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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莲无奈地笑笑,道:“看来教主于迷药一道又精进了。”
“若要在你处住满一月,自然要处处小心。”莫凤栖挑着眉毛说道,只是说完又忍不住偏过头咳了起来。
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抽了出来,顾青莲把暖玉瓶塞进他手中,道:“清宁丸,定咳平喘。”
全不看那小瓶一眼,莫凤栖只伸手推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堂堂武林盟主,却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若传出去,只怕你再难立足武林,这九夷之巅便要易主了。”
他仍是一边说一边咳,眼神却亮得出奇,顾青莲似拿他全无办法似地,退后三步才说道:“教主若然如此,不免叫人寒心。想你我相交多年,情分……”
“谁与你有情分!”她一语未竟,莫凤栖突然提高了声音驳道,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跟着竟伏在床边呕出几口鲜红。
“教主……”总是一派温和的脸上换上伤脑筋的神色,顾青莲几步走到床前想要扶他,却被他避了开去,只得说道,“得罪了。”便伸手疾点封住他背后三处大穴。
莫凤栖虽将顾青莲的动作看得清楚,然手上早已因为方才的咳嗽而使不出一点力气,遑论在刹那间伸手格挡。
穴道一旦被制,更是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由顾青莲从他手里拿过玉瓶,倒出一粒碧绿的药丸喂他服下。
药丸入口即化,莫凤栖竟是连推拒的机会也无,当下望向顾青莲的眼神更是充满怒意:“谁让你插手本座之事!”
顾青莲只是笑道:“不过一粒清宁丸,莫教主教中灵药珍草繁多,想来自是还得起的。”
莫凤栖见她脸上一成不变的笑意,心中越加不是滋味起来,沉着脸续道:“未知盟主还有夜探男子寝居之嗜好,且竟还丝毫不以为愧。”
知道他有意引开话题,顾青莲并不点破,脸上仍带着她招牌的一百零一个表情,道:“月末便是我武林同盟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教主既然恰巧居于此地,若能入席自然亦使我面上有光,如若彼时因身体微恙而不克与席,则真为青莲之遗憾。”
她冠冕堂皇的一段话听在莫凤栖耳中只觉既无理,又令人气结,偏偏她拿如此诚恳的态度说出这般荒唐的理由,竟也让人觉得再正常不过,再合情合理不过,就算要反驳,也无从说起,反而显得自己贸然。
“好,我去。”莫凤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暗哑,脸上怒极反笑,勾起的唇角幻化出清丽笑花,却是回风舞柳的雅致优美。
见他浅笑,顾青莲似乎眼神一黯,然只是瞬间。
她并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若是莫凤栖答应得如此之快的时候,她最好多等一等。
果然又过了片刻,莫凤栖才微启血色淡漠的薄唇,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吐出:“只是若要本座入席,便要应我以黑纱覆面,无人知我身份。”
“好。”
“位列主席,与你同坐。”
“好。”
“宣告天下武林,你我是为夫妻。”
“好……!”
在惯性地答出一个“好”字后才反应过来莫凤栖提的最后一个要求是什么,顾青莲倏然抬头,脸上总是如煦日一般温暖可亲的神色几乎维持不住,等了等才勉强笑道:“教主真是爱开玩笑。”
“玩笑?”莫凤栖的唇角讥诮地勾了起来,颜色间全是冰凉,“既你已答应,我们便两清了,本座与你再无话可说,本座累了,你走吧。”
被他这一席傲慢无礼的话梗得说不出话来,顾青莲的眼神落在面前似是天下都不在他眼中的男人身上,定了片刻,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等她出门的时候,关上门的动作还是那么的温柔优雅,恍若情人间细致入骨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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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暗转,很快这一月之约已近尾声,却正撞上了另一桩盛事。
九夷之巅,亘古以来便为冰雪笼罩,银装素裹的峰顶全是世外仙境的晶莹景象,只是即便物换星移,千百年流转而过,亦难有今日这般热闹之时,纵使是瑶池凤阁,如今也充满着喧喧人声。
“李掌门,三年前中州一别,今日看来还是别来无恙啊!”
“哪里哪里,王堂主才是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
四处都可见双手相握,欢声叙旧之人。
“若论招式,则瀚海堂似乎略胜,然则中州正道盟内力也是一绝,两边要是比起来,三百招内难分胜负。”
“我看此论不免偏颇,所谓招式不过花巧好看罢了,真刀真枪地动手,正道盟门人定要略胜一筹。”
有素不相识,因为谈论武道而热络起来的人。
“师姐,你看落雁门下新入的男弟子,可有合意的?”
