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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对于绿涯来说,不仅仅是萍水相逢之后的朋友,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伙伴——在流云居里,我的出现,带给她太多的新鲜和快乐了,有别于曾经死水沉沉的生活奇Qīsūu。сom书。而且,当时,绿涯曾说“如果你嫁给我大师兄,就可以留在流云居,永远陪着我了”,我回复的是“我嫁给你大师兄?除非我脑子被驴踩了!”这样的话。
而绿涯居然为了我的话,经常背着我对着玲珑小宝唠叨:玲珑小宝啊,你快把丁小仙地脑袋给踩了吧!踩一下我给你一匹母马……踩两下,我给你两匹母马……
可是,我在客栈里,却没有飞身下去找绿涯,倒不是我想辜负和她曾经一闯江湖的约定,而是,我实在喜欢不起流云居这个阴森森的地方,你想,我不容易出来了,我怎么可能再回去?
老天保佑!
我一辈子再也不要回到流云居。
日子在揪心之下度过,羽子寒未曾找到,却整日里看一斛珠和法丰方丈掐架斗殴。
一日,一斛珠正在对着镜子扑粉。
法丰方丈说,哎,别遮盖了,你这些老年斑可真帮了你了,否则单看你这身花红柳绿的十五六岁少女打扮,早死于梦夫人的手下了。
一斛珠一听梦夫人三个字,连忙用手捂住耳朵,冲法丰方丈跺脚道:讨厌啦!不和你玩儿啦,你又用哪个贼婆娘吓唬人家啦!说完,一个大鹏展翅,从客栈的窗户飞出了。
我被一斛珠这羞答答的少女装给吓傻了,忘记了自己要问法丰方丈白衣人最近怎么还不出现的事情,抬眼看了看和我一样吓傻了的法丰方丈,说,方丈,你说,一斛珠不会是想让你当段青衣他爹吧?
法丰方丈一听,也一个羞涩的大鹏展翅也飞出了窗外,临离开前说了一句,讨厌啦,你信口雌黄传播绯闻啦!我佛不会原谅你的啦!
我刚回过神来,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哎呀”,然后就是锅碗瓢盆、人仰马翻的声音。我慌忙的下床,从窗户探出头去,望向楼下,却见法丰方丈直挺挺的摔在大街上,他身下压着一斛珠,一斛珠身下压着一乘远方前来京城送亲的喜轿,那几个轿夫四散逃跑,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粉衣小丫鬟愣在了原地,看着被压扁的喜轿,以及喜轿里不知生死的新娘。
这场面,真叫一个悲壮啊。
原来,一斛珠翻身而出,并没有离去,而是附耳在窗外偷听,谁知法丰方丈居然紧跟其后跳了出来,于是——“嘭”两人撞在了一起;然后又“嘭”一声,两人从客栈三楼跌落街上;而恰好一倒霉轿子打此经过……于是,这倒霉新娘被这两只硕大的暗器击中。
我下去的时候,法丰方丈和一斛珠已经将新娘子从压扁了的轿子里拉了出来,当他们的手试向新娘的鼻子时,都愣住了。
然后,两个人齐刷刷的逃离了现场,大喊了一句:小仙,交给你了!
