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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她的疑问,若对方真是她的母亲也该五十多岁了,她在三十岁才生下她,因此不该看起来比她最后一次见她还来得年轻好几岁。
岁月对女人一向不留情,十年的时间足以摧毁原先的美丽,留下些微的痕迹提醒女人不再年轻的讯息,衰老很快地会找上门。
而她却不受任何影响,依然拥有昔日的风采,水嫩的肌肤更加细致,吹弹可破的好似不是真人。
「我可爱的孩子们,过来让妈看看你们长大的模样。」敞开双臂的许梦湖浑身散发母性的慈光看着他们俩。
不放心的云中岳拉住正要走过去的杨双亚,担忧两字明显写在眼底。
她回他一个要他安心的眼神,在这屋子里没人伤得了她,有他的保护她不会有事。
「都长那么大了,妈好想你们,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她主动上前拥着两人,看起来像是舍不得他们受苦。
可是姊弟俩却感受不到母亲的温暖,在她脸上没有所谓的感伤和心疼。
「很好,姨婆很照顾我们。」杨双亚也思念母亲,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是太久没见面了吗?大家都变了。
「姨婆?」她看向背微驼的老妇,眼神透着陌生,似在确认什么地多看两眼,然后露出合宜的微笑一点头。「是如月阿姨,妳老了很多,我几乎快认不出妳了。」
「哼!妳倒是愈活愈年轻,是喝了什么青春永驻的药水,让我这老太婆也试试回春的感觉。」人到了一定岁数还能不老吗?
许梦湖的反应迟钝了些,不懂她在说什么地嗄了一声。「我没喝什么药水,我一直在睡觉。」
睡了多久她也不晓得,只是眼睛一睁开就是现在的样子。
「睡觉?!」那是什么意思。
「对呀!不停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什么我伤得很重,可能救不活,然后我的身体变得很重,完全没办法动。」她像在回想地茫了眼,星眸迷离。
想不起来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不断重复非常重要的事。
「妈,妳还记得谁救了妳吗?住在哪间医院?有什么人,妳睡了多久?」
面对杨双青的询问,反应总是慢半拍的许梦湖困惑地说:「医院不都长一样,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以及穿着一身白的医生、护士。」
是有不少穿白袍的男男女女在她身边走动,一下子看她瞳孔反应,一下子量她的脑波、脉搏,看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妳怎么知晓我们在这里?」看她回答的口气十分迟缓,不耐烦的杨双青问出心底的疑惑。
她笑了,笑得很温柔。「我到处找你们呀!从德国到美国,又从美国回到纽西兰,然后想起如月阿姨在台湾,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妳找到我们了!」终于。
「是呀!我找到你们了,刚才我去敲门时没人应门,我就想过来问问邻居有没有瞧见隔壁的人,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找到他们要做什么呢?
带走杨家姊弟——一道严厉的声音蓦地从她脑中响起。
「真是好狗运。」杜如月嘟囔的一嘲。
「小青,你长得好高,跟你爸爸一样高。」摸着他的头,一丝母爱微微流露。
「不要叫我小青啦!我以前就说过这个小名很难听。」青春期的少年很别扭,他抗议地发出不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蛇,说什么白蛇传里的故事全是骗人的,你不要当那条笨笨的小青蛇。」她脱口说出脑里面的残存记忆。
原本有所疑虑的杨家姊弟在听见她这番取笑的话后,眼眶微红的确信她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件日常小事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晓得,当时他们还笑着要把小青煮来吃。
至于她为什么没死,以及她容貌为何未变反而不重要,世界上有不少奇迹是没有理由的。
「妈,我想妳。」只要她还活着,他不在乎被取什么小名。
「乖,我也想你。对了,你们父亲呢?他怎么没陪着你们?」这时她倒想起有个丈夫。
听着她古怪的问法,表情复杂的姊弟互视一眼。
「爸死了,妳忘了吗?」他比她早一步离开他们,为了保护她。
「咦,死了?」许梦湖眼中没有悲伤,狐疑地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没印象。」
听到这里,姊弟俩和杜如月又觉得奇怪了,她的记忆似乎是不连贯、有所选择的,即使她活生生地和他们对谈着,却让人感到刻板、不自然,有种像是「做」出来的感觉。
「妈,爸在十年前过世的,妳还记得辛克尔生化研究中心吗?」一个她不想回忆的地狱。
「辛克尔」三个字明显给她某种程度的刺激,许梦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深层恐惧,但随即空洞的一眨,快如烟花。
「亚亚,妳母亲大概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找你们,她一定很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云中岳体贴的说道,深不见底的眼眸闪着一丝幽光。
「嗯,妈,妳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心乱如麻的杨双亚整个思绪都乱了,顺着他的意思让自己平静一下。
「我不累,我要带你们回家,回我们的家。」对,那个人说要回家,她想起来了。
「我们家在哪里?」她又存着希望问道。
「在……呃,在……在……小亚,妳知不知道我们以前住哪里?」脑海中闪过一栋巨大的建筑物,不知为何她的大脑却传来恐惧的指令。
失望轻轻的跃上杨双亚猫似的眼,某道模糊如闪电疾光后的阴影忽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让她不自觉地瞠大双眼。
