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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自己很有理?这世间这么多女子,你偏偏要去招惹别人的妻主,我一直视你如亲弟般,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我?!”
柳思颜站起了身,神情失控的道:“你已经是她的王君了,为何就不能给我一点机会,这世上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寻常,你却非要让她只娶你一人断了旁人的念想,她还未及弱冠就被你牢牢套死,你又不能生养,甚至连床第之间都不能伺候周到,你凭什么让她只守着你一人,你不知道她……”
他话音顿住,本想说出那老仆的事又生生咽了下去,脸上的柔弱之色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固执的冷漠和轻蔑。
楚澜轩面色一变霎时苍白如纸,原来他平日装出乖巧柔弱的模样都是煞费心机,相比较之下,自己日渐乖僻的性子就越发不讨喜,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反差,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受他引诱而变了心,听他的语气对房事亦是极拿手的,他又该拿什么去换回那颗失去的心。
说到底都是他太过自信,总以为不管怎样使性子胡闹,她都会像当初那样哄他直至天明,孰不知色衰爱弛情难长久,不去用心经营,再好的良缘也会被人扯断了红线……
像失了魂一样回到了王府,见那人已早早等在了房中,一见了他就焦急的询问,他一句话也不答,只是挥退了下人,留下他们三人把所有的事交代个清楚。
顾曦见他神色恍惚,还摆开如此阵势,就知那流言已传到了他耳中,她也不解释,反而沉默下来看他打算如何。
“你可愿意纳柳公子为侍?”他已改变了称呼,视线也不看向他们任何一人。
“本王不愿意,也从未有此想法。”她袖手而立,毫不迟疑地答道。
此言一出,柳思颜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中含泪的道:“王君!我不求为侍,只求你别赶我走!”
楚澜轩不理会他的哀求,又问道:“你可愿意为他寻一门亲事,让他嫁人离府?”
顾曦蹙眉想了想,淡淡答道:“这有何不可?”
柳思颜忙拽住她的衣摆,哀声泣道:“不!我不要嫁人,我或许……或许会有你的孩子……”他低埋下头,想再做一次挣扎,那天他并未服药,说不定能留下她的孩子。
顾曦掰开他的手,冷淡的道:“去管家那里拿一副药,我会让账房支十万两银子给你,就算日后落下病根也足够你医治了,就算不想嫁人你也依旧要离开王府。”
她的残忍如同当头一棒喝,不仅让柳思颜当场怔住,就连楚澜轩也有些吃惊。
“为……为什么?”柳思颜泪流满面,歪倒在地上哭泣不止,他不信她对他毫无留念,那天她明明那样眷恋他的身子。
“本王留下你,是因为王君的首肯,这后院里的事都交给他一手打理,既然他要赶你走,那你就绝不能留下。”
她扬声招呼两个侍从进来道:“带他去管家那里……”
“慢着!”楚澜轩见那两人上前忙出声制止,他总算是抬头与她对视,却不冷不热的道:“我不会放他出府,若是他出了府依然与你有所来往,那还不如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怎么安排都随你高兴。”摆了摆手让下人退下,她走到他面前道:“他的事就先放一放,我有话与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内室,望着紧闭住的房门,柳思颜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趴倒在地上任泪水横流。
屋里的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半晌,楚澜轩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对我说?”
顾曦抬眼看向他,他却移开了视线,她轻叹了口气道:“我只问你,你可还信任我?”
“你哪里值得我信任?!”对上她的视线,他眼中闪着泪光点点,失声逼问道:“除了他,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那些逼不得已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
“我是欺骗过你……”她幽幽地说了一句,就像是把铁锤砸碎了他本就裂开的心。
“是我傻,才会一直相信你,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原来你与那些人根本没有分别,一样会在背地里做着伤人的事……”他站起身来,像避瘟疫一样后退了几步,嫌恶得看着她。
顾曦失笑了一声,埋头惨然道:“在这泥巴地里打滚,又有几人是干净的,我本就不是你大姐那样的英雌豪杰,能爬到今日的地位,什么样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可若不是这样,我又该怎样保住自己和身边人的性命,给你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你不喜欢这座王府,却是我用血汗换来的,我又何尝不想给你一处世外桃源,可这双手已经脏了,恐怕捧来什么你都会嫌弃……”
楚澜轩身子抖了抖,紧咬着唇道:“你别找这么多理由,根本就是你舍不得荣华富贵,当初我就让你同我一起离开!”
“我若是离开了,今日你我连同楚家所有人都难以活命,我拿什么去救你大姐的性命,她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日后还有可能成为名垂千古的忠臣名将,而我说不定会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你又何曾为我想过!”
她站起了身,背对着他道:“你走吧,我会送你去灵山净慈寺休养,走之前你把这府里的人撵干净了我也不会拦着,日后只要你不说出和离二字,你到死都还是我顾曦的夫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跨进这后院的门槛!”
“好!既然如此,你我的情意就断在今日!!”
咬得下唇渗出了血迹,他也毫无知觉,悲愤之下冲到偏室拿出那件绯阮玉纱的华衣,当着她的面用剪子铰得破烂不堪,甩到她身上嘶声哭道:“谁稀罕这些肮脏的东西,我宁愿死也不要做你的王君!”
