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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要恭喜娘娘呢。”
百里安摇了摇头：“王妃也知道了？”
“差不多都知道了，丞相在早朝奏请陛下封后，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反对的。娘娘是众望所归呀。”
什么众望所归？不过是点好。相比于即将成为皇后的喜悦，她反而担忧住的地方。
那个月鸾殿，她杀死了叶心心和她三十三名仆人的地方，她可不想住进去。
百里安走神，自然不能与顾雯雯说话，可当她回过神来，却发现顾雯雯也在想什么。
“三王妃？”百里安叫她。
顾雯雯回神，本能地答道：“是，娘娘。”
“你在想什么？”
顾雯雯愣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臣妾没想什么。”
“你分明是在分神，有什么，不妨告诉我？”
顾雯雯的小手揪着衣服，很用力的样子。良久，她缓缓说道：“这些话，王爷不让我说。换做是别人，我肯定也不能说的，可娘娘，多少与王爷有些交情，也不会令王爷陷入困境中。”
“怎么了……难道，跟陛下有关？”
顾雯雯叹了口气，显得很是心疼：“因为云国攻打露国，陛下一直对王爷不满。言语间所有试探嘲讽，为此，王爷很苦恼。”
百里安也垂了眼，端木苍兰果然不会轻易放过端木雅轩，这一次云国的攻击，令端木雅轩的处境显得尴尬。百里安的心突然疼起来，放在放桌上的手也不由自主握成拳头。
顾雯雯继续说道：“王爷好不容易揭开了心结，原本想着当个闲散王爷，陛下也不会再为难他。没想到云国之战，陛下的疑心再起。几次三番，虽然最终也证实了与王爷无关，可王爷似乎又有了心结，时常出神分心。”
“王妃回去劝劝王爷，陛下他不是针对王爷个人。换做其他人到了这个处境，陛下都会生疑，都会试探的。王妃劝王爷看开点。等这场战争结束，时间久点，陛下就会忘记这件事。”事情可以过去，可受到的伤害，如何能轻松抹去？百里安很清楚，她真得好心疼。
“我不能劝他，他不让我说，我要是劝他，他就知道我在娘娘跟前乱嚼舌头了，会训斥我的。娘娘，也就当做不知道，别跟任何人说。”
百里安轻轻握着顾雯雯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王妃也要放宽心。多陪陪他，他总会重新开朗起来的。”
376 娘，爹开始教我功夫了
天气越发得好，眼见着有了夏的味道。最忙的时候过去了，雪国上下就在等待着胜利的好消息。而随着这好消息一同到来的，将是无数官员的升迁奖罚、后宫的重新充盈，还有就是她，将成为皇后。
好像，做梦一样。八年前的今天，她还是一名考古系的学生，还在为得到与教授一同考古的机会而欣喜，又何尝能想到，她会穿越到自己研究的雪国，去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百里安带着端木玄瑞去了军政阁，与林飞鹏聊了一些话题。
“自从陷害吴绮鸿的事情败露后，一时间真是紧张万分。可陛下却未曾与我说半个字，反倒令我更忐忑了。直到现在，他也未曾说一句当初的事，我想，这全赖陛下对娘娘的宠爱，而且，他也很清楚这件事并非我们贪慕虚荣、投敌买主，不过是单纯的报复。”
林飞鹏感慨了一下当初的事，而后又说道：“如今陛下即将册封娘娘为皇后，咱们在朝中的地位将会更加牢固。而同时，私下的活动也要减少，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冒险了。”
百里安点头说道：“丞相说得是，一切你自己掂量着办就好。”
林飞鹏看向一边认真写字的端木玄瑞，低声对百里安说道：“二殿下的功课大有进步，陛下管得紧，他格外的刻苦。”
百里安看着儿子，总难免心疼。就因为是皇子，他不能像普通的孩子在童年尽情玩耍，很小就要读习武，还要接受严厉的审查。
只是，孩子们都很懂事，都很孝顺，这是令她最欣慰的。
“丞相，雪国跟云国打仗，这期间陛下可有对三王爷刁难？”
林飞鹏顿了一下：“怎么？”
“只是前一段时间看到三王爷，看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会？他在人前一直都是笑呵呵。”
“这么说，陛下的确刁难他了？”
林飞鹏叹了口气说道：“算不上刁难，毕竟云国正在与我们开战，而三王爷在二王爷执政的时候，曾经率云国大军攻打过雪国。陛下也没明着来，拐着弯的试探他。”
百里安垂下眼帘：“这样拐着弯的试探，还不如直接问。三王爷的心中一定很难过。”
林飞鹏看着百里安，皱眉说道：“换做是谁，都会如此做的。娘娘千万别在陛下面前埋怨，反而对三王爷不好。”
百里安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去招惹他，暂时不会。”
“暂时不会？”
林飞鹏挑眉，对于百里安心中仇恨，除了青雨没有人知道那么多。在大家看来，百里安要对付的只是后宫，对端木苍兰顶多是失望与责怪。可他们哪里知道胥禹的事？哪里知道变态露国皇帝的事？
百里安，想要扳倒端木苍兰。战胜他，为了一切因为他而饱受伤害的人。
这天，玄瑞很晚才回来。百里安曾派人打探他的消息，说是跟在端木苍兰的身边，她这才放心。可也一直等着他。
掌灯之后，这孩子才出现。五岁的端木玄瑞更显得深沉，可百里安知道，他的内心其实很温柔。
“娘，我有事跟您说。”
孩子进来，坐在软榻上。小环端来了热汤，而后退到一边，跟青雨、百合学着做针线。
她们是百里安的心腹，很多时候不需要回避。
“喝了汤再说。”
端木玄瑞说是，喝了几口热汤。百里安这才问道：“你要说什么？”
“父皇今天，正是开始传授我天启派的功夫了。”
