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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该先回答谁的问题;曾经引以为傲的语言功能今天算是彻底退化。不争气的眼睛想多看一眼今天闪亮登场的女主角;天啊,她还在得寸进尺地打量我。于是仅存的一丝勇气还是指挥我把目光放在没有威胁力的杨洋身上,潜意识里感谢她作为第三者缓和了我和女主角之间无言的尴尬。
《后妈无畏》第一卷第二章(二)
好在心跳已经没有那么快了;也记起了接待外宾的重任,我方可从容回答道:“对;我就是米涵,我代表龙一腾爸爸…叔叔欢迎你们。他因紧急公务已经去往广州;就在你们到达本市前十分钟刚刚登上飞机,所以不能亲自迎接你们。希望你们旅途愉快,一路还顺利。现在请跟我走吧。来;我帮你们拿行李。”
也许语言措辞上受了两位女孩子的影响;我感觉自己在播报官方新闻;满嘴的外交辞令;一脸严肃而矜持的假笑。没想到和十四岁孩子打交道还挺不容易;她们熟练的社交能力和无可挑剔的待人接物水平让我心里暗暗叫苦,更何况我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我拿着全部行李带头走出人流如织的火车站;头颅高昂,腰板挺直,脸上一定是视死如归的表情;脑子里却漫无边际地天马行空。十四岁,我十四岁时在干吗呢?上房揭瓦?下河摸虾?反正不是眼前这副从容不迫、咄咄逼人的样子。以后两天该怎么熬啊?龙一腾;你把这苦差事交给我;你是在考验我呢还是看我闹笑话。你快回来吧;尽管你乘坐的飞机可能此时此刻还在咱们城市上空盘旋;我还是祈祷你快回来吧。
两位初到宝地的女孩子并不知道我内心此时的惶恐不安和虔诚祈祷;她们兴奋地在汽车后座上隔着窗玻璃观赏这个城市早晨的风景:早起上班而神色匆匆的人们;拥挤不堪的车水马龙;印着巨大俊男广告的双层巴士;富于现代化气息的高楼大厦。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车子每经过一个或美或丑的地方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喊一声“哇噻”。我无法从她们这一声“哇噻”中判断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但语调的夸张让我明白频繁使用同一个感叹词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破车里的异样气氛。这种异样气氛就和车里的空调一样凉飕飕的,我感觉冷。对了,十八岁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有同样三伏天里凉飕飕的感觉,那是十四年前了。一晃眼,天啊,十四年前,也就是后座上两个小丫头出生的年月。也就是说十四年前我参加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考试的时候,她们才呱呱坠地;十四年后,我参加人生第二次最关键的考试,乳臭未干的她们摇身一变反倒成了我的主考官,考试题目是“一个年轻后妈是怎样炼成的?”。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米涵,打住这些无谓的念头,不知轻重的家伙,考试半小时前就开始了,主考官已经来了,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心底的当头棒喝把我从神往的十四年前拽了回来。
两个丫头还在专心致志欣赏城市风景。我知道她们也是来自一个风景独好的繁华小城;但是希望她们能喜欢这里;毕竟我生于斯;长于斯。如果她们对这个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城市没有好感;会不会恨屋及乌;一并把我打入不受欢迎的世界。
开着车的我还是无法聚精会神;机械地操纵龙一腾的车子无方向地乱跑。我胡思乱想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自上车以来的沉默。平时我不是很能言善辩、滔滔不绝吗?今天怎么了;头脑里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能把我搅得心神不安的原动力呼号累了,在后座上停止了用心良苦的大呼小叫。太静了;要不学学英国绅士先说今天天气真好?俗。
“龙晓雨和杨洋;你们在火车上一定没吃好。要不咱们先去吃早餐;好吗?”
我提醒自己别忘了对她们俩要无微不至。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葬送我未卜的前程;昨晚的梦境至今还让我阵阵心寒。好在眉清目秀的小魔女带来的不是把我扫地出门的魔法扫帚;而是一个看上去可爱而懂事的好朋友。
“太好了;我们俩肚子正咕咕闹情绪呢。哎;米阿姨;你是在这长大的吧?那你一定知道这里最好吃的东西;快带我们去吧。哎哟;我都等不及了;饿死我了。杨洋;真佩服,你还撑得住啊?”
我从后视镜里偷看到龙晓雨欣喜若狂的表情;顿时感到踏实了;原来小龙女遗传了他老爸的基因;说到吃就忘乎所以地眉飞色舞。知己知彼那我就有招了;不仅仅是因为我知道城里最好吃的东西;而且我还有一手过硬的炒菜功夫。想当年我就是靠精湛厨艺留住老龙的胃;进而拴住他的心的;对付小龙女也可以故伎重施。
“咱们去国际大酒店喝早茶吧?那是我们这个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你们喜欢吗?”
我把国际大酒店和外国元首下榻的钓鱼台国宾馆划上等号,原始初衷就是想酒店里高档幽雅的环境和精美的点心比较适合尊贵的公主和她的女参谋;尽管那里昂贵的东西不一定非常有特色;但礼仪上初次就餐还是选择隆重一点的酒店吧。
两个女孩子却不领情;仿佛看出我有收买主考官的嫌疑,异口同声地说:“不好;不去。”
杨洋看我惊讶的眼神忙解释道:“米阿姨;谢谢您的盛情邀请。不过酒店里的东西华而不实;味道也不敢恭维。我们远道而来;主要是想尝尝这个城市里真正有特色的东西;否则不就白来了吗?您说呢?”
