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石叔本就生得瘦小,又没什么营养,在牢里呆了几年看着更加苍老了,一见到车瑶就老泪纵横地拽着她,感激来感激去,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连押金都没要回来,还爽快地把委托金给付了,道是石听雨拜托的。
说起来,每天早上她下楼都会看见他挥着个折扇坐在楼下,今日却是不见踪影,连身边的管家都不知他去了何处。
车瑶拜托安叔将这钱收好,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这一消息固然是好,可私盐一案却迟迟没有着落。张兴言是一副爱审不审的模样,她一个平民百姓又接触不到上级,每天能做的也只有等。
见她满脸的愁绪,安叔却是笑道:“其实今早刑部那边已经受理了这件案子,说是要审贩私盐的,明日就开审。”他微微一顿,“不过你也知道,要审这件案子光是有你上堂没用,毕竟被诬赖的是石家……”
听到前一句时,车瑶的眼睛倏地一亮,可这后一句,却让她有些为难。
也就是说,这事儿……还得去拜托石听雨。
既然案子是明天,她也早就作好了准备,不急于这一时,便上楼叫初菱起床,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太阳大好,即使是在秋日,天气也是暖而舒适,且京城不似平安镇那般阴雨连连,她打开窗户后便感到暖意笼罩着全身,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可是伸到一半却忽然僵住,眼神直直地盯着窗户外面的一角黑衣,猛地清醒过来,将脑袋探一出去一看。
四目对视。
——吓、吓死人了!
怎么大白天就跑出来了!
蒙面人缓缓睁开双眼,抬起暗淡的眸子注视着她,似乎……等待她很久了。
车瑶僵硬地愣在原地,上半身也保持着探出去的姿势,就这么看着他缓缓凑了过来。
等等——他要做什么?!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可耳边听到的却是他沉闷的腹语,好像……比平时要更加生冷了一些:
“我们,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小邱子要被我玩坏了0w0
你们有没有看懂是什么意思0w0
☆、「稻花香」·八
车瑶的整张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
嗯……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是他早上吃了什么坏东西,还是她刚才耳朵没听清?
她愣愣地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目光下意识地向桌上的姻缘符扫了一眼,微微张着嘴。
……所以她这是被拒绝了。
她的符还没送出去,就被拒绝了。
与其说是惋惜,不如说她现在很好奇他为何会大老远跑来这里,就为了与她说这么一句话……还是在大白天。
天哪,穿着黑衣蒙着面,他就不怕被人看见么?!
只是没等她问出口,蒙面人便淡淡移开了眸子,脚尖一定,随即“嗖”地一声跃下了窗外的大树,不见了踪影。
实话是,昨日那个伙计与她说,这姻缘符要在菩萨面前许了愿才会有用,否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红锦囊罢了。但在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想好要许什么愿望,又或者说,她并不对这个东西抱有什么期待。
诚然,在庙里拿到这个锦囊之后,她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邱逸的身影,可究竟为何会这样,她也不甚知晓。
只是每每想起他时,心里……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分明没有在蒙面人面前提过,却大老远地跑来拒绝她,所以说他……其实还是在意的?
亏他还是按察使司里办案能力一流的副使大人,怎么一到私事上就笨到了这种程度!
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取过锦囊正欲放在身上,却被推门而来的初菱给撞见了。眼尖的初菱丫头一眼便瞧见了她手里的红色锦囊,兴冲冲走过来道:“阿瑶,这是什么?”
车瑶简短与她解释了一下昨夜庙里那个伙计说的话,谁知初菱的双眸倏地亮了起来,拉着她的袖子道:“现在去还有么?”
“昨天是庙会的最后一天,现在肯定已经没了。”
“这样啊……”初菱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早知道我昨晚就和你一起去啦。”
这句话倒是吸引了车瑶的注意,眼睛慢悠悠地一转:“你有想送的人?”
“我不告诉你,嘿。”初菱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指着她手里的姻缘符,“对了,你求这个是想送给谁啊?”
她抓了抓脑袋,“说实话我没想好。”
“诶……”初菱讶异道,“我还以为你准备送给邱大人呢。”
……?!
听得此言,车瑶的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在平安镇里,不是你说要对邱大人用美人计的么?”初菱说着摸起了下巴,笑容明媚,却是一副八卦模样。
……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正干咳着,却又闻初菱道:“安叔之前说过,那次马文香雇人把你捉走,是邱大人把你带回来的。我们房间里的金疮药也是他给的,我还以为你和他有点什么呢。”
车瑶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那次她被吕家的一个家丁掳走,出手救了她的正是蒙面的邱逸,还因此暴露了身份。如此看来,安叔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初菱。
如果他当初没有救她,她怕是怎也想不到此人与那位副使大人有何联系。这么说来,马文香功不可没。
“其实我觉得邱大人对你挺好的,安叔也这么说,你就不考虑一下?”
