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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比步惊云简单,也较为幸福,因为他们当中有许多还有双亲,还有家!
这正是步惊云最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为何要抛父弃母到天下会追逐名利?名利,真的如此诱人?
步惊云却多么渴望能够拥有亲人,可惜迭遭惨变,与人无缘,纵是最关怀他的霍步天也难逃厄运,真是造化弄人!
每次念起霍步天生前那张慈和的笑脸,他的心就恍如被利针刺着般痛!
他生前对他百般呵护,步惊云却从未为他干过什么,记忆当中也仅是和他说了三句话,接着,步惊云什么也来不及,来不及回答,来不及笑,来不及唤他一声爹,霍步天便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他惟有以复仇来报答他!
如今回想起来,霍步天三字,当中的“步”不正是步惊云的姓?莫非前世今生之中,二人早有夙缘?
他的姓怀着他的名,又似是怀着他的魂,像叫他今生今世,都不要忘记替他报仇!
一定要报仇!
可是,在大仇未报之前,这个其实在一步步走近黄泉的少年,到底还要经历多少考验、沧桑、煎熬?
惊云,本是指天上的云呀!世人都不免向天上的云抬首仰望,真是一个不易担当得起的名字!
故步惊云未如天上的云般受人仰望,已如云般飘泊无依……
心中有太多猜不透的明天,太多猜不透的命运,惟有常独坐于漆黑暗角专心苦思!
锣更声逐渐远去,就在步惊云思潮起伏间,蓦地发现窗外不远之处,竟有数条黑影急窜而过,直向天下第一楼那方奔去!
若是在平凡人的眼中,这些仅是黑影而已,但步惊云早就惯于幽暗中过活,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甚至比猫还要锐利!他一眼便瞧出这些黑影的装扮,他们全披着乌黑的夜行快衣!
步惊云眼见这数条人影均作刺客装束,且向天下第一楼之方向进发,当下暗觉不妙,不由分说,也即时跃出窗外,穷追而去……
步惊云还未追至天下第一楼,已闻警号乍响,远远更传来连串兵刃交击之声!他不禁一怔,难道有人行刺雄霸?
雄霸这些年来为增强自己势力,早结下不少仇家,有人行刺实不足为奇!只是天下会向来守卫森严,要来行刺,简直妄想!
究竟今夜的刺客是谁?
及赶至天下第一楼外,便见雄霸早已跃出,正与多名蒙首持剑的黑衣刺客周旋着。
天下会众陆续增援而至,文丑丑亦已闻号赶至,霎时之间,两帮人马混战团,情况异常混乱!
步惊云眼见如此情形,当下刻不容缓,忽地抢过自己身边其中一名侍卫的佩剑,纵身一跃,立即加入战圈!
他并非要杀雄霸,而是要保护雄霸!
他绝不能让雄霸死在别人手上,他一定要他死在自己手上,他一定要亲手以雄霸的血来祭霍步天!
然而,就在他刚跃进战圈的刹那,一柄剑突然如电攻前拦截他,使的竟然是
霍家剑法!
步惊云不禁一怔,这套剑法霍步天仅曾传给自己,这个世上,居然也会有别人懂得霍家剑法!
一怔之下,步惊云一时不由自己,挺剑便使出霍家剑法回刺!
这个蒙面刺客似亦未料到这十三岁的少年也懂得霍家剑法,当场震愕,步惊云就乘其震愕之间,剑尖顺势一挑,登时挑起了那个蒙面的黑巾!
急瞥之下,步惊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眼前人赫然是自己朝夕忆念、矢志为其报仇的
霍步天!
是霍步天!
惊世少年下(一)请您记得我
“孩子,这些霍家剑法,你全都熟习了吗?”
“……”
“很好,真是一个聪颖的孩子!”
“……”
“我希望你能把这些剑法铭记于心”“……”
“那只因为我很自私,只要你能记着这些剑法,便会记得是谁教你的。”
“……”
“但愿你一生都不会忘记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
“……”
“这个微不足道的心愿,你……会成全我吗?”
