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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地冻的,不用久坐等候了。”
子规闻言嫣然,然后笑道:“你对大爷去说,我必等他,只这一句就够了。”
长岭也笑了,转身正要出去,子规又忙地叫住:“长岭且慢,我有话说。”
长岭又赶紧回来,细听子规有何话说。
子规先不说话,神定气静,望了长岭片刻,长岭被看得心里毛咕咕地,再看杜鹃,也不知子规到底何意。
“青姨娘还有何吩咐?若没话了,小的还要赶回去伺候大爷,给爷回话呢!”长岭等不得,只好陪笑提过一句。
“我没吩咐,不过想问问你,下午将琴丝带去哪儿了?”子规忽然提起那事,长岭惊过一跳,抬眼细细打量子规一番,回话的语气中带上了三分不满,和顾忌:“青姨娘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子规抬手,拂面而过,又落在发际一朵点翠珠花上,轻轻拈起,又缓缓放下:“我们本是一类人,她从哪里来,我也一样从那地方过,她本是大*奶的丫头,我也是一样。她虽不曾给我好脸,到底兔死狐悲,前人泼土,也要迷了后人眼才好。长岭,你说是不是?”
长岭被子规说得愣住,可子规的话也算合情合理,将他心里疑虑解去不少,只是终究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多嘴,当下唯有回道:“青姨娘心思倒重,其实你二人哪里算得一样?大爷心里唯有青姨娘一人而已,只这一点,青姨娘已与园内众位不同了。青姨娘别怪长岭多嘴说句不该的,姨娘正是鸿运当头,那些背运倒时的事,能不知道,最好不要知道,以免挡了自己的时运,那就得不偿失了,也不知,长岭这愚见,姨娘听不听得?”
子规心想此人到底跟随儒荣多年,当真是滴人不漏,因此也无他法,只得叫他去了,又隔着帘子多说一句:“别叫大爷喝多了酒,看伤了身子!”
长岭只说知道,这就自行去了。
杜鹃望望子规,好奇问道:“姐姐问那琴丝做什么?看下午大爷被气得不轻,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姐姐此时再提,不是叫长岭难堪吗?大爷必叫他不可多嘴的。”
子规嗔她一眼道:“这会子你倒聪明得很了,我自然知道是这样,不过白问问罢了。你也看到的,大爷可被气得不轻,我只不知,他跟琴丝所吵之事,究竟为何。”
杜鹃点头亦道:“可不是?我一句也不明白。不过说到什么满门抄斩,听上去倒挺吓人的,又提到安家,也就难怪大爷生气了,这话也是一个丫头说得的?”
子规一听这话,手里一紧,正捏着的那朵珠花的针尖部分这就将她手心刺破,血一下涌了出来,点点滴在她身上,好好一条油青滚秋香色边,八宝蝴蝶穿花皮裙,立时就被污染上一片。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当心?!”杜鹃情急之下,这就抽出自己的一方闪色芝麻花销金罗帕来,紧紧按住子规手中伤口,先问怎么样,过后又惋惜地看了看那条裙子。
待叫来瘦雪,替子规洗净伤口,又包好之后,杜鹃叹口气,对着子规身上裙子道:“倒可惜了,新做出来,才上身的衣服呢!多好的绣工!皮料也罢了,虽是难得,到底还可换下来,只这缎子毁了,鲜亮亮的油青色呢!”
子规忍俊不住,又嗔道:“看把你伤心成这样!不过这点子东西罢了,倒叫我杜鹃妹妹难受成这样?你看这样如何,明儿我就到后楼上把所有带回来的油青料子都取了出来,好妹妹你拣自己心爱的,配上块银鼠也罢,灰鼠也行,做一条出来穿穿如何?”
杜鹃脸红起来,害羞回道:“姐姐取笑起人来了!说来也是,我寒门出生,是没听过这许多好东西的,如今左一件右一件的,眼也看不过来的,心里更爱惜不够,恨不能样样新鲜,一辈子不坏不破才好呢!”
