,“以前你……阿夜不会。”
千祗夜神色微滞,突然有些痛恨起千祗烨的习惯来,“那你为何……”
他语未尽,但是莫九已然明白,顿了下,她才回答。
“因为你本来就是阿夜。”一个字一个字,极其慎重,也极其的认真。
千祗夜一愕,随即释然而笑。
他突然明白,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刻意将现在的千祗夜与以前的千祗夜区分开来,莫九却没有。否则以她什么人都不买帐见麻烦即避的性格也不会每夜都到千聆居陪他,更不会容忍他的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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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日,正当千祗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还在醉生梦死的时候,离谷战报传来,在沉寂了一年之后,大炎背孟城之约,举兵来犯,与此同时,西南阗惑王率十族反,而掌控着千祗大半经济命脉的南海子和兄弟引族人没有任何预兆地避世远海无名岛,临走带走了所有物资人力。一时间朝廷上下一片恐慌。
顺亲王府侧门外。
一辆马车,一个包袱,一把刀,莫九男装如故,意欲登车而上,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扯住。
“阿九,我的妻子永远只会是你一人。”千祗夜的语调雍容而舒缓,同时有着让人无法置疑的坚定。
莫九回头,犹豫了下,尚未开口,他已会意。
“燕云的事我会处理好……哼,那个混帐皇帝惹的事,凭什么让本王给他背。”正说得好好的,千祗夜的语气突然变得轻鄙高傲。
顿了顿,似乎怕她多想,他又道:“你放心,本王没碰过她,不算始乱终弃。”
莫九心中有数,知道他的性格正转变不定,却不点破,只是皱眉道:“抗旨会很麻烦。”
千祗夜悠然一笑,傲然道:“我自有办法,谅那昏君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且放心。”刚说到这,他语调又是一变,“女人,你那只穿一次嫁衣的话可做不得数。”
莫九斜眼睇他,他脸一热,突然一把将她拽进怀中抱住,耍赖。
“本王那混帐话你可别较真……那不是气你对本王冷冷淡淡吗。”
莫九笑出声,突然觉得现在的千祗夜其实很可爱。
“我在嶂山等你。”她还是那句话。时局纷乱,她帮不上他,也不给他添事。
“嗯。”千祗夜有些不舍,却仍然放开了她,看着她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阿九,我那间草棚你别给别人住。”
“莫九,不准你再给其他人盖棚子!”对于莫九为燕云盖木棚的事,千祗夜始终耿耿于怀。
“阿九,出征前我会去看你,你若遇到麻烦可藏到陵中去……”
“阿九……”
一句又一句的嘱咐,让马车无法启行。
“莫家姑娘,你真忍心丢下本王?”最终,千祗夜仍然说出了心中的抱怨和不舍。
莫九心中酸涩柔软,掀起帘子,欲和他说些体贴的话,但一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想了又想,到口来却只得保重二字。
千祗夜气结,突然撩开衣摆,亦登上了马车。
“阿夜,你……”莫九愕然,不明所以。
“本王送你到嶂山。”
时,阳光正好,树荫洒了一地。
结尾
两年后,千祗王朝内乱平,外患安,第一公主千祗俊布登上帝位,成为千祗王朝开国以来首位女帝。在千祗俊布英明的治理以及顺亲王的铁腕执行手段下,千祗王朝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嶂山北麓。
一壶美酒一夕阳,一畦牡丹引天香。
草茅外,篱笆内,几丛姚黄开得热闹,一青衫女子一手撑锄一手执壶歪倒在花畔,发辫松松散散地垂在胸前,沾着几片金色的花瓣。
蹄声由远而近,惊了野云暮阳。
她懒洋洋地略撑了撑身,往蓠外的空旷原野上望去,双眼醉意迷蒙。
“阿九。”是一匹白马,以及一个别扭的人。
她笑了,举起手中的壶向来人扬了扬,而后仰头咕嘟咕嘟饮了一大口。落日映着她削尖的下巴,竟妩媚得惑了来人的眼。
“阿九。”来人白袍银铠,风尘仆仆,从马背上跃进篱笆内,将微醺的女子抱起。
“打胜仗了。”女子摸过兵刃和农具的粗糙手指抚上男人的脸。
“嗯。”他微笑。
“来娶我?”
“嗯。”
“我们已经成过亲了……我亲手……做的嫁衣,亲手梳的髻……”
“那天没洞房。”
“有呢……你进了我的梦啊……”
不远处,快三岁的小丫头抓着两朵野菊,摇摇晃晃地跑向小戒尘,撑起身体使劲想往他光秃秃的头上放。老和尚看着,呵呵地笑。
阿九,你的愿望我为你达成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