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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冷漠得太久了,在公孙家长大,父母双全,家境富裕,然而她得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慈悲心,也没有同情心的人。
这样的她,人格是有缺陷的吧?
她就是那种,就算明天要死了,今天还会恨着抢走她地位的公孙河岸的人。
她不由得端详起雷荣森。
他的思想与她差距十万八千里,她曾经不以为世界上会有他这种人,然而却真的叫她遇上了。
车子接近灾区,已经看到烧焦的树林房屋。
再过去,颓桓败墙,她闻到了一种奇异的焦糖味,空气全被浓烟给笼罩,刺激性的焦烟呛得她流下了眼泪。
「那是樱桃园被烧焦的味道。」
天色渐黑,她默默听着雷荣森的说明,忽然听到婴儿的哭啼声。
两人对看一眼,都精神一振。
雷荣森连忙把车停下来,公孙映文更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她紧握着双手,寸步不离的跟着雷荣森,脚踩着焦上瓦砾,走过外墙被熏黑的房舍,他们同时看到一名小小婴孩被置于地上,旁边有只黑狗像在捍卫着他,听到脚步声响,黑狗狂吠,婴孩哭得更大声了。
「哇!他活着!他还活着!」欢呼声从公孙映文的喉咙间爆炸出来,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失控过。
她颤抖着抱起小婴儿,忽然感到一阵鼻酸,他父母一定已经罹难了,否则绝不会弃他于不顾的。
这么小呵,可爱的脸孔不足她手掌大,失去父母的照顾,他要怎么长大呵……她蓦然又想到了公孙河岸,那个一直被她讨厌着的男人,他是否也是在这么小小一下点大时即被遗弃了?他又是怎么长大成人的呢?
而她,除了由衷的排挤他,可曾花过一点点时间想想他的彷徨与无助之处?
「对不起……」磨蹭着小婴儿的脸庞,她不知道自己这句对不起是对谁而说的。
雷荣森终于用正眼看她这个从大都市来的天之骄女了。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妳是他的妈妈。」他开她的玩笑,感觉一脸煤灰的她,反倒比平常艳光四射的她动人。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眸子炯炯有神,她的眸子则晶晶亮亮,好像有些什么在发酵,然而又不太确定。
蓦然间,黑狗狂叫,吓了她一跳,手一滑,差点让小婴孩掉了下去。
他稳稳地托住她的手,承接住婴儿的重量。
他的手掌一触碰到她的,她就像被电了一下,滑过心房那阵奇异感受让她的脉搏加快运行。
她愣愣的抬眸望着他,看到他唇边的微笑,心里蒙眬的感觉到,爱神的箭已经射中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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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第二天傍晚回到庄园,婴孩已经交给灾区庇护中心处理了,他们会找到婴儿其他的亲人,这点毋需他们担心。
黑狗则被他们带回了庄园,取名小黑,一路上都跟公孙映文亲热不已,让她有种想把牠带回台湾养的冲动。
她居然会对一只狗产生了感情?
她从来就对动物不感兴趣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变了,真的变了,是雷荣森改变了她,绝对是他……想到这里,她心头泛起了一阵甜蜜。
每个人都对他们的归来松了口气,宋雅扉一脸的望眼欲穿,还有吴芝娴,一看到他们回来才总算肯去睡觉,而一家之主方年崧只是责备了几句就开始与雷荣森讨论起有关灾区的一切,他准备捐一笔款子给那些可怜的灾民,在这其中,只有方老太太不然。
她从一开始就冷言冷语,对他们的行为不以为然。
「以为演好人大家就会忘了你害死小芃的事吗?」方老太太冷哼着,「不要以为跑去救几个人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说到底,还不是要年崧捐钱好让你沽名钓誉,被我说中了吧?外人不知情,还以为你真有那份心哩。」
每个人的表情显然都对老人家动不动就藉题发挥很感冒,但碍于她毕竟是长辈,且年事已高,大家都容忍着。
偏偏,公孙映文认为自己如果再听下去一定会脑充血,她不想再听了,她也不认为人老了就可以不讲道理、扭曲事实。
说起来,在损人这方面,这位老太太可说是才华洋溢啊,这都是让大家宠出来的,绝对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奶奶,您真的了解灾民的感受吗?」她直视着冷哼中的方老太太。「您真的认为他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灾区只是为了沽名钓誉吗?」
方老太太怔忡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的瞪着出言不逊的公孙映文。「妳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胡说。」公孙映文扬了扬眉梢。「我跟他进入了灾区,那里热得像人间炼狱,如果他要沽名钓誉,大可去具名捐款,没必要冒险,至少他这份心意比您在这里说风凉话强多了。」
「妳--」方老太太气急败坏的怒瞪着公孙映文,没想到一个区区的客人居然敢顶撞她,这个客人还是她已逝心爱孙女最好的朋友,这个事实让她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奶奶,我再请问您,如果今天您流落街头,连餐饭都没得吃,有人给了您一碗饭吃,您会觉得对方在假好心吗?」公孙映文再问。
没错,她看到在场的每个人都傻眼了,不过她不管,他们要怎么把这个老太太宠到无法无天是他们的事,今天她就是要说!