果然是小龙女的幕后高参;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有理有据;语气平稳却有强劲的说服力;听的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采纳了她的建议。厉害。不过正好;反正我也不推崇五星级酒店的伙食。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酒店食品贵在价格;美在服务。那我就带你们去吃真正的地方小吃。古语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知道一个旅游者绝不知道的传统小店;那里的东西真是世间美味;环境也还可以。可惜你们的爸爸兼叔叔不喜欢那里;平时我只能悄悄约上几个朋友偶尔去大快朵颐。”
“龙叔叔还是那么假正经吗?”
如此经典的评论来自杨洋;我真是大跌眼镜;一定是平时没少听小龙女鼓吹。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两个十几岁小姑娘平时闲聊的话题除了电影偶像、足球明星,肯定少不了谈到自己的父亲。似乎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潜意识里都有一股浓重的恋父情结;就像男孩子会有恋母情结一样。弗洛伊德也是这么分析的,还由此创建了心理学上一个伟大的学派。反正以前我就有恋父情结;而且还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以至于现在死乞白赖地要嫁给大我十岁的龙一腾。
而小龙女已经在后座上笑得人仰马翻了;嘴里嚷着:“你瞧;你瞧;我都说了吧,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脸的正义凛然;满嘴的条条框框;体面做人;规矩办事。我这个爸爸真没劲。米阿姨;你和他朝夕相处真难为你了。”
我在心里高嚷了一句“哇噻”。第一次听到亲生女儿把自己的老爸剖析得如此体无完肤。尽管父女俩已经四年未见;不过却也句句中的。刚认识老龙的时候就是这副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德性;我就从没见过谁像他似的那么无趣;脸上整天挂着正儿八经的脸谱;好像告诉所有人“天已降大任于我也”。刚开始我也受不了每天面对着一本法律教科书;好在我调教有方;如今的老龙多少已经有些幽默感了;生活情趣也增添了许多。想到这儿我不由得“扑哧”一声也乐了;乐过后却有些戒备和警觉;会不会相处几天后两个体察入微的女天才也给我来上几句经典评论?
看来以后的日子如履薄冰;我得时刻小心啊。
《后妈无畏》第一卷第三章(一)
“快进来吧;这就是咱们的家。”
我推开了房门;不自然地打着招呼。别小看这一句简单的台词;我已经构思彩排几天了。当初第一版台词是说“进来吧;到家了”;可反复推敲总觉得过于冰冷生硬;不利于把双方关系推向可持续发展的真诚融洽之路。于是换成了“这就是咱们的家”;显得亲切热忱;也表达出我是真心实意欢迎龙晓雨的。不过她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吗?
这是我们刚买的新屋;预备国庆节结婚用的。四室两厅朝南的房子;光线充足的房间;宽敞的大露台;简单而舒适的装修;还有许多点缀的绿色植物和鲜花。每次在外边忙忙碌碌;一开门进来我都会感到温暖、安全、放松。我喜欢我们的家;也喜欢每天看着我爱的男人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就像个憨厚可掬的庞然大物;塞满崭新的房子;也塞满我的心房。
突然间我感到心里被掏空一般难受;也明白了几天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根源所在了。这是我亲手布置的家;也是我的王国。我像一个幸福的皇后;依偎着我的国王;憧憬着美好的生活。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会感到安全;感到生活堡垒牢不可破。如今小龙女理直气壮闯进了我的堡垒;她的血管里流淌着龙一腾的血;她和龙一腾有着与生俱来的牢固血缘关系。她一定读过白雪公主和恶毒后妈的故事;虽然我并不恶毒,但她也会和我争夺我的国王吗?她会接纳我这个皇后吗?这就是我内心深处真正惧怕的东西;也是昨晚的噩梦要预示我的东西。
两个女孩瞪着好奇审视的眼睛东张西望进了屋;完全不知道我心里的恐惧和疑问;嘴里还一边打着满足的饱嗝。两只从南方来的狼在简陋的小店里风卷残云;我真担心她们会不会把丰腴的我也吃了。胃口好终究是好事;那些便宜而美味的风味小吃成了我们的共鸣;起码我们之间刚见面的拘束感和陌生感降了一个等级。现在我们用生活日常口语交流;不再使用“中美谈判”必需的外交辞令。
“哇噻;米阿姨;这里真温馨;一定出自你的手笔。以我老爸的审美观;至多能弄出个冷色调的律师办公室。他最讨厌在家里摆个花啊;草呀;更可恶的是他还不许用过于舒适的沙发和家具;他说太舒适安逸的家庭环境会让人不思进取。我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外星人思维;幸亏不用和他一起生活。”
老爸的坏话还没说完;龙晓雨已经把自己舒适地安排进了我最心爱的布艺沙发里;左腰下垫了个沙发枕;右手抱了个大抱枕;眼睛半眯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副姿势太眼熟了;平时是我在那儿摆着相同的造型;老龙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工作时像一只“勇猛的老虎”;回了家却是一只“慵懒的猫”。
“米阿姨;你别见怪;我这好朋友就这样:能站不走;能坐不站;能躺不坐。她的生活哲学是生命在于静止;我和她正好相反;我是个运动健将。”杨洋放下行李;无可奈何地看着已经自我陶醉的龙晓雨。
“哎;真巧;你和你龙叔叔一个样;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运动健将;好像还是什么全市短跑冠军呢。当然了;他现在也不老;还坚持每周两次大运动量的锻炼呢。哎;杨洋;你没见过你龙叔叔吧?他呀;高大魁梧;肌肉结实;现在的身材还保持一级棒。”
我脑海里想着老龙健壮的身体有点飘飘然了;才离别一个多小时就涌起对他的缕缕思念。前几夜的悱恻缠绵历历在目,他简直是条能把平静的水搅成惊涛骇浪的鱼,一条结实的鱼。眉飞色舞间才想起和老龙女儿的高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