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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卓然面无表情的平平直叙,龙浅听得目瞪口呆。
“莫斐岚娶裳姐了吗?”龙浅忍不住问,声音急切而热烈。
“没有。”龙卓然摇摇头,“田裳跟我说……”他迟疑一下,似要组织语句。
“说什么?”龙浅匆忙问。
“莫斐岚告诉田裳,他这辈子只会对长笑、也就是卿卿一个人好,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娶她。”
“这男人真不负责任!”龙浅涨的满脸通红,“裳姐都有了他的孩子,怪不得……”
说到一半,龙浅恍然大悟,“怪不得裳姐一路对卿卿关怀备至,她是希望……希望卿卿能同意一起做姐妹,大哥,这是不是莫斐岚的意思?”
淡淡的心慌浮出眼底。
他错怪了她!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明明她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他错怪了她!
指甲狠狠掐在肉里,丝丝殷红顺着掌心往下滴。
“或许。”龙卓然微微一笑,并未把话说清楚。
“卿卿怎么会喜欢他?”龙浅将手负在身后,轻轻问,像是自言自语。
龙卓然将手中的枯枝一弹,射向草丛深处,转身淡淡道,“为何不?莫斐岚对卿卿也算用心了。”
“若用心,就该自己保护她,而不是让裳姐……弄到这种境地。”
呵呵……龙卓然轻笑一声,想说话,张张唇,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良久,才问,“若是浅会怎样?”
“一边为了哥哥抽不开身,一边喜欢的女子会有危险,若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龙浅的脸色蓦然苍白,半晌,才生硬地说,“反正我不会牺牲别人!”
龙卓然沉默一会儿,仰起脸,看着升至树梢的太阳,看着淡金色的丝线从光秃秃的树干透射下来,才慢慢道,“赢然很善良,所以,你……会错失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远处,三五成群的士兵闲来无事在林中打鸟,在嘈杂的脚步声和鸟雀的悲鸣中,最后几个字轻若飘絮,很快消失在凄冷的空气中。
四八
这一歇便是两天。
龙卓然做出原地休息两日的决定后,辛禺霍地起身,直视龙卓然道,“这次行动最关键的就是时间,风翌图谋不轨,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掀起战火,卓然你办完此事要赶紧返京,继续训练新军,不然……”
稍停,他又将脸转向长笑,“我相信,昌乐公主绝不是想因为区区小恙拖累整个大队行程。”
辛禺很少这么肃穆讲话,长笑觉得,他是真的……担心龙卓然大权旁落。
也不知道灵帝怎么考量,这节骨眼上让龙卓然陪她寻宝,弄得辛龙两府紧张兮兮。
“这样——”长笑出声,看俩人的目光都转向这里,才慢慢道,“兵分两路,一路先行,另一路陪我休息两天后,连夜赶路,如果能追上固然好,如果追不上,第一路就在目的地先做些准备。”
辛禺一愕,龙卓然沉默会儿,才说,“卿卿,我忘了告诉你,从沛林出发已分开,另一队约二十人,由韩统领带着昼夜赶路,先去木株岭探察。”
“我们的行程已经很慢。”辛禺意味深长地补充,“时间拖延的越长,变数就越大。”
长笑知道,辛禺话里的变数并不是指寻宝,而是朝里的政权动荡,她踌躇了下,决定不再说话,看龙卓然的意思。
参天的古木遮住了湛蓝的天空,一行鸟雀扑棱这翅膀从远处战战兢兢飞来,萧瑟的深秋,枯黄的落叶,或坐或立的三个人,静谧如画。
良久,龙卓然起身,拍拍黑袍上的碎草屑,突然道,“辛禺,我意已决,休息两天。”
说罢,转身离去。
辛禺望着那条黑色的身影怔半晌,斯斯文文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狠戾,他握紧拳头,再次面向长笑,已换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卿卿,卓然真偏心,对你比对我家辛酥好多了,回京后,可要记得如实在你父王前说说。”
“那是。”长笑一手撑在干草地上,一手横在腰间,微仰着头,笑笑,“多谢提醒,我替龙……夫君多谢您啦!”
