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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吐出了简短的六个字,也只有半句话,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车瑶一个人握着他所给的东西发呆,愣愣地回味着他刚刚所言。
她手上这个,好像是……金疮药?
想起她先前整个人飞出去的情景,车瑶登时又感到身上疼了。
所以……他这是在道歉?
看他方才的神情,应该是在表达歉意,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连道歉也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连金疮药都送上了,为什么就不能承认一句是手滑了!
她不觉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却在抬头之时怔了一怔,莫名感到邱逸这般样子有几分熟悉,却怎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见过。
不过她确定……她见过。
***
回到镇子之后,衙门果然在第一时间接管了这件案子,将石家仓库里里外外调查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强行突破的迹象,便正欲邱逸先前所说,是用钥匙进门的。
既然这钥匙只有两把,在石听雨和管家的身上,疑点和线索自然就锁定在这二人的身上。
先说说那石听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白石布庄的老板,不可能是个脑袋空空的主儿,像仓库钥匙一类的东西都是不离身的,没准连睡觉都要抱着,想下手甚难。
不过那人称“石叔”的管家就是另一回事了。传言此人虽然年老力衰,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若不是在石家干了几十年的活儿,也和石听雨之间有了感情,怕是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现在车瑶就随邱逸前往羁押犯人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捕快以及石听雨,皆是去看那已经在牢里呆了两天两夜的石叔。
那两个小捕快似乎刚入衙门,悉悉索索地在她背后谈论着什么。车瑶就算听不清也大概知道他们说的是啥,想必是指邱逸带她进衙门这件事。
车瑶回了家后本是决定将这案子置在一边的,无奈刚一进门就和初菱撞了个正着,才知她一大早就去把剩下的饭菜全数送给了平安镇里的乞丐。毕竟大夏天的,再多放个一天没准就馊了,还不如趁早分发出去,顺便给车家铺子赚点人气。
诚然初菱是想得好,车瑶却是愈发心酸,思忖着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又打了水漂,一文钱都没剩下,下个月又要开始过上啃馒头的日子,必须赶紧想个办法挣钱。
车瑶从小就熟读大延朝的律法,背得那是滚瓜烂熟,可除此之外却没个赚钱的出路。
安叔的医术超群,可以开医馆——可惜没钱买药材;初菱的厨艺女红样样精通,待人却半点不客气,曾经去市集卖东西,一出口就把人气得鼻孔朝天,最终还是车瑶拉着她跑了。
纵观车家上下,唯一能赚钱的只剩下车瑶一个,偏偏她又是像惹了财神似的,到手的银子屡次落了个空,是以才厚着脸皮来找邱逸,怎么说也要接下石听雨的这桩案子,好歹不能再吃馒头了。
只是她没想到……邱逸会这么快同意。
从前在她的印象里,这邱副使一直是个忒刻板的人,任何事都得按照规章来,马虎不得。可熟络了之后,她又觉得这邱逸实则是个怪胎,算不得精明却又让人猜不通透,最可怕的是还会不厌其烦地变身,且一变就是四年。
车瑶不得不说真是太佩服他的毅力了,而她很快也明白了她的处境似乎不是那么的妙——也就是说,这四年来她的点点滴滴,也许这个人都知道。
比如说……吃饭的时候?和初菱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的时候?
又或者是……洗澡的时候?!
她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关押石叔的牢房处,本以为会看到一片凄哀惨淡之景,可里面的石叔却是精神饱满地坐在牢房里嗑瓜子,不时还斟一杯小酒,悠然自得。
这这这……这里真的是牢房么!
在震惊了一番之后,车瑶登时明白了什么——自家管家受了牢狱之灾,石听雨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贿赂一下狱卒再送点东西进来,就算被发现了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任知县不是一般的通情达理,对待这些事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石听雨自然会抓住机会。
那老汉一见他们来了,忙不迭将瓜子给抛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奔到石听雨面前,哭喊道:“少爷啊,我是冤枉的啊,就算给我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贩卖私盐啊,可是要杀头的啊!”
尽管年近六旬,这老汉的思维真不是一般的清晰。邱逸只是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却一字未提,只是问:“那守仓库的家丁你可认得?”
石叔点头道:“那伙计在仓库出事的前一天就失踪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邱逸悟了一悟,续问:“那仓库的钥匙……你可有借给别人过?”
听到这个问题,石叔心虚地瞄了一眼旁边的石听雨,微垂着脑袋道:“没有。”
这样的反应,连车瑶都看出其中有猫腻,可邱逸只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倚在柱子上,甚是镇定道:“说实话。”
尽管只有三个字,语调也不是很重,却听来令人有几分害怕。石叔果然面露骇然,用眼神求助石听雨无果,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吞吞吐吐地道出实情。
“大人,冤枉啊!这把钥匙……这把钥匙,的确弄丢过一回。老夫怕少爷责骂,就一直都没有说。”
老汉边说边开始抹着眼泪,石听雨却听得云里雾里,忙问:“石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就是三天前。”石叔苦着脸道,“那天我在赌坊输了钱,就跑去酒楼里和齐捕头喝了个通宵,第二天起来钥匙就不见了。我给急坏了,就没敢跟少爷你说,哪晓得第二天钥匙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我就没想那么多,直到出了这事……”
“什么,齐捕头?”这回说话的是车瑶,“你的意思是……这钥匙是被齐捕头偷走的?”
