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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这个家真是有够奇怪的了,不过至少圣奥比夫人不像她的儿女般坏,记得苏菲姨妈说,她曾在狂欢中过日子,除了享受生活外,她并不在乎任何事。如今的状况对她而言一定很难适应,不过我想到,也许她也享受这些,穿著有蕾丝的薄绸,躺在沙发椅上,受疾病煎熬的日子。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
泰玛莉丝和我之间的战况也变得较友善了,她总想在各方面比我强,老实说我也乐在其中。她对我的尊重比对瑞琪儿多多了,每当我和她顶嘴时…常有的事,她看起来也很享受我们之间的文字大战。她对瑞琪儿的轻视是毫不保留的:但,我想在某方面她很崇拜我。
有时,我们会花整个下午的时间,在圣奥比广大的领地上逛,她喜欢用高傲的态度指出所有特殊的目标,也因此我有机会拜访佛萝拉和露西莲。
她们的小屋离圣奥比邸园不远,她说:她们俩曾都是克里斯派的保姆。
「人们总是和老保姆有份特殊的感情,」她继续说:「尤其是在他们的父母不大关心子女时。虽然坎普顿老奶奶总是生气地对我说:『别这样!』,但,我还是很喜欢她。克里斯派很关心露西·莲,多奇怪的姓!我想他可能不记得佛萝拉了,起先是她照顾他,后来她发癫,就由露西接下来做。他将她们俩照顾得很好,你没想到克里斯派会这么细心吧?」
「我不知道,我还没真正见过他呢!」我说。
每当我提起他的名字时…当然了,这情形并不多…我的声调听起来总是冷冷的,想起当初他问起:「那个没特色的孩子是谁?」的声音。
「她们就住在这小屋里,本来露西也该是我的保姆,但,我出生时她的母亲正好去世,所以她得照顾她妹妹,佛萝拉需要有人看著她,她老是做那些奇怪的事。」
「哪些事?」
「她总是带著娃娃四处游走,把它当成婴儿,我还听过她唱歌给它听,她常坐在屋子后面的花园里,对著临近矮小的桑树说话。露西不喜欢人们和她说话,她说这会使她变得很沮丧,我们去拜访她们,这样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她们会欢迎我们吗?」
「这有什么关系?她们住在圣奥比的土地上,不是吗?」
「这是她们的家,而且是你哥哥送给她们的,也许她们应享有自己的隐私权。」
「嘔,嘔,嘔」泰玛莉丝嘲笑地说:「不论如何,我就是要进去。」
我也不再坚持,和她进去了。
小屋孤孤单单地立在那儿,前面有个小花园,泰玛莉丝打开大门向小径走去,而我则跟在后面。
「有人在家吗?」她大喊著。
一个女人走出来,我一眼就猜出她是露西莲小姐。她的头发已渐转灰了,而脸上流露出的不安神情,看起来像是经年累月刻上去的,她身上穿著整洁的灰色衬衫及灰色裙子。
「我带弗雷德莉卡海曼来见你们。」泰玛莉丝说。
「噢,你真好,请进。」露西·莲说。
我们进入小小的客厅,不过规模虽小,却也有条有理,窗明几净。
「原来你就是邸园新来的学生,卡汀汉小姐的侄女?」露西莲看著我说。
「是的。」我回答。
「并且和泰玛莉丝一起上课,这真是太好了。」
我们坐下来。
「佛萝拉今天好吗?」泰玛莉丝问道,她很失望我无法和她见面。
「她在房里,我不想打扰她。小姐,你喜欢哈普葛林吗?」
「非常喜欢。」我告诉她。
「你可怜的母亲……我知道,她生病了。」
我同意她的说法,也猜她接下来会说:「幸好。」不过她却出乎意料地说:「欧……人生中无法事事如意。」
泰玛莉丝开始觉得无聊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和佛萝拉打个招呼。」她说。
露西看起来很惶恐,我确定她正要回绝我们的请求。就在同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门槛里站著一个女人。
由她和露西之间明显可见的相似点,我知道她一定就是佛萝拉:不过,露西看来已全副武装,进入警觉状态,而佛萝拉却睁著她困惑的大眼,好像在找什么不存在的东西似的,她的手里抱著一个洋娃娃,这种情景在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看到,是颇为奇怪的。
「哈罗,佛萝拉,我来看你了,这位是弗雷德莉卡海曼。」泰玛莉丝说。
我说:「我叫弗雷德莉卡。弗雷德莉卡海曼。」
佛萝拉点点头,目光由泰玛莉丝身上转向我。
「佛莱迪和我们一起上课。」泰玛莉丝继续说。
「佛萝拉,你是不是该回房了?」露西紧张地问。
佛萝拉摇摇头,低下头看著洋娃娃说:「他今天不大安稳,长牙齿的关系。」
「这是个小男孩,对吧?」泰玛莉丝说。
佛萝拉坐下来,把娃娃放在腿上,温柔地看著它。
「他的午睡时间不是到了吗?」露西问道。「来,我们上楼去吧!真是抱歉。」她对我们说。
她紧紧地挽著佛萝拉的手,将她带走。
泰玛莉丝用手指著头,看著我。
她低声说:「我告诉你,她疯了,露西试著想为她隐瞒……不过,她真的是精神错乱」
「可怜的女人!这对她们俩来说都很悲哀。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她们不想看到我们在这里,我们不该来的。」我说。
「好吧,我只想带你来见见佛萝拉。」泰玛莉丝说。
「我们得等到露西下来才能走。」
于是我们在那儿等。
我们走回去的路上,泰玛莉丝问我觉得怎样。
「真可悲,那个姊姊…露西,她是姊姊吧?」泰玛莉丝点点头。「她真的很担心她发疯的妹妹,真可怕,居然能把洋娃娃看成婴儿。」
「她把它当成克里斯派……克里斯派当时只是个婴儿!」
「不知为何她会变成如此?」