“你……”辛禺悻悻然,“知道就好。”
窸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长笑横在腰际的手用力按住小腹,她跪坐在枯黄的草叶上,咬着唇,消瘦的身影沐浴在稀薄的阳光中。
有点后悔!早知道疼成这样,她一定会喝了那碗姜汁红糖水,大不了以后田裳身体不舒服,她给熬两碗送过去。
长笑想,转念又摇头。
不行——这么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多像深闺庭院中妻妾和睦的景象。
她用力甩掉脑海中的画面,甩掉让人很不舒服的念头。
“长笑——”头顶蓦地响起熟稔的称呼,长笑蓦地仰头,却见龙浅蹲了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碗。
杏眸里的欢喜的神色很快黯淡,“怎么想起换我这个名字?”害她以为是……
“我知道你喜欢听人喊你长笑,我以后都这么唤好不好?”龙浅反问,声音低不可闻。
“私下里怎么喊都好,不过我用长笑这个名字骗过辛禺,你别在他面前拆我台就行。”
秀雅的小脸上并无不悦,略微苍白的粉唇清晰地吐出让他心下大定的话。
——她不怪他!
龙浅微微笑,清冷的眉目间净是满足和歉疚。
“好的。”
“这鲜汤是林大哥做的,我给你盛了碗,你先喝点,那边正在烤地瓜和鸭雀,好了我再拿给你。”龙浅小心翼翼地将碗递过去。
长笑接过来捧住碗,手上的热气顿时传遍全身,抿一口,她好奇问,“林大哥是谁?”
“是大哥的车夫小三,他本名叫林小三。”龙浅笑呵呵地答。“他跟我们一起过来,不过换了件衣服,你便不认识了?”
长笑赧然。
小三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但是俩人交集并不多,她也没好好盯着看过,所以并不是换件衣服就不认识的问题,而是压根就不知道是哪个。
为了不再这个话题打转,她又抿口汤,赞美道,“挺好喝。”
鲜汤是由许多长笑不认识的菌菇野菜熬成,上面还飘着蛋花,看起来绿叶黄花,闻起来香浓馥郁,喝起来暖人心脾。
长笑双手捧碗,小口小口抿着喝了大半,一扭头,看龙浅坐在旁侧,抱膝看着她笑,不仅有些窘,碗底都是长长的野菜和褐色的菌菇,没有筷子,总不至于让她用手吧,可是若不吃完放在那里,未免太过浪费,秋天林子中能吃的野菜本就不多。
长笑正左右为难,忽见龙浅起身,朝她抿唇一笑,别在腰间的长剑陡然出鞘,银色的利刃在空中飞舞,挽起朵朵剑花,晃晕了她的眼。
明媚的阳光,草地上仗剑而舞的少年,那一次,她偷偷望去,也是这般让人目眩神迷。然后,他误伤了她,她却指责他是故意,好借机拉平恩怨。
弹指三年,谁会想到,当初满腔愤恨、倔强稚气的少年会对她展颜微笑呢!
长笑眨眨眼,龙浅一个优雅漂亮的收势,停下,手里那着两根削的如小拇指的一半粗细圆棍,递与她,“青树枝很香也很干净,当筷子用不错。”
嗯。她颔首,低下头细嚼慢咽。
终于吃完,龙浅接过碗置于一边,鼓起勇气道歉,“长笑,早上我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你……”
“没事。”长笑打断他的话,“本来就是我不对,裳姑娘也是好意,只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不想接受。”
清丽的脸上有抹超乎年纪的悲沧,即使阳光渐暖,草地上温度慢慢变高,他还是无端发冷。
龙浅怔然,沉默片刻,缓缓道,“你都知道了?”
那么,有何打算?
