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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燕云孙真的是天资聪明,这不,庆云二十年春的大考,燕九公子虽没得前三甲,却也考了个第五名,证明了他不但是金玉其外,也是金玉其内的,大大的给敬熙伯长脸了。朝中一干同僚闲话时,再也不止是夸赞威远侯家的大公子,也会顺带的赞一句“你家老九也不错”,让敬熙伯可以欢喜的谦笑两声,而不似以前提起这荒唐儿子时只能唉声叹声颜面无光。
而皇帝似乎也颇为欣赏这燕九公子,赐官时便命他入了太律府当了一名五品郎官,官阶虽不算高,但那是个实差,历练个一两年,必是节节高升,日后大有作为的。当然,朝中也不泛有人猜测皇帝是看在老臣敬熙伯十年的劳苦上才对他的儿子格外照看的。
燕九公子入了太律府,他相貌俊朗,为人又机敏热情,做起事来他是勤快,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不但一干同僚喜与他交好,便是太律徐大人亦赞“此子前程不可限量”。
那时候,没人知道年轻的燕九公子日后凭着他的聪明才干,凭着他翻手云雨的手段,有朝一日会登上百官之首太宰之位,辅助着皇朝最伟大的君主变革创新,在青史上留下光辉一页。
庆云一朝,那是皇朝最为辉煌的时代,无论是军事、文化、国力都达到了鼎威,也因此庆云一朝名臣俊士多如繁星,而在那些彪柄史册的风流人物中,燕云孙与秋意亭是其中最为瞩目的,他们一文一武,就如庆云朝的两座高峰,撑起了庆云威世。
在庆云二十二年,经过两年的历练,燕九公子已从郎官升至四品少司。
这两年,满朝文武有目共睹,燕九公子并非靠着父荫的纨绔子弟,确实是有真才实干,是以对他大大改观。而燕九公子亦今非昔比,以前的纨绔习性从他闭门读书那一日起便几乎全都离他而去了,但也只是“几乎”,还有一点九公子一生都未变,那就是——喜爱美人。
庆云二十一年,燕云孙尚“宛诚公主”。
得娶帝女,可见圣眷隆恩,对于任何一个男儿来说,那也是十分荣耀体面的事。而燕云孙自公主入府后,亦是温存体贴十分的尊敬,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他出府后偎红倚翠风花雪月,帝都里的红颜知己可是两手都数不过来的。
以至日后史官为他写传时,亦不得不留下“性喜美色”这样的评价。而后世之人,亦因这一点,对他褒贬不一,还有一些文人则以他为主角写下了他与许许多多美人或凉薄或深情或哀婉或怨恨或无奈或凄苦……的风月故事,流传后世。以至千百年后,人们提起“燕云孙”时瞬间想到的是“风流好色”,等到再深入了解时才会知晓他予皇朝、予历史缔建的丰功。
庆云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二日。
燕云孙下朝回府,将所有事交待了后,他便牵着马带着他的贴身侍从燕辛出了府。
阳春三月,繁花似锦,细柳如烟。
燕云孙宽袍玉带,骑着高头大马,懒洋洋的走在长街上。一般文官都坐轿的,但燕云孙说坐轿那是老头子才做的事,他俊美潇洒的九公子当然得骏马银鞍才能显出他的英姿不凡。
他甩着手中的马鞭,想着这大半日的时辰如何消遣,不如去月香楼里看看榭月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去听她弹弹琵琶也好。这么一想,便一扯缰绳往另一条街去,身后步步相随的燕辛自然是跟上。
月香楼里,花容月貌的榭月姑娘一曲澄澈空明的《春江花月夜》弹完,却发现燕九公子心神并不在此,侧卧在斜榻之上,眼眸望着窗外,面上隐隐的露出一点怅然若失的神色。
榭月与他相识已久,自是熟知性情,此刻也不去打扰他,只是放下琵琶,亲自沏一杯热茶悄悄搁在他手边。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只听燕云孙幽幽一声轻叹,似有无限惆怅。他这般摸样实属罕见,榭月心下稀奇,当下柔声问道:“公子心中有事?”
燕云孙抬眸看她一眼,然后挑眉一笑,又是那个潇洒多情的九公子。“只不过是榭月的琵琶弹得太好,引得公子我生出些感概来。”
榭月闻言盈盈浅笑,佯嗔一句,“公子这是在取笑榭月的琵琶弹得太差了,竟让公子走神了。”
“冤枉我不是。”燕云孙指尖抚过榭月的粉脸,“榭月的琵琶之妙,这帝都里谁人不知呢。”
“若真有这般好,公子又怎会是‘相望不相闻’呢?”榭月眼眸似水,看着燕云孙似笑还嗔。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了几下,然后燕辛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走至榻前,将手中一封信递给了燕云孙,然后转身退下。
燕云孙坐起身拆开信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接着起身下榻。
“公子要走吗?”榭月屈身为他穿上鞋子。
“可不,看来今日只能听榭月一曲了。”燕云孙站起来理了理衣袍。
榭月杏眸溜过那封信,岷唇笑道:“想来是另有佳人相约,榭月便也不留公子,只盼公子别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哈哈哈……”燕云孙闻言大笑,“说来他确实是难得的‘佳人’。”说着抬手勾一缕榭月的长发绕了绕,“放心,公子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榭月的,明朝得空定再来听你琵琶佳曲。”
离了月香楼,燕云孙来到另一条街,进了一家酒楼,直上二楼雅间,推开门便见窗前立着的人,修长雅逸,只是比起半月前,似乎又瘦了些。
“今日是吹什么风,你竟会约我喝酒。”燕云孙自顾走至房中的桌前坐下,自顾倒酒吃菜。
窗边的人回首,看着他浅浅一笑。“你不是常道这思贤酒楼的楼名是败笔,可这酒却是一等一的好,今日我想来尝尝你口中的佳酿,自然也要邀你这指路人。”
燕云孙一听这话顿时笑了,道:“意遥,你早说一声啊,我便买上一坛,咱们去月香楼喝呀,既有美酒,更有美人妙音,比在这破楼里喝要好多了。”
秋意遥在他对面坐下,举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嗯,果然好酒……咳咳……”话音未落完,胸膛里便一阵闷痛,不由得便是一阵咳嗽。
燕云孙见之赶忙给他到了一杯茶递上,“你不能喝酒就别喝啊。快,喝口水顺顺。”
秋意遥喝下水,闭目调息片刻,才压下了胸膛里的闷痛,睁开眼,道:“本想请你喝酒,看来是要扫你兴了。”
燕云孙见他缓过来,不由松了一口气,把他面前的酒杯赶紧抄到自己手中。“我的二公子,你就行行好,千万别喝了,若有了事,回头侯爷定会一刀砍了我,下次再去你们家,伯母还不要念死我。”
秋意遥看着那杯酒,轻轻叹息一声,“我这一生,因着这一身的病,似乎从没做过一件由心纵性的事。酒不能喝,人不能留。”
燕云孙听着他这话,前半还没怎么,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怔了怔。人不能留?不过还没等他想个明白,秋意遥下一句话又把他惊了一跳。
“你要去月州了是吗?”
