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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是保佑幸福。
这些年,我一直以养病为由住在西柳山庄,从未回过长安,亦未与父兄见面。爹很少问及我,每年也只是派管家来问一句平安。倒是哥经常写信给我,送来一些西北特产。
我侧过身子,黑暗中,对着霜铃释然笑道:“其实我早就明白了,我喜欢的仅是那个拥有阳光笑容的青涩男孩,而不是长大了的上官去疾。诚如你所说,他是我哥,他是我的亲哥哥。”
“这样就好”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飘起。
突得,船身向右狂倾,我与霜铃的身子顺着往东陡移一尺,慌忙中我们挣扎爬起。我勉力抓住帆杆道:“船摇得这般厉害,不会是遇上飓风吧?”
“恐怕是龙卷风。”霜铃手指前方,声音竟有些颤抖。
我顺着霜铃的手指望去,也不禁寒蝉。
远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黑色旋风,搅天翻地,直冲云霄。它疾如快马狂奔,所过之处,无不是海水咆哮,浪花千层,卷起无数细小泡沫。
船上顿时惊呼连连。
“甲板上的人全部统统回船舱,紧闭门窗。这里由我来掌舵。”柳风立于舵前,面不改色,高声指挥道。
甲板上的船工纷纷挤向船舱,我与霜铃也奔了起来。
甲板沾水后变得十分滑,船又摇晃得厉害,在这等性命攸关的时刻,我竟足下一滑,摔倒在地。
“霜铃先回船舱,我随后就到。”我挣扎着支起半边身子。
很快,甲板上仅剩下我们两人。
“你说过的,我们都要有幸福的结局,怎么能现在就放弃?”霜铃立刻扯住我的胳膊,吃力地将我拖起。
可惜我们最终还是没能跑进船舱,就在离舱门的三四米远处,一阵海浪扑打而来,生生地将我与霜铃分开,我们各自漂浮在海水中。
然后,我看见,霜铃被赶到船舱门口的流苏拉了进去,便释然笑了,霜铃,无论我们在哪里,都要幸福。
就在我以为将要葬身海底之时,我的手臂被人紧紧地拽住了,再也移动不得分毫。待这股海水退却,我才发现原是柳风救了我一命。
“抓住舵盘,不要松手,否则死在海里。”柳风皱眉命令道。
我知道这是唯一的活命之法,当下便双手抓牢了舵盘。
龙卷风开始展示它真正的威力了,数十米的海浪一次次地奔袭而来,如泰山压顶,不留丝毫喘息空隙。
如此这般坚持了一个小时,我早已全身冰冷,嘴唇乌紫,周身血管好似僵掉一样,只是凭借一股信念,抓着舵盘不放。
尔后,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最终还是松开双手,昏迷过去,隐约觉得有人扯断了我的银手链。
本以为阳寿已尽,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却不想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原来躺在了一个海上小岛上,银白的沙滩,碧绿的海水,火红的夕阳,风景如画,好似人间天堂。
见此美景,我心境亦佳,伸足了一个懒腰,才慢悠悠地爬起。
待起身后方发觉身后火堆旁竟坐着柳风。
淡然的夕阳余辉照在他的侧脸上,使得原本僵硬的线条柔和许多。以前我从未仔细看过柳风,只因他目光一向太过锐利,似能看透我的心思,给我以无形压力,所以,每次与他相见,我都会尽量匆匆结束,决不多停留片刻。
这次,或许是大劫刚过,他收敛了平时的威严与强悍,眼中竟还带着几缕温情。
此时我方才仔细打量柳风,他浓眉深眸,脸似刀刻。
“不认识我了吗?竟不眨眼地盯着我瞧,难道睡了一天一夜便失忆了不成?”柳风说话难得有语调,听得出情绪。
原来柳风也识得风趣,我不禁笑出了声:“扶柳当然识得大表哥,扶柳只是奇怪了,什么时候与大表哥这么有缘分,连落难也能困在同一座荒岛上。”我自是猜得出,是柳风在惊涛骇浪中救了我,然后带着我上了这座荒岛。只是难得他有几分幽默,我也就故意装傻了。
柳风突得剑眉一扬,爽朗大笑道:“看来,我还真的与扶柳十分有缘好了,不再说笑,我先上山采点野果,拾些柴禾。”说罢,就不入这荒岛深林中。
采点野果?我无奈淡笑,吃得饱吗?现在又不是减肥特殊时期,而是一天一夜粒米未进,就吃二颗小杏仁?
