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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知其心下有疑虑,却作不知,笑着开口道:“奶奶今日胃口甚好,还添了一碗饭呢”
宁娥正坐着喝茶,听见这话便道:“中午不垫点,晚上还不知道要唱哪一出呢”
这话一出,屋里丫头都听了个糊涂,宁娥这才慢慢悠悠道:“上回花厅里替大爷接风,不是闹了一场?究竟也没好生吃上一口,今儿我可乖了,人都说吃亏长见识,上回挨饿,今儿可不能了。”
书桐见了凑趣道:“奶奶今儿高兴,也说起笑话来了,若二奶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咱们可不就没有这个饥荒打了?”
子规将萼儿带到屋门口,自己回转来,听见书桐的话,也笑道:“可不是?二奶奶这性子,伤了别人不说,若将二爷伤了,老爷怎么肯呢?”说完便微微抬眼眼来,暗中观察宁娥面色。
宁娥将手中绿玉杯放下,虽不说话,脸色却有点凝重,书桐却在这时接话道:“二爷哪里是好欺负的?家里几个,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二奶奶能这么轻易就伤到二爷去?前儿不是,还来找大*奶要缎子,不知道要拿出去送给哪位姑娘呢?”
宁娥听了,双手拳起,放在自己裙上,张了张嘴,终没说出话来,半晌,因宁娥饭后有用槟榔的习惯,子规上来,预备揭开桌上戗金彩漆龙凤纹菊瓣式盘内安放着的几只槟榔罐子盖儿,不经意瞥了一眼后道:“奶奶那只金累丝香囊呢?这几日一直带着的,怎么今儿没见?”
这话一出口,宁娥立刻伸手去摸,果然不见其踪影,但见宁娥槟榔也不用了,直站了起来,问到书桐脸上:“早起你伺候我穿的衣服,怎么香囊不见了?你收哪儿去了?”
书桐从未见宁娥如此动气过,一下慌了手脚,急道:“奶奶别急,早上我亲手给奶奶挂上的,怎么这会子不见了?我,我这就寻去”
宁娥转身见子规站在身旁,一把将其推开,口中怒道:“你还呆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跟着寻去早起我也没出去过,左右不过是这屋里,你们里外仔细找找,别给我托懒混事”
见宁娥似动了真气,书桐与子规不敢怠慢,里间外面,搜罗了个干净,只恨不能将地砖翻过来细瞧,就只不见那香囊的影子。
萼儿和小英子听见屋里忙乱,遂也进来跟着乱找了一气,究竟没找到,萼儿一时不当心,嘴快道:“奶奶,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的,找不到就罢了,奶奶那箱子里好东西多呢,一个小小香囊算什么呢”
只听啪地一声,萼儿的脸上登时就吃了一巴掌,火辣辣地,一下便肿起老高,众人没料到宁娥竟真发起火,耍起脾气来,且从来宁娥向是宽厚,从没见她过手打过一个丫头的,瞧见这一幕,一个个都愣在当地,开不得口。
宁娥动手打过还不解气,勃然大怒,口中直斥道:“你这歪泼蹄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主子的东西,要由你来论好坏了?怎么,我的东西不值钱,丢了就丢了,原不值得你动手去寻是不是?你倒大起来了,到底你是奶奶还是我是奶奶?也怪我,平日里纵坏了你们,一个个都眼大心空了,都成了没有左右的皮靴,不分反正了是不是?得了食,添了肚就打牙闲嘴的嚼舌头咬蛆儿,正经事一件不**瞧不是,若我收了声,你怕不就赶着下去,抢那刚散下去的果子去了?呸一个个烂了心的,才得了赏这就得了兴了,告诉给你们,今儿若找不到那香囊,就关起院门来,一个个给我大太阳底下跪着,什么时候见了那东西,什么时候起来说话”
自跟了宁娥,进了这拢香院,众丫头从未见过宁娥发这么大的火,一下子都呆了,一句完整话说不出来,平日里嘻笑玩乐时的做态,此时再不敢拿出来,见萼儿吃了这么大一记,也都再不敢劝,书桐领着头,就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宁娥发完一通无名火,身不由起地后退,坐了下来,一时又气又囧,气的是,那东西怎么好好的不见了,他是用了多少真心诚意,又费了多少心思才得无痕无迹地到得自己手中,自己竟这么大意,失了去;囧的是,自己从来没在丫头面前如此失态过,就连大爷给自己甩脸子,故意冷落自己让自己难堪,自己也没有当着众人面发过火,使过性子,今日竟不要了这淑良模样,做出泼妇之态来,究竟所为何事?她在心里拷问自己。
