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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将军去了云国战场吧？”
“是，刚刚走了几天。”
“你们本来是雪国的左右大将军，相互之间就很了解。这一次并肩奋战，也一定事半功倍。”
由贺音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不满，可也有钦佩：“我们可不对付，他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他，但当时雪国面临危难，我们也没时间争斗，一直对敌的时候，倒也还合拍。他是猛将，我是悍将，杀的露国众军屁滚尿流……不是，是丢盔卸甲，真是过瘾。”
军队中的将士，不会像在宫里面那么注意，由贺音不由自主地说脏话，倒让百里安想起了那个不说脏话就不会说话的杜彭祖。他也跟穆飞白来到这里，又跟着他去了云国。
真想念他，虽然是个粗人，却坦荡真诚。
“与穆将军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胖了瘦了。”
由贺音瞥了百里安一眼，而后不是味道地说道：“娘娘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是在客栈中通风报信的时候吧。一晃五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就是留了胡子。”
百里安真正最后一次见到穆飞白是三年前，那个时候穆飞白也没留胡子。
“他留胡子了？本来就是个严肃的人，留了胡子一定更威严。”
“他治军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与胡子无关。”
不知不觉，走到了栅栏边，不远处是瞭望台，栅栏外是广阔的草原。百里安扶着栅栏，看着很远处城池的墙顶，不由得眯起眼睛。
“下一个目标，就是那座城吧？”
由贺音看过去，唇畔微翘，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没错，露国大军全部撤进城中，以为死守城池就能抵抗我大军的进攻。他们真是想不开，如今的局面，胜负其实早有定论，又何必负隅顽抗。”
百里安皱眉，严肃地说道：“由将军不能轻敌，据我所知，露国有一位懂得幻术的女人，她的幻术十分厉害，如果她来了，布下幻境，我们会吃大亏。”
“幻术？”
由贺音有些吃惊地看着百里安，百里安点头说道：“我与陛下这次出来，就是调查幻术的事。在宫里，我三番四次被它所害，后来才得知，害我的就是一个叫初兰的女子，她现在就为露国皇族效力。她会很多厉害的幻术，而且都是害人的。”
由贺音皱眉说道：“这个消息很有用，晚上我就跟各个将领开个会，让他们知道幻术这回事，省得万一遇到了，他们不知所措。”
百里安摇头叹息道：“就是知道，也是防不胜防。没有坚强的意志。即使中了幻术也不会知道。”
由贺音看向百里安：“娘娘这次来，该不会就是冲着这个幻术而来的吧？”
百里安笑道：“由将军还真聪明，被你猜中了。我就是为了初兰，为了幻术而来。这段时间，我会努力想到办法，克制住初兰的幻术。”
由贺音点头说道：“如果娘娘能想到办法，克制了幻术，就能破幻境而出，杀了施展幻术的人，大军也就能得救的。”
百里安点头，而后轻叹一口气，再次看向远处的城池。
的确，想法是这样。可如果她无法破解幻境，就是她自己的小命都会搭进去。
想想在鲜花谷外，她即使知道那是幻境，都还是中招了，又如何破解未知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不有的紧握住栅栏。不，不能灰心，端木苍兰能做到，她也能做到。而且端木苍兰也一定相信她能做到，不然也不会放心将她放在这里。
百里安，你一定可以的。
由贺音看着百里安双眸晶莹闪烁，便也双手握着栅栏，摇晃了一下说道：“未知的挑战，真是令人兴奋。今晚要吃顿好的，我去叫士兵们准备。”
由贺音说完，转身叫来个将军，吆喝着要他们准备东西，那好似健美先生一样的将军在俊秀的由贺音面前如同小白兔一样的听话，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
百里安微笑着看由贺音，在战场上的他，与在皇宫中的很不一样。武将，果然是在战争的时候才能看到本色。
百里安转过头，重新看向那篇草原，还有草原远处那城墙的一角。
微风，吹来，吹动了她耳畔的碎发，轻轻抚摸着她如白雪一样的肌、肤。
她不由得伸出手，将那几丝碎发掖在耳后。
由贺音，一直以为是吴家设计杀害了他的妹妹，又时时刻刻与他作对。所以他一直针对吴绮鸿，处处牵制刁难他，也因为这样，她自己省去了宫殿前的麻烦。不然后宫的牵扯，再加上这些外臣，她一定会疯了。
可如果有一天，由贺音最终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诡计，包括这一次的粮饷危机，也是她差点害死了他。知道了这一切，他会不会杀了她？
百里安默默地看着那些草，想着只有她才知道的心事。小手始终掖着碎发，精致的脸庞，如同天工雕塑而成的。
那为将军痴痴地看着她，由贺音发觉了他的走神，便也回头看向百里安。
好美，好美。
那俊朗刚毅的面容，蒙着一层飘渺的沙，曾几何时，他差一点就得到了她。在那个土堆后，如果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话……
355 狐仙姐姐
百里安的帐篷晚饭后就搭建好了，由贺音带着她进去，一切都是崭新的，而且做到了在战争时候最好的装饰。
百里安微笑着说道：“太好了，我很满意。”
由贺音大手掐腰说道：“等攻下那城，抓几个会伺候的女人来给娘娘当婢女使唤。”