“……”
“谢谢你!孩子,那请你记得我,永远记得我……这张脸!”
红尘仆仆,活着万千众生。
有些人出类拔萃,有些人庸碌无奇,有些人孤苦伶仃,有些人坐享祖荫。
各式各样的人,尽皆充斥于这个红尘之中。
故若数红尘,众生何止千万?
茫茫人海,漫漫岁月,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够在一点地方遇上,当中要经过多少机缘?
多少巧合?
然而,亦因为红尘内有太多众生,于是也常有许多极尽匪夷所思、不可能的事情发生!
就像步惊云,他正遇上一个他绝不可能再遇上的人。
这个人竟然就是他死去多时的继父
霍步天!
脸,如今就在步惊云眼前咫尺!
他可以把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每根须髯亦无所遁形。
不!
不是霍步天!
眼前的人绝不是霍步天,步惊云可以肯定。
他只是和霍步天长得几近一模一样,但却不是霍步天!
最明显的差别,在于他的那双眼睛。霍步天的目光永远都散发着一股柔和,此人的目光却猛如烈火。
可是,这个和霍步天长得几乎一样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步惊云定定的看着此名汉子,此名汉子也定定的回望他。
他可以从这汉子的眼神中瞧出,此人似乎是认识他的。
也许不单认识,且还十分熟悉。
两人这一凝望,其实仅在一息之间,接着,周遭蓦地响起阵阵的惨叫声。
此名汉子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环顾左右,可惜已经太迟了……
黝黑迂回的地下长廊,恍如一条通往地狱的甬道。
长廊两边的墙壁,每隔两丈方有一盏油灯,当中可有含辛莫辩的冤魂?
不错!这真的是一条地狱甬道!
因为甬通的尽头,是一个满布惨死冤魂的地方
天牢!
天牢并非在天,反而深入地底。
此地是天下会囚禁重犯的牢狱,进去的重犯只得三条路。
一是被囚终老,一是被折磨至死,一是被处决。
此刻,静如深渊的天牢长廊,赫然响起了寥寥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慢而沉重,俨如死神将要降临的前奏。
守在天牢外的百名守卫随即警觉,此处鲜有来客到访,此脚步声到底属谁?
他们很快便得到答案,在阴暗的长廊阶梯之上,正缓缓步下一条黑影。
这班门下经年累月于天牢守卫,早已习惯黑暗,但这条人影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无从想象的黯黑气度,黑得盖过了周遭的所有黑暗,他们一时之间竟瞧不清来者是谁。
此人似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不应说融为一体,应该说,他根本就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
来人冉冉从黑暗中步近,守卫们终于看见他手上拿着的通行令牌,和他那张苍白得接近无情的脸。
果然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他正是蜚声天下会的不哭死神
步惊云!
守卫忙不迭把步惊云带进天牢,穿过关隘,只见天牢之内残破不堪,满目颓垣败瓦,阴冷冰寒,活人简直难以在此生存多久。
牢内共有廿一道铁门,其中十九道敞开,空无一人,可推知内里的囚犯早已死光。
这些年来,雄霸盲目铲除异已,枉死的人实在太多;这班囚犯,想必也是雄霸的对头吧?
他们在此被囚被坑被害被杀,死后会否含恨?会否轮回?会否再生?
还是始终和步惊云一样
冤魂不息,矢志复仇?
偌大的天牢内,仅得两道铁门依然深锁。
步惊云今日只需只想进入一道铁门,他惟愿能见一个他绝不相信会再见的人,至于另外一道门囚着的是雄霸那个仇家,他没有兴趣知道,也无法知道。
守卫长为其中一道松锁,恭敬得带着几分阿谀奉承,涎着脸道∶
“云少爷,请。”
他称呼其为云少爷,只因打从今日开始,步惊云已贵为雄霸的第二入室弟子,正式入住风云阁。雄霸下令,谁都不可直呼其徒步惊云,否则格杀勿论。
可想而知,雄霸对此子如何器重。
大家都对这快不哭不笑的木头极度艳羡,每个人都把“渴望成名”四字写在脸上。
当然,在旁观者看来,以一个年仅十三的少年,能成为一代枭雄雄霸的入室弟子,前途真是无可限量。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认为,步惊云陡地拥有得太多,太多……
然而,他所失去的呢?
