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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一把桃木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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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手搭上来茴的肩。“记不记有个叫江总的?向晴说是她父亲的朋友,那晚她骗你去夜总会?那个人是她的姘头。”

    来茴低头回忆,想起一个快要谢顶、还打了她一个耳光的胖子,油光满面,浑浊的眼珠子总是不怀好意,也是因为那个人才认识周于谦。

    会去那家夜总会,是因为向晴说她的父亲让朋友给她捎了点儿东西,她没时间,让来茴帮忙去拿。打那江老头的手机,他又说在外面忙,让她到夜总会楼下。她依言去了约定的地址,江老头见到她,笑得像尊佛,说东西在秘书那儿,让她先上去等等。来茴想是向晴的叔叔,迟疑了一下便跟着上了楼。

    她一向戒心重,进了包房里面,便抿紧了唇不喝酒也不说话,直到她催了江老头好几次,他都不耐烦地推托,又有人对她毛手毛脚,才觉得不对劲。

    包房里还有周于谦,自他进门起来茴就注意到了,要忽视那样冷峻的人不太可能,所以,在她和江总拉拉扯扯时,乞求的眼光投向他好几次,只不过他都视而不见,进退无路时,她才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帮她,要脱身只能靠自己。

    放弃了求救,她抓起酒瓶,想敲破了以自杀威胁,毕竟那是夜总会,再怎么嚣张总不敢闹出人命来。周于谦那时才挺身而出,来茴想过出了虎穴又落入狼窝的可能,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因此,当周于谦搂着她的肩出包房大门时,她没有丝毫的反抗。

    到了楼下,周于谦才放开她,来茴狼狈地抓着被扯掉了三颗扣子的衬衫领口,低着头连声说谢谢。周于谦只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吩咐身后的保镖把西服脱下来,扔给来茴,淡淡地问:你读哪个学校?

    来茴飞快地套上西服,犹犹疑疑地说了校名,却迟迟不敢上车,周于谦坐在车里等了半晌,才讽刺道:上车看看你的样子先。

    来茴从车内镜里看清楚了——半边脸红肿得发亮,束起的头发乱蓬蓬地堆在后脑,丑得不堪入目。她感到好丢脸,抓起滑到发尾的皮筋,用手梳理了头发,才说:谢谢,那个人是我同学父亲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是那种人,幸好你帮忙。

    她的感激没有收到回应,周于谦只是冷漠地望着车窗外,仿佛车里跟本没人似的。

    到了学校门口,来茴把西服还给开车的保镖,下车后,周于谦从车窗里递出一张名片,说道:如果需要钱,可以做我的短期秘书,在我离开B市前,替我整理客户资料和搜集供应商资料。

    来茴接下名片,知道他还是误解了她,另一边脸也红了起来,急急地辩解:我真的不是那种人,那真的是我同学……

    车子已经绝尘而去,回答她的只有风声。

 

正文 chapter 27

    宿舍门一声巨响,坐在下铺剪脚趾甲的向晴看着气冲冲的来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来茴站在门边立了一会儿,跨前几步,摘下肩上的背包,抡起就往向晴砸了去。她也未歹毒到砸向晴的脸,下手时方向偏了一偏,背包撞到床柱子上,窸窸簌簌,叮叮当当的一阵响,灰色的帆布包软软的像扶不上墙的稀泥顺着溜滑到地上。

    你说,你那什么叔叔?我差点被你害死,你存的什么心?有那样的长辈吗?简直就是个老色鬼!

    来茴喘喘吁吁地骂,她其实更想扑上去抓烂她的脸,又自知没那股狠劲儿,嘴上逞了个痛快,心里却是委屈,委屈自己受了那么大的侮辱,委屈别人把她当成卖身的小姐,她明明就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又有个优秀的男朋友,别人却当她是婊子。

    向晴倒是冷静,她跳下床,垫脚的杂志被拖带到地上,剪下的红指甲壳撒开,灰水泥地上像滴了几弯红汁儿,灿灿亮的,她一副惊讶又心痛的样子道:出什么事儿了?脸怎么了?呀!谁打你了?我刚还在担心你怎么还没回来,正要打电话问呢?

