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才去工作”。
马里奥·卡博奇法拉在美国人到来时;是一个10岁的男孩。他去为他们工作;做所有需要做的一切;有时是为了钱;有时是为了香烟。德国士兵占领切里尼奥拉时;马里奥记得在卡车里看见过一块黑面包。德国司机停下来刮脸。马里奥想要拿到那个面包。他拿到了。这时沿街走来几个德国人;其中一个大喊起来。马里奥试图藏在一块罗马时代的里程碑后面。一个士兵用步枪瞄准了他。马里奥把面包扔到大街上;然后一溜烟儿跑了。几十年后;他还会把那个地方指给他的孩子看;然后评论说:“看;我就是在那儿差点因为一块面包送命。”
美国人不同。一次;马里奥在垃圾桶周围搜索;收集食物。周围有些捻灭的烟头;他也收进口袋。一个美国军士从他手里夺过烟头说:“小子;你在做什么?你太小了;不能抽烟。”马里奥用蹩脚的英语说;他是为父亲拣烟头;为母亲找食物。
“把那些狗屎扔掉;”军士说;“跟我来。”他带马里奥到了军需帐篷;给他几盒配额食品和几包香烟。
一位驻扎在切里尼奥拉的投弹手;梅杰·里卡迪;是一对意大利移民夫妇的孩子。战争期间;他有四个兄弟在部队服役。他悉心照顾马里奥。每天他都教马里奥英语单词;执行任务归来;就和他一起复习。马里奥学会了这种语言;后来他说;要不是里卡迪的影响和英语课;“我已经成了一个流浪儿”。
对于政治;切里尼奥拉的人们之间没有什么争论。许多20世纪30年代曾是法西斯主义者的人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大家都同意的一个观点是;墨索里尼是多么疯狂;才把意大利拖入战争。人们会说;看看西班牙;那是一个法西斯国家;但弗朗哥一直让西班牙脱离于战争之外。墨索里尼为什么不这么做?按马斯托的说法;“意大利犯了两个错误。首先;参战。其次;参加了错误的一方”。
美国人来意大利不是看风景、浪漫、喝酒或者找什么乐子;他们来是要与德国人战斗;不是在地面和海上;而是空中。相对而言;他们有一些好处;例如睡在帆布床上;有厨师做好的、热的———虽然说不是很好的———食物;时间自由;升迁很快;等等。他们庆幸他们没去步兵部队;睡在散兵坑里等着被射杀;或者在海军部队;被囚禁于一条船上;做枯燥的长途航行;去船长指示的任何地方;除了在空中基本上看不到敌人;而且冒着极大的风险:船一旦被毁;所有同伴要么受伤致死;要么淹死。(除了少数志愿者;没有人愿意上潜艇)但在二战中的情形是;海军服役人员为他们呆在船上;而不是散兵坑或者轰炸机里而高兴;同时陆军人员也不想飞行———他们喜欢脚踏在地上。实际上;每一个海员或者步兵一想到飞机被敌机或防空炮火击中;就会颤抖起来。
麦高文战后遇到两个步兵军官;对他们说:“无论何时;我飞过你们上空都会想;在泥浆里行军;近距离的战斗;还有所有那些炮弹;是多么可怕呀。”而步兵告诉他:“看见你们在空中;我们想;如果被直接击中;你们根本没机会逃生。”让麦高文惊讶的是;“他们对我们心存歉疚”。麦高文说;对他自己而言;“我一直知道;最终将是步兵赢得战争;但我想到轰炸机和战斗机也很重要;没有这些飞机;步兵无法战胜德国人”。
对于陆航队中在飞机上飞行的战士;死亡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威胁。456轰炸大队的卡普斯少尉于1944年1月到达切里尼奥拉。本月他庆祝了自己的21岁生日。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三名年轻军官;少尉道格拉斯·S摩根、盖尔·J斯葛里奇菲尔德和爱德华·J赫夫纳。摩根和斯葛里奇菲尔德是飞行员;赫夫纳是投弹手。他们之间友情甚笃。“我们都年轻、热情、爱国;急于开始战斗飞行的伟大冒险。”