他的童年,他的继父,他的希望,他心中的“灯”……
大家又能否为他一一算清?
他但愿自己从没得到眼前这些,也从没失去以往那些。
如果可以重活一次,宁愿一切都没发生……
不过,纵然已成为雄霸的入室弟子,步惊云仍未获授排云掌,皆因昨夜来了八名蒙面刺客行刺帮主,虽然天下会于瞬间稳操大局,五名刺客当场被杀,余下三名被擒,更被囚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天牢之中……
此事却令雄霸倍添事忙,忙于重新调配天下会的守卫。以求得出更佳的防卫措施,故一时间亦无暇兼顾步惊云。
而且在此当儿,雄霸更授以令牌,嘱咐这个新收的徒儿前来拷问余下的三名刺客,瞧瞧他们有否其余党羽。
这正恰如步惊云所愿,因在三名刺客之中,有一名正是那个与霍步天长得一模一样的汉子。
他也很想知道这名刺客究竟是谁?
“轧”的一声,厚实的铁门一推而开,步惊云徐徐步进,冷冷的眼睛在阴暗中炯炯放光,只见陋室一角,匍匐着三团黑影。
他侧脸斜瞥身后的守卫长,俨如死神下令,守卫长旋即会意,笑道∶
“属下这就告退。”
言罢躬身而退,顺手掩上铁门。
室内实在过于昏暗,步惊云取出火摺子燃着墙上一盏油灯,室内登时一亮。
一看之下,但见三人手脚同被沉重的铁链紧扣。其中一男年约十七,另一男年廿许,最后一人,固然就是步惊云所要见的那名汉子。
三人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早被严刑拷问了不知凡几,此际见灯火一亮,精神本来为之一振,岂料眼前突又一黑。
却原来并非灯光再次熄灭,只是他们触目所见,这次进来的并非一般门下,而是一个外表异常冰冷的黑衣少年。
那一身的黑,黑得就如他自己心内的那个寂寞深渊。
一个永远都无法填满、永远也无法得到谅解的寂寞深渊。
那名年纪最幼的刺客一脸悍然,勃然骂道∶
“呸!走狗!别要再来逼问我们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党!”
那个与霍步天一模一样的汉子甫见步惊云,却说出一句他做梦也没想过的说话。
只听他平静的道∶
“惊觉,是你?”
惊觉?
惊觉?
惊觉?
这两个字简直势如重锤,一字一字,狠狠轰进步惊云的耳内,叫他向来冷静的身子不禁猝然一震。
惊觉……
已经多久没有人如此唤他了?这个由霍步天为他亲自起取的名字已然隐没三年,霍惊觉这个人亦已消失三年,谁料今日又得以“重见天日”!
此汉子不单外貌与霍步天异常相似,就连声音也如出一脉。“惊觉”二字,仿佛蕴含无限亲切,不断在步惊云耳边游走飘荡,缠绕不走。
可是,霍家早已灭门,这世上怎会有人知道他唤作“惊觉”?
那汉子仍然牢牢的看着步惊云,看来也察觉到这孩子异常的反应,汉子双目竟尔渐渐濡湿起来,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惊觉!”
步惊云定定站着,久久不动,全因眼前发生的事太不可能,在末弄清楚如何应付之前,他惟有冷静卓立。
但汉子已急不可待举起紧系铁链的手,解开头上的冠,从发冠中取出一样东西。
一纸残旧不堪的信,信上写着的收信人,赫然是“霍烈吾弟”!
“烈弟∶
禁宫统领的生活如何?为兄甚念。
八月乃为兄大寿之期,你我手足不见六年,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