    来茴扯开嘴冷笑道:谁打的?就是你爸那好朋友,今天好在是我脱身了,不然我今天就糊里糊涂地给人占了便宜。

    向晴面色灰败如土,她愣了几愣,吞吞吐吐道:你……你是说……?

    说?说什么?你心里不明白?非要我说清楚?来茴恨恨地逼问她,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向晴惶惶然地掩住嘴,眼里满是无辜和惊骇,道:来茴,我不知道……她刻意地语无伦次。我爸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对不起,你等等我,我非打电话跟我爸问个清楚,怎么有这样的人……她一副不谙世事上当受骗的纯真模样,慌慌张张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来茴听她用方言叽哩咕噜地讲了一堆,连猜带蒙地听懂几句。

    他害我了我同学……爸,幸好是没事,有了事可咋办?怎么向人交待。

    向晴挂了电话,神色全是该死的歉疚,她抓住来茴的手,咬牙切齿道:我刚跟我爸说了,他讲让那人给我带了生活费和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爸也不知道他是那种人,以后不会跟他来往了,来茴,真的对不起,早知道该我去的,我不该害你。

    她说着泪珠子滚下来,戏入十分,难辩真假。来茴心软下来,想到她也是不知情,要怪只能怪那死老头,她拍拍她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道:算了,也幸好是我去了,你这柔弱的身子骨要去了,非得出事儿不可!

    向晴眼泪鼻涕地往来茴衣服上抹,哭得好不招人怜惜。来茴只道是她太内疚了,不再追究,只不过,她若细心一些,回拨一次向晴的号码就知道那根本是个空号。但纯真的大学学子,又哪懂得人心险恶,肮脏的社会垃圾离他们洁净的世界太遥远,仿佛,那是另一个不相交迭的空间。

    考虑了三天,来茴接下了周于谦的工作,这时的她并不缺钱,谢家逸赚的钱已经够两人花费,她只想争一口气,像是要跟周于谦证明她是个优秀的,有骨气,有抱负的学生。她不容许有人误解她,哪怕这个人转个身就跟她再无瓜葛,即便那样,她也要让人在日后想起她时,记得她是出色的,而不是一个以肉体换钱的恶俗女子。

    所以,她很努力地工作,办的事儿漂亮麻利,整理的资料类别分得细细的,每一小类都加有批注,让人一目了然。周于谦很少夸她,但偶尔也会不吝啬地自语一句:不错!

    这一句不错就够了。来茴听了暗喜,工作更卖力,她想着有那么一天,她的老板会当着办事处所有职员的面夸奖她,而她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尽管,当时周于谦在B城的办事处只有三四个员工。

    这次的短期工被来茴算作了一次实习,也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一次实习。多年后,来茴想起工作时的那股拼命劲,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家逢变故,她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那时候的表现多出色呀,办事处的员工没人不夸她的。

    她得到了一种被肯定的快乐。

    那是从家逸身上找不到的,因为家逸比她更出色,她以他为傲,却不见得想要依附他,她需要有供自己施展的空间。、

    打工的事跟她家逸说起过,略去了和周于谦相识的过程,只说是人介绍的。家逸很不满,但也不敢明着说,那段日子正是来茴堕胎不久,他说话做事都万分小心,顶不满了,才故作不小心地把书摔到地上,借以发泄。

    那些日子是忙碌而充实的,学生无法体会的一种满足。来茴一连忙上好几天,带着一种骄傲的疲惫回到宿舍或是家逸的出租房,她嘴里碎碎叨着工作上的事,哪个同事说了什么笑话,老板又请他们出去吃饭,吃的什么,聊的什么,事无钜细。这些新的体验都让她有种现宝的自豪,而旁人则是体会不到的,听多了也就烦了,来茴不管,她认为别人听她说这些事儿只有一个神情——就是羡慕。