子规见上头半日不说话,抬起头来看了宁娥一眼,见其脸色已由红转白,心里掂量了几分,又静候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回奶奶,奴才有话说,不知,该不该说。”
宁娥才发过脾气,且是又气又悔,身上已再无力气,听见这话,嘴也不动一下,只将左手轻举,示意其说话。
子规便开口道:“回大*奶,我们几个,里外都寻遍了也没有,奴才想起来,刚才姿姨娘带着榴哥儿在这里玩的,也许她们见着了,也说不一定。”
一语惊醒宁娥,正要叫子规那边寻去,就在此时,只见绮墨掀帘子进来了,眼见地下齐齐跪了一地人,倒愣住了,不敢说话。
宁娥也不理地下丫头,只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她有什么话说?”
绮墨见问,只得用手托出一个东西来,送到宁娥面前,又道:“奶奶,才姿姨娘给哥儿换衣服,见哥儿手上正拿着这个,想起来是大*奶的东西,本要立刻就送过来,谁知哥儿竟不给,一抽手就哭个不停,姿姨娘无法,只得让哥儿玩了一会子,好歹想了个法儿,用个苹果给换了下来,怕大*奶着急,就赶着让我送过来了。”
宁娥一见绮墨手上正是自己的那只金累丝香囊,心里立时松快下来,脸色也缓和了,手脚也回过温来了,口气便不一样:“原来是小哥儿拿去玩了,我说呢,好好地在这院里,也没出门去,怎么就不见了?你们几个我是知道的,也不是那起贪手的小人,行了,都起来吧”说着亲自将香囊接了过来,自己挂上了方罢。
这里地下众人见其脸色回缓,便也都松了口气,一个个地站了起来,却也不敢出去,只围在屋里,听还有什么吩咐。
宁娥只当没这事发生过,挂好香囊就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没事了,都去用饭吧,才唬了一跳,这会子就多用一点,不够再去厨房里要去,中午都吃饱点,晚上还不知道闹到几时呢”言语间又恢复平日里温和模样,刚才那人,竟如地下钻出来的一样,这会儿又钻回地里,消失不见了。
子规正要当前扶住宁娥,宁娥用手轻轻推开,微笑道:“行了,你也去吧,里间香焚上了没有?”
子规回道:“回大*奶,已经焚上一会子了。”
宁娥边向里走去边说道:“那就得了,都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坐一会,若外头有人来回事,就说我歇下了,让明日再来,若有很要紧的,让去打吴申家的先料理也使得。”
众人领命,遂都退下。
子规跟着书桐,便到自己屋里用饭,因见杜鹃等了这半日,也要她一起过来,三人边吃边说着闲话。
杜鹃好奇开口道:“大*奶刚才为什么发火?我在屋外台阶下都听见大*奶的声音了,像是大不高兴呢”
书桐正好一口饭下去,这时便接道:“大不高兴?我瞅着,竟是极大不高兴。若说起来,我在这里也有几年了,竟从未见过大*奶这样,慢说动手打下人,就是狠话,也是一般不肯说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为了一个香囊就这么大张旗鼓起来,平日里多少好东西不见了,一般寻下子,不见了也就算了,从没这样失色过。”
另二人听了,点头不已,子规想了想,便说出一句话来,却让书桐摇头不住,不敢相附。
第八十章 不须惆怅怨芳时
第八十章 不须惆怅怨芳时
却说书桐,子规并杜鹃正在下房内用饭,三人闲话,都在议论宁娥今日为何动怒。
子规听了书桐的话后,先是点头,后又开口道:“想必是因为大爷要走了的缘故,大*奶心境不大好呢。”
杜鹃听后觉得有理:“定是这个缘故,大爷好容易回来一趟,这么快就走了,大*奶不高兴呢”
书桐只是摇头,伸首出窗外,见四下里无人,院里静悄悄无声,方才小声道:“你们岔到八百里外去了,大爷回来这一个月,你们可见大爷在这屋里歇过一天?连姿姨娘那里,也不过白来看看就走了,大*奶可曾动过气?只开头那几日生了场闲气,也是因来大*奶费力将院内布置好了,大爷不赏面儿而已,究竟后来也没怎么样。怎么大爷要走,大*奶就突然生起气来?在家时不过如此,临出门,就突然想起来了?”