虽然表情淡然，可百里安看得到他炯炯双眸中闪烁得光彩。她也欣慰地说道：“真好，玄瑞很开心吧？”
端木玄瑞点头，而那边的三个奴婢也都笑盈盈地恭喜着小主子。百里安看着儿子，心中想着她对付端木苍兰的计划。
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成功的，那个时候，玄瑞的天启派内功应该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跟姐姐一样每日刻苦的修炼，偶然有难处，也可以请教姐姐或是她。至于天启的剑法，她不会杀端木苍兰，因为他是孩子们的爸爸，她不想孩子们没有爸爸。
所以，她会允许孩子们在每年的固定时间去找他学习，毕竟，他是天启的掌门，而孩子们其中的一个，将会是天启的继承人。
百里安这样盘算着，突然有一种离婚后规定探视的感觉。这个时代没有离婚，她却可以将他踢出这里。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她想这样做。
被他利用的恨意更浓，他讨厌背叛，她就让他好好尝一尝。
第二天一大早上，端木诗瑶来找妈妈。大女儿永远那样的滑头，贴着妈妈的身子，磨蹭着那柔软的面料。
“娘，从今天起，我去小楼练功的时候也要带上弟弟去了。”
百里安抚摸着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个可以相互帮助，学习起来也更快了。”
“可天启派不是只有一个继承人吗？”
“不是天启派只有一个继承人，而是历代天启派的掌门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你父亲很幸运，他的孩子们都有这个资质。诗瑶，你嫉妒弟弟吗？”
“不是嫉妒……只是……”
“担心弟弟有一天比你厉害了，你当姐姐的优势就没有了？”
“对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百里安笑，捧着她的小脸说道：“你是端木诗瑶，爹娘的大女儿，玄瑞跟诗璘的姐姐，这些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即使玄瑞的武功比你厉害了，可你是他的姐姐，就这样的身份，他都会尊重你，永远都是。”
“就像诗瑶永远爱着娘一样？”
“对呀。”
端木诗瑶歪着脑袋想，一脸的高深莫测：“好像，是这个样子。”
百里安笑，将她抱在怀中：“不论日后他们是不是比你厉害，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姐姐，他们会一直尊重你，你也要一直照顾他们。有个当姐姐的样子。”
“哈哈，娘放心吧，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好好干，将来保证照顾他们好好的。”
孩子的话，怎么听都顺耳。端木诗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百里安只觉得她可爱，却没去想更多……
377 月鸾殿，皇后的寝殿
傍晚十分，他来了。百里安正在看书，他悄悄进来，站在百里安面前，将她的书从手上拿走，转过来看了两眼。
“噢，兵法。我的武妃，开始研究起兵法来了。”
百里安站起来，将那兵法书又给抢了回来，捧在怀中说道：“别碰我的兵法，能在棋艺上赢你就靠它了。”
“你很想赢我？”
百里安抬眼看着他，他那双夜下潭水的眼眸深不见底，她看不清他说这话时的心境是怎样的。
“当然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作为一个棋手，谁都想成为天下第一吧？”
“你认为我是天下第一？”
“我认为没有人能下得过你。”
“好眼力。”他哈哈大笑，难免得意起来。
自从露国覆灭后，他经常这样笑。他的身世已经随着那强国的覆灭而成为了永远的谜，所有与他有牵连的，对他不利的人都已经死了，他当然会轻松了。
只是他不知道，叶栾池在死之前将一切都告诉了她，他那肮脏的出身，她很清楚。
“瞧把你得意的。”百里安推了他，而后又温柔地问道：“饿不饿？我叫百合给你做吃的？”
他朝她眨眼：“我现在只想吃你。”
“少没正经的。”她羞死一笑，却依偎在怀中。
他的龙袍，柔软的丝绸面料，即使上面的刺绣也那样的柔和，贴着皮肤十分舒服。他解开了她的发鬓，那头长长的乌丝瞬间披散下来，也如同丝绸一般黑亮柔滑。
他将它们攥在手中把玩，时而放在鼻下嗅着她的气息。
“苍兰，我当了皇后，要住在月鸾殿吗？”
他的手顿了一下，不多时，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皇后，当然要住在月鸾殿。”
百里安直起身子，秀眉微颦，她不需要说什么，因为他也很清楚那里发生过什么，他亲自进去过。
“朕已经下令将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换新的，就是墙壁屋梁也都重新改过。”
可那，还是月鸾殿。
百里安抿了嘴，垂眼说道：“住在里面会不舒服。”
“你的心里面，怕吗？”
百里安小手紧握：“我不怕，就算她化作了鬼魂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会杀她一次。”
“你有这样的气势，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
果然还是要住在月鸾殿。相信那里经过整修之后，会变得焕然一新。可是，那天的记忆太过深刻，即使所有的景致都改变了，可她依旧不会忘记每一个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