    有一个人是嫉妒得牙根子乱痒痒。上次的事儿因为来茴一闹,周于谦得知江老头的品行,取消了与他合作的念头。江老头原本要到手的大笔合约就这样飞了,他肯定是来茴跟周于谦嚼了舌根,又恨向晴没驯服就送了过来,害他弄巧成拙。来茴在周于谦手下打工,他是不敢去动的,只能把气撒到向晴身上。周于谦正式拒绝合作的当晚,江老头解下皮带把向晴一顿狠抽,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她不敢去上学,请了病假,一个人躲到小医院里养伤。

    来茴很崇拜她这个老板,她看着周于谦就像看到了以后的家逸,她觉得有一天家逸也会和老板一样,坐在独立办公室里,听秘书汇报工作,出门有保镖随行,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员工噤若寒蝉,那是一股天生的威慑力,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众生则是卑微的蝼蚁。

    周于谦这边的工作接近尾声,他就要返回A城。来茴明显地察觉到老板开始注意她了,打工期间,周于谦的办公室里置放了一张桌子,充当来茴的办公桌。以往周于谦目不斜视,进出都不多看她一眼。现在她偶尔抬头,不经意地就会对上周于谦投来的目光,那是一种探索评估的目光,又矛盾重重,不时还会发现一丝挣扎。

    来茴把那目光理解为打工要结束了,老板是不是考虑要签了她,毕竟,好的老板是不会放过一个真正的人才,她高兴的是老板终于肯定她了。

    事实上,周于谦的挣扎是源于向晴找过他。向晴养好伤回学校,那一顿皮肉之苦让她想补偿自己,或者说,要来茴补偿她。因此,她从江老头那里找到了周于谦的电话,

    周于谦会赴她的约纯粹是为了看一个女孩子阴险到何等地步,他总是对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抱有好奇的态度,向晴没让他失望,她试图跟周于谦交易:如果你想要来茴,我可以帮忙。

    周于谦双手抱胸,对她的信心满满感到有趣,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你帮忙?如果我想要她还得不到吗?

    向晴笑着摇头:别人或许可以,但来茴有男朋友,她男朋友一表人才,是B校的拔尖人物,来茴对他是死心塌地,没我帮忙,你很难得到她。

    周于谦为她的“帮忙”感到可笑,他心里更正,是她要从中作梗拆散人家才对。他掏出支票本问道:你要多少好处?

    向晴因为他的直爽而双眼发亮,把原先想到的数目翻了三倍:三十万。

    果然是个阴险贪婪奸诈的女人,周于谦觉得玩儿够了,把支票本收起,招来服务生付了自己的咖啡钱,对向晴道:不值!咖啡钱你自己付。

    他不会为这种人付咖啡钱,他当然也不会让向晴去拆散人家的姻缘。但向晴的话却留在他心里,他几乎是不自由主地去注意来茴这个他没正眼看过的女人。人是很奇怪的,就像橱窗里摆了件商品,你逛了很多次街都无视而过,等哪天有人无意间提起了那件商品,你再逛街时或许就会进店里去看看,看得多了,就顺眼了,你就想买下来。

    周于谦算是个对婚姻忠实的人,但三年的婚姻如同蒙了层灰的圣母玛莉亚像,圣洁被亵渎,却仍要将其贡在高处,每日顶礼膜拜,尽管心里早没了崇敬和忠诚之心,但也因受困于那层束缚,不得已而为之。

    他不自觉地注意来茴时,动不动会被脑子里突然蹦出的念头吓一大跳。他懊悔极了不该为了一时的好奇而给自己徒增烦恼,但又克制不住地会去想,如果来茴跟了他,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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