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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的发,象征着要与他生死与共!
在听她说完之后。好半晌,掌柜们只是低头默声,有人迟疑地望着同伴,因为没有人敢打破沉默,最后也只好跟着一起保持沉默。
“夫人刚才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祥清开口催唤道。
藏晴早就料到会有眼前这场面,又或者该说,是雷宸飞早就料到了掌柜们不会轻易信服于她,所以,他当然也授予了她化解的方法。
“李大掌柜。”她转眸望向身旁的长辈。
“在。”李伯韬走到她面前拱手答应。
“想来,是你的威严不能服人吧?”她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视众人,“在你的保荐之下,我代理宸爷掌权之事依旧是无法取信于人,想来,是宸爷对你太过谬赞了,你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说句实话,身为大掌柜却无法取信于人,你觉得自己还有脸面待在这位置上吗?”
此话一出,厅堂之中哄声大起,其中几名掌柜都是李伯韬一手带出来的,他对他们可说是恩重如山,如今被藏晴说得如此不堪,他们一口气吞服不下,纷纷站了处来。
“夫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李大掌柜德高望重,我们对他当然不会不服,请你不要为难大掌柜!”郭如山在洛阳分号担任掌柜,原本只是个穷小子的他,就是得到了李伯韬的重用,才有今日的局面,他自然是第一个不服气。
“说得倒好听,可事实上呢?如果李大掌柜真能取信于你们,怎么眼下你们对他说的话一个个不服气呢。”藏晴冷笑了声。
“夫人说得是,是老夫的威信不足以服人,请夫人见谅,老夫这就辞去总号大掌柜一职,请夫人允许。”李伯韬自始至终都是拱着手,头垂得低低的,愧疚的表情似乎是愧对了主子的厚爱。
“你们说呢?”她没有回答李伯韬,反倒是看着其他人,“依你们的意见,我该允吗?”
“夫人当家,我郭如山服气!”郭如山抢第一个出来说道;“既然有李大掌柜的保荐,还有祥清总管当证明,往后夫人所说的话,郭某人就服气!”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几个意向原本就不甚坚决的掌柜也跟着站出来,“从今天起,我们也都听凭夫人差遣。”
人说兵败如山倒,掌柜们反抗的其实被减弱之后,局势就往藏晴这方面兜头倒了过来,她静静地瞅着众人一个个站出来表示顺服,直到再也没有半个反对她的人存在。
她心里明白,眼前的胜利并不属于她。而是该记在雷宸飞的身上,是他教会她懂得利用人心,要不,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以威逼的方式来利用李大掌柜,在众人的面前给这位劳苦功高的长辈难堪。
于情于理,她愧对这位长辈,但她不能心软,绝对不能。
“很好。”藏晴微笑,感觉象牙佛珠在她的手心里开始有了温度,她知道自己第一步是站稳了,但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从这一刻起,她所面对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困难。“各位说起来都是藏晴的前辈,我理当敬重,可是,眼下的‘京盛堂’值逢多事之秋,容许不了任何差错。如果谁敢在我眼皮底下闹乱子,我绝对不会客气,听明白了吗?”
“是。”李伯韬率领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雷宸飞病重,“京盛堂”由他的妻子当家的消息甫一传出,令天下人为之震惊,虽然这些年来,雷宸飞没有做出令人们猜测“京盛堂”的继承问题,可是,谁也没有料到,最后他竟然是将自己一手打造的天下,交给了妻子!
虽是被情势逼迫接下当家之位,藏晴没有时间害怕与惊慌,她将“怡记”交给了梁宁次,表明不再过问,好专心打理“京盛堂”。
从那日之后,雷宸飞陷入昏迷就没再清醒过,藏晴让邬镛他们以千年山参养住了他的脉息,并利用了关系让宫里医术最厉害的御医前来诊脉过,但是,他所能做的与邬镛他们一样,以山参养住脉息,至于能撑住多久,他们谁也没敢给个肯定的答案。
在这段时间内,她加派了人手寻找莲庆,因为听祥清提起,当年莲庆离去之前,表明了要去游历天下,或许可以寻到救治雷宸飞的法子,在无计可施的此刻,她也只能睹上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明明在她的心里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雷宸飞的身边,但是,对于他交付到她手里的“京盛堂”,她责无旁贷。
“好了,如果都没问题的话,就照我们刚才所得到的结论去办,还有‘日昇盛’的状况,无论是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掉以轻心。”
藏晴站起身,结束了这一场与掌柜们的议事,若说她接掌“京盛堂”是惊动天下的第一件大事,那么,天下第一皇商鹰扬天获朝廷降罪,就是今年入夏的第二件轰动大事。
虽说要被朝廷查抄的是鹰家的“日昇盛”,可是,有道是唇亡齿寒,同样都是一介商贾,鹰扬天倘若真的垮台,撼动了商场版图,对于同样也是举足轻重的“京盛堂”而言不尽然都是好处,藏晴的思考一向都带着点悲观,所以她命人要对这件事情留心。
但是,她也同时猜测着,倘若雷宸飞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她想,他应该能看得更长远,知道如果“日盛昇”倒下,“京盛堂”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就要即早做准备,等着把这块大饼给吃下来。
但没那么简单!不知怎地,她觉得雷宸飞会告诉她,说朝廷要抄“日昇盛”的内情,绝对不若外人猜想得那般简单!