只留下我独自一人。
那粉衣小丫头,一见我出现,原本愣在原地的她突然扑到在她那死的极其无辜的小姐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看,就知道麻烦了。
可是,我虽然是个市井无赖小丫头,但是怎样也不会像一斛珠和法丰方丈那样没品吧,于是,我打算掏出夜明珠,来算是做一笔赔偿吧。
谁知那粉衣小姑娘并不领情,而是死死拽住我的衣袖,她说,你们不要欺负我们外地前来送亲,现在小姐被你们害死了……于是就无呜咽咽哭泣个不停。
我担心自己再次遭遇雷霆——这个神奇的胖捕快,总是能在最诡异的时间里,恰如其分的出现。
于是,走也走不掉的我,只能好言劝慰这个粉衣小丫头,最后,在那些围观的行人得知新娘子被压死之前,我凭借着我的巧舌如花,将粉衣小丫头骗上了客栈,当然,也将无辜死去的新娘子背了上去。
粉衣小丫头一进客房,抽泣的更厉害了,瞪着天真无辜的眼睛,说,我家小姐,千里送嫁,才来到此地,就无端惨死。嫁衣还没上身,真的是命苦啊。
我一边痛恨着法丰方丈和一斛珠,一边劝慰这个眼神早慧的可怕的粉衣小丫头。我说,我会葬下你家小姐的。
粉衣小丫头抬起脸,说,其实,我家小姐死了,我和我的家人也无法活下去了,说完,哭得更悲凉了。
后来,我问及了,才知道,她这个外来送亲的小丫头的父母,都被小姐的父母给暂时留在了小姐家中,只为了防止意外。等小姐去到了夫君家后,成亲之后,夫君家一纸书信寄送小姐父母家里,女方得知女儿平安,才会还送亲小丫头父母的自由。这种举动就是为了防止,小姐路上遭遇不测,而小丫头潜逃。
我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说,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的小姐变活啊。宋神医早已经死了,还有谁能起死回生啊!
粉衣小丫头停止了哭声,跪倒在我眼前,眼神天真无辜,说,姑娘你一定是侠义之人,救救我和我的父母吧!
我不解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
这个粉衣小丫头说,姑娘,你就替我们小姐嫁过去吧!
她的话刚落,我整个人就懵了。
替嫁?这怎么可能呢?这样子,我岂不一生都拿来给你们小姐偿命了啊!我不干!你把我送官吧!大不了我招供出法丰方丈和一斛珠好了。
粉衣小丫头眨眨眼睛,说,只要你安全的到达新郎处,那一封平安信邮寄出,我的父母就可以得自由,而我也立刻帮姐姐你逃走就是。到那时,新娘子失踪,是新郎家的事情了……
我一听,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我是一个贼,习惯飞檐走壁!那我就先替嫁,然后,帮这个小丫头一忙,再逃走!
想到这里,我就答应了她。
那粉衣小丫头,满眼泪花,转悲为喜,在地上好一个叩头。
于是,夜里,我们俩人将她的小姐悄然葬下。当夜,她就雇来了四名轿夫,将换上了她家小姐衣衫的我,塞进了轿子里。
就在我揣摩着如何到新郎的家里,顺手牵羊,发挥我一个贼的职业道德之时,轿子里一股浓浓的药香气息袭面而来。
我昏死了过去。
第四章
五十六:姑奶奶我就是不穿鞋子,也要跟你们拼了!
黑暗。
无边的黑暗。
模糊的意识之中,只有阴森森的冰凉之气,环绕四周;还有淙淙“溪水”流过的声音。这些“溪水”很温热,它们从我□的脚趾下流过。
我努力的睁开眼,睁开眼。
可是,睁开眼后,依旧是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住了!双手也被捆绑住,脚下的鞋子,早也不知去处,耳边隐约的溪流声渐渐被尖锐的少女哭声所替代——绝望的嘶哑的凄厉的少女的哭声!
这一刻,我的心突然,凉了。
潜意识里,我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遭遇了那个专门杀害少女为乐的……梦夫人……
突然之间,这温热的溪流之水让我紧张起来,连忙把脚伸回。
梦夫人啊,梦夫人啊,你绑架的是半已婚的人啦,赶紧把我放了吧。这些本来是我的心里话,可是,在这诡异冷冽的气氛之中,我无法如此说话。
我总是感觉随时有一把利刃,会穿过我的胸腔,血液喷薄而出——
天啊。
我不是去当替嫁新娘吗?
怎么会沦落的这么一个地方?
梦夫人,是绿涯潜心想揪出来,为简钺公子洗清名誉的人,不是我想找的人啊,怎么会把我纠缠进来啊?
这到底是哪里啊?
