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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品香楼的头牌,演起戏来真真是叫人动容。任知县却还是冷着一张脸,问:“王家所递的状纸上说,这偷了吕家材料的人是吕中德本人,这银子也是用来替你赎身的,可有这回事?”
“回大人,正是这样。”
不等任知县继续开口,只听吕陈氏大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中德才不会干这样的事!”
这一声显然是扰乱了公堂,任知县便又敲了一声惊堂木,喝道:“肃静——”
马文香听罢,赶紧向吕陈氏使了个眼色,脸上堆起笑容来,与任知县道:“任大人,草民也调查过这件事。粉蝉虽然是吕少爷的相好,但归根结底是个视财如命的青楼女子。她说的话,又怎能算数?”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理,任知县点了两下头,可那坐在堂下的吕老爷却是愈发生气,更加显得脸色不佳,椅子上的把手都险些给掰了断。
车瑶面色不改,再次揖了下手,与任知县道:“大人,粉蝉说的话句句属实。吕老爷向来对这小少爷管得严,又怎会纵容他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若这银两不是吕中德偷来的,试问为何粉蝉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以赎了身?”
马文香棱她一眼:“她既是风尘女子,自然会存下一些银两,这时赎了身,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那再传证人!”车瑶手一扬,向任知县请示过后,又唤来了品香楼的另一位花魁,与粉蝉名气相当。
“我问你,你在品香楼的一个月,能赚多少两银子?”
那花魁掰着手指算了算,“除非能有公子哥的打赏,一个月最多一两银子,而且平时买东西全都得自己来掏,真正余下的也就五六钱。”
“那你们赎身需要几两?”车瑶又问。
花魁眼睛一翘:“做到我和粉蝉这个地步的,起码得有一百两赎身呢。”
车瑶满意地点点头,与任知县道:“大人,按照这个算法,粉蝉在品香楼呆了三年,最多只能赚到二十两银子。而且楼里的人都知道,她自从和吕少爷好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其他客人。吕少爷的钱归随行的管家,管家用钱也得先请示吕老爷,这是整个平安镇都知道的事。既然吕老爷从来没有同意过,那吕少爷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听她说了一长串,且句句在理,一时连马文香都找不到辩驳之辞。
其实在车瑶的印象里,此人的口才算是一流,只不过他屡屡接的官司都是为有钱人家打的,而有钱人家往往是犯了罪的,倘若有了确凿证据,自然必败无疑。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参悟。
任知县听罢,果然转向了堂下跪着的吕陈氏:“这花魁所说之事你可知晓?”
“回大人,老身从未听说过此事。”吕陈氏忙不迭磕了个头,“老身的小儿子一直乖巧懂事,就是被这个青楼女子被骗了。老身以性命担保,他决不会干出偷鸡摸狗之事!”
见她说得这么义正言辞,车瑶拎了拎眉,想着就算证明了吕中德偷窃一事,王家虽是无恙,倒也不好追究,便立即要求传下一名证人上来。
而这证人,就是昨日差点把她给杀死的家伙。
昨天车瑶急忙回到了平安镇中报告了此事,衙门那边就立马派人去了她所说的地方找,而这名杀手果然还就睡在原来的地方,动也不动地被抬回了衙门,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才知坏了大事。
车瑶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人的身份……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
马文香总是太过自信,又或者干脆说是思考不周,竟雇了吕家一砍柴的伙计来当杀手,说事后给他一百两银子打发他回家。
这砍柴的本就不是吕府正式的伙计,而马文香自然是奔着这一点去的,谁知这拿到杀人的晕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车瑶倒是无恙,故而毫无悬念地留下了祸患。
现在马文香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雇的那名伙计,穿着夜行衣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斜着嘴角冲他微微一笑,更添几分寒意。
“大人,就是他。”砍柴的抬起手来指着马文香,“他和吕夫人说,若是我能把这姓车的丫头给宰了,就给我一百两回家。”
“污蔑,这是污蔑!”吕陈氏气得跳脚,“这人肯定是他们随便找来的,望大人明察!”
车瑶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吕家老爷,问:“吕老爷,你可认识这个伙计?”
“……”吕老爷移开了目光,怒意更甚。
一见到这个反应,车瑶登时高兴得慌,想这案子大概就这么定下了。马文香给吕家出了主意,还把自己给搀和进去,引火上身,这便是罪有应得。
她不由开始想着要怎么回家和初菱一起庆祝,哪知马文香眸子一转,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凄哀地指着粉蝉道:“大人,这些全部都是粉蝉胁迫我们做的,她说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就把吕少爷与她在青楼做的事全都公诸于众。当初也就是她怂恿吕少爷去偷取账本,改了数目,望大人明察!”
吕陈氏听罢,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加泪眼婆娑起来,连连附和。
车瑶倒是惊了。
说实话,她着实没想到马文香会如此破罐子破摔,不惜把自己赔进去也要拉着她下水,不让她赢了这场官司。
粉蝉毕竟没什么后台,又是个青楼女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他们真的准备斗个你死我活,只怕没那么容易洗得清。
想到这里,车瑶再次扶起了额头——她果然还是想得不够深入。
原来人着起魔来,是没有下限的。
正当她焦虑之时,只听一声闷响自堂下传来,竟是吕老爷狠狠拍了下桌子。他已经气得面色铁青,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先是大笑两声,而后狠狠指着吕陈氏,厉声道:“包养了青楼女子?买凶杀人?你们还真是做的出来!”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吕陈氏更是愣在了原地,不敢出声。
“你们告诉我,是那工头王二偷了材料导致房子塌了,我便信了你们的话,去递了状纸。我为何要断了中德的财路,就是怕他走上歪路,现在人都死了,你们还敢来骗我?”吕老爷怒目圆瞪,一屁股坐了下来,本就大腹便便的身子显得更加臃肿,“忽悠啊!接着忽悠啊!”