她将这想法告诉李伯韬,只见这位长辈露出微笑,说难怪他们爷会夸她聪明,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表示,最后他们决定要静观其变。
“是,夫人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几位掌柜点头,虽然还是不习惯要听一个女人的命令行事,但藏晴的灵敏倒是令他们耳目一新。
“还有,”藏晴提这话头时,微笑地与身旁的李伯韬相视一眼,“昨天我与李大掌柜商量过,以往年关之时,各地分号的掌柜们要回京来禀报一年的应收于经营状况,不过今年的情况不同以往,我想把各掌柜回京的时间从年前改为年后,让他们先把这一年经手的账目送回京城就好,我和大掌柜的意思是,越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越不能给人乘虚而入的机会,听清楚了吗?”
“是。”掌柜们点头。
“另外,今年年初的一场大火,虽然造成咱们不小的损失,不过,看在弟兄们劳苦功高的份上,每个人除了原有的分银和身股之外,我决定要加个红包,至于数目多少,我只能说足够给大伙儿过个好年,而能不能是个肥年,就要看接下来,在年关结算之前的两个月弟兄们的表现了,看大伙儿只想过个好年,还是肥年,就由他们自个儿决定了。”
“是,夫人的交代,我们绝对句句带到。”几位掌柜微笑回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于辛勤努力能有额外回报,当然可以让人更加卖力。
“那好,如果没事要说的话,就都下去办事吧!”说完,她对着李伯韬点点头,示意他也可以离去了。
“是,那老夫告退,夫人歇息吧!”李伯韬拱手告退,跟着几名同僚一起离开议事厅。
这时,被藏晴召来的祥清就站在门外候着,见到几位掌柜离去,颔首相送,直到他们都远离之后,才走进议事厅里。
藏晴见他到来,泛起一抹浅笑,“你来了,宸爷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说着,祥清笑得苦涩。
“嗯。”对于他的答覆,藏晴早就能够料想,但是她仍旧不放心要问,只要消息不是坏的,她就要觉得庆幸了。“祥清。”
“奴才在。”
“有些事我想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夫人尽管问,只要祥清能说的,绝对知无不言。”
“不,我要你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也要说。”说完,她看见他脸上泛过为难的神情,但她当做没瞧见,扬手比了个位置,要他坐下。
祥清毕竟沉稳老练,很快就恢复平素的镇静,在藏晴所指示的位置上落座,看着她也跟着转身拣了张对面的椅子坐下。
“夫人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他问。
“我要知道他的过去,请把宸爷的过去告诉我,什么都要说,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澄澈的美眸直视着他,在那双瞳眸深处里有着哀伤,也有着从今以后不再回头的坚决,“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即使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但是,藏晴每天晚上都会对她的夫君说话,有时侯是抱着他,有时是为他拭身梳发,喂他含山参片以及米油,最后再让他含保命药丸,让药丸在他的嘴里逐渐津化。
白日有祥清照看,晚上则由她照料,她要让自己的夫君一日如常,对她而言,他只是睡了,只是这一觉睡得此别人更长沉罢了!
“对不起,今天来迟了些,没教宸爷等得不耐烦吧!”她坐上床榻,让他的头枕在腿上,笑视着他的目光十分柔软,纤细的指尖继续梳顺着他的黑发,“因为今天我问了祥清一些事情,所以才耽搁了,你想知道我问了他什么吗?我问了关于你的过去,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他什么都说了。”
话才说箸,藏晴的眼眶已经染上一圈薄红,她想起了祥清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都像刀刃般割剜着她的心。
祥清说,他的爷自懂事以来,触目所及的一切,就是斗争。
若说曾有过的一段安稳日子,大概就是孩提时与他娘亲的一段孺慕,那时候,祥清在雷家大房里做事,对于那一段过去并不是太清楚,但是,他很早就耳闻雷宸飞的名字,对二房里这个从小就聪明灵活的孩子印象深刻。
在充满猜疑与斗争中长大的他,虽是十四岁的稚龄,甫一出手就撼动了整个雷氏一门。没有人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但是让二房所经营的商号拿到一笔上万两的大生意,在当时的雷家,这是笔不小的数目。
从此,他在爹亲的面前就有了地位与分量,却也从此涉入了斗争之中,几次险些丧命,可是,与他为敌,往往倒下的一方都是敌人。
起初是三房,后来是四房,最后,则是祥清的主子。
“奴才永远都忘不掉,当年在太老爷的灵堂前,见到了二房的这位小少爷,那年少的模样十分好看,却已经有了杀红眼的狠劲,他给大老爷上完丁香,走到奴才面前,问我说:‘他们明知道赢不过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死心呢?’说完之后,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对我说,他缺个可以服侍周到的奴仆,在雷家所有的家奴里,他最中意我的细心和冷静,如果我不想死,就跟着他走,因为他料定了他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对主子忠心的奴才。”
最后,他料对了,他爹用了各种名目将其他三房里的一些重要手下逼上绝路,唯独不敢碰这小儿子收留的祥清。
因为,一次接着一次,随着雷宸飞的手段越玩越高招,人们对他的忌惮也越来越深,最后,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开始远离这个小儿子,罔顾自己的胜利全拜这儿子所赐,他挑唆大儿子与自己的弟弟为敌,自己好作壁上观。
祥清回忆,当年他的爷不过才十七岁,虽然聪明,虽然懂得手段,但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