只有自力更生了,我抬起手腕,银链子果然不在了,应是柳风为救我,不小心将其扯断,现在怕是早已沉入海底,也罢,没有束缚。
我顺手摸了一下耳垂,还好耳环尚在,顿时兴奋地小跑至海边,取下耳环与发上缎带,将耳环上的坠饰取下,仅留下银钩,然后再绑上缎带,算是制作成一个简易鱼钩吧。
运气还不错,日沉大海前,还真的让我钓上两尾海鱼。
我提着鱼回到火堆旁,柳风早已回来,见我惊讶道:“怎么弄得两条鱼?”
我微微一笑,略微得意道:“山人自有妙计,大表哥,借用一下你的小刀,杀鱼。”
幸好以前跟着雪君学得一二手,我烤出来的海鱼,虽不是佳肴,但在这种情况下也算得上美味了。鱼肉鲜香,滑嫩无刺,吃得很快,片刻之后,就仅剩下两架鱼骨头了。肚皮填饱后,当然要稍微活动一下筋骨,我便将柳风拾来的一部分柴禾摊在沙滩上,均匀地洒上海水。
见我举动奇怪,柳风疑惑调侃道:“山人又有何妙计?”
“准备些半湿柴禾。”我颇有些理直气壮。
柳风追问道:“半湿柴禾有什么用吗?”
“大表哥辛苦拾来这些柴禾,不就是为明天的烽烟求救吗?这半湿柴禾熏出来的烟又浓又黑,几十里地外都瞧得清楚。”
柳风还有几分不信:“我怎不知呢?”
“你又不曾踏入厨房半步,又怎会知晓,这受了潮气的柴禾会冒什么样的烟?”
火堆烧得旺热,其实,黑暗中火光也是一种求救信号。
我与柳风分别躺在火堆的两侧,默默然,各想心事。
我凝望天空,风暴过后的天空格外晴朗,云很薄,如纸翼。深蓝天幕中繁星点点,月光皎皎。奇怪的是,明月旁还有一颗淡蓝色星球,朦朦胧胧,但始终伴着月亮,不离不弃。
星空很美,只是这个画面十分熟悉。
突然我低声惊呼:“海王星伴月!”难怪如此熟悉,原来是我以前曾在电视上看过的天文奇观,没想到回到千年之前我能亲眼目睹。
“什么海王星伴月?是指月亮旁那颗淡蓝星星吗?”我的惊呼引起了柳风的注意。
完了,柳风如促精明,若说是天文现象,肯定会露出非古代知识。
“嗯,这是我小时候听娘讲得一个神话故事。”我开始搜肠刮肚,编造起故事来。
“娘说,在我们头顶上的九霄云外住着许多神仙,他们拥有无数珍宝,却生活平乏。就在这看似繁华的天庭里,有一位才华横溢的海王星君,还有一名美丽且执着的月宫仙子。
在天界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宴会上,他们擦肩而过,一眼钟情,从此两心相许,不能自拔。
纯洁的爱情在枯萎的天庭里发了芽。
月宫桂树里飘有他们浪漫的誓言,天边银河中留有他们缠绵的倒影,他们的一切只有爱情。
可是古板的天界是不允许爱情的存在,来挑战亘古的威严。
海王星君与月宫仙子并肩反抗着毫无人性的天庭,他们竭尽全力。可还是败了。
他们最终被迫分离,永世不得相见。
后来,王母见其可怜,特许海王星君与月宫仙子每五百年可相见一晚。
想必今夜便是他们难得的重逢之日吧。”
我声音婉转,娓娓道来,连我自己都几乎以为,这个凄美故事是真实存在过的。
海风柔拂过沙滩。
我幽幽一叹:“或许吧!”
