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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大人有交代,虽然当人家的女朋友要有为人妻的忠贞与体认,不可以乱来。但是倘若共处一室时绝不能是孤男寡女,要认清“坏事”只能在结婚后做。未婚的大姑娘不能让名节蒙尘,给人随便的印象。
原颖人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与秦宴儒都不是会在婚前逾越界线的保守人。可是为了自证清白,在周末南下时,她仍是拖着萧诺一同去。一方面知道萧诺没什么事好做,一方面也提供了小说与食宿的招待,终于使萧诺点头答应。这回去恒春可不是住什么度假小屋或饭店,而是住秦宴儒的公寓。他租的地方三房两厅,可以招待她们,更可减去一笔花费。有了萧诺同行,决计不怕人家说闲话了。
“你是真的要我保护你的名节,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充做不知倩,任你们去火热?”萧诺很认真的问着。
下了火车已是中午过后,她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才打算搭公车到桓春。
“火热?那是小说中才有的激情名词。”
“那干柴烈火如何?”
“不好笑。”原颖人对她扮了个鬼脸。
“真那么保守啊?我看你天天对着电话流口水,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发光!怎么反而见了面倒羞涩了起来?”萧诺向来是观察入微的,而且把事实以她的方式表达出来。
原颖人回道:“我与他在通电话时也没有肉麻兮兮的讲情话,只有互诉生活情况而已,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们两人和那种瞬间迸发的狂热激情无缘,而且婚前享受婚后的权利似乎也不妥当,反正我不能接受啦!”
“道德捍卫者!那你小说中为什么有那么多未婚就先上床的?”萧诺又在挑她毛病了。
“你不也是?但你不婚又是处女,偏写了一大堆爱情小说,那才更奇怪。”
“不奇怪,讨生活而已!况且若那天我想恋爱了,也许不会介意婚前先上床,只要对方也是第一次。”
原颖人仔细回想自己下笔时的想法——“我会写男女主角未婚就先上床,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会让他们双宿双飞成夫妻,否则不会有那一幕。但之于现实生活,我即使知道与他会有结果,也不愿在没有合法的情况下发生关系。不是怕他负我或什么的,只是……既然我是少女,就要保有少女的一切,不想先尝试作少妇的滋味,就这么点时光了,急什么?”说到这儿,又想到萧诺的单身条款了。“倒是你,反正是不婚,难道不会想要找人体验一下当”女人“的滋味吗?”
“才不!”萧诺很坚决的摇头。“要是被缠上了怎么办?有些男人很不识好歹,自以为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就自大得要死,认为自己有责任,赖定了后妄想一沾再沾,直到他倦了,又不必被婚姻缚住。我何必当某男子猎艳名单上的一名?”
说得也是有理。原颖人郑重的点头同意。有些男人的确无赖又自大得讨厌死人!
不过,可惜呵!萧诺这么优良的外表,清秀文静乖巧得很易让人动心,不明白她思想的人会想要追来当老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追过她?下场一定很惨。
“奇怪,我们怎能相安无事住了大半年?”原颖人好笑的问着彼此。她们并不是知己,思想与行为皆大大不同,甚至还是竞争对手,努力想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胜过对方,幸好笔风不同,否则如今早有高下之分。谁都知道各人风格既然不同,就不能将两人的功力放在天秤上称出高下,也不能以书的销售量来评断谁胜谁,只能在共同的读者口中分出地位了。不过读者也不笨,一律以“你们都很好”来搪塞两人,免得被摒弃在“忠实读者”的大门外。
“因为我不是你的知己。”萧诺从来不称是谁的知己,太亲昵了!不适用。
“我不需要知己,只需要敌人。”原颖人想起黄耘春那女人,忍不住一肚子不爽。
“是呀!”知己“总是认为她了解你、明白你要什么,所以硬是涉入你的生活中、隐私中,妄想主导你的生命。她认为她关心你,所以有资格对你做最好的安排,即使设计你去恋爱、结婚或挖出你所有见不得人的事!我怕那两个字!”她已经接近嘲弄了。
“没那么夸张,但我同意友情定到更深的境界仍要保有一份尊重,有些关心的行为对他人说根本是困扰,但自己却不自知。有各形各色的朋友是好的,但不必刻意加深亲昵,人与人之间还是得有些距离来尊重对方不欲人知的隐私。”所以,她也不列朋友为“知己”。如今朋友群中最令她欣赏的居然是“敌人”萧诺,会不会太奇怪了?
不过,身为作家有点怪僻是无罪的,不,根本是应该的;全天下的人都会谅解,作家嘛!
“如果你嫁人了,我会想念你的。”萧诺真心的说。
“我也是,毕竟人生路上朋友易得,而势均力敌却又出色的敌人百年难见。”
她们是朋友还是敌人?是那个家伙说过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那么,她们两人都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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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原颖人与萧诺一同出现时,所有秦宴儒的同事皆把萧诺当成是秦宴儒的女朋友,而原颖人成了一个来自都市的娇丽小姐。直到谜底揭晓后,几乎所有人都膛目不能成言!
一如原颖人所想过的,萧诺的外表太娴淑,是很容易让单身汉想娶回家相夫教子的那一型。所以当天晚上,原颖人与秦宴儒一同在庭院的大树下乘凉时,秦宴儒表达了几位男老师的心意。
“要与萧诺做进一步的交往?”原颖人好笑的低问。
他拿着蒲扇轻轻替她搧着凉风,爱看她秀发扬起的模样,再一次问着:“她在台北有男朋友了吗?如果有,我便不提了。”
“她是有几位朋友是男性没错,但没有交往的情况。我想,萧诺并不打算在最近交男朋友。”一如萧诺从不在外人面前谈论她,她也不会在萧诺不在场的情况下揭露她私人的事与其思想的特别。
“那么,让他们试探看看可以吧?明天他们几个决定陪我去孤儿院辅导小朋友,想与萧诺聊一聊,会不会议她觉得困扰?”
