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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如飞絮的模糊的一团。蝴蝶,这柔弱的生物,试图飞出那个窗口。回忆中,他的双手抱着她的肩头,轻轻地拥她入怀,然后他说:“你就像一只花蝴蝶,今晚睡在这里吧。”
他想起这样的梦中场景:车婉婉的胸口突然喷出一股血红一样的东西,在风里慢慢散开来,是蝴蝶,蝴蝶越涌越多,渐渐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再后来,风把这些蝴蝶慢慢吹散,他发现她消失了,消失在蝴蝶之中。蝴蝶缓缓从空中飘下,一落到地面就消失,他伸手想接住,还没到手便消失了。他的内心有些失落,一只蝴蝶终于落在他的手心,化成了一滴水珠,他捧着它,晶莹透亮,他伸出舌头把它吸吮到嘴里,咸咸的,有着眼泪的味道。
窗外下起了雨,王中维看着雨点滑行在玻璃窗上,像无数的泪珠在滚动,这种景象使他动了心。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阴暗的雨,不停地无声地落下,仿佛永远不会再停下来。那只粉红色的蝴蝶飞舞在他的头顶,他的目光追逐着蝴蝶的身影,心跳得更快。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蝴蝶的尖叫。可惜他无法听到蝴蝶尖叫的声音,看着蝴蝶的影子,心想他的世界似乎虚幻不安起来。
他突然明白,其实自己一直很孤单。车婉婉就是他生命中的蝴蝶,是他的梦境。也许有一天,车婉婉会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在他看来,梦境是令人激动的事情,尤其是为别人活着的时刻,有时他觉得踏进造梦工厂那一刻,他开始为车婉婉而活着。
打开电视,看到电视正转播K城新闻,K城人民礼堂因为年久破旧,实行定时爆破,他看见围观的群众露出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把造梦古堡实行定时爆破,那会怎样呢?电视上很快传出人民礼堂爆炸的场面,只听一声巨响,整座人民礼堂轰地倒塌,隆起了滚滚烟尘。
这时,车婉婉走进了他的房间。看着她丰满的身段,王中维仿佛看到那只粉红色的蝴蝶,他硬生生将视线挪开,害怕和她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然后,他听到她轻轻叫了一声,抬起头看着那只蝴蝶,说:
“哪来这么一只好看的蝴蝶?”
“你不觉得你像它吗?”
他笑了笑,点燃一支雪茄烟。
“我什么都不像……我只是我。”
车婉婉整个人显得冷静,目光透出一种凌厉。
透过桌面上立着的小镜子,他看到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笑了笑。
“最近营业部传来信息,说有人吃了梦之丸产生副作用,甚至有人心脏病发作了。”
车婉婉看着他,当他们的目光撞到一起,他忙不迭地将视线移开。他试图追看那只蝴蝶,却发现它消失了。王中维感到一种失落,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点眩晕。
“你怎么啦?”
车婉婉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早就告诉过你,梦之丸目前是有副作用,我们在说明书上也注明了心脏病患者慎用……”
他低声说,看到自己的指甲显得苍白,喷了一口烟,整个身子发软。
“看来我们得继续好好宣传,别让那些副作用搞垮了我们。”
车婉婉的眼睛发亮,是他喜欢的亮光,是他不能支配的她的目光。他突然想起她说过,只要有野心,世界就会向你让步。
“我们必须拿出更好的方案和设计,让梦之丸变得完美。”
车婉婉走过去,拿起桌上那盒雪茄烟,抽出一根,点燃,狠狠吸一口,然后缓缓舒出烟雾,又说:
“或许我们不能支配所有人,但必须使我们的造梦工厂的形象更有力量。你明白吗?”
电视上还在转播K城人民礼堂定点爆炸的专题报道,房间里的空气充满火药味,也许有一天,他的目光要点燃这房间。然后,他狠狠抽了一口雪茄烟,看着缭绕的烟雾,突然想到:我和你的距离,在香烟与手指之间,靠得近了,便痛了。
然而,车婉婉却挪近了身子,手放在他的脸上。他听到她的声音,你好像瘦了。她的声音有诱惑男人的味道,他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尽管他习惯了她亲昵的动作。他看了一下窗外,天空放晴了,夕阳冒了出来,一团团白云悬浮,好像女人的乳房膨胀着。然后他看着靠过来的车婉婉,似乎看到她胸前飘出了两朵白云,他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她肉体的诱惑。
昼变O形的天空(1)
光线半明半暗,他看到她伸了一个懒腰,双手向上撑起,嘴唇张成一个O形,乳房波动。他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声音像马蹄笃笃地发响。
这是黄昏,在他的房间里,窗子射进的光芒显得暗淡。车婉婉仿佛凝固了一个阴暗的反影,她的脸在他面前闪闪发光。在毛蓬蓬的肉体隐秘深处,那是一个甜蜜的绝望,光线半明半暗,他看到她伸了一个懒腰,双手向上撑起,嘴唇张成一个O形,乳房波动。他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声音像马蹄笃笃地发响。他想到,肉体为我们提供了交流的机会,衣裳是肉体的掩饰,我们得以体面地走在大街上。
王中维知道车婉婉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再局限于政治的诋毁与攻击,往往用生活的腐化和堕落来攻击对方,结束对方的政治生涯,这是有力的武器。最近她联合某个副市长,就把K市那个组织部长弄下了台。她是放长线钓大鱼,把那些威胁她的敌人轰下台,女色是她运用得较好的武器。她是一个懂得玩弄权术的女人,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来增长自己的权势和结交朋友。
此刻,她松弛的脸,明显地垂下来的眼袋,让你感觉到她陷在某种模糊不定的快乐中。他甚至产生过这种想法,没有任何的默契,没有任何的故事,他们之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与一个娼妓的交易。他们之间没有温暖、没有鲜花、没有呼吸……他感觉到沉闷的空气,感觉到淡淡的羞愧感。他想象车婉婉是一个娼妓。