子规听见后点头,道:“这回竟是我错了,爱惜东西最是有理的,我们都是吃过苦的,知道这些得来不易,才是我太过轻浮了,咱们哪里比得周家小姐?我如何能学起她的模样来?”
杜鹃心里明白子规说得是安大*奶,又见霜姿瘦雪不懂要问,赶紧拦住,又岔开话题道:“明儿就是腊八了,此时正好无事,姨娘咱们剥些果仁如何?”
子规眼睛一亮:“好呀!明儿早起,就煮他一大锅出来,趁热喝下,那才叫美呢!”
瘦雪霜姿也都说这主意好,大爷听了也必喜欢。
当下子规先将身上脏裙子换下,瘦雪霜姿自去库房里取来各式果品,杜鹃在地下桌边点起一盏八角琉璃灯来,明晃晃地,照得屋里一派柔和温馨之气。
瘦雪捧过一个缀锦八宝盒来,打给给子规细瞧,见有:小米、玉米糁、高梁米、秫米、红豆、大麦仁、薏仁米等几样粥料,整整齐齐填在格子里,看上去粒粒饱满,样样周全。
子规点头笑道:“倒弄得齐全,难为你细心。”
霜姿正好也过来,便笑对子规道:“姨娘也看看我的如何?”
子规也就灯下瞧了过来,见她手里满捧着各式粥果:干百合、湘莲子、榛瓤、松子、杏仁、核桃、栗子、红枣,这是捧盒里的第一层,待打开至第二层,又见有山里红,荔枝乾,龙眼肉,并些上好的瓜子。
子规笑着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道:“好大一股子甜香味道,光这样看起来就够诱人垂涎的了!“
当下众人分工动手,霜姿负责将红枣煮滚剥去皮核,枣子皮交并丢弃,却用水煮,澄出汤来倒在锅里,预备一块熬粥,这样方可使枣香不失,粥水中亦蕴育柔红,色泽艳丽。
瘦雪将才拿出来的各色粥料淘洗干净,干百合和莲子是要跟粥料一齐下锅的,这时也一并洗了出来。
因怕榛瓤怕风吹乾,子规命杜鹃先泡出糖水来将其养上,过后子规坐于桌边,杜鹃站在她身边,二人便于灯下,一面说着话,一面慢慢剥着杏仁和核桃仁。
杜鹃边动手边道:“也不知道这杏仁是苦的还是甜的?常听老人们说,全用苦的自然不妥,可若全是甜的,又不够香了。“
子规点头亦道:“说得是极,因此一般锅里总也要丢几粒苦杏仁进去,就是这个缘故了。”
正说到一半,听得外头门帘响动,子规便知是儒荣回来了。她不抬头,也并未起身相迎,边仔细手中动作,边淡淡问了一句:“大爷来了?”
儒荣当下有些尴尬,心想对方怕是因为下午的事有些别扭,当时他心境太差,又太过难堪,忘了她还在地上跪着,只想赶紧离开,就忽略了她。
“怎么?你们在忙什么?”儒荣将雪褂子交到杜鹃手中,凑近来看,见桌上满铺了各式各样的果子,仁料,笑了。
“明儿又是腊八了?原来青儿这么有心?这些事叫厨房里去做就行了,又何必自己熬夜?”
子规依旧不肯抬头,只顾手里要挑个完整的核桃肉出来,认真而专注地样子。
儒荣轻轻伸手上去,按下子规手中的一根金簪子,低声细语道:“是真为了粥料,还是等我等得无聊,为了打发时间?”
子规将手猛地一缩,正色道:“这里厨房的菜,青儿实在不惯,自己动手,麻烦是麻烦一点,可到底吃得舒心。“
儒荣一愣,见瘦雪一旁站着,便问何事叫姨娘说出此言?