抬头一看,初菱又顶着一张八卦脸瞅着她,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车瑶不禁叹了口气,“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哦对,还有正事。”初菱一拍脑袋,神色正了几分,“安叔让我来问你,私盐案你准备如何解决?我们家本就遭人惦记,再惹上一个工部二把手,那可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平安镇啊。”
这句话提醒了车瑶。
如果要打私盐这桩官司,她还得去和石听雨商讨商讨;不过更关键的是,她来京城的目的远不止这个。
当年车恒无故死在上京的路上,此案却是不了了之。安叔一直将这件事瞒到她十五岁那年,才在她的逼问下将事情的真相全盘道出。
思至此,她不由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初菱,暗自凝起了眸子。
***
吃过早饭,别说是石听雨不见了,就连安叔也不知去了何处。一问才知,安叔早早地就被汤员外请去了府上叙旧,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于是饭桌上只剩下车瑶、初菱以及石叔三人,大眼瞪小眼地吃着饭。随后初菱也抛下她上街玩儿去了,她便只好默默地放下碗筷,独自上了楼。
这间客栈虽不在城中央,却是大得出奇,三楼的回廊外还有一处观景台,足足有一个厅那么大,只放着两三张桌子。这地方虽是风景好,倒真的没几个闲人会来,毕竟一群陌生人互相瞅着赏风景也是一件颇为尴尬的事,因此就有了出钱包场的规矩。
不用说,石听雨出手这般阔绰,定是干过这样的事。
车瑶顺着扶梯走去了那处观景台,刚一把脑袋探出去便瞧见石听雨一人独坐在栏杆上,手里还拿着杯酒,不知在看着楼下的什么。
她犹豫了很久才走过去。
“咳咳,那个……私盐这件案子是因石家仓库被人掉包而起,所以……”
“你看那间房子。”石听雨打断了她的话,像没听到似的,指着邻街的一间房屋,大约是间铺子,“这地方前面是钱庄,后面可以开一间布坊,是开布庄的绝佳位子,要是买下来定能大赚。”
车瑶眨了眨眼。
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条街。”他又指着对面的另一条长街,“这块地方连着官道,是上京城的必经之处。要是能把这一整条街都买下来,石家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大。”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瞧出她根本听不懂,石听雨幽幽转过头来,道:“其实我跑来京城还有一个理由。我爹想让我娶一个官家小姐,把京城在内的所有家业都交给我,没准以后还能飞黄腾达。”他笑着耸耸肩,“不过我更想到京城靠自己的力量打拼,那两处就是我看上的地盘,但已经让人先下手为强了,要收购不容易。”
他难得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不禁让车瑶想起,这位石家少爷虽然风评不好,但好歹是白石布庄的老板,在做生意上有自己套路。不过石老爷似乎对他不是很上心,只是将平安镇的产业交给了他,其余的要么就是交给了其他儿子,要么就是还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这石听雨虽表面上看起来轻浮,但石老爷待他如何还是心里有数,只怕早就惦记着一人上京来闯荡,免得整个人生都被父亲握在手心。
这么说来,他的日子倒也不像表面那般风光。
车瑶抿着嘴唇,想着现在开口是不是又会遭他打断,却见他忽然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问:“昨天的回答……是什么?”
……他果然还没忘。
她干咳了两嗓子,其实昨日她就准备回答了,可石听雨却硬要给她一天时间考虑,还特地躲了她一早上。要不是她因为案子的缘故前来找他,只怕他真的会躲到晚上。
“我小时候的确很不喜欢你,不过这和现在关系不大。”她亦正了正眸子,“那时你整天仗着自己有钱,带着一帮跟班的小子不懂分寸,左邻右舍的孩子都讨厌你,这一点我也不瞒你。”
石听雨的神色倏然一紧,“……那现在呢?”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过去的事也就算了呗。”车瑶摊开手道,“不过你说的那些,我从来没有想过。”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石听雨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却是忽然道:“昨晚之后,也没有想过么?”
见他满目期待的神色,车瑶皱了皱眉,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说起来,那个符……还没有送出去。
石听雨自然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她是出了神,遂又问一句:“如果是现在,你如何看我?”
车瑶慢慢抬起头来,踌躇片刻,道:“之前你问我,如果我去求了符,会不会送给你。”她顿了顿,“其实我昨晚真的去求了,但是……不会。”
石听雨张了张嘴,一副不可置信,“难不成……你要送给邱逸?”
“……”
怎么不仅是初菱,连他都这么说!
不知为何,她猛然想起先前石听雨上车家拜托她时,曾和邱逸打了个照面,虽然两人只简短说了两句话,却是看的出的水火不容。
“你和他……很熟么?”她狐疑道。
此话一出,石听雨倒是惊了,颇为奇怪地望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时候你为了他和我大闹一通,你不记得……”
只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安叔慌慌张张地从楼梯那边走来,一把拉过车瑶,急道:“瑶丫头,出大事了!刚才我从汤员外那边回来,才晓得明天的案子审不成了!”
“……什么?!”车瑶愕然低呼了一声,见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叔又喘了两口气,才道:“昨日张大人发下通告之后,那马文香就不见了踪影。结果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御史台那边的人来了,说这张兴言大人其实是买官的,案子不仅审不了还得往后拖延,谁都拦不住!”
车瑶的脸色一阵白,匆匆与安叔下了楼,也没再去思考石听雨方才的那番话,只是刚赶到刑部外面,便瞧见段铭珂身着绯色官服赶到,必然是听说了这件事,穿的尤其正式,身后还跟着一人,虽然低着脑袋,但看去分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