起先他们在301轰炸大队的食堂吃饭。卡普斯永远忘不了301大队机组人员走进食堂时;那一张张脸。当时他们刚完成一个轰炸德国的任务归来。“他们看起来都在发愣;紧张、疲劳、精力耗尽;极其疲惫。他们自顾自地谈论着行动中弟兄们怎么被击落;看见几个降落伞从下落的飞机中出来;以及那些爆炸后没有跳伞机会的飞机。”
归来的机组人员的这些表现和他们说的东西;让卡普斯体会出真实的战斗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不信我们会是被击落的那一个;迫不及待地打算去战斗”。
在卡普斯到达切里尼奥拉的四个月内;他的三个朋友———摩根、斯葛里奇菲尔德和赫夫纳———都死去了;他们死于B…24的坠毁。后来;卡普斯同一帐篷的伙伴;投弹手尼古拉斯·科利逖;也因为飞机被击落死亡。到卡普斯完成其任务数———一共51次!———时;即1944年7月7日;他的副驾驶悉尼·布鲁克斯成了飞行员。布鲁克斯担当指挥两个星期后;飞机被敌人击中机翼;与编队里另一架飞机相撞。布鲁克斯旋转着狠狠地摔到地上死去。另一架飞机爆炸。
同其他中队一样;741中队也伤亡惨重。兰福德队长差点儿成了其中之一。他因1944年3月17日领导一次对维也纳的轰炸任务获得杰出飞行十字勋章。但在7月21日;他的飞机在轰炸捷克斯洛伐克布吕克斯的任务中被击落。炮火严重炸伤了操控杆。兰福德试图向右转一个急弯;但“控制轮像赌博轮盘一样急速旋转”。飞机很快失去高度。他命令大家跳伞。兰福德安全落地;与铁托的游击队接上线;设法返回基地;他走进食堂大厅;受到执行官的热情迎接;他说:“上帝;我还以为你死了!”兰福德返回后继续进行战斗飞行;完成了他的任期。但中队的历史日志记录了他与其他人的B…24的被毁;并说:“我们急需代替者;因为当时我们的状态可以恰当地被称为半失控。”
事故导致的死亡甚至大大超出B…24被击落导致的死亡。麦高文机组的无线电操作员肯尼思·希金斯军士到意大利没多久;就看见了一起事故。刚一起飞时;飞行员应该踩住刹车踏板;让起落架上的轮子停止转动再收回去。但在那次事故中;当飞行员踩刹车踏板时;“解放者”还没有飞到空中;因此机头翻了过去;扎入地面。飞机前半部分的所有人都死了。另一次;一架B…24开始降落;但一枚炸弹还挂在炸弹舱门上。飞行员一定没有检查确认炸弹是否落下去;它的确没有。刚一降落;炸弹掉下来爆炸了;把整架飞机炸成碎片。“整个机组全都烧着了;”希金斯回忆说;“我的意思是他们被烧成灰烬。”
飞行员盖扬·菲利普斯看见另一次同样的事故。刚一离地;飞行员就踩下刹车。菲利普斯评论说:“没有充足的动力;一架满载油料和炸弹的B…24无法飞到空中。”这次飞机是在跑道尽头出事的。机首起落架折断;机首重重地栽到地面上;从引擎处断开。飞机前半部分的所有人当场死亡。
一次;一架轰炸机出了毛病;但还能勉强保持高度;机组人员尚有逃生机会。几个人设法逃出将毁的“解放者”;拉动降落伞拉索;安全落地。他们中的几个落在中立国瑞士或者南斯拉夫;幸运地找到了铁托的游击队;返回意大利。但好几个;或许是大多数;成了战俘。到突出部战役之前;陆军航空队的战俘一直比步兵多。
