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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蛮荒的金帐狼王一断而定,必然是封印开始失去作用了,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动物要逃走。因为在封印完全失效的时候,必然会有一股极大的无可宣泄的力量爆发出来,那样方圆各处的生灵必然不保。正是预感到如此,那些常年生活在十万大山之中的野兽才不得不逃命。
这对于在蛮荒等待了千年的荒人来说,简直就等于是沙漠清泉一样。
金帐狼王立刻召集了八部首领,商讨相关事宜,只要那封印一开,荒人的铁骑就可以长驱直入,到那时候,中原神州的软脚兵根本不是在风沙中磨砺出来的荒人的对手。
这原本是一件大喜的事情,金帐狼王也以为只要自己振臂一呼,立刻会从者如云。
但事实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
八部之中,竟有三位首领反对进战,而其他几个首领也态度含糊,显然对于征战中原一事并不十分积极。
金帐狼王不禁大感意外,他端坐在金帐之中,看了看帐下身披兽甲虎靴的八位首领,又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默然无语的大萨满巴鲁。
就是这位大萨满,以无上通灵之法感知到所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当年蛮荒第一大巫师七采的唯一弟子,如今的蛮荒大萨满。
狼王微微的咳了一声,说道:“大萨满是最贴近神的人,是他最先感知到了所要发生的一切,他说的话将是最后的定夺!”说罢,满怀期待的看这巴鲁。
一直闭着眼睛的巴鲁好久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坐在那里,在风沙中磨砺出的皱纹此时在脸上如同刀切斧刻一般,两只黑瘦的双手交叉的贴在胸口之上。任凭狼王与八部首领的眼光久久的望着他。
如今蛮荒之中,敢让这些人等待的,除了那雪峰之上的法王,也就只有这巴鲁大萨满。
整个金顶大帐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巴鲁那张粗砺的脸。
过了好久,巴鲁才缓缓说道:“蛮荒不会因为那条通道的出现而改变,蛮荒就是蛮荒,他是寒冷与干旱之中的希望,是神留给我们的希望……”
从那张略有些干瘪的嘴里,巴鲁沉缓的说着这些话,就如同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我们的希望只在蛮荒,而不在那边……”
巴鲁缓缓的起身,各种兽骨做成的古怪饰品随着他的身体一动发出碰撞的声音。沉重的兽皮压的他那年迈的脊背已经有些佝偻,但却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起码,在蛮荒之中,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狼王目瞪口呆的看这巴鲁佝偻的背影走出自己的金顶大帐,没想到这蛮荒第一大萨满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当年他的老师七采为了能让荒人走出那条通道,毅然决然的去解释封印,虽然失败但却受到了荒人世代的敬仰,没想到巴鲁身为七采的唯一弟子,竟一点乃师的风范都没有。
狼王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却强自压住,毕竟大萨满在这蛮荒之众,位置是仅次于那雪域高山之上的法王的。
眼看着大萨满巴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他回头看看身下那八个部落的首领,此时这八个可以代表蛮荒势力的荒人,表情或默然或复杂,似乎谁也没想到巴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这八部首领对于狼王的呼应没有齐声支持,但从骨子里还是非常渴望那片中原福地的。
这中间只是欠缺一个平衡问题,但从巴鲁的话中,这些人却都听出一丝不好的预兆,就是这位大萨满似乎并不喜欢进入中原。
他到底想的是什么,他到底从神那里感知到了什么,狼王与八部首领面面相视,陷入沉思当中。
忽然金帐一卷,从外面悄然无声的走进一个人来。
一股的阴冷气息瞬间充实了整个金顶大帐,八部首领坐在下面,最先感应,赤风部首领纳丹长身而起,横在那人面前,一双圆眼虎视着进来的人,一股烈风脱体而出,抗衡着那阴冷的气息。
只见进来的那人一张长长的面孔,双眼细长,透着无穷的阴冷,长长的木质发簪把头发斜挽起来,一身的青绿袍子就那么飘飘荡荡的穿在身上,双脚似不沾地一样。
纳丹在八部首领之中最是好战,此时整个金顶大帐之中的空气因为纳丹释放出的烈风徒然升高,一种干涸的感觉传出来,两边的刀卫已经是嘴唇干裂双目生赤。
那人距离纳丹最近,对这股烈风是首当其冲,只那人却恍若未觉一样,阴冷的目光忽然显出一丝嘲弄的笑意来。随着这表情的出现,整个金顶大帐忽然有了异样的变化,所有人只觉得空气中充满了清新,如同万物就在这里受雨露滋养而生机勃勃一样,一扫方才纳丹那股霸道的气息。
纳丹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忽然听见狼王在身后的笑声,回头一看,只见狼王此时已经起身,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此时那人身形一飘,就那么横过纳丹的身体,来到狼王的近前。
狼王一张大嘴此时哈哈大笑,说道:“原来的贵客,本主等你等的好苦啊!”
那人站在下面,表情甚是倨傲,只对狼王点了点头,竟连半点的礼仪都没有。
八部首领此时齐齐站起来,怒目而视,纳丹已经拉出了狼牙刀,要知道狼王乃是蛮荒最高权力的象征,这个陌生的人此番举动无疑是对于蛮荒的蔑视。
狼王却似一点不介意,他摆了摆手,示意几位首领安静下来,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贵客,在我蛮荒之地,不用拘礼……”
八部的首领脸色一变,眼光不停的打量着这个人,虽然方才这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化去了纳丹的气势,但尚未动手,也未必就高明多少,何以狼王要如此的尊敬这个人!