难道是……难道是……不,不会的,是她想多了,不可能是那个,父亲已将它毁了,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妈,去休息吧!等妳睡饱了我们再来想一想家在哪里。」她觉得累的轻声一哄,扶着母亲的手准备带她进房间躺一下。
殊知许梦湖竟力量惊人地将她甩开,眼神烦躁地直嚷着要回家,用力地扯着女儿的手臂要将她往外拖,脸上表情看来十分迷乱。
看到这情景大家都傻了,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怔了一两秒才有所反应,连忙上前要阻止她。
可是更教大家错愕的是她力大如牛,轻易地将人举过肩往墙上一丢,细瘦的手宛如大力士一样强而有力,没人制得住她。
杜如月被她的手挥开后便倒地不起,骨骼发出移位的咔达声,拥着儿子往角落闪的戴美娜则是怕得嘴发白,猛吞口水在胸前画十字架。
眼看着情势就要失控,听到吵杂声而出房门探头一看的巫斯愕了愕,眼神转厉地做了个手印,口念巫咒让她的行动变迟缓,却仍无法制住她疯狂的行径。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际,跑回房里的杨双青不知拿了什么出来,忽地往许梦湖颈后一刺,她身体急抽了几下,然后像是获得平静似微微一笑,往后一倒。
这时大家才看见他手上拿了一只针筒,里头还有残存的粉红色液体。
「姊,嫣是不是用了那个东西?」他的手颤了颤,神情十分惊惧。
「我不知道,也许是受伤后的后遗症,我不敢肯定。」没有高科技仪器,她无法下判断。
「那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他的手上还能感受到她跳动的温脉。
死了、死了,她真的死了,你们要相信我,魔女莉莉丝的女儿不会撒谎,她死了很久很久了,眼前的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梦湖身上,没人在意放在窗边的留声机,那有个跳上跳下的小小人儿正努力地挥着手,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被忽略的荷米丝很生气的噘着嘴,化做一阵轻风弄乱所有人的发,再气呼呼的回到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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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东西很好吃,妳尝尝看。」
「嗯,好,我们小亚长大了,什么都会做,妈很欣慰。」就着杨双亚的手指,许梦湖轻咬了一口。
「妈的身体好多了吧!我看妳这几日吃得特别多。」看在他们眼里是忧喜参半。
「胃口好自然就吃得多,看着你们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了,哪有什么病痛。」她笑着安抚女儿。
此刻的许梦湖跟寻常人无异,眼神灵灿精神,言而有物,看起来十分正常。
经过十多天的严密观察,加上杨家姊弟神神秘秘的光波治疗,她恍神的情况明显改善许多,能吃能睡还能开玩笑,甚至帮着照顾脊椎摔断的杜如月。
没人告诉她那是她造成的,而她似乎也忘了有这回事,每天一起床就笑咪咪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女孩,不知所有人都暗自为她忧心。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戴美娜在云中岳的要求下将儿子带到纽约,暂时交由他父亲保护,云家在美国的势力还没人敢动。
表面的平和如一湖静水,大家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紧绷的心情仍未放松,时时担心有变化,不敢轻易放松防备。
今儿个趁着天气晴朗,阳光不是很强烈的时候,杨双亚陪着母亲在附近公园散步,走得不远就几百公尺而已,抬头一望就能瞧见母女俩的身影。
「妈,妳的皮肤真好,用什么保养品保养的,我也买来用一用。」半是打趣,半是迂回的打探,她试着从中找出端倪。
「哪有什么保养品,不就是多睡少动,减少活动力,新陈代谢自然变迟缓。」有人是这么在耳边说着,她也就一直躺着不动。
「妈,妳说错了吧!应该是多运动多喝水才能促进新陈代谢,体内的脏东西不排出来反而容易生病。」这是她在她十岁的时候解释给她听的人体机能常识。
「是这样吗?」许梦湖皱了皱眉,想起什么似的续言,「我记得躺在太空舱时,他们不是这样说的。」
「太空舱?!」他们?
「很冷很冷的感觉,我的手脚都冻僵了,不能动……」冷得不想动,只想一直沉眠。
低温冷冻技术。杨双亚在脑中浮现这个专有名词。
而他们可能指的是生化科技中心的研究人员,爸妈是在实验室遇害的,受损的身体自然由他们带走。
「啊!小亚,有人在放风筝耶!我们过去瞧瞧。」一时兴起的许梦湖拉着女儿愈走愈远,追着天上一小点。
「妈,走慢点,不要急不要慌,小心跌倒……」唉,真像个孩子。
杨双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是欢喜有母亲陪在左右的感觉,又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幻觉,会在一剎那间消失无踪,给她希望,同时也带来绝望。
不管孩子好坏、高矮胖瘦,都是父母的宝贝。这是母亲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年拉着她的手说过的话,她记得那时的草莓蛋糕特别香浓滑腻,有着母亲深深的爱在里面。
从那之后他们家就不再出现点着蜡烛的蛋糕,生日从他们生命里彻底被遗忘。
「小亚,妳想不想回家?」低着头微笑的许梦湖突然冒出一句诡谲的话。
「咦,回家?」他们还有家吗?
「我带妳回家,回我们的家,妳会喜欢有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还有穿着一身白的好人。」倏地捉住女儿的肘腕,她的笑温煦得如春日阳光。
「妈,妳又累了是不是,我带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