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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在夜魔手中,夜魔的目光落在玉沉烟的腕间。
少女独有的细致秀气的腕骨。透过薄薄的肌肤,隐约可见淡青紫色的血管。
“不用担心。”男人的笑容很真挚,“渊毕造成的伤口,不会疼痛,也不会愈合。只要一刀。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
冰冷的刀刃温柔地划过少女的腕间,犹如情人的吻。
“很快,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聚灵一旦受伤,会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灵能,以补充流失的能量。
失去灵气是如此,失去血液更是如此。
玄冥望着少女越发苍白的脸,轻轻道:“对不起。”
你去哪里了……
——如果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玉沉烟很想冲眼前这个恶魔大喊,但最后她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何况她需要的不是警察,是白衣天使。
所以她一言不发地合上眼,尽可能地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灵能,以缓和越来越低的体温。
玄冥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
“很好。就是这样,坚持下去。”
夜魔离开了。
玉沉烟睁开眼,目光落在右腕上。
从血液的流动速度来看,夜魔划破的应该是静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从腕间涌出,一路蜿蜒,沿着指尖滑落,滴入青焰中,变成青红色的焰火。
确实同夜魔说的一般,渊毕造成的伤口,是不会疼痛的。
但她却宁愿疼。因为疼痛让她知道,她还活着,不像现在这样,手腕处的感觉一片空白,可是眼睛告诉她,每过一秒,她就离死亡更近一分。
也许下一瞬,她就会陷入深度昏迷,然后不知不觉地死去。
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几天不曾睡过好觉,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大脑叫嚣着要她睡一睡。
——但是不行,不行。
一旦睡下,也许就永远醒不过来。而她还有事情要做。
夜魔出去了,说明她的援兵近了。
援兵……
少女轻轻地笑了。
师父……是师父吧?
虽然嘴上老说他动不动就压迫她,可是每次有了麻烦,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大约是因为其实心里明白,他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吧,而且是可以依靠的人……
可以依靠的人……可以信赖的人……无条件地对她好的人……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么……莫不是她的又一次幻想?而且,说到底,她从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什么关于“永远”的话啊……
果然是她多想了么……那次在临远斋听到的,所谓的“一直待在悬圃”,只是师父对自己徒弟总往下面跑的不满么?
呵,只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心口发疼啊。
少女的眼神亮了又黯。
她微微地阖了眼。
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如果能够熬过这一关,她还是要问他那句话。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然后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哪怕背叛自己曾经的誓言,哪怕可能又是一个幻影。
她要赌。
凭着三年的朝夕相处,押上余生所有的勇气,赌她没有看错人。
――――――――――――――――――――――
玄冥没想到郁舒寒已经到了迷阵的边缘。
连魔界的殷墟迷踪阵都困不住,不愧是六界公认的仙术奇才。
抿了抿唇,夜魔连连催动印伽,迷踪阵在咒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飘渺难定。
原本已经寻得阵眼的郁舒寒立即感觉到了法阵的变化,眼色一冷,五指并拢捏成法诀,一样物件在他手中出现。
碧忽上仙眼神肃然,聚力一挥——
暴起的碧色光芒霎时充斥了整个迷踪法阵!
那是凋碧的剑气,如猛烈的飓风,霸道又充满破坏力,所过之处,只剩一片荒芜。
迷踪阵内发出巨大的呼啸声,犹如夜鬼嚎哭,凄厉非常。
眼看法阵即将崩溃,玄冥当机立断,跃入阵中,以己身为阵眼,散开一身法力,维持迷踪阵的运行。
仙界三千年来仅有的两位上仙终于在这殷墟迷踪阵中再度碰面。
“果然又是你。”郁舒寒目光冷冷。
“六界闻名的碧忽上仙,居然还记得我一个魔族之人,鄙人真是不胜荣幸。”夜魔悠悠一笑。
“将玉沉烟交出来。”
“这个么,恐怕不行。”夜魔摸了摸下巴,“她现在是我收集灵能的容器,放不得。只好请上仙割爱,另觅一天资聪慧之人收做弟子了。”
郁舒寒的瞳孔猛地缩了缩,面色瞬间冷凝如冰。
一直细细观察他表情的夜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知道的,是吧?她是聚灵。”眼神似嘲讽似怜悯,“你运气不错,竟然收到一个聚灵做弟子。”
碧忽上仙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暗光,却只是淡淡开声:“关于‘聚灵’,你知道多少?”
“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夜魔玩味着眼前之人的神色,“在天界的时候,一本残破的古籍上有提到。聚灵,是天地间的异物,由六合内的灵气集聚而成,有类似于人的三魂七魄,投于母体,得人身。但生来不同于凡人,有聚灵之能,天赋中对灵气的操控,六界众生即使修行千万年也难望其项颈。”他恶意地笑了笑,“尤其是受伤时,会本能地吸收身遭的灵气,所以是最好的灵能收集器。”
夜魔说出最后那句话时,郁舒寒呼吸微微一窒。
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男人的声音犹如自幽冥中传来:“你把她怎么样了?”
