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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可笑的荒诞邪说,他会相信才有鬼,邻居的胡说八道无非是危言耸听,故意造成他的不安,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当金希日看见秦洁耳肉上的红痣时,心中还是打了个突,脑海中迅速浮现说来不熟,印象却深刻的芳邻颜容,上妆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
可不信邪的他很快便摒除杂念,专心为一代艳姬打上粉底,抹匀亮彩,将原本因熬夜而枯黄的平凡长相变得亮眼,瞬间绽放迷人的艳丽。
只是才上完妆,女星还未上场表演,精彩的戏码便在后台登场。
原因是,她劈腿有妇之夫又偷养小白脸的事曝光了,包养她的金主和其妻同时现身,一个叫嚣著要撕破她的脸,一个质问她是不是拿他的钱玩小牛,后台顿时闹烘烘的,宛如菜市场。
眉头一皱的金希日原想退开,走出他认为空气已被弄脏的化妆间,谁知被追打得无处可躲的女明星居然为求保身,将他往前一推……
“金先生,请你不要开除我!我真的有心向你学习,你是彩妆界的大师,众人景仰的对象,我跟了你不到三个月时间已大有斩获,请让我继续留下来,就算薪水减半也没关系……”
体形偏瘦,五官趋向阴柔的男人……应该说男孩较适宜,大学刚毕业,一脸慌乱地在医院里疾行,紧跟额上有伤,左手臂缠上绷带的男子,苦苦哀求。
“你要我怎么留你?从我用了你开始,你一共搞砸了我多少事”他也想找个人接班,全心开创自己的品牌和事业。
三十岁对很多人来说才刚起步,而他已在彩妆行业里涉足了十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不想再提著化妆箱,四处赶场,为人上妆。
目前他已开发了三个知名品牌,也在各大百货公司设立专柜,每项产品的销售都以惊人的数字直线上窜,光是一个月的营收就足以让他退居幕后,提早准备退休生活。
但是这些年建立起的人脉和人情,让他没法在短短数年内脱身,除非他能训练出和他一般化妆技巧精湛的传人,否则想走也走不了。
偏偏有才华的人吃不了苦,自视甚高,稍微要求严格点便指他刁难,三、两句不合就负气离去,即使他有心栽培也会心灰意冷,不愿自找苦吃。
“金先生,秦大牌那件事不能怪我啦!我哪晓得她表面洁身自好,不闹半点绯闻,私底下却是淫娃荡妇,一连勾搭四、五个男人。”他也吓到了,差点要到庙里收惊。
他最无辜了,枉受无妄之灾。
“一句不晓得就想推卸责任吗?先前我不是给过你一份名单,要你熟背上面的人名,举凡哪些人的彩妆我一律不接,你听进去几句?”做事态度太散慢,往往分不清轻重,人家一施压便妥协,这样的助理只会拖累他。
“我有记牢,可是……是你好朋友左大导演来说情,我才想你应该会卖他面子……”万一他未应允,事后怪罪下来反而更惨。
“你没脑子呀!不会自个想一想吗?要是我肯点头,左逸伦那混蛋哪需要找上你,他一通电话自然就搞定了。”金希日冷眸一沉,瞪视他。
“我……呃!也对……”他为时已晚的想通个中道理,一张脸苦得像踩到猫大便。
“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糟蹋了,还有,我已经相当容忍你饭前不洗手,饭后不漱口,大庭广众之下抠眼屎的坏习惯,你的不自爱毁了你的前途……”
一抹闲适的身影忽地晃地,念得正起劲的金希日眼角余光正好捕捉到,倏地眯起双眼,脑袋顺着视线转动,看向“预言”他遭逢不幸的邻居。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三年见不到五次面的A户小姐,为何不到二十四小时又碰面了吗?
“还在碎碎念呀?邻居,你的伤口不痛了吗?”说了要避开咩!瞧他硬是不听劝。本来没那么痛,经安雪曼一提醒,椅脚砸出的伤处倏地疼痛不已,金希日暗抽口气,一瞪眼,坐在医院大厅的等候椅上。
“不劳费心,意外罢了。”
“意外?”她开心地玩起发上的小金球。“如果我说这不过是开端,你会不会稍微心存感激?”
“开端?”什么意思?
不请自来的安雪曼自行在他身旁坐下,硬是把那个可怜助理挤开。
“半年后,你会死。”
“我会死?”怔了一下,金希日露出不屑的神情。“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唉!疑心病真重,要不是看在邻居的份上,我也懒得跑这趟,半年内,死神会一再找上你。”直到魂魄离体那一刻为止。
她的眼上有着巫界一贯对人类的疏离和冷漠,她和所有巫师一样,自认为拥有超高智慧的灵魂,低等的人类一如被豢养的牲畜,只要给予欲望的满足,他们就会像绵着一般驯良。
其实她大可以不用理会安多拉的哀求,这个要类的死活压根与她无关,可是身为“女巫人间旅游散记”的作者,好想为喜欢人类世界的读者提供旅游讯息,让他们明白充斥谎言、暴力的腐烂空间是何面貌,当然,也包括对贪得无厌人类的介绍。
所以,她还是接下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请托。
“小姐,电影是用来逍遣,最好不要太沉迷,我原谅你的无礼,但不会有下一次。”他没那么大的耐性应付疯狂的爱慕者。
“爱慕?”似听见他心语的安雪曼先是玩味地重复一次,才发出悦耳的笑声。
“我姓安,安雪曼,接下来的每一天,你将有荣幸常常见到我。”
面对她自信的娇笑,金希日原来拢志的眉峰又迭出三座山。“你想缠着我不放?”
