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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看到月近中天,安静的气氛终是被一声叹息打破。
予向仰首看天,见月光清明,通透美丽,他眺望良久,忽然道:“我们去看看郡主吧!”
予樟一怔,“什么?”
予向又是无奈一叹,缓缓开口,“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想来她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说完,他不再多言,纵身一跃向枫林深处‘飘’去。
予樟双臂一张,拔地而起,跟上了他的‘脚步’。
整整一个日夜,她究竟怎样了,担忧再次锁上心头,予樟不禁加快了速度。
一抹清丽的身影,在他们飞身抵达的瞬间,淡然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那简单的墓碑面前,吟婉安静的坐着,纤弱的身影仿佛笼罩了巨大的悲伤,让人怎么望也望不真切。
她就那么孤单寂寥的独自坐在那,默默凝望着那块连一丝字迹都没有的墓碑。
予樟眉心一皱,正要上前,忽然感觉身后动静,转头一看,却是予向拉住他的手臂,看见予樟转过头之后,目光一带,向着吟婉身前。
予樟顺着他目光望去,心中顿时大震,吟婉仍然静静的坐在墓碑前,但原本无字的碑面上,此刻竟是以鲜血为墨,毅然写着两行大字:
祖父赫氏祁王之墓,不孝子孙吟婉跪立。
这一日一夜,在吟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永远都会是个秘密。
予向缓缓走到吟婉身前,向那块血字墓碑深看了一眼,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郡主,这……您已经原谅老王爷了吗?”
[萧婉天下:050 血字墓碑(下)]
吟婉慢慢地将目光从墓碑上收了回来,对上予向的眼,予向心头一震,只见吟婉面色异常苍白,透明到仿佛一根手指就可以穿破,虽然只是在这里坐了一天,她眉宇间的神韵却仿佛已过了人间数十年。
予向颤颤出声,唤了一句,“郡主……”
吟婉缓缓站起身,只起到一半,忽地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予樟一个箭步上前,只手扶过她。吟婉便顺势轻轻靠在了予樟怀中,然后再一次站直了身体,面对着予向。
她体内寒毒虽已根除,但眼下身体仍然虚弱,此刻的她,却不知是何种力量支持着,坚强的隐忍下来。
“太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予向目不转睛的盯住她,“郡主有何吩咐?”
“劳烦太公将这……我祖父的坟墓好生修建一番,从此便让他老人家安息于此吧!”
予向与予樟身上同时一震,望向吟婉的眼中皆多了分钦佩之色,片刻之后,予向长叹一声,似赞叹,又似难以置信,低声问道:“郡主真的丝毫没有责怪吗?”虽也是至亲,他却还是杀害她母亲的罪魁祸首,难道她这么轻易的便原谅了吗?
吟婉凄然一笑,美的不胜悲凉,看向那墓碑的目光,瞬时又柔和了些,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我自幼丧母,祖父待我很是疼爱,在我幼年时期护我于羽翼之下,同我父王一样,不忍让我见到这世间沧桑。奈何天意弄人,我终是逃脱不开命运的摆布,身不由己的走进权势的争夺之中。这几年以来,每每念及幼时记忆,总是会想起承欢于祖父膝下的时光,权势地位,也只有在得到之后,方之放弃有多艰难,死者已矣,我亦因谋算争夺而失去了父王……”
晶莹的泪滴自那双明亮的眼瞳中滑落,连予向这种身经生死心早已冰冷如岩的人都感觉到吟婉身上散发出一股撼人心怀的浓重哀伤,“世人只知我高旋赫氏地位显赫权倾朝野,却不知这满门荣光是经历了多少伤痛和无奈才得来的。如今我正是身处于这无奈之中,也明白祖父当年那样做的苦衷。”
说到这里,吟婉慢慢转过身,扶着予樟的手向林外走去,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予向站在她身后,对着她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郡主心怀宽广,容天容地,属下由衷钦佩,郡主当真不愧是高旋赫氏的后人。”
吟婉此刻半个身子已经踏进林中,脚步漂浮不稳,但片刻之后,她停顿了下来,整个人顿在了当地。予向和予樟都不知她此举是何用意,一时之间都不敢冒然说话。
吟婉缓缓转过身子,轻轻推开予樟的手,目光停留在她用鲜血写在墓碑中的字上。她的祖父,杀害她母亲改变她父王一生的罪魁祸首,半生恩怨情仇,刹那间都涌上心头,最后,却终究只剩下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他对自己的疼爱和那张慈祥平和的面容。
他是名镇朝野的祁王爷,又或者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有谁能明白呢?
又有谁,能够真正懂得……
“唰!”
仿佛衣衫碎裂的声音,那个傲世天下甚至连皇家天威都不放在眼里的绝美女子,向着那座坟墓,那个用血液终结了的墓碑,断然的跪了下去。
然后,她抬眼,清澈如水的目光中没有一丝责怪,有的,只是无尽的伤痛。
“祖父……”
予向和予樟面面相觑,四周静默一片。
“祖父,婉儿不怪您,您在此……安息吧!”