狼王站在上面,看着八大部落首领透露出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我蛮荒若要进军中原,全仗我这贵宾啊!你们若知道他是谁,就会和我一样待他如上宾了……”
那人转过身来,阴鹫的目光望着金顶大帐之中的人,毫无半点表情……
蛮荒的夜晚,总是在风沙中漫卷而过,那肆虐的狂风卷着粗砺的沙粒打在一个个兽皮缝制的帐篷上,发出如雨打一般的声音,即便是在浓浓的深夜,依旧让人难以沉眠。
蛮荒顾名思义,在这片土地上少有高山河流,更多的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原,那起伏不定的山丘多数由砂石组成,因此经常可以看到一夜狂风之后那高高的山丘移动了位置。高大的树木在这里更是少见,取代的则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质地坚硬,因而更能经受日夜更替的巨大温差和恶劣的气候。
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荒人养出了若磐石一般的坚韧性格,他们以部落为群体,连绵相接,互相做为依靠。在这里,只有生存才最后意义,而强者则是最让荒人所崇拜的。
这里,是一个崇尚武力的群体。
在荒人的眼睛里,只有那远处矗立在天边的高原雪山才是最圣洁最不容亵渎的。
那里有着终年不融化的千年冰雪,更有着让他们信奉膜拜的神明,在那高高的雪上巅峰,住着法力无边的密宗法王。
那是整个蛮荒荒人的精神归宿。
而世代沿袭的大萨满,则是能让荒人与这荒芜之地的大神沟通的唯一人选。
就象当年法力无人可比的大巫师七采,就如同如今的大萨满巴鲁,他们是这荒芜大神的代言人。他们会指引荒人所要走的路。
那高高的雪山之上,一座由巨大的岩石所建筑成的庙宇巍巍立在巅峰,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那表面的岩石已经完全被亮晶晶的冰雪所覆盖,遥遥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宫殿,使得这庙宇在沧桑的同时,又增加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此时,在这如同冰雪筑成的宫殿内,一盏盏以兽脂为燃料的明灯整齐的排起,那长长的石路就如同一个驶往光明的通道一样。
那宽阔的大厅之上,则是一轮高大直通殿堂顶端的佛像,那佛像身有千手,每只手掌心之上有生有慧眼,面目威严而安详,高高的盘坐在莲花法台之上,让人一看过去便心生敬畏。
这佛像的两边,则是姿势各异的护法金刚,或反手琵琶,或手拿降魔杵,一个个金甲法冠,面目可畏,在一闪一闪的油脂明灯中,几乎如同活的一般。
就在这大厅之上,两个人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一个皮肤漆黑粗糙,显然饱受了蛮荒风沙的磨砺,全身上下被厚厚兽皮缝制成的衣服紧紧的包裹,脖子上挂着各种各样兽骨制成的饰品,而在那干枯的手指上,一个硕大的兽骨戒指在明灯下微微闪着黄光,正是从狼王金顶大帐出来的蛮荒大萨满巴鲁。
另一个人却是一身深灰色的僧衣,头戴毛茸茸的帽子,半边的肩膀斜露出来,那手臂之上的肌肉绷张,显示出那其中蕴含的惊人爆发力。再看面相,却有着一张与那臂膀好不相称的面容,那苍老的皮肤和纵横交错的皱纹无一不显示着这人已经过了百年的岁月。
“高贵的法王,大神真的抛弃了我们荒人吗?为什么我屡屡祈拜,却得不到大神的旨意……”巴鲁用那沙哑的声音说道。
“巴鲁大萨满,我们荒人在这风沙之地,已经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们用最好的肉,最美的酒来祭奉心中的主宰,没有什么会抛弃我们的……”那法王用一种异常缓慢平和的语气说道,声音虽不宏大,却在这大厅之间久久的回荡不去,显示着这位法王那高深的修为。
“高贵的法王,您是我们荒人心中最后的寄托守护者,而大神则是荒人心中的明灯,一日明灯不灭,则荒人世代生存,可为什么我如今心里却是如此的混乱,我知道,一场大变将会降临到蛮荒,而我却无能为力……”
“世间一切皆由法,何必去强求,大萨满,您与我曾经守护着这块土地百年了,这悠悠的百年,多少的风雨都曾经吹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都没有屈服,如今也是一样,一切,都与我们同在……”
巴鲁点了点头,表情松弛了下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法王,是蛮荒的最后守护者,他的法力即便是自己都无法来看个清楚,巴鲁曾经猜想,他是不是已经超过当年蛮荒最杰出的大巫师,自己的师傅七采。
这一切都无从验证,从没有人见过法王走出这宫殿一步,因而,即便是自己以蛮荒第一大萨满的身份,依旧要走进这里来拜见法王。
虽然他与自己所信奉的神明完全不同,但巴鲁相信,在那片未知的世界中,神不会是唯一的,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是虔诚的信奉。
他早已经预感到蛮荒将发生一场大的变故,即便是自己也无法阻挡,作为指引荒人方向的他,深深的恐惧这将要发生的未知的一切。所以才来请求这从没有踏出过雪山庙宇一步的法王,他相信,法王,不会眼看着荒人走向绝路的。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大厅外走去。
作为萨满,他不能对法王施以拜礼,但他知道,这位法王,会和自己一样,与蛮荒同在。
空空的大厅之上,只剩下了这位法王一人坐在那里,他苍老的面容在明灯下一动不动。长久,才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好强烈的力量啊,这力量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到蛮荒,这里难道还有吸引他的东西吗……
他僧袍中的双手缓缓拿出,在双手之中,赫然捧着一个浑圆晶莹的玉盘,在玉盘之中,似有云雾一样在里面不住的涌动,看上去神秘之极。
老法王睁开眼睛,用那只充满了力量的臂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