她摇头,美丽的脸庞散发魔魅魅力,“我没有当过人类的助理,也许能试试看。”
“助理?!”
一旁长相偏柔的男助理一听,立即脸色一变地想上前捍卫主权,将踩入“领地”的敌人赶走。谁知他话还没出口,喉口忽然像被锁住似的发不出半丝声音,两脚犹如深陷土坑中,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拔不起来,就定在地面上。
他惊恐万分却无法求救,双腿仿佛根盘直上,腰以下的部位几乎植物化,隐约可感觉一股地气窜向脚底,冷冷的,使他体温骤降十度。
外表看来他还是个人,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快变成一棵树,不会说话,不会走动,“种”在土里。
“反正现任助理你不满意,不妨换人,至少我比小陈赏心悦目。”安雪曼神情自在的看着金希日,一脸就此决定,不需要他同意的模样。
我姓李,李子俊,不是小陈啦!眼眶泛红的可怜助理泪眼汪汪,无声辨解。
可惜没人在意他的存在。渺小而无知的人类怎敌得过向来以为恶人间为生平一大乐事的女巫呢?他太不自量力了。
“我不用女性助理。”金希日没来由的动摇了下,可末了极是习惯性拒绝,避免麻烦。他的某一任助理曾是他的床伴,可是在尝到成为名人女人的甜头后,便变本加厉要求这要求那,甚至以他的妻子自居,私下提高收费中饱私囊,并拒绝接对她具有威胁性的女明星的Case。
当他发现她做了什么时,二话不说地依法处理,不管她在rou体方面提供他多少欢愉,公归公、私归私,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背后搞小动作。
从那件事情后,他的私人工作室不再录用女性员工,全然是男性全下,一屋子男人省却不少无谓的纷扰,他的事业也越作越大。
如今他的工作室改编为公司体系,包含出纳和行政人员共有二十余人,规模不大,但进帐可观,足以令他买下一整幢商业大楼,做为日后进军国际品牌的基础。
“那我就委屈点,充当你的女友,毕竟你目前从缺中。”为期半年的恋爱游戏也不错,能让她更了解人类在想什么。
安雪曼的恋爱观很西化,采开放态度,合则取聚,不合则散,不必有太多负累。
只是能让她看上眼的对象少之又少,她对爱情质量的挑剔比珠定鉴定还严苛,稍有瑕疵便淘汰,不让劣质品充精品,坏了她引以为傲的鉴赏眼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她的建议让他下意识的差点点头,幸好及时发现不对而回魂。上一个女友离开不过月余,圈内人尚未得知。
蝴蝶羽翅般的长睫掀了掀,安雪曼娇颜泛笑,“你忘了我们是邻居吗?你的生活作息有谁比我更清楚?”
“你偷窥我?”他怒视。
“有必要吗?你没有关窗的习惯,隔壁在做些什么,我这边听得一清二楚,连对话都能一字不漏。”害她也想找个人过渡体温,汗水淋漓一番。
“你……”
“还有,你们在申吟之后,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交谈?别一个老是追问你爱不爱我,另一个则是粗声粗气地赶女伴下床,口气凶恶的不准人家过夜,还嫌女方弄脏你的被子。”
她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半夜洗床单和用吸尘器扫找的轰隆吵杂声,每回他一带女人回家,前后不超过三小时,隔壁就会传来清理屋子的声音。也就是说没有一任女友能在他的房子里待上三个小时,通常一进门便做床上运动,完事后就扫地出门,爱干净的他马上做一番整理,不让私人空间染上一丝其他人的污浊气味。
当然,也有进去不到十分钟便被轰出去的女人,他抓狂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女人在他鹅黄色的沙发上掉了一根头发。
一根喔!从此谢谢,永不再连络,交往时间三天。
唯一可取的,是他在欲望方面算是节制,不会天天带女人回家做“肢体柔软度教学”,平均一个月两次,而且一时期固定一个伴,并不滥交。
对个有高度洁癖的男人而方,能容许自己一个月碰两次女人实属难得,要不是需要应付男性的基本需求,她猜他大概连摸女人的身体都嫌脏,认为她们是世上最大的污染源。
安雪曼的见解并非平空杜气撰,而是经过观察多时的结论,金希日的恋情之所以每次都撑不过三个月,源自他的心态问题,因为他从不给承诺,只想利用女体做发泄管道,一旦达到目的便翻脸无情,毫不留情地将人快速送走,深恐她们走进他洁净无垢的世界。说句老实话,当今世上,她上信没几人能忍受他过于爱整洁的毛病,或是与之生活。
“……”这可恶的女人,半夜不睡觉,偷听什么壁角!
金希日的脸黑了一半,满心不悦地瞪向侃侃而谈,一点也不懂顾及别人隐私的女人。
“不过我倒想验证一下你的过人在雄风,根据我这三的听下来的心得,你似乎有令女人欲仙欲死的能力。”她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跃跃欲试。
闻言,他牙口猛地咬紧,“这种话,你说得不难为情吗?”
她不羞,他都想替她脸红了,哪有女人敢明目张胆的索欢,还像个没事人似的评论他的“能力”?
虽然受到她肯定,他莫名的感到有些虚荣的欢喜。
偏着头,安雪曼一脸惊奇,状似天真地反问了一名——“你不要吗?”
“你不要吗?”
对于这样的问法,稍有理性的男人都会当机立断的拒绝,斩钉截铁表明立场。
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女人,怎么放在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