她低声说道,而后站起身子,再不多言,亦再没有回头,扶住予樟的手臂,向枫林外走去,
冷漠如予向,一时间竟也被生生震住,愕然无言,只看着吟婉身影消失在枫林尽处,一片寂静中,他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她竟是有此等胸怀,这世间怎会有这般女子……”[萧婉天下:051 太子府内]
京城,太子府。
王盛看着平儿越发阴沉的脸,慢慢走到她身边,低声询问,“主子还是没有消息吗?”
平儿狠狠的摇了摇头,眉心紧皱,“也不知是怎么了,小姐似乎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再这样下去,不单是小姐不在了,殿下的身体早晚也会……”
“殿下还是不肯吃药吗?”王盛一惊,语气中含了一丝紧张,“主子不见了,难道殿下是想一心求死不成?”
平儿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焦躁之色,竟是一反常态的在房内来来回回的踱起步,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王盛见她神情颇为担心,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慰道:“主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只要主子能安然回来,殿下也就不会有事了……”话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连王盛自己都没了信心,吟婉究竟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他也是着实说不准啊!
平儿猛地抬起头,大声嚷着,“我跟随在小姐身边十几年,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小姐她如今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让我如何不担心?”
“是是是,”王盛慌忙解释,“你先别激动,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努力的找么?”可是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找不到啊!
平儿低头,但是又迅速抬起,脱口而出,“小姐当日真的是被予樟带走……”
话音蓦地停住,因为平儿看到王盛的面色忽地变的肃然,抬手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快步走到平儿面前,停下脚步,低声道:“你想害死他们两个吗?这种话怎么也能大声嚷出来,若是这府里有奸细,你一句话岂不是漏了主子的底!”
闻言,平儿一怔,“你是说这府里现在不安全了吗?”以往何时需要在府内防一些隔墙有耳之事。
王盛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说不准,总之这段时间,殿下一直派人监视着楼章王府,楼将军亦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会同样派人监视着太子府吗?”
平儿沉默,片刻之后,轻声问道:“楼将军难道也会对小姐的行踪感兴趣吗?”
“还跟我装傻,”王盛眼里升出一丝不悦,“你明明知道主子和楼将军之间有些非同一般,你还问我这样的问题!”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姐和楼将军根本就不熟,”平儿毫不示弱,语气中带了怀疑,“是不是殿下让你来套我的话的?”他想要利用自己查实些什么?
王盛脸色一变,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专做些卑鄙下流之事的小人吗?”鸿萧当然没有让他这样做,他更是不会对平儿也怀有什么心机,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
平儿叹息一声,看了看他含满怒气的脸,放柔了语气,“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担心小姐了……”说着,眼泪就一滴滴的连连落了下来,原本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已是通红一片。
见她这个样子,王盛就是有气也不敢往出发了,心里有些烦乱又有些心疼,忙伸手替她擦去泪水,柔声道:“主子一定会没事的,都是我不好,不要再哭了,主子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另一处。
清风悠然吹进房内,带过一丝浅浅的花香,环绕着沁人的妖娆,室内一片寂静,空留下满堂冷淡的清香气息。
一位身穿白色锦衣,衣襟前绣着气势辉弘的祥龙图案的清俊男子,静静的倚靠在床栏上,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难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和,唇角漾起的笑容让本就温泽如玉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暖色,手中缠绕着一串细碎的七彩琉璃珠,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透出的欣慰已足以说明他此刻心情大好。
十凤噙着笑站在床边,抬手擦着额上流下的汗珠,似乎是方才走的太急,呼吸还有些喘,但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鸿萧,见他如此神态,不禁笑道:“殿下这回可放心了吧?”
鸿萧垂首摆弄着手中琉璃珠,熟悉的气息仿佛已回到身边,直透进心底,连带着激起他思绪的涟漪……
这两个月,他虽活着,却犹如行尸走肉。食不知味,夜不安寝,身边没有了她,他根本无法正常的生活下去。
如今得知她安然无事,他终于放了心,甚至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可是,她现在居然还是和予樟在一起,没有回来……
念及此处,心里竟是升出一丝莫名的酸涩,眼中寒芒闪过,连站在他身旁的十凤都禁不住感到一丝心慌。
“十凤姐。”
十凤浑身一个激灵,忙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多谢凤姐了,”鸿萧清淡的话语中带着丝丝笑意,“想来吟婉若是回京,第一个会去的地方便是澜芳斋,到时候,就要劳烦十凤姐……”
“我明白,”十凤虽然答的干脆,却是不由得犯起嘀咕,心想,哪里需要你谢了,你派人日夜监视着我,有一点动静你都会知道,我还敢不把吟婉活着的消息告诉你不成,心里虽然这样想,到了嘴上却还是变成,“殿下放心吧,十凤知道怎么做。”
没有理会她眼中瞬间闪过的异样,鸿萧满意的点点头,“十凤姐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日后澜芳斋在京中的一切事务,都会无人监管一帆风顺的。”这句话说出,他也就是向十凤道明了,他不但不会干涉吟婉在京中暗植羽翼,还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帮助她。
听懂了鸿萧话中的意思,十凤忍不住暗暗心惊,他竟是如此纵容吟婉,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不怕日后吟婉的势力过大,反过来危害到他么?
当然,这只是想想,十凤不敢多问什么,胸口早已被这样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忙福身施了一礼,缓缓退出房内。
压迫感顿时消失,十凤重重舒了口气,快步向远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