见着自家老爷发了火,吕陈氏自然就不敢再吃马文香那一套,忙不迭擦干了眼泪,说出了这案子的实情:粉蝉的事是吕家早已知晓的,这也是吕老爷决定断了吕中德财路的根本动机。只是这少爷压根不是个省事的人儿,没了钱就准备偷,可吕家是开钱庄的,在对钱财方面的管理自然有一套,于是这少爷偷不到钱就去偷了账本,改动了一两行数目后就在进货之前把这批材料处理掉了,后来再把账本改了回来。
那管事的大姐自然知晓账本丢了的事,可害怕被吕老爷责罚,而且后来这账本也的确是被还了回来,她便没有放在心上。而王二也曾来到吕家提过材料缺少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无人理睬他,直到铺子出事的那一天,吕家的一干人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王二那日就是上吕家铺子去理论的,偏偏撞上了吕中德,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后来房子就塌了。
于是这娘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发制人,告那王二偷工减料,免得日后查到自己头上,就去找了马文香当状师,而结果……便就是这个样子了。
事情总算告了终,任知县也在当日就宣布了此案结束,让吕家赔偿给王二的遗孀三百两纹银,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虽说如此,车瑶却不甚满意。
倘若吕老爷不是个有良知的人,在关键时刻站了起来,只怕马文香真会与她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到时候别说王家得不到赔偿,只怕她还落得个勒索的罪名。
她闷闷不乐地出了公堂,想着也许她自己才是考虑不周的那一个,刚走几步便撞见了邱逸。
他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道:“方才说的很不错。”
车瑶诚然没想到他会夸赞自己,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脑子一热,毅然摇头道:“不,我还需要打回炉子重造。”
邱逸听罢忍不住露出一笑,轻蹭了下鼻尖:“不管怎样,这案子也算是了结了。”
车瑶的眉头忽然一蹙——
这个动作,非常眼熟。
其实这是邱逸习惯性的小动作之一,她之前也曾看到过,却是头一回觉得如此眼熟。
她飞快地思考着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的动作,脑海里却霎时闪过一个黑衣身影,惊得登时睁大了眼。
邱逸自然不理解她为何以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正欲询问,手臂却被她猛地一拉,连他身后的小捕快都惊了。
——邱邱邱邱副使被人轻薄了!
——邱邱邱邱副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拉手了!
车瑶却未在意旁人的反应,半信半疑地扫了他一眼,手指在他腕间猛地一扣,果然摸到了一处刀伤。
她霍然间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意意(⊙_⊙)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10 09:5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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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神马的真是太虐了!!QAQ
☆、「明月惊」·十
一时间,平安镇上下都传开了邱逸被车瑶拉了手的消息,众人皆言这车瑶真是胆子太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讨好邱副使:一是不要脸,二是不要命。
虽说公堂外的小捕快吓呆了,邱逸却甚是淡定地将手抽了回来,微微蹙眉道:“有什么事么?”
车瑶细细盯着他那双漆黑的瞳孔,忽然问:“邱大人,你会用腹语么?”
邱逸一怔,平静地摇头:“我不懂武功。”
“那你……”她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佩在腰间的刀,“那你提着个刀当摆设用的?”
“是啊。”他竟还微微一笑。
“……”车瑶咂了咂嘴,又瞧了他一眼,忽然礼貌地垂了垂头,“刚才多有冒犯,望大人见谅。我想邀大人去家里吃饭,不知大人可有时间?”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更加惊了,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展开攻势,实在对她的勇气表示赞叹。
这,也是有理由的。
邱逸是在平安镇长大的,本就生得俊俏,再加上年纪轻轻就进了按察使司,未及弱冠就当上了副使,上门提亲的姑娘自然有许多,像粉蝉这样心里惦记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他从前要照顾病重的母亲,一直无心与人结亲;到了后来邱母辞世之后,他便一心投入按察使司副使的职务之中,对于平安镇的姑娘们大多看也不看一眼。
于是有人猜测,这邱副使没准早就在京城成了家,因此才能在小镇子里有这般定力。
邱逸挽了下袖子,似笑非笑地望着面前的车瑶:“为什么要请我?”
“这官司胜了我当然要庆祝一下。邱大人既然是同乡,何不前来坐坐?”车瑶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想做什么,“不知大人可否赏个脸?”
邱逸顿了一顿,目光却微有异样,点头道:“何时?”
围观之人的一个个脑袋伸了过来。
“今晚酉时,车家状师铺。”
“没问题。”
于是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沸腾了。
平安镇本就是个小地方,邱逸答应去车瑶家吃饭这个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全镇。
这倒不是说他没上谁家吃过饭,毕竟是个官从四品的副使,偶尔的应酬还是必须的;但在平安镇里,除了任知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