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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首有什么交待?”
“魁首推测,此次三国同盟事出突然,此事定是有人从中授意,魁首的意思是查出这个授意人……”钟毓用手在脖劲处一笔划,“不惜一切代价,做了此人!”
靖南候站起身来,在室内踱了几圈,最终停下来时,脸上有些震惊,“这是刺杀朝廷命官?!一旦失手,必定造成大乱。”
钟毓看了他一眼,思索了半晌道:“此非常之时,须得铤而走险,此人并非朝廷高官,而是一女子。”
“女子?!此事当真?”靖南候双目圆睁,呼吸一滞。
“千真万确!是一女子,只是这女子身份神秘,组织派出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魁首将十八幕府全数交于侯爷,一定要除掉此人。”
靖南候眼中滑过一丝疑惑,“一女子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钟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休要小看此人,除此之外,侯爷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啊……”
沁雪楼上,阿九一身雪白的衣袍,缓缓的把玩着手中的荼皪花镖,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滑的面容里看不出一点心绪,眼神却是冻结住了的,眸子里是近乎无色的透凉,光影在她周遭创造出一个仿佛被阻隔开的独特空间,产生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强烈疏离感。
一个清冷的怀抱从身后环住她,清脆却温柔的音线在她耳边响起,“我回来了,很想你。”
她熟悉的气息,熟悉到无需回首。
一如往常,粉嫩的唇微微扬起,极冷的笑意在唇边轻轻漾开。
一阵沉默之后,淡然清冽的声调响起,依旧是单纯的冷漠,“我不爱你,一点都……”
雾隐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唇,指尖冰凉带着些微的颤抖,“不要说……我懂,我什么都不奢求,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他局促的呼吸着,抬头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她轻轻敛动的眸底,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扩散着,冷香从她呼吸间流泻出来,清清的,冷冷的,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脸上不禁浮上一抹红晕,连耳根都忍不住有些微微发热。
室外的迎风,似无止歇地狂卷着枯叶,一阖一开,瞬间的空隙里,可以窥见那庭园里四散的飞雪。
阿九收起眼眸中的笑意,“带信给独孤洺野,边城的暴发的不是瘟疫,而是投毒……”深黑的眼眸是由暗夜的颜色和血的颜色糅合成的,阴沉而嗜杀,令人发觫的恐怖寒意。
血玉令的秘密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在牧云山脉的山道上,一骑人影在伏鞍奔驰。他一边策马急驰,一边不时转首后望,好象后面有什么正在追来,而他却在极力逃避。
尽管马上的骑士不住地挥舞马鞭,使劲地抽向马臀,但是,马的速度还是渐渐慢了下来。只见它热汗淋漓,口吐白沫,气喘声嘶,已是摇摇欲坠了。这匹马经过了长距离的奔驰,早已超过了它体力上的极限。终于,马儿向前一个趄趔,“轰”然倒了下去。
马上骑士身形向上拔起,迎空翻了一个斤斗,稳稳地站在地上。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黑衣布衫,虽然一身风尘,满脸倦容,却掩饰不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勃勃英气,特别是他那双细狭的凤眼,开合之间,闪射出摄人的精光。
战羽看了看倒下的马儿,微微摇摇头,这匹马已随他日夜奔驰了好几天。
甫一落地,他就感到一团杀气遍身而来,环顾四周,自己已被二十多人团团围住,他们随意地站在战羽周围,把他所有出路全部封死,这些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冷静异常,刀剑出鞘,枪斧在手,空气中弥散着大战前的肃杀味道。
“侯爷有令,只要战堂主交出‘血玉令’,一概既往不咎,希望战堂主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人群中一男子对战羽拱了拱手道。
战羽哈哈大笑,“侯爷宁可信那贱人,都不相信我战羽,妄我战羽为他出生入死。”
“这话您何不当面去跟侯爷讲个清楚呢?侯爷会留给您一条生路的。”男子冷冷地看着战羽,不解地问道。
“请转告侯爷,侯爷的好意战羽心领了。”以靖南候的性格,岂能容忍一个背叛他的人。
男子脸上微微变色,怒道,“战堂主是打定主意,要做叛徒了?”
