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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持闻言颇为意动,眼神灼灼地盯着陆子澹。陆子澹正要说话,忽被他挥手阻止,转向庄严,问道:“你说说看,这抚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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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在九届的地址,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发出来?
第二十五回
五
庄严听得李闻持这么一问,着实愣住了,敢情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他幕僚还是怎地?怎么老是问她这些问题。支吾了几声,她推辞道:“奴婢只是个下人,虽然识字,但书读得不多,怎么会懂这些政事?”
李闻持眼神忽地变得严厉而锋利,一阵无形的压力马上弥漫了整间书房。“你若说不出,我就治你的罪!”
庄严顿时哑然,瞪着一双饱含怒气的眼睛,生气地瞪着李闻持,亦顾不上他高贵的身份,心里一阵好骂,嘴上却不敢再推辞。
“刚才子澹少爷也说了,突厥人不善耕作,每年冬季便无衣无食,这也正是他们犯我边境的主要原因。若是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也不至于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天寒地冻的不在家好好享福,反倒跑出来打仗。所以奴婢以为,与其消极地战争,倒不如积极地与他们改善关系,在边境开辟集市,允许突厥人与大郑百姓自由交易。”
“每年冬天,他们将无草饲养的牛羊马匹卖给大郑百姓,购得粮食衣物,让他们顺利渡过难关。到来年春天,朝廷送些粮食种子,还可派人教他们种植庄稼,待收获后再连息偿还。如此一方面,他们能安居乐业,不再犯境,另一方面,也能繁荣边境市场,百姓可能贸易中获利,朝堂也可趁机大批购进突厥优种良驹。若王爷还不放心,还可——”
庄严说到这里脸上一红,突然停住,陆子澹猜到她心中所想,不由得浅浅一笑,望着她的眼神中竟带着些促狭之色。李闻持正听得兴起,见她突然打住,着急地催促道:“还可怎样?”
庄严仍自红脸不说,陆子澹见得她的窘相,开口解围道:“还可给突厥人引进一些娱乐设施,赌场、妓院什么的,让他们沉溺其中,就是打起仗来,也失了原来的战力。”
李闻持听到这里微微一怔,马上明白了方才庄严闭口不说的原因,朝她瞅了一眼,揶揄地笑道:“哈哈,子澹啊子澹,你府里当真是能人辈出,一个小小的管家就如此不凡,当真是让我又羡慕又嫉妒。好在你是我朋友,若你是我敌人,定是夜夜不能寐。你这位流云小管家,我就不夺你所爱了,不过,他日若有事要请教,流云要知无不尽,可不能像今天这样吞吞吐吐。非要我吓吓你才肯说话。”
庄严忙不迭地应着,除了点头,她还能作什么呢?
李闻持也起身要走,方走到门口,忽又转身,若有深意地说道:“流云你最喜欢的书该不是《庄子》,而是《孙子兵法》吧!”说罢,大笑着出了门。
庄严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步出梅园,这才动了动身子,搓搓手,掌心全是冷汗。李闻持啊李闻持,当真是霸气逼人啊!
“你放心,王爷不会把你怎么样。”陆子澹似乎漫不经心地看了庄严一眼,淡淡笑道:“王爷惜才之人,不会为难你。”
庄严恍然大悟,道:“子澹少爷故意一步步将王爷往那方向引,就是为了让我说话。我若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那岂不是丢了你的脸,而且连小命也保不住?”
陆子澹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怎么会说不出来。再说,王爷不是严厉凶残之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治你的罪,他哄哄你还当真。”
庄严后怕地摇摇头,道:“王爷刚才那样真是可怕的紧,那眼睛一瞪,我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知道他是在哄我还是真的。”
“我倒还真没有看出来你有多害怕。”陆子澹开玩笑般地跟她说着话,“刚才你说话说得多溜,我原本以为你会连最后几句一起蹦出来,没想到还是停住了,想来你脑子里里还是清晰得很。”
庄严脸上一红,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做男儿打扮,说话并无顾忌,但此时到底是女子装扮,时境不同,因而多少有些尴尬,道:“我是个女子,在王爷面前怎好说这种秽语。不过子澹少爷说得真够含蓄,我本来以为你会说要让他们连马都爬不上,脚都站不稳的。”
陆子澹闻言哈哈大笑,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状的庄严,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眼睛里却是难得的欣慰与高兴。
自此事以后,庄严便与陆子澹关系亲近了不少。陆子澹每次进书房都会让她在一旁伺候,其实也就是砚砚墨、伺候纸笔之类的活儿。庄严很喜欢书房的环境,也毫无怨言地跟着。陆子澹处理正事的时候,她就在找本书在一旁看。
有时候陆子澹会问问她的意见,听着觉得好了,就把卷轴一扔,让她代笔。到后来这种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他连看都不看就任她处理了。好在都是些生意上的事,难不倒庄严,做起来还算轻松。
最让人为难的是李闻持,他常常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摸进门,还非逼着庄严在一侧旁听,末了又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直到她发表意见。庄严知道,除了陆子澹外,王府里还有许多能人谋士,比她高明许多的比比皆是,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偏偏要让她出主意。