想起她和某个男人刚刚睡过,哦,那个男人还长着一个草莓似的紫红鼻头,王中维有点呕吐的感觉。可是,他还是抓紧了她的双手,夹在他的双掌里,揉搓着。她的手渐渐变细,变细,一下子变成了两条蛇,在他的手掌间吐出舌头,红红的,尖尖的。他晃了晃脑袋,为刚才这个幻象吁了一口气。事实上她的双掌放在她的膝下。她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看到她翕动着嘴巴,脸侧仿佛凝聚着什么,闪着薄薄的光芒。
这个时候,他看到她整张脸拉长了,撅起嘴。他突然想,这个女人有粗野的味道。他想象他把她拉进怀里,用力地搂着她,把嘴唇探向她的嘴,她挣扎着,左手掐着他的手臂,右手推着他的脸,甚至向他吐唾沫,他喜欢她的唾沫散在脸上的感觉,一种芳香的味道。
这些卑鄙的想法稍纵即逝。有时现实和他的幻想完全一样,他甚至这样想。
车婉婉眨了眨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烟雾在她的脸上移动,他想起她在高潮时发出一种像鸟叫的呻吟,声音怪诞。也许,她注意到他盯了她很久。
他甚至想让她恼怒起来,她的脸因为恼怒扭曲得变了形。他想变得更加虚伪,或者在她面前,变得虚张声势。是的,他觉得他没有信仰了。只有金钱,只有情欲——或许这会使他变得快乐一些。他想象车婉婉就像一个金戒指套住了自己,他感到疲倦,充满厌恶,整个脸庞充满了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就像从镜子中看到,这个喜欢讥讽世界的家伙,他的脸像一张盾牌,呈现铅灰色的讥讽表情。他屈从了,屈从这个现实世界,龟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然后他看到,她的冷漠闪耀着一种美。
女人看着他,哼了一下,把他拉近胸前。他的内心仿佛起了一场骚乱。他要自己表现乖巧,听到骨骸响动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
她的手是那样温和,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她脱光了衣服,低下头,亲吻着他。她亲吻发出的声音散开来,使他涌起一种暖暖的快感,就像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维维,你好爽的样子,女人的声音低沉。她圆润直挺的脖子,在他面前晃动,他感觉到她像一块肥皂一样光滑。车婉婉的臀部有一个五分硬币大小的红痣,王中维想象这个女人和那些男人发生关系时,不少男人会抚摸她这个红痣。
嗯,你总是让我感觉到爽,他的声音浮起来。他想象她怀孕的样子,他想要一个儿子,他和她的儿子。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消散了,他知道这是一种幻想。他们也许根本不存在感情之类的东西?他们只意味着身体,意味着什么东西被削除了?他不想思索得太多。在这个女人的生活中,他扮演着一个奇怪的、暧昧的角色,并且无法加以改变。
这时候,他看见天空洒下了雨点,开始是毛毛细雨,慢慢变成一滴滴,豆一般大,闪着白光,后来,越来越大,像青蛙般落了下来。他张开嘴巴,看到雨点像青蛙般落了下来。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种情景,这一场青蛙雨,好比一阵突发的幻觉袭击了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种蓄谋已久的幻觉之中。然后,他听到她发出了笑声,女人发出的笑声,扑了过来。他的耳边响彻她的笑声,可是她分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嘴巴合得紧紧的。
王中维记起车婉婉说过,她常常看见死去的姐姐的灵魂出现,站在面前和她说话。难道这一刻,她又看到她的姐姐吗?他笑了笑,低下头,看到自己十个手指的指甲长长的。
他一直相信幻觉的力量,现在他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正在以一种幻觉的力量毁灭他。他看到自己的手颤抖着,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觉察出恐惧,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
昼变O形的天空(2)
他抬起头,看到她流出了眼泪,泪珠闪着一种白光。他扑过去,拥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整张脸。她冲他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泪水还在流。今天是她姐姐的忌日,在这个日子里她会流下眼泪。
这个冷傲的女人居然会流下眼泪。他的心怦怦地跳。他知道她姐姐是自杀的,据说她姐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姐姐知道后服毒自杀了。后来,那个男人在一场车祸中死去。王中维能猜想到,那个男人是死在车婉婉的手中,她谋杀了他,为她姐姐报仇。
他感到内心充满了爱怜与迷惘,他低下头,吻着她的眼泪,感觉到一颗心变得柔软,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颗心仿佛在水波里颤动。当他亲吻她时,内心的恐惧渐渐消失,有些东西似乎与众不同,这一切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刻,他想进入她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想。这种感觉来得很强烈,以致他双手变得有力。谁携带春天进入你的眼睛,那是她翕动的嘴唇,他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诗。于是,他更加强烈地搂抱了她。那一刻,他想到了爱情,想到他爱着她,爱着她的一切。即使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即使他告诉他自己,永远不要告诉车婉婉——他爱着她。
现在他们安静下来,躺在沙发里,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
“最近网络上,有人指责梦之丸,指责造梦工厂在制造毒害人的麻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