「我……我干么流浪街头?」方老太太更气了。「妳这丫头在诅咒我这个老太婆吗?」
「您不必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公孙映文就事论事的分析道:「我主要的用意是,您认为是假好心,灾民并不是那么认为的,一份雪中送炭的温暖比锦上添花重要多了,而且您连锦上添花都没有不是吗?您什么都没有为灾民做,却在这里大肆批评,我想是没有人会认同您的论调的。」
「妳妳妳……妳是哪来的怪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方老太太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公孙映文,一副心室萎缩的样子。
「好了,不要说了。」雷荣森把她拖走了,嘴角却禁不住倾泄的笑意。
她居然敢教训奶奶?胆子真是够大的了。
「我还没有说完……」干么把她拖定,她今天一定要让方芃的奶奶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美女--」雷荣森摀住了她的嘴巴,平滑如丝的声音在她耳畔笑着低语,「正义感固然很好,但有时候得要适可而正,知道吗?」
他半强迫性质的把她带到了屋外,她则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走,一度想挣扎跑回去继续挑战奶奶的权威。
她不以为然的哼了哼。「你们都太宠奶奶了,今天我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他唇畔的笑意更浓。「长辈不是生来让我们教训用的。」
走到一行行翠绿的葡萄园,他终于停了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
他的手还拉着她的,两人站着对望,他的眸子炯亮如炬,她的秀发迎风飘逸,眼里的据理力争已经消失了,彩霞映得天空份外美丽,也染红了她美丽的面颊,使她看起来更加动人。
他紧紧的盯着她看,她矫情的轻轻哼了两声,先是别开面孔,别开视线,又忍不住兜回来瞅着他。
好半晌,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凝视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向晚凉风习习吹来,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雷荣森没有放开她的手,她的心跳加快了。
四目胶合中,他的唇缓缓的靠近她的唇,手轻轻一扯,她整个人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公孙映文抬眸仰视着他,一瞬也不瞬,大胆的凝视着他。
他本能的箍紧了她,那动人的女性娇躯瞬间紧贴在他怀里,他俯下头,一下子捉住了巧润的丰唇,深深吮吻。
她的心在瞬间猛烈的跳着,不由自主的轻嘤了一声,随即陶醉的闭起眼眸,不知不觉中踮起脚尖来配合他顽长挺硕的身高。
温热的舌窜进了她的唇齿之中,她不自觉的开启双唇,任他掠夺得更多,这是一个十足的热吻,彼此的气息相融,她的玉容红灿似火,吻毕之后,他们的气息同样灼热。
她睁开眼,扬着睫毛,瞅着他,眸光柔媚如波。
「我想知道一件事--」要命!她的声音怎么这么撒娇?根本是已经把他当情人了好不好?
就是这种感觉吗?
一瞬间的天崩地裂,一瞬间的天雷勾动地火,一瞬间的动心,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掳获了她的心,好歹也要追求啊,可是他都没有。
「什么事?」他一副欣然领问的模样,气定神闲,让人看不出他内心对他们这意外的进展有何看法。
管他的镇定冷静是装的还是真的,她美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不信他不被地给迷惑。
「我想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等等!如果他有女朋友,她会怎么样?
补甩他一巴掌?或者把他从别的女人手中抢过来?
抢过来虽然有成就感,可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绝对无法得到她公孙映文的倾慕的,她虽然喜欢享受异性倾倒的目光,但她对于贪恋她美色就扑上来的男人毫无兴趣。
她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看着雷荣森,等待他的答案。
就见他微笑,摇了摇头。
她的心瞬间滑过一道狂喜,原以为宋雅扉是他的情人……那么接下来,吻是他主动的,他是不是应该要对她告白了呢?
她的心轻扬了起来。
「我知道妳是个时代新女性,一定不是那种一个吻就要男人负责终身的女人。」他说,不像在开玩笑。
她蹙起了柳眉。
不会吧?他在说什么?这不是她要听的。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玩玩的吗?」她的俏脸变得又冰又硬,随即甩开他的手,对他的爱意在瞬间全飞走了。「很抱歉,我不是让你随便玩弄的对象,你找错人了,真是去你的!我真后悔在这里跟你鬼混,失陪了!」
可恶!可恶!可恶!她看走眼了!他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罢了,亏她把他想得那么完美。
「等等!」雷荣森抓住了她的手:心中微感讶异和失笑,她的个性还真是急惊风啊,而且好像连点玩笑都开不得。
不笑时像个冰山美人的她,原来是个火爆美女埃难怪小芃说,有一年商学教授给了这位大美女八十分,但她认为自己应该有九十五分,硬是追教授追到男厕所主要问个明白,把老教授给吓了好大一跳。
看来小芃一点也没有夸张,不可能细水长流,注定要轰轰烈烈,因为她像一股强而有力的火焰,就算燃烧不了别人,她自己也会燃烧。
「大哥!」葡萄园的另一方,方昕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点焦急。
他拉住她,她想挣脱他,但在紫红与翠绿交相辉映的葡萄园中,他们同时停下了动作--第五章沐浴后,吹干秀发,公孙映文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咬着下唇,懊恼又沮丧的情绪席卷着她,她的人生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感到无力的时候。
方昕在葡萄围找到雷荣森和她,告诉他们,奶奶气得血压冲高,可能有中风的危险,送进医院了。
她瞬间感到一大片乌云罩顶,雷荣森奔了回去,一片混乱之中,众人都跟去了位在镇上的医院,只有她这个罪人被留了下来。
晚餐是厨娘做的,看起来很美味,然而独坐餐桌上的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姜是老的辣呀,随便昏倒一下,就此过了她的唇枪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