斯加罗·鲁杰罗;30岁;曾经加入意大利军队;后来离开了;在机场工作。一天;他带一位美国飞行员到家吃他母亲做的午餐。她做了意大利面;没有肉;没有奶酪;没有番茄酱;但面条是自家制的;小麦是自家种的;美国人吃得很高兴。鲁杰罗的母亲说:“如果有肉;会更好吃。那将是肉酱面。”第二天;一辆美国卡车拉着东西来到她家门外;司机卸下了100罐各种肉———鸡胸、牛肉、培根肉以及必不可少的斯帕姆午餐肉。鲁杰罗说美国人“给我们带来了富裕”。21岁的约瑟夫·马洛尼军士;是第98轰炸大队415中队的一名B…24机尾射手。他们大队的基地也在切里尼奥拉附近。作为一个大萧条时期长大的孩子;约瑟夫知道世事艰难。他发现一个叫吉诺的九岁意大利男孩每星期都来给他清扫帐篷;他付给他比应得要多的工资;只是为了帮助小男孩的家庭。吉诺的母亲为他洗衣;换回一块肥皂。吉诺偶尔也给他几个鸡蛋;为此约瑟夫给他两包美国烟。
第742中队的安东尼·皮卡迪军士去探访维尔图拉拉·伊尔皮那村;他母亲、父亲和姐姐出生的村庄。“我们一到村子的广场;人们就指着我们问:‘Sono Americani?’(‘你们是美国人吗?’)我用意大利语回答说是。他们跑去找到我的亲戚;告诉他们我从美国来了。我从来不知道我在意大利还有这么多亲戚。我认识了我的叔叔、阿姨;还有几位表兄弟。
大家都很高兴;拥抱着;亲吻着。我看到了我的祖母;她那时已经90岁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她。她搂着我说:‘Figo mio。’(‘我的孩子。’)那是一个感人的时刻。我不明白她是怎么认出我的。她说我有着我父亲的脸;她一眼就看出我是谁。”皮卡迪分发了礼物———糖果、食糖、咖啡、香烟等等。这些东西是他从军队合作社购买后存下来的。
弗朗西斯科·马斯托1928年出生在切里尼奥拉;是家里九个孩子中最大的。他父亲是熟练的电工;但家里没有上下水———他母亲买小男孩从镇上打来的泉水。1939年以后;几个月完全没有盐、没有糖;牛奶也经常没有。作为一个男孩;他要骑自行车10公里到一个农场去为他一岁的小妹妹搞点牛奶。在他的记忆中;镇民很少或者根本没有和德国占领者交往;德国人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然而;美国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打开了我的心灵”。马斯托回忆陆军航空队来的时候;“我能记得有三个星期———整整三个星期———屋外的马路上24小时不断地流过各种东西;卡车、吉普、坦克、弹药车;什么都有”。然后仅仅几天;美国人建起了他们的机场。他们搭起了帐篷;布置好简报室和指挥部;等等。他们丢弃了很多东西;马斯托设法抢到一台收音机以及其他一些东西。“于是我发现了整个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的世界”。在收音机里;他听到了“以前没有听过的东西”;格伦·米勒的音乐。像其他人一样;他很喜欢。
美国士兵和当地妇女之间发生了一些罗曼史;至少有100对结婚了。但有很多女人出卖自己。在马斯托的记忆中;“有那么多的姑娘做了她们以前不会去做的事;那里的道德极大堕落了”。陆军航空队中有不少意裔美国人;他们大多数讲意大利语。但讲得并不好;至少马斯托是这么说的。他说:“他们说一种我们不懂的糟糕方言。他们用的语言都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了。”
至于食品;“美国人带来的第一种东西就是非常白的面包;白;不可思议地白;白得像牛奶”。第二样让马斯托印象深刻的东西是“多样性”。切里尼奥拉的人们习惯于加上苣菊和一点橄榄油做蚕豆干;有时还有海鱼干。但美国人带来了斯帕姆午餐肉、花生黄油、巧克力;还有其他很多东西。就马斯托所理解;“这就是现代。新世界就是如此的”。
当地居民为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