此后无语,渐渐地,也就入睡了。
第二日,半湿柴禾熏出的烟果真够浓,下午时分,柳家商船就找到了这座荒岛。
浴火凤凰之胭脂碎 第五卷 第3章 扬雪朔方
章节字数:3979 更新时间:07…09…06 19:35
回到余杭,已是八月末九月初了。
初秋,十里桂子飘香,甜丝丝,酥人心。
不过,西柳山庄最甜蜜的味道不是桂花香,而是从雨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因为雨蕉恋爱了,没想到在我们出海的半年之内,雨蕉就偷回了一个帅哥的心。
“我的未婚夫,医邪。”雨蕉羞答答地介绍身旁男子。
我,雪君和霜铃的三双眼睛立即齐刷刷地盯着那名男子猛瞧,长身玉立,容貌俊美,只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时而狡黠灵动,时而邪气逼人。
“你们看够没有?难道我没资格做你们大姐夫吗?”医邪似乎有些不耐烦。
雨蕉却急忙解释道:“他人就这样,脾气有些古怪,你们不要上心。”
哎,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连忙维护起老公来,我轻笑道:“你到底有没有资格做我们的大姐夫,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也不是你,真正的决定权是在你身旁的——我的大表姐手中。”
医邪忽地一笑,邪气而俊美,然后双目紧盯我眉中中堂道:“你本无损,但曾在五年前染上重风寒,未能及时服药,虽现在伤寒已愈,却留有病根残存体内,无法拔除,导致如今身子虚弱。”
我竖起拇指,赞道:“分毫未差,大表姐夫好医术!”
这年年关,西柳山庄一片喜气洋洋,清秀的雨蕉披上凤冠霞帔,却也明媚动人,惊艳全庄。
深春暖意,桃花夭夭,又是人员浩荡,雨蕉与她的新婚相公医邪,雪君和柳云,以及我与流苏,同路远行。
遥遥北上,我是为了扩展悦来楼的生意,广设北方分店,同时打造悦来楼的金字招牌。既是为了悦来楼,我自是要带着雪君,一展她的烹调技艺。
柳云却是吵闹着定要与我们一同北上,说是去年下南洋玩耍,丢下了他一人在余杭,孤零零的,这次说什么也要凑热闹。
雨蕉与医邪则是因新婚之后,要北上拜访医邪的授业恩师。
一行人晃晃悠悠,抵达徐州后,医邪和雨蕉就先行离开了。
据医邪说,他的师傅性子古怪,一般行踪不定,所以需要边走边打探,是以不能再与我们同行了。
长亭分别,雨蕉还特意嘱咐,要我记得按时服药。那日,医邪一眼瞧出我体内尚有病根,之后便为我把脉,调出药丸,说,每日服用可调养身子,若五年内再无风寒上身,方可恢复元气。
送别雨蕉,随意而行,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州驿站,六年前除夕夜,爹与哥在此雪地一战,我仍记忆犹新。
“哎呦,走得脚都酸了。”雪君嘟囔道:“肚子又饿。”
“是呀。”柳云笑着附和道:“这里有一家茶馆,进去歇歇。”
茶馆就在徐州驿站的斜对面,生意不错,人声鼎沸。
随便拣了张桌子坐下,沏上一壶清茶,慢慢打发下午闲时。
“这位大哥,你们刚才所说的朔方厨艺大赛,是什么事呀?”雪君与柳云都是静不住的人,一会儿功夫就与邻桌的人熟络起来。
邻桌的也是一热心人:“小姑娘,你连这都不知道?傲龙堡堡主为招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