我该大声求救吗?
求救的话,会不会遭毒手啊?
我遭毒手不要紧啊,我还身负多个使命啊——找到有可能是羽子寒的神秘白衣人,让他助我一臂之力;夜潜太子宫寝,探寻紫岚鸣珠;还史笑燃以清白,救无数无辜牵扯之人于危难;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把段青衣从大牢里救出来……
想到我这里未竟的使命之时,我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形象突然的伟大起来,人一自我感觉良好,就容易自我膨胀,于是,我居然忘记了“梦夫人”的可怕,大喊起来:快放了我!救命啊!
突然。
一片沉寂。
没有了少女无望的哭泣之声,只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悉悉索索的环佩之声,伴着浓浓的脂粉之香,渐行渐近。
蒙眼的黑布后面,似乎有一双探究的眼睛在望着我,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似乎是想要发现什么一般。
她……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古怪的如同假声的声音,问询着自己的下人。
那下人的声音略同于无,似乎在很焦急的跟这个声音古怪的人,在解释什么。
最后,那人拍了拍手掌,他身边的人就走了上来,将我架起,想要拖离。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想把我放出去,让今时今日的一切——少女的哭喊、淙淙溪流、阴冷地室……统统都变成一个永远的谜。
我只是以为,她们要杀死我。
他猫娘养的,居然要杀死老娘!姑奶奶我就是不穿鞋子,也要跟你们拼了!
说拼就拼!
于是,我在那两个人的架空之下,鸡飞狗跳得挣扎一气。于是,她们的衣服被我撕裂了,手臂、下巴、脖子被我抓伤了……而我,也在挣扎之中,变得披头散发起来。
就在这披头散发的一刻,蒙眼的黑布也被挣扎了下来。
黑布掉落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将我惊呆了。
为什么少女会如此无望的哭泣嘶喊——因为她们一个个都是被尖锐的匕首割断了咽喉而死,她们体内的鲜血顺着咽喉的伤口汩汩而出——形成一条小“溪流”,小溪流淙淙而流,环绕在一个高台之下。
高台之上,鲜花簇拥着一个睡去了的女子。
黑发如同西天云彩,皮肤白皙如同凝脂,美丽娴静,如同静谧的湖水,藏着无数的沧桑与心事,但是却宁静依然——唯可惜的是,她的双目是微合的,让人永远无法知晓,她曾经的美丽,到底有多么惊心动魄。
此时,惊心动魄的不是这个恍似睡去了的女子,而是地上众多少女的尸体,连同,她们体内流出的鲜血,如此鲜艳狰狞的刺痛了我的眼睛,刺破了我的心脏!
原来,从我的脚趾流过的温热的液体不是溪水,而是这些少女的血。
当我的眼睛,失神的从眼前这些凄厉的景象之前移开之时,却发现,正对面,一团莺莺燕燕的簇拥之下,正有一张美动天下的熟悉面容。这张面容的主人,正用幽黑如同暗夜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看。
沉默!
无尽的沉默!
终于,我与他同时爆发!
——是你!
——没想到,你还是看到了这一切。
是的,他本来看到了意外被下人骗来的我,但是,他不想自己的所做的一切被我撞破,所以,让刚刚的人放我离开,而我却在挣扎之后,将蒙眼的黑布扯了下来,看到了眼前的残忍的一切。
甚至看到了,这残忍一切的主使者。
我的嘴角微微颤动着,虽然我总是将梦夫人入梦杀人的祸端推到他头上,但是,当这件事情确凿无疑之时,我还是震惊无比。
是了。
我没有任何怀疑他的心思,只不过是想小小的陷害他一把,谁让他对我总是阴阴冷冷的,没有好脸色呢!
可是,不幸的是,一语成谶。
居然真的是你!
我的唇角还是颤动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太多的不懂,太多的费解,太多的不敢相信。
而他也望着我,大脑飞速的旋转着,似乎在权衡什么——杀她还是不杀;放她还是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