“蒲柳之姿,中人罢了。要说美人,还是盟主御下四公子……”
自然也少不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在世人心中本该是刀光剑影的武林大会,现下也不过是众人聚在一处攀亲识友,聊天叙旧而已。
武林同盟总部迁址九夷,高峰绝顶若无过人轻功绝不能攀援而上,这届武林大会本不会如此喧嚣热闹,只是月前盟主一道手谕,在峭壁之上竟以人力修出一条临时栈道,放言武林大会过后便会撤去,所以原本就算不想来比武论剑的,也因为想看看传说中的武林同盟总部赶了来,只怕错过机会再无良机,于是与会之人却比往年还要多了些。
武林同盟中的侍者均是精心挑选的,个个都有非凡武艺在身,端茶送水之余兼职摆平这些豪放惯了的侠士们之间的意气之争,这才让比武竞技之时不曾提前到来。
正喧哗着的人群只听上首一声云板脆响,却是不管在干什么的,都噤了声,静候当今天下第一人——武林同盟盟主出场。
只见先是一排素衣少年手执刀枪剑戟从内室挑了帘子走出来,分两边站好后均作出垂头恭敬的样子,接着走来的是四个穿浅碧衫子的少年,比起方才那些少年的谦恭之态又是不同,不仅颜色都或如桃李春花,或如静水幽照般出众,眼中也是神光内敛,显然功力已臻化境了。
台下众人互换了个了解的眼色,知道这四人定是盟主御下有名的四公子了,个个都是出了名的容颜艳美,手底却狠辣毫不留情,那四支秋水长剑,不知废了多少想要亲近他们的侠女小姐。
四公子入场进席后,却不见再有人出来,台下武林人士之中,先前的寂静又慢慢变成了细声的喧声,而上席的四公子和素衣少年们却恍若未闻。
又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见内室悉索细响传来,众人屏息抬头以待时,却只看见一个身穿白衣,以黑纱覆面的男子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素衣少年见他入场,都恭肃地躬身行礼,而四公子亦是起身相迎,只是武林中全不曾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台下的哗声陡然大了起来。
“诸位。”女子温润雅致的声音突然响起,虽声量不大却令人人听着如在耳畔,稍有见识的便觉这语声熟悉,等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推着那人进来的青衣“侍人”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大人。
一时间哗声停息,所有人都屏气等着她说下去。
“九夷山高,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台下众人闻言,纷纷抱拳道,与会乃是幸事,何来辛苦一说。
顾青莲唇角勾起浅笑,声音如一道微暖幽泉,缓缓说道道:“既然诸位是为武林大会而来,本座亦不多言,只是比武论技本是我等武林中人所求之道,望诸位不要让它流入末流,凡事以和为贵,点到即止。”
“谨遵盟主谕令。”下面的人齐声答道。
“如此,还有一事。”做手势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顾青莲续道,“今日我身侧之人……乃是我结发之夫,诸位若不嫌弃,会后可留下九夷,饮一杯水酒。”
哗————
本来一片寂静的台下突然如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众人再也不管什么盟主威仪难犯,就连台下陪席中的那些掌门首座也不能免俗,皆窃窃私语着。
当说此任盟主真是再天纵英才不过,莫说是之前过武、医、毒、术、兵五关,挑三家六大护法的丰功伟业,单说这决定终身之大事,亦是如此地果断英明,真真是武林中人之大幸事。
然,所谓果断英明,亦可以被两个字代替,那便是——
草率。
不说那台上男子不仅以黑纱覆面,令人不知他究竟容貌如何,是否与盟主般配,且看他出入之间似乎不良于行身有残缺,这一点就该当非是盟主之良配。
武林同盟温润如玉言行如水的盟主,是多少江湖青年朝思暮想之良配,如今却……
“诸位。”台上顾青莲语声仍是丝毫不为台下哗声所动,一般地沉静如水,“本届武林大会——始。”
她话音刚落,边上侍立着的少年便揭开身后绸布,将里面的巨型沙漏倒转过来,当沙漏滴完时,便是一场对战终止之时。
而群雄一时间也似是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场闹剧,开始摩拳擦掌起来,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已在台上你来我往地动手了。
见到如此景况,上座的顾青莲只是端着手中的上好龙井浅啜,温煦的眸中全是融融暖意。
一开场便上去比试的那些人都算不上有什么真本领,几轮下来,互有胜负,然那些招数套路都是平凡普通的,上座之人并不以为意,反是开始低声细语,攀交情叙旧了。
直到一个皂衣少年在赢了一个铁掌门的大汉后朗声喊出:“我要挑战的人是——你!”
子时之约
众人顺着他手中长剑所指看了过去,一时皆是有些目瞪口呆。
只有主座之上浅笑品茗的盟主大人,似乎并不意外,而是侧头柔声道:“凤栖,有位少年侠士要向你挑战呢。”
“我已很清楚。”莫凤栖答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一句话说完,又掩唇轻咳了几声。
“怎么样,没有胆量应战吗?”那少年见他如此情状,更加得意起来。
就在他话音未落的一瞬,他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带着压迫感的劲气迎面袭来,令他不由呼吸一窒。
而就在这停顿的片刻,一道暗影从他面前掠过,而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他的颈上已然多了一道细细的刀痕。
少年似乎还不曾反应过来,那一缕细痕便瞬间渗出血珠来,点滴之势片刻后又成涌泉,他的师友抢上台去替他止血治伤,却见一块块按上伤处的布巾变得血红,那少年亦晕绝在台,眼看命不久矣。
顾青莲无奈一笑,向着坐在身侧的亭云公子略一示意,片刻后就有盟中弟子将止血灵药送至台上,等少年颈上伤口不再流血,又将他从台上抬了下来。
如此种种仿佛发生在顷刻之间,就连掌门首座们,也多有不曾看清楚莫凤栖动作的,此时空余一台殷红,衬着端坐上首的莫凤栖悠然的样子,更使得台下众人不由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
照规矩,莫凤栖赢了,此时便该在台上接受挑战,只是他如今好整以暇的神色,却无人敢再撄其锋锐。
“你……你欺人太甚!”又过了一阵子,才有个看样子是刚才那少年同门的少女耐不住性子跳到台上,指着莫凤栖怒道。
“呵。”莫凤栖不过浅笑,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死了么?”
“无耻贱人,你……”少女恼羞成怒之下,口不择言,只是她一语未竟,在吐字瞬间却被一人点住了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