夜魔闲闲一笑:“没怎么,本想慢慢来的,不料上仙莅临,我寻思着要不早些弄完了将她还给上仙,于是就在她身上划一刀,加快收集速度……”他偏了偏头,笑容无辜,“你知道的,受伤的聚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聚灵’潜能那……”
郁舒寒没说话。
但是夜魔也没能再继续。
因为凋碧的剑芒已经划上了他的脖颈!
夜魔悚然,手中的长匕在最后关头抵住了凋碧的锋芒。
叮叮叮叮叮叮叮——
乌光和碧芒瞬间相击了七次!
――――――――――――――――――
据说濒死的人会在真正死亡前“看见”自己一生的经历。
玉沉烟觉得很快她就可以验证这个说法正确与否——如果再不止血的话。
意识渐渐模糊。眼皮撑不住地垂下。
所有的感触都开始迟钝,半刻钟前叫她冷得牙齿打颤的寒意,现在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飘飘渺渺的捉摸不定。
她试着扯扯嘴唇,却发现连做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显艰涩。
心中的焦急愈来愈甚。
真是……怎么还不来啊!
该不是被困住了?——还是根本没有来?
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待镇定下来,她暗暗地啐了自己一口。
怎么会呢?如果师父知道自己被人抓走了,怎么会不过来救她呢?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但若是他不知道呢?
这里设置了强大的结界,她三番几次试图用他心通告知师父他们自己的状况,却都被结界挡了回来。此外,她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就算能用他心通,如果距离太远,根本联络不到对方,那也是徒劳。
看夜魔的样子,这并不是单纯的绑票。那他就很有可能不会通知师父,她在他手里。
换句话说,就算今天她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天……
果然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么?应该一开始就奋力挣扎,至不济也要用言语将夜魔那个王八蛋羞辱得面无人色才对吗?
脸上苦笑,心却是渐渐冷了。
真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子。
居然是这样子。
果然,人总要靠自己活着,没有什么可以依靠。她才刚刚动摇,就遭天谴了。
罢了,想来是命中注定。
要是再让她穿越一回,誓死不要再这么傻了。
真是的……太傻了……
眼帘终于垂下。长长睫毛掩去眼角的一点莹光。
幽暗的石室里,青焰静静地燃烧。
一身紫衣的少女低垂着头,腕间的血液渐渐静止,只剩一道蜿蜒的红痕,印证着曾经。
―――――――――――――――――――――
战斗甫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
面对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夜魔暗自叫苦。
他的法力必须匀出相当一部分用于维持迷踪阵的运行,以防止郁舒寒冲开他的防御直奔石室。这使得他自身的法力只余不到七成。
夜魔如今十分后悔没有及时将玉沉烟转移。那天他同郁之一战,就在石室附近——现在郁舒寒一定是发觉什么了,所以急着过去。
可是他怎能让他过去?
好不容易寻着的希望,怎么可能就这样看它破灭?
剑压源源不断地自那边传来,雷霆万钧,渐渐将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夜魔目光一寒。虚晃一招,跳出战斗圈子。双手迅速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
下一刻,四下里骤然漆黑,尖利的禽鸣声划破天际!
郁舒寒抬头,望见了半空里突然出现的巨大戾兽——
黄鸟!
司掌玄蛇的神兽,巫山仙药的守护者,此刻却周身充满戾气,在魔族的召唤下从天而降!
黄鸟的尖啸卷起狂暴的风,硕大的羽翼拍打出无数气旋,将郁舒寒困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夜魔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下稍定。
即使是碧忽上仙,要和上古神兽黄鸟相斗,也不能轻易取胜吧。
他便是要争这一时三刻,让灵气更多地聚集起来……只消再过一阵,那第四个集灵墟便该满了。
不过,从集灵墟传来的波动来看,那个丫头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结果,还是没撑住么……有些可惜呢。
不过他是不会心软的,因为那个人还等着他用纯净的灵能聚她的魂。所以,就算会害死一个完全无辜的人,他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半空里,黄鸟发起的飓风撕裂了四周的空气。
那一袭白衣几乎看不见了,唯独不断腾挪扑打的飞禽身影昭示着战斗还在进行。
夜魔的眼紧盯着场中的情势。
突地,清锐的剑鸣声冲破了重重风障!
几乎与此同时,第四个集灵墟已经集满的感知传入夜魔的脑中!
碧芒划破苍穹,黄鸟凄厉的嘶叫,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漫天乱羽中,那一抹白影显得如此耀眼。
夜魔咬了咬牙,长匕横栏胸前,左手捏成一个法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