杜鹃见了,亦道有理,子规心里好笑,你们哪里知道?这一切,全是我挑出来的?
原来子规早在宁娥逗弄榴哥儿时,便已见到哥儿将香囊捞在手里把玩,后因琴丝来了,宁娥心不在哥儿身上,便将其还回姿姨娘手中,姿姨娘见不过一个香囊,哥儿又玩得高兴,也就没说话。子规见其不言语,自己也就没出声,也是要看看,大*奶到底如何的意思。
待回到自己屋里,姿姨娘才发现榴哥儿竟将大*奶的香囊也带在手上,弄了回来,这才要送过来,哥儿正玩得高兴,如何肯放手,自然又哭又闹,到底做娘的心软,也就算了,心想大*奶一向仁厚不在这些东西上计较的,平白无故地还赏给哥儿许多东西呢,一个小小香囊,也算不得什么,就让榴哥儿拈着玩了一会。
谁知一下听到宁娥在屋里发起脾气来了,便赶紧让绮墨送了回来,子规地下说的那句话,也正是这个意思,正说到一半,就见人进来了。
子规这时心里便暗想,果然大*奶是有些动了心了,也难怪,二爷这样想着自己,多少年不变的,是个女人都要动心了,大爷又那样难以接近,多少好话换不来一个笑脸的,大*奶又一个人熬了这么多年,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别人的事,自己不当必替她打算,只是这事对自己来说,倒是个绝好机会,如何利用?当真要好好盘算计划一番才是。
正想到这里,书桐用筷子敲敲子规的碗道:“出什么神呢?”
子规忙作出一付小心的样子道:“刚才吓坏我了,想是这会子魂还没回来全呢”
杜鹃与书桐听后,自是哈哈一笑,子规遂将此混过。
当下众人皆用过饭,将食器交回,杜鹃领了,自回大厨房去不提。
子规因见饭后,书桐取出个荷包来准备动手绣花,便取笑道:“哟,好容易得这一会儿空,姐姐就赶起嫁妆来了?”
书桐脸红起来,嘴里啐道:“我把你这烂了嘴的小蹄子怎么闲下来做些针线活计不行吗?有这打牙的工夫,还不快去大*奶屋前听听,一会找不见人,都推到你身上,就让大*奶骂你几句好的”
子规笑着出去,蹑手蹑脚走到宁娥窗下一听,鸦没雀静的,知道无事,见小丫头令儿正坐在台阶下打盹,遂便吩咐她小心看着,自己轻轻几步,便步出拢香院,进到园子里去了。
此时正值暑天午后,各院众人都在歇晌,园子里唯有蝉鸣,却无人声,子规信步走着,边走边想心事,放眼望去,画廊朱户,四周皆用雕栏石砌,红香翠绿,叶稠蕊密,玉液池边,柳阴成片,荷香袭人;携芬榭内,万紫千红,各种娇艳;脚下游廊边,株株茉莉瑞香,吐芬怡馨,若只看这一派好景,当真是人间仙境,陆上蓬莱了。
子规正走到听雨轩旁,忽听得有人在哭,哭声闷沉,想是用帕子捂住了嘴,因此听不出是谁,只大约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