“我问问看好了,希望她不介意。”原颖人几可料想到那几位男老师面如死灰的表情——一旦他们明白他们的观感错得多离谱之后。
“前几天,我大学时的系主任打电话给我,如今他已是K大的校长。”
“又是叫你去当副教授的事?”原颖人笑问。
“我拒绝几次后他不再提了,但这次是邀请我与他一同去参加教育部的座谈会,讨论国中数学教科书的修改方案。主要的,他想请我当他的助手,因为他正在写一本书,资料非常繁杂。”他有些深思的停止了动作。
“时间的问题吗?还是什么的?”若是每星期南北来回,既耗钱又耗体力。忍不住心疼的轻抚他面颊,他的工作早已填满了他所有的时间。
“短时间之内的话我不介意,何况北上也可以见到你。但是罗教授有意让我与他女儿罗素共事,她是数学系的高材生,目前在攻读硕士,我想……”他有些羞涩了,二、三年来教授的用心他不是不知道,但除了人各有志外,他也没打算高攀那样桓赫的人家。
原颖人好奇的问:“想将你们凑成一对是吗?我见过罗京鸿的家人,都长得很体面,他的小妹相当漂亮,相信罗素小姐也不会差到那儿去的。”
“不适合的,齐大非偶。”他握住她一双小手,包在手心呵护,没有更真切的明说他对利益婚姻的看法。罗素并不喜欢他,但她却有意要制造一个天才儿童,她想知道两个数学高材生生下来的孩子会有多少智商。也许那也是罗教授所好奇的。但他没有那种野心,他也不要一个天才孩子;他只要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野心的妻与健康成长的孩子。在台湾这种教育体制下,小孩子已有太多压力了,再刻意去训练天才,简直将小孩当白老鼠来实验,无论如何都是残忍而不公平的。
原颖人了解的笑了,回想道:“你曾问我为何不接受罗京鸿的追求,我想,”齐大非偶“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太好的家世对我是压力,男人不敢娶富家千金怕不好伺候;我们女人也是的,清醒一点的女人都明白,平凡家世嫁入富家会遭受多少歧视?伺候了一家老小,还不被感激;谁要那种自虐法?”往他肩上一靠,闭着眼汲取他身上的气息,低问:“你会不会接受?”
指的是助理那工作。
他将她圈住怀中,回答:“为期两个月应该可以接受,有些资料可以请人传真过来,我不见得要每星期南北跑。不会太累,而且上台北又可以看到你——”
她从他怀中抬头,盈盈的水波眸光使他失了语尾,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凝结,有丝紧张,也有更多绵绵的情意——不知谁移近谁,最后贴上了彼此的唇——她可以听到他血液奔流的声音,相信他也听到她打雷似的心跳了!但……多温馨美好的感觉呀!这吻——才算是真的吻吧?上回罗京鸿的强夺也只有碰上一秒,就立即被她打开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感到脏。而此刻……他的吻让她感到被爱又安全,几乎想沈溺其中。一辈子不愿分开了!大脑昏沈沈又甜蜜密的,只知道她决定将此生托付予他了……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我将我的一生交给你,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如果有一天我被你无情的拋弃,也不会后悔。
这四句词意,原本传达了一位刚烈女子的爱情观点,当时读到时觉得震撼又深刻。
而此时,她却能完全的体会那种心情,一生一次的情爱,一辈子的执着……
她爱他呵!这个即将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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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萧诺对那票男老师的心意不置可否,反正孤儿院又不是她家开的,能阻止谁来?
所以今天孤儿院里十分热闹。有两位国中单身男老师努力的替小朋友辅导功课,以表示自己敬业又充满爱心的伟大。秦宴儒则在院长室里做一些个案辅导。原颖人与萧诺就没事的陪一些义工、护士与小朋友闲扯淡了。
而其中居然有她们两人的书迷!害得原颖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怕吐露了真相,会让她们梦想幻灭。
有一个不做功课的国三小女生偷看小说被义工姊姊查到,此时正抓来跟前骂。幸好,不是她的小说,是萧诺的!原颖人心中大大的吁了口气。
“小潮,我说过功课没做完不许看闲书,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叫林姊姊的高中小女生煞有其事的教训小她没几岁的小小女生。
叫小潮的那位小儿麻痹小朋友嘟嘴——“是你借我看的呀!你说很好看,我才忍不住要看!如果你不事先说好看的话,我一定会忍住口水把功课写完。”端的是死不悔改!
果然是萧诺的书迷!听听那口气,多么神似呀!原颖人开始偷笑了!深信她的书迷绝对不会这么顽皮又不务正业!至少被抓到的小说不是她写的,她可以拥有美丽的幻想。
萧诺看着两个小女生在争执,可能是心生愧疚,脱口道:“那女人写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两个小女生齐目露凶光看向她,林姊姊先声夺人出口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不好看?你们这些大人老以为我们小女生看这些书没用,完全用有色的眼光排斥我们的小说,只会叫我们念书!”
“是呀是呀!练华的小说才不会像其它人写得乱七八糟,全是有钱得不得了的王子公主。白痢也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