燕云孙抬头,“你怎么知道?”这旨意应该明日才下的,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秋意遥却没有答他,只是微垂着目光,似乎是专注地看着桌上的酒壶,过得片刻后,他才轻轻道:“云孙,我求你一件事。”
“嗯?”燕云孙又是一愣。秋二公子用“求”?他们自小相识,从来只有他闯了祸事死乞白咧的去求秋家兄弟帮忙,又何曾见过、听过秋家兄弟求人的。一时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秋意遥抬眸看着他,静静的语气,可眼中还有某种他一时看不明的神色。“云孙,你去和我爹娘说,要带我一起去月州。”
“啊?”燕云孙又是一呆。让秋意遥和他一块儿去月州?去千里之外的月州?威远侯夫妇还不把他扫地出门!
秋意遥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是举起杯子静静品茶。
燕云孙呆呆的愣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理了理思绪,问:“意遥,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去月州?”
秋意遥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并不是要去月州,我只是要离开帝都。”
燕云孙听着心头不由一跳,顶着他问道:“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可秋意遥侧首望向窗外,没有回答,阳光从窗外照进,洒了他一身。
燕云孙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一直知道从小到大秋意遥都是个漂亮人物,可从没有哪一刻如眼前一般让他惊觉秋意遥荣华之美。那一张侧脸仿如上苍以最美的玉石精心雕琢,每一个部位每一道线条都是优美的,可是,艳阳之下,那张侧脸仿佛是透明的,苍白似雪,脆如琉璃。
这个人,他坐在三月暖春里,却仿佛下一刻便会融化在艳阳下,又仿佛只需微微弹指之力那张玉雕似的脸便会碎裂成灰。
蓦地一个念头闯入脑中,顿时燕九公子再不能动弹半分。
房中静静的,如一潭古泉。
许久后,燕云孙才开口,“好,我答应你。”
秋意遥回首,看着他浅浅一笑,淡淡如春风拂柳。
燕云孙猛地仰首灌下一口杯,然后才一脸愤慨的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和侯爷他们说,要带他们的宝贝儿子去那千山万水外的月州?”
谁知秋意遥却只是轻轻淡淡丢下一句,“那是你的事。”
燕云孙瞠目。
秋意遥起身,“这一桌酒菜便算作谢礼,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明日来。”
说罢便启门离去,干脆得没有一丝的愧疚。
房内燕云孙对着一桌子酒菜,发呆了半晌后,才恨恨道:“你把我从美人那里约过来,至少也要代替美人陪我喝完这壶酒啊!本公子向来软玉温香相伴,可从没一个人喝过闷酒!”
门外燕辛伸了伸脑袋,“要不,公子我陪你喝吧?”
“滚!”燕九公子横眉怒目,“本公子就算是不挑男女,那至少也要是美人,你今早难道忘了照镜子了!”
“哼!好心没好报!”燕辛收回脑袋撇一句。
不过第二日,燕九公子还是去了威远侯府。
偏厅里。威远侯、秋远山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竖起了眉毛嗤起了鼻。“你说什么?你要意遥和你一块儿去月州?”
“是。”燕云孙一脸适宜的微笑,“还望伯父能答应小侄。”
“你想都别想!”秋远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这孩子,亏得本侯平日见你挺机灵的,今日怎么这么糊涂起来。你跟遥儿自小兄弟一般地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遥儿什么身子,他能跟你翻山越岭的去到月州那么远的地方?你这不摆明了想要害他么!”
“伯父。”燕云孙非常恭敬地唤一声,然后非常诚恳地道,“小侄怎会不知,小侄就是知道所以才有此请求。”眼看着秋远山眉头跳了跳便要发火,他赶忙道“伯父你先听小侄说,先别急着动怒。”
“好,你说。”秋远山太师椅上坐下,“要是没理,看我不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什么人的主意不打,竟打到我家遥儿头上来了,哼!”
燕云孙脸上陪着笑,肚子里把秋意遥骂了不下百遍了。
“伯父,意遥这病是自小就有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就这样,这帝都里什么名医没看过,但都没个根治的。而月州却不同,那里连着采蜚。伯父你是知道的,采蜚国盛产药草,那里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