战羽握紧手中的长刀,脸上露出狂放的笑容,大吼一声,全身包裹在刀影中,挥刀向众人全力砍去。
刀光剑影中,所有站立的人全都加入激战,围困中间的战羽越战越勇,目光似刀,漆黑的刀身慢慢变成暗红色,这些武士也实在强悍,不出一刻钟,战羽已是满身血污……
黑沉沉的天空沉默的笼罩着大地,空旷的古道上只有得得的马蹄声在回荡。
阿九站在马车前辕处远眺东方,不知多久后,东边泛出了朝霞,虽只是几抹,却绚烂无比,天地顿时因它们而生色,明媚的阳光轻轻刺穿了晨雾,一轮滚圆的红日从云朝的火海中冉冉升起,在阳光的辉映下,山水含笑,草木青翠,一派生机盎然的美景驱散了她心头多日的阴霾,柔和了她一身冰冷的寒霜气。
她身后的车夫本是个豪放的汉子,可自从这个俊美的少年租借他的车子起,就一路沉默,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行程漫长,车夫开始的时候也和少年搭过几句话,不过那少年估摸着不是一个健谈和喜欢说话的人,车夫自己天南海北的胡侃了几句,也就闭紧了嘴巴。
只是刚才的刹那,那股围绕在他心头的莫名的压力消释了,车夫场嘘口气,“公子,您这样站了一夜了,进车里休息会吧,酉时咱就能进安庆城了。”
阿九回头冲车夫淡淡一笑,“不碍的,我一向少眠。”
这个年轻人虽然话不多,但看来也不象自己想的那样难相处。
已经憋了好几个时辰了,现在一有机会,车夫马上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小兄弟,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富家公子肯坐这样简陋的马车出行的……”
车夫尽量舒缓着自己的紧张情绪,这个冰冷的少年话不多,但却不让人讨厌,只是少年那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眼眸却总让他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特别的东西。
马蹄声依旧踢跶作响,阿九却眯细了双眼看向前方的密林,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很淡,但足以说明问题,血的气息和清寒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死亡的阴影。
“大哥您一直走,不要停,我去方便一下,一会就来。”阿九回头跟车夫打了个招呼,转眼就窜进了树林。
车夫一面笑着,轻轻一甩马鞭,“小兄弟,别走远了,这林子很容易迷路……”还未说完,已不见人影,车夫张着嘴愣了半晌。
阿九在林中飞跃,迎面而来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密林深处,极其惨烈的战场,一个黑衣男子的长刀贯穿了对手的胸口,将那人钉在了身后的巨大杉树上,黑衣人俯躺在地,遍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以及血腥的尸体横布四周。
阿九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沾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放在鼻端处轻轻嗅了嗅,她的目光突然被一具尸体毙命的伤口处吸引住了,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体,仔细检查那一具尸体,在尸体的身上来回翻拉着,她不断从尸体堆里寻找着类似伤口的尸体,一次次观察每一处毙命的位置,在连续检查了四、五具尸体后,阿九皱紧了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待阿九走到趴卧在地的黑衣人面前时,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人的脸,是他?!那个曾经在北漠皇宫偷取边城地图的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什么迹象,阿九将手指搭在他颈部,还有极微弱的跳动。
她按住那人背部,缓缓将一股精纯内力送入他体内,不消片刻,那人双眼睁开一线,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看到来人,微弱的翕动着嘴唇,“……救……救我……”
正在阿九犹豫的时候,林外传来车夫的呼唤声,她念头一转,抱起地上的人,轻点足尖,飞快的离开了密林。
耀眼的午后阳光透过开着的窗户照在床上,战羽睁开眼睛就只看见白茫茫一片强烈光芒,脑海里所能回忆起来的画面是林中激战的最后一幕,他奋力掷出手中的长刀,插在一个人的背心……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的折断一般,他慢慢适应了强烈的阳光,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一间简陋小屋,非常整洁,满屋弥漫着中药的味道,他想坐起来,但浑身疼得无法动弹,这才发现全身都缠着白色布条,敷满了疗伤药材。
眼前一暗,鼻尖传来一抹幽香,头顶上出现一个身影,晃眼的阳光照在那人身后,一时间看不清面容,来人没有说话,只是端了碗药送到他嘴边,战羽艰难的撑起身子,徒劳几次却无济于事,浑身的伤痕撕心裂肺的痛,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来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手中的药碗挨到他嘴边,饮牛般直灌入喉,他连反应都来不及,苦涩的药汁已在口中四散开来,呛得他剧烈的咳喘起来。
“不想死就喝下去。”低沉阴柔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你为什么救……”他抬起头看向那人,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这一刹那,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眼前的这张脸仿佛是神的眷物,用如何精美的画工也无法描绘分毫,清俊的轮廓干净利落,纯净淡定又英气逼人,如果不是那眼睛里的冰冷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这一幕足以让人惊艳。
“是你求我救你,如果你可以走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穿着男装的女子淡淡开口,话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未等他说话,人已经离开房间。
阿九站在院中,手中把玩着一块通体血红的玉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玉牌上发出莹莹红光,格外的鲜艳夺目。玉牌的形状是一个正六边形,宽约三寸,它的正面凸现出一个“令”字,背面是用阴纹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男人头像,就象印上去的一样。
“这是血玉令,武林至宝。”战羽靠在门框上,脸色很是苍白。
半个月前,秦无言死前吐露了血玉令的下落和一个惊天的秘密,羌努国有一只神秘的皇族禁军,人数不详,世世代代护卫弩族皇室,武功极为高强,以一抵百。血玉令不仅是调动这只军队的虎符,里面更是藏有一部绝世神功《麒麟诀》,是当年逍遥散仙和无散真人合力所创,被奉为武林至宝,却在六国战乱时不甚遗失,却不曾想这部宝典记载在血玉令里。
这只禁军阿九也是略有耳闻,对此她也感到十分棘手,这也是她一直不敢涉足的原因。
阿九把玉牌丢给战羽,“病人不该到处乱跑。”
他诧异的看着把血玉令随手丢给他的人,这天下能把血玉令不当回事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你为何不拿走?要知道这可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阿九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握紧了拳,轻抿的唇边隐隐带了几分杀气,“趁人之危的事我还不屑去做,若是我想要,自然会抢!”
第二日醒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桌上只有半袋米,三个烤好的番薯、一碗黑乎乎的药和几副配好的药包。整整半个月他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