推开门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顾曦双手颤抖着,却终是没去拦住他,将来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在,他无依无靠又该如何生存?不如就送他离开早作安排,心里有恨总比有痛更让人有活下去的勇气,她倒希望他能恨她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还有力气咒骂她这负心之人。
唤来隐卫,她冷冷吩咐道:“好好保护王君,不得出任何差池,不然所有人都别想活命!”
☆、第九十章
颓然坐了下来;死寂的房间就像锁住心魂的暗牢,让人挣扎起来是如此疲惫不堪,此时她真想畅快淋漓的喝一杯,管它世间悲欢离合,只求大梦三生醉一场!
提笔写下一张信笺,唤来下人道:“速送去丞相府……”
可那人还未走,就有人进来禀道:“王爷,圣上急召您入宫!”
她叹了口气,要回那信笺来改了时辰;便吩咐人伺候更衣,一打开房门;就见柳思颜仍跪在门外,她顿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我真的不想离开……”他扑过来抓住了她的衣摆,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眸里还闪动着泪光点点。
顾曦挥开他的手,冷淡的道:“本王还有要事要办,你的事稍后再说!”说罢,她衣摆一扬人已消失在了门外。
见她走得如此决绝,甚至连一句让他起身的话都没说,柳思颜蜷起双腿埋下头呜咽不止,爱上如此冷心冷情之人,难道根本就是个错误?
申时三刻,王府的马车驶进了皇宫,圣上久不在御书房召见,这会儿急召她入宫定是没什么好事,她急匆匆的赶到殿门口,见李全早已在外等候,一见她来就不住的使着眼色,她眉头轻蹙起,猜到里面的人正在发火。
果然一推门而进,就有几本折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她闪到一边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
殿门一关上,那人便怒气冲冲的向她走来,“你好大的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敢瞒着朕!”
见他人已消瘦了许多,脸色却苍白如纸,眉间的黑气也越发明显,她微皱起了眉,低头看了眼地上摊开的奏章,拱手问道:“圣上不知为了何事如此动怒?”
“你这是明知故问!”赫连袭月一把扯住她,压低了声音道:“轩辕洛霄有了身孕,那孩子倒底是谁的?” 他冷冷的视线逼视着她,眼中透着怀疑之色,哪怕她有一丝半点的神色变化都会被他尽收眼底。
顾曦连眼也未眨一下,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他道:“孩子是福王的。”这话可是轩辕洛霄亲口所说,她也并不算是在撒谎。
他一听便松开了手,抱臂冷哼了一声,“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皇姨,他竟做出这等丧伦悖德之事!”
伸手一理衣襟,顾曦平静的说道:“圣上难道真以为他是锦帝的后人,说不定是南禹自知气数已尽,才弄出个噱头来愚弄百姓,恐怕让他嫁到北辰来也是在计划之中。”
“他们当真以为朕是好愚弄的,这孩子绝不可能是朕的,朕现在就定他个淫∕乱宫闱之罪!”
他转身向御桌走去,准备亲自动笔拟旨,顾曦连忙上前制止道:“此事万万不可,他远嫁而来已有数月,圣上也曾在他的宫中留宿过,谁又能证明这孩子不是皇嗣?恐怕到时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趁机生事。”
他搁下了笔,伸手拉着她坐在御椅上,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你说该怎么办?你瞒着我是不是早就有了想法?”
顾曦沉声回道:“其实臣将此事暂时压下也是怕打草惊蛇,下个月福王就会来京,只要我们先将她控制起来,南禹那边就难成气候,到时这对奸妇淫夫任你处置岂不快哉?”
“你怎么就肯定她一定会来,万一她推脱不来又该如何是好?”靠进她怀里,他蹙起眉心疑惑的问道。
顾曦轻笑了一声,语气肯定的答道:“为了太女之事她一定会来,而且她早就知道你是个男子,只要有此把柄在手就料定了你不敢拿她怎样。”
赫连袭月霍地坐直了身子,十分震惊的道:“他们是如何知道的?!”他视线游移了一阵子,立马变了脸色,“是张珂!难怪轩辕洛霄那贱人要举荐她做禁军统领,原来他们早就已经串通一气!”
“圣上不必急躁,臣自有办法将此事处理妥当,对付他们不可明着来,唯有让他们自取灭亡……”拍了拍他的肩,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似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赫连袭月轻吁了一口气,又靠回她肩头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朕不知该有多苦恼!”
近来他越发不想处理国事,身子惫懒得很,既然顾曦已经是他的人,交给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思及此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揪着她的衣襟媚声道:“既然来都来了,是不是该好好陪陪我?”
“圣上想要臣如何陪法?”拉开了他的手,她故作不知的问道。
他伸指在她胸前画着圈,暧昧一笑,“听说你与王君闹了矛盾,已与他分院而住了,朕平时召你入宫,你总推说事务繁忙,那夜里头都是谁在伺候你?”
顾曦逮住他的手淡淡道:“臣确实是事务繁忙,根本顾不上其他,夜里都是独自而眠,圣上今日若无其它要事,请容臣先行告退,等他日有了精神再进宫伺候。”
被她一下子浇熄了心头欲∕火,他也顿时没了兴致,起身摆了摆手道:“那你就先去吧,改日朕会放你几日大假,让你好生歇息歇息,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