第十章 借语他指意无穷
第十章 借语他指意无穷
瘦雪见问,便将子规嫌今儿做出来的菜太咸了,不合口味一事说了出来。
儒荣听过,正愁没事解救自己,正好送上门来,于是将脸一板,口内叫道:“长岭来!将那厨下众人都赶出屋来,到这院里来,一人二十个板子,打着只许叫青奶奶饶命!还有,把那盐罐子都打碎了垫在她们膝盖下,打完了都在跪在院里,也许叫青奶奶饶命!还不够,一人灌一坛子醋下去。。。”
说到前头也还罢了,说到盐罐子醋坛子,子规有些憋不住了,那脸色也敛不起来似的,笑意隐隐就要从嘴角冒出来,想压也压不下去。
她强忍住脸上想要跳出来的笑容,挥手叫长岭下去,嘴里只说:“大爷在哪里用的酒?看来是醉得厉害了,不用叫厨房人来挨打,倒是要好好送些醒酒汤来才是!”
长岭笑笑下去,儒荣这时趁机拉住子规衣袖,借醉笑道:“厨房里的不好,若费你你亲自做些,那就最好不过了!”
子规啐他一口,挣着走开去,儒荣哪里肯放,手里硬着使劲,语气却越发软了:“怎么你真的恼了?好青姨娘,有好汤水,就赏一口也是积福的事!”
子规被他烦得不行,只得叫杜鹃出去,用自己的红泥小炉子炖一碗柑皮山楂汤来,又从自己梳妆盒里拣出块醉酒石递给儒荣。
儒荣接过含进口中,望着子规眯眯笑了。
“这回可好了?若还不好,只有等汤水来了。”子规不理会对方脸上的笑,小脸硬成铁板一块。
“好了,好了,知道是我下午疏忽了你,我这就正经给你陪个不是,如何?青儿原来也这样小性儿的?别再恼了,如今你还管着这园子呢!这样子小脾小气的,明儿怎么伏人呢?”儒荣半哄半诈,只想佳人转个笑脸来。
子规哼了一声道:“我可不敢生大爷的气,若说管人,我正有一事与大爷商量,大爷听听,看我处置得如何。”
“你只管说来。”
“我看厨房里韩嫂子做事不太机变,若说我的口味,到今日她也该知其一二了,不想还是这样疏忽,今晚的菜做得实在不入口。我心里想着,不是她心不在此,就是太不看重我这个新来的姨娘。我就调她出去,二门外使唤,另拣个人上来管大厨房,大爷你看如何?”
子规这一番话倒有些出乎儒荣意料之外,韩婆子是梅香的人,他心里明镜似的,看来,这后院之争,就世外青梅也是一样难以避免的,也许就如她上回所说,青儿也是女人,是女人,就难免小性儿拈酸要强吧?
子规见儒荣沉默,就桌上清茶喝过一口又接着道:“今儿误了我也就罢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若明儿外头大爷来了要紧的客,她也这样不放在心上似的乱混瞎糊弄,就该叫外人笑话了!若说好好一个尚书府正经连个好厨房也没有,岂不坏了大爷名声?”
儒荣见她说得在情有理,本就要依她的,这就更没了话说,当下唯有笑着点头道:“是了,青儿说得都在大道理,我哪里还有理由驳回?就这么办吧,左右厨房里不离了人就行。”
子规见他应了,脸上方闪出三分笑意来,又道:“青儿还有一事,也一并说了吧。我们这里几人口味皆与这里不合,杜鹃屋子后头正有一处空着,我与杜鹃本就是厨房里出身,不如节省了人力,自己做些吃食,一来不用劳烦他人,二来亦满足自身口欲,不知大爷觉得如何?可否应允?”
儒荣听这话心里倒不十分情愿了:“青儿这又是何苦?厨房里已依你的话换了人,为何还要自己开伙?园子里一人一处,若都这样起来,成何体统?”
子规听后淡淡然道:“一人一处,不成体统?那当年姿姐姐为何在她院里自立小厨房?”
儒荣答不上来,他印象里似乎也确有其事,只是若不是此刻子规提起,他再想不起来罢了。
“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便硬拦,我只是觉得,如今你身份不同,若还要下厨,岂不自讨苦处?我带你出来,本为享受,不想再叫你受罪。”
子规听见儒荣有服软之意,嫣然展开笑颜道:“这怎么是受罪?我本来闲在这里无事,管家也不过是个花样子罢了,外头有买办和大管家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