心里悄悄升起一线希望,如同久居地穴的人听说阳光会照进来,犹如干旱的土地上即将下雨。
咚咚、咚咚……
静谧的林子中,仿佛能听到他杂乱而紧张的心跳。
良久,沧海都成了桑田,他听到一声略微倦怠的声音,“不知道……”
“也不想听人家说。”
“喔,我去再给你拿些吃的。”
语毕,他愣愣地起身,抓着碗匆忙后退,蓦地,脚下绊倒一根树枝,趔趄着几欲摔倒,他直起身,装作镇定地往回走,可脑子里乱轰轰的,不断有倦然的话语飘来荡去。
不知道,也不想听人家说……
不知道,也不想听人家说……
呵呵,多么感人的信任!
他走了几步,靠在树上,仰望着明晃晃的日头,盯了会儿,酸涩的眼睛终是忍不住一眨,顿时,热泪盈满眼眶。
龙赢然,你真是笨蛋!
人家情比金坚,你刚才那番话,多么像挑拨离间的坏人!
龙赢然,你真是傻瓜!
不爱又怎会在意呢?你无论说过多少伤人的话,长笑她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才会云淡风轻地说没事,你居然还呆呆地过来道歉。
呵呵……
他裂开嘴,将满眼的湿热风干在微凉的空气里,抬头,清冽的笑容有抹恍然大悟。
休息两天后,继续赶路。
后来,长笑才知道田裳的毛病更严重,一旦受到刺激会头疼欲裂,龙卓然私下几句话把田裳的过去交代了下,她终于明白田裳失常源于当初被师父救后,接下来发生的惨剧。
因为前后反差太大,导致田裳精神恍惚,而此时,田尚书不仅没有好好安慰女儿,反而意图将她嫁给京城里恶名昭彰的花花大少,凌仓阁主看不过,做主将唯一的女弟子嫁于龙卓然,并嘱咐龙卓然出去办事带上她,一来散心,二来历练。
不过,长笑却觉得凌仓阁主此举……大约想培养俩人感情,只是,龙卓然是铁石心肠,而田裳大约一门心思用来找萍水相逢的莫斐岚了。
她心里酸酸楚楚,看到田裳又有深深的怜悯和无措,最后决定,不管田裳做什么,她都要忍着。
憋吧,憋吧,憋死自己,也要管住嘴巴。
事情还没到真相大白的时刻,她所谓的委屈难受都是自找。
不过,出乎意料,田裳却躲的远远,无事时,一声不吭地用茫然地眼神望着前方,偶尔轻轻落泪,偶尔含笑。
长笑看着不对劲,害怕她又钻牛角尖犯病,可是又真不想寒暄,犹豫很久,想到田裳的遭遇,心里一软,开始绞尽脑汁想话题,于是俩人的角色互换了。
“天气不错,裳姐要不要去街上转转?”
“裳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裳姐喜欢什么口味的菜?”
“奔波一天很累,裳姐先躺着歇息下,我找小二打桶热水洗洗。”
裳姐……
……裳姐
辛禺晃马过来,丢一句,“就说嘛,这样看来才正常!”
长笑冷哼一声,当他空气。
十几日很快过去,穿过金闶的附属小国桢吴,就到了藏宝图所指的位置木株岭。
桢吴说是小国,毋宁用大城形容更合适,一行人乔装分批从门楼进来后,映入长笑眼睑的是大片金黄的麦地,许许多多的农民在田中挥刀收割,还不时扯着喉咙唱小曲。
她震撼了!风翌的谷物总栽在山坡,稀稀拉拉几株,而金闶,她走过的地方从未见过大面积种植的麦地。
萧瑟的秋风无端变的温馨而幸福。
田埂上,老人和小孩帮忙将麦穗装进简易的大板车,到处洋溢着一片和乐的气氛。
“轻歌将桢吴治理的很好!”龙卓然赞叹。
长笑忍不住,问,“你认识王上?”
嗯,龙卓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