「我没想过这点,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时他只是个婴儿,后来九岁时他便离家出外求学了。他一直很喜欢露西,她的父亲因为曾是我们家的园丁,所以一直住在那幢小屋内,他在露西返乡前便去逝了。原先她在北方工作;她父亲死后,母亲还住在小屋里,所以她便回来了:接下来没多久,佛萝拉发疯了,于是露西就成了克里斯派的保姆。」
「即使她们俩部不再替圣奥比家工作,但克里斯派能留她们在这里,到底是件好事。」
「他很喜欢露西,大部分的人对保姆都有份特殊之情,而她就是他的保姆。」
在回家的途中,我不断想起那个将洋娃娃误认为克里斯派,抱著它到处晃的怪女人。
很难想像那个骄傲自大的男人,曾是个小小的婴儿。
我们这几个同学前前后后已到过山梨之屋,及圣奥比邸园内的茶会了。接下来我们受邀至大钟宅,泰玛莉丝找了个藉口将这次的茶会推掉了,于是我成了唯一的客人。
当我进入前庭时,心里不禁慌张了起来,经过那天等瑞琪儿时所坐的木椅时,我希望她叔叔今天不在家。我按门铃后,一个仆人前来开门。
「原来是瑞琪儿在等待的小姐,请进。」她说。
穿过大厅,我被带到一个房间,房内的窗子装有竖框,窗外则是一片草地:窗帘不仅厚重且晦暗,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我马上注意到墙上挂的那幅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画,它是那么栩栩如生,几乎可看到血滴顺著被钉住的手流了下来,我真的被这幅画吓得不敢正视它:还有一幅神像…我从他头上的光环推测著…他被万箭穿心,另一个男人则被绑在柱子上,他正站在海中,我了解到他的命运将随著渐升的涨潮而沉人海里。这几幅画都以人类的苦难为出发点,这间带著强烈忧闷及灰暗色彩的房间,毫无疑问出自杜利恩先生之手。
瑞琪儿进来,她一见到我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我真高兴泰玛莉丝没来,她太爱捣乱了。」
「你不需要理她。」我说。
「我就是做不到。」瑞琪儿回答说。「茶待会儿就送来,我姨妈想看看你。」
希望不是她姨丈。
不久瑞琪儿的喜姐姨妈就进来了。她的身材又高又瘦,头发则紧紧地扎在脑后,她想用这种打扮让自己的外表严肃些,不过显然她失败了:她看起来既焦虑又脆弱,和她姨丈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态,截然不同。
「喜妲姨妈,这位是弗雷德莉卡。」瑞琪儿说。
「你好。」喜妲姨妈边说边把我的手放在她冷冷的手中。「瑞琪儿告诉我,你们俩个是好朋友,你能来看我们真是太好了,坐下来喝茶吧!」
带我进来的仆人把茶送进来,茶点有奶油、面包、松饼及种子甜香饼。
「我们在家里进食时,总是先祷告。」喜坦姨妈告诉我,她说话的样子像老师敦课般。
祷告文很长,流露出罪人对上帝恩典感谢的心。
喜妲姨妈边倒茶,边问我有关母亲的事,及我如何适应哈普葛林的生活。
和圣奥比邸园比起来,这茶会显得很无聊,我真希望泰玛莉丝能和我们一起,虽然有时她很无礼,但,至少她比较活泼。
就在我们茶会结束时,杜利恩先生走进来,我感到一阵恐惧。
他兴致勃勃地看著我们,然后我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茶会啊!」他说。
喜坦姨妈看起来有点罪恶感的样子,好像当场被逮到她放纵饮酒狂欢似的:不过他没有不生气,只是站在那里合掌擦拳。他的手一定很乾,所以才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听起来很讨人厌。他的眼睛依然盯著我看。
「我想你和我侄女的年纪相当。」他说。
「我今年十三岁。」
「还是个站在生命起点上的孩子……亲爱的,你将发现人生旅途中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你必须有个保镖来为你对抗恶魔和他的诡计。」
我们离开茶桌后,我就找了把沙发椅坐,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离我很近。
「亲爱的,你每天晚上都有祷告吗?」他问道。
「我……嗯……」
他用手轻轻地摸我的脸颊,我向后缩,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他的双眼好像著火般,非常明亮。
他继续说:「跪在你的床边……穿著睡袍。」他的舌头向外伸出一点点,然后很快地舔舔上唇。「然后你祈求上帝原谅你白天所犯下的错,虽然你还年轻,但年轻也可能会犯罪。记住,你随时随地都可能会面对死亡,『死亡就存在生命之中』。你对孩子,即使是你都可能得背负著你所有的过错,面对死亡。」
「我没想过这么多。」我说,试著不留痕迹地从他身旁栘开。
「当然没有。所以……每天晚上你必须穿著睡袍,跪在床边祈祷,为你白天所捣的那些蛋……犯的那些错祷告……希望主能原谅。」
我吓得发抖,换成是泰玛莉丝的话,她就会一笑置之,扮她最拿手的鬼脸,她会说这个人「疯了」…和可怜的佛萝拉一样疯,但性质不同,他是不断地提罪恶之事,而佛萝拉则是把洋娃娃当成婴儿。
我一心一意只想离开这幢房子,并希望永远不会再来这里。我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怕他…不过,毫无疑问地,他的确把我吓坏了。
我对喜妲姨妈说:「谢谢你的邀请,我想我该走了,我姨妈正等著我呢!」
这藉口听起来很愚蠢,苏菲姨妈知道我的行踪,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