百里安扬眉说道：“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我要人伺候做什么？我可是女将军耶。行了行了，由大将军，这里也用不到你，陪我一天辛苦了，以后有需要我会叫你的，你回去休息吧。”
由贺音皱眉说道：“真得不用再准备什么了？”
“不用了。”百里安摊着手。
“不洗澡吗？”
百里安的眉毛扬得更高了：“由将军，皇妃洗不洗澡，用不着大将军操心吧？”
由贺音耸肩说道：“不过是关系一下，既然皇妃说不用，那就不用了。末将告辞了，明早，早来看皇妃。”
“又不是动物看什么看？”
百里安朝他吼，他已经出去了。
百里安坐在床榻上，看了看四周。当然要洗澡，不过不用劳烦这些男人抬木桶进进出出，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百里安又走出了帐篷，门口守兵马上跟着询问，百里安喝退了他们，而后走到了营地供水的地方。看了看四周，她拿了个木桶打满水，拎着回了帐篷里。交代守兵不准进来，而后才脱掉铠甲，用抹布沾水擦拭着身子。
盛夏，洗个凉水澡也不错。等回头有条件了，在好好洗澡。
擦拭过后，百里安穿上睡服。玲珑的身姿，在这薄薄的衣料中突现出来。这就是她为什么要穿铠甲。她的身段太好了，穿着女人的衣服，怎么都掩不住丰胸翘臀，这里是军营，都是男人，她可不想成为他们假想的对象。
将发丝放下，她枕着枕头，躺在床榻上看着帐篷顶。
穆将军，这个时候一定在快马加鞭。自己与他又没能见到。不过没关系，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一定会受到封赏，到时候重回皇城，她也能与他见到了。
躺了一会儿，百里安坐起来。她打坐，双手搭在双膝上，乌黑的眼眸合上，那又长又卷的睫毛被雪白的肌肤显衬得更加浓密乌黑。而更加黑亮的发丝则是披散在身后。
运功之后，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在鲜花谷外幻境的种种，还有跟曼雨的对话。
幻境，需要意志坚强的人。而她最大的弱点，就是死去的孩子们。
她要克服这弱点，就不断想象着孩子们在天堂的美好生活。想象着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悲剧，而只是更美好的开始。
眉头越皱越紧，眼睑也因为眼球的移动而颤抖，最后她睁开眼睛，脸上身上都是汗珠。
眼眸迷离，带着些许哀伤。秋玄，你那副鲜花玉带河的图画，成为了我意识中的天堂。在那里，我看到我心中的寄托，梦中所见你与孩子们的微笑，其实都不过是我潜意识中对罪恶的逃避。
不对，克服弱点不是逃避，而是勇敢的面对。我只有做到这一点，才算是真得胜利了。
无力地躺回去，她单手挡着自己眼睛。
良久，她坐起来。百里安将大氅披在身上，裹着自己娇弱的身姿，走出了帐篷。
早已是深夜，士兵们已酣睡。只有巡逻的的部队拿着长矛从她身边走过。
他们走过去，虽然都挺胸抬头的，可他们都是在偷窥着她。百里安停下脚步，看着他们从她面前走过，一个个眼珠子都钻进了眼角里，直到看不见她。
她笑了一笑，慢慢走到了白天她与由贺音谈话的栅栏前。握着栅栏，她闭上双眸，感受着夜的清风。
“听说，营地里来了只妖媚的狐仙，旁若无人地穿梭在帐篷间。长发飘逸，身姿婀娜，倾国倾城，勾人魂魄。过来一看，果真如此。狐仙姐姐有什么烦恼不能解，才到我雪国的大营中散心吧？不妨对我说一说，我或许能帮上忙。”
由贺音油嘴滑舌地说了一大堆之后，来到百里安身边。他卸掉了他一身的铠甲，只穿了一件轻薄的袍子，带子松散地系在腰间，衣襟外翻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与她一样，也披头散发。
“由将军怎么这个样子？”
“刚刚不是说了吗？本来睡得好好的，守卫跑进来说有狐仙，我便也来不仅整理衣装，就跑来看了。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武妃娘娘见谅。”
“恕你无罪了。”百里安笑。
“那么，狐仙姐姐深夜不睡，为什么而忧愁呢？”
百里安垂下眼眸：“总有一些无法忘记的事。”
“既然不能忘记，又何苦去忘记？”
“可那些事情，不但折磨我的心神，还会削弱我的意志。”
由贺音趴在栅栏上，那摸样好像纨绔公子一般：“为什么不能变成动力？穆飞白被调走前，就跟我说，陛下掉他过去，或是信任他，或是试探他，可他会当做信任而非试探，这样，他就会更有干劲。哼，这话怎么好像是专门为你说的，不是他早有预感，你也会纠结些不好的事情吧？”
是呀，端木苍兰选择掉穆飞白去云国战场，相信就是在试探他。试探他的忠心，看看他会不会趁机做小动作。可百里安相信他不会，端木雅轩都已经看明白了，他又怎么会继续执着？
“将无法忘记的变成动力，又该怎么做呢？”
百里安也学着由贺音，趴在栅栏上。微风吹过来，他们的发丝同时起舞。由贺音转过头看她，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眸子里的闪烁。
“我们两个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你是狐仙姐姐，我就是狐仙哥哥。我们是一对降临人间的夫妻狐狸，在月下一起戏耍？”
百里安看着由贺音，他的眼神越发深邃。身子，不由得靠过来，嘴唇对着她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的一声，由贺音捂着自己的脸颊站直身子。一脸的委屈说道：“都说得如此诗情画意了，狐仙姐姐就不能赏一个吻？”
“由贺音，你脑子进水了吧？狐仙姐姐和狐仙哥哥能使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