有一次,庄严就忍不住当着李闻持的面问了出来,直把他问得一愣。回答她问题的却是陆子澹,他说李闻持的谋士是当局者迷,而庄严则是旁观者清。正是因为她没有利害关系,不用顾虑其他人的意见,所以说话才能全无顾忌。虽然不是每次都对,但却能给李闻持不一样的意见。
李闻持闻言哈哈大笑,拍案道:“知我者子澹也。”倒剩庄严一人皱着眉头,仔细诼磨着他那番话。
陆谦的信来得很勤,最初是两三天一封,后来是三四天一封,即使到了凉州仍保持着十天一封的频率。信里说的都是他沿途的见闻,风光以及种种趣事。每次读到他信中那些跳跃的文字,庄严就仿佛看到了那个活泼爽朗的少年正冲着她大声地说笑,眉宇间神采飞扬,笑容光辉灿烂。
相必起来,庄严就懒了许多,信也是不少的,就是不知道在信里说些什么。梅花谢了,春天来了,街上的姑娘们变漂亮了;池里的冰化了,鱼儿开始游泳了,自己变胖了……
她把最后一封信封上口儿,瞧瞧园里的春色,“三月三,该是出门踏青了。”
第二十六回
六
三月初三,庄严没有如愿以偿地出门踏青,反而陪着陆子澹一起去了城里的西岳楼。西岳楼是大兴城最大的酒楼,就在大兴城的桂江池边,修了三层,远远看去,比其他建筑要高出许多。楼上的题字据说是当今宰相安正和所题,冲着这块金子招牌,客人也收敛了许多。
三楼的雅间是早就订好的,庄严推着陆子澹一进雅间的门,就忍不住暗暗赞叹,这个叫做碧落的雅间装饰得雅致无双,墙上挂着的字画风格自成一派,颇是不俗。庄严仔细看了看,原来全是安正和所画。
“这房间装修得如此雅致,可想象这价格定是贵得吓人。”庄严瞅着紫檀木做成的圆木桌椅,莹白亮泽的瓷器,不由得叹道。“不过,”她脸上转瞬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反正今儿是子澹少爷请客,我定要放开肚皮吃,吃到少爷心疼。”
风雷电闻言忍不住嘴角微弯,偷偷看了陆子澹一眼,见他也眼角带笑,心中方一安,笑声也大了起来。
“你若有本事,便是你吃下整座楼,我也请你。”陆子澹开着玩笑,又顺着庄严的目光往楼下看去。桂江池畔,游人如织,各色行人在岸边穿梭,有大嗓门的小贩高声招揽生意,有抱着幼龄小儿,眉开眼笑地逗着怀中 ,有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前行的白发老翁,还有着了新衣,眉角飞扬怀春少女……
还有——庄严的眼睛忽地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那人,颀长身躯,黑色衣裤,浓眉星目,一张娃娃脸微带倦意,那可不是从飞?算算时间,从陆德出发到现在尚不足两月,也不知从飞是怎么赶过来的。
眼看着他就要消失在人群中,庄严一急,差点张口就叫出他的名字。一旁的陆子澹看出她的不对劲,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了熟人?”
庄严一愣,尴尬地笑笑,陆德当时所编造的说辞中,她早已全无亲人,如今又该如何安置从飞才好呢?
“嗯,方才看到一个人,很像流云的表哥。但是母亲在世时曾听说表哥三年前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所以流云不敢冒认相认。“
“还是下去看看吧,若真是你表哥岂非是错过了。”陆子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到底做何想法。庄严方待下楼,忽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装扮,又犹豫了。早上出门时,她也换了身男装,但并未在脸上易容。此时的她与在邢城时差别甚大,就是面对面,从飞也未免认得出来。
再朝楼下看了看,就说这两句话的工夫,从飞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庄严呆了呆,无奈笑道:“又没瞧见了,可能是我眼花。”陆子澹也不多做劝说,微微一笑,便转到了其他的话题上。
未及,小二一一将菜点送上。陆子澹点的都是西岳楼的招牌菜,自然不同凡响,那菜式一上桌,就吸引了庄严的目光。“这清水萝卜也是这里的招牌菜?莫非这里头另有玄机?”庄严睁大眼睛望着大盆里清亮得连油花都瞧不见的清水萝卜,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且试试看。”陆子澹在一旁微笑着建议,然后整暇以待地看着她怀疑地舀了一勺,试探性地放进嘴里,随即式连舌头都快吞下去的表情。
“怎么可能?这萝卜到底是怎么炖的,比鲍鱼味道还好,真是没天理了。”庄严一边说,一边舀了好几勺,吃罢,还啧舌点头,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这萝卜用了至少二十锅海鲜提汤,自然鲜美无比,连鲍鱼也有所不及了。”陆子澹笑着解释,却见庄严悄悄放下了汤勺,不由得问道:“怎么不吃了?”
庄严神秘地一笑,回道:“连清水萝卜也煮得如此美味,更不用说其他的菜式了。我得留点肚子,不然,后面会撑不下去。”
陆子澹闻言莞尔,道:“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常来便是,不用特意留着肚子。”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庄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朝他眨眨眼睛,又开始伸手舀汤,不过却是替陆子澹。“子澹少爷您这么慷慨,流云也来拍拍马屁,以示感谢。清水萝卜流云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做出来了,不过舀汤盛饭这些小事还是能做的。”
陆子澹笑着接了,忽又想起什么,转过头对风雷电说道:“你们也坐下吃吧。”
风雷电三人顿时愣住,诚惶诚恐道:“属下怎么敢跟少爷同坐,太折杀小人了。”
“叫你们坐就坐下,哪来这么多规矩。”陆子澹祥怒道。风雷电相互看了看,忙点头应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往椅子上落了半边屁股。
方才坐下,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渐渐朝这边过来。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凝神静听。
“各位爷,这碧落间真的有客人,要不,小的引各位爷到寒蝉间去,那里的景色也是一等一的好,”真是方才招呼他们的店小二的声音。
“呔,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