石叔埋着脑袋,还是点了两下头。
那两个小捕快见状,顷刻讶了几分,忙不迭反驳道:“你这人怎么可以诬赖齐捕头?”
石叔兀自撇撇嘴:“老夫说的可是实话。”
这样的发展似乎出乎意料,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平安镇里人人都知晓这捕头齐平品行不端,常年混迹于赌坊和酒楼,仗着有个亲戚在京城当官,便日日摆出趾高气昂的样子,虽是个讨人厌的主儿,倒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瞧石叔这般怯生生的样子,不像是随便拖人下水,而且邱逸在仓库里拾到的剑穗也的确是来自衙门,指不准就是齐平留下的证据。
思至此,车瑶觉得有必要查探一番,而石听雨也像看到希望似的两眼一亮,冲她勾了勾嘴角:“过了预审再到正审起码还有五天时间,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石叔的清白。”
车瑶耸了耸肩,摇头道:“这案子证据确凿,又闹出了人命,不会有预审的,大概正审结束就会送到刑部去了。”
“……什么?!”石听雨脸色一白,颤着声音道,“那……那还有几天?”
“最多三日。”邱逸淡淡出声,“而且此案牵扯到了齐捕头,光凭一面之词无法开审,因此按照规章得先告诉任知县。”
诚然他说的不假,从前因为齐平上头有人,平安镇里无人敢审问他。自从邱逸被按察使司派到镇子里之后,虽是压低了此人的气焰,但也不能滥用职权,若要开审须由任知县将文书上交刑部,就算是加急也肯定会误了正审。
石叔的证词自然上不了公堂,可若是有确凿证据那便能直接定了齐平的罪。
确凿证据……
车瑶边想边摸起了下巴,猛然抬起头来,嘿嘿一笑道:“邱大人,我有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邱大人表示他没有偷看洗澡QAQ!
☆、「清风鸣」·四
这天下午,晴空朗朗,万里无云。车瑶找块布蒙了脸就全副武装地躲在衙门里,只是她没想到石听雨也跟了过来,似乎这几天来每日都是闲得慌,完全不像一个大布庄的老板。
事实上他这个老板得来也巧妙,石老爷晚年得子,自然加倍宠爱他,有用的没用的全数丢给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这石听雨看似得了个大布庄,实则也得收拾不少烂摊子,并不似表面那般光鲜。
从牢里回来之后,车瑶就按照邱逸的指示藏在了屏风后面,无奈石听雨也要跟着,再加上那爱凑热闹的纪桡。于是三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地站着,从缝隙里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
邱逸正端坐在对面,有意无意地向他们瞄了一眼,等了不多时,捕头齐平就登场了。
这邱副使是平安镇里最大的官,虽然地方上的事还是得由任知县来操办,但若是他一声令下,没有谁敢不来;齐平自然也不例外。
齐平生得黑而魁梧,走进来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眉头却是微微锁着,不知道邱逸召他来是做什么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在衙门里,邱副使论年纪虽是个小辈,但办案能力却是一流,再加上早早地得到按察使的赏识,只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连衙门里的一些小动作都减少了许多。齐平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却是不干正事,日日夜夜都担心着没准哪天邱逸就卸了他的任,总是诚惶诚恐。
“齐捕头,你来了。”邱逸幽幽看向他,眸子里却无一丝波澜,“关于石家的事,我有话想要问你。”
齐平步伐一顿,转而堆起笑容来,搓着手笑道:“邱大人,石家仓库不是老夫去缴获的,我也不清楚情况。”
“这个倒是无妨。”邱逸慢慢点了两下头,“我想知道的是,齐捕头与前日收押的石管家可有交情?”
听到这个问题,齐平没有立即回答。其实他和石叔的交情在平安镇已是人尽皆知的事,都是常年混迹于赌坊的存在,偶尔输得惨了,惺惺相惜地喝两杯,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坏就坏在,这等行为对于一个捕头来说并非好事,任知县虽是当作没看见,但保不准邱逸就以此为借口断了他官路。齐平眼珠子一转,斜着嘴笑道:“平安镇是小地方,老夫和石管家自然打过照面,一起喝过几回酒,但交情不算深。”
“这样啊……”邱逸悟了一悟,“那为何石管家说,你们两人已经不是一般的熟识?”
齐平听罢,脸色顷刻变了几分,却是强笑道:“邱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夫虽然没破过这么大案,但决不会纵容违法之事发生。就算我与石管家真是相识已久,也定不会因为与他熟识便徇私枉法。”
这话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令屏风后的车瑶捂了下鼻子。
……真不害臊。
虽说如此,邱逸却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又道:“齐捕头自然没有徇私枉法,但知法犯法你可知罪?”
齐平目光一震,本就有些尴尬的动作显得更加僵硬,有意朝着邱逸扬了下眉,低声道:“邱大人不可污蔑下官。”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车瑶自然看得出来。
齐平在平安镇呆了这么多年,想要撤了他官的人不在少数,无奈此人的亲戚是工部的二把手,回回被人威胁就把亲戚给搬出来,以至于谁也不敢动他。
邱逸虽没有和齐平起过正面冲突,但这一招既然在别人身上好使,在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身上也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他依然只是看了齐平一眼,不知是听不懂威胁还是压根没在意,接着说:“可是石管家说,你趁他喝醉之后,偷走了他的钱袋,可有这回事?”
齐平不可置信望着他,“老夫拿的俸禄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要做偷盗之事,邱大人莫要冤枉!”
“石管家还说,他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