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慊挂晕奘裁矗俊
“九爷说话可真刻薄。”傅寿掩嘴笑了一声。
“嘿。好了,不说了──这些金铢,一包给你,一包替我发给今晚陪我的那些妞儿。免得让她们白忙乎一晚。”九爷坐回了榻上,大剌剌地扔了两包金铢扔过去,对傅寿勾了勾手指,“寿儿唱歌是出了名的好,今日就来个新鲜的──听说你祖上是从中州楚地过来的,那么就唱给我一个你家乡那边的曲子,如何?”
傅寿脸色微微一变,强笑,“中州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别污了爷的耳朵。”
“什么话?”九爷不以为然,“尽管唱来。”
傅寿迟疑了片刻,低声:“乐坊不许。”
“嗯?”九爷倒是一怔,“为什么?”
“十二律里面有规定,不许唱中州曲子。”傅寿非常为难,“即便是青楼里的中州姐妹,接客时都要用空桑官话。若是违反了,老鸨便要罚钱呢。”
“什么?”九爷骂了一句:“这也忒不讲理了!”
“只怪中州人来得太多,给空桑人添了麻烦。”傅寿却并无怨尤,说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话,“云荒毕竟是你们空桑人的天下,我们中州人能来借个地方、吃一口饱饭便已经足够,哪里还敢怨恨什么。”
“我就是。”九爷挑起了眉头,看着来人,“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
“不知好歹的家伙!教训教训你!”领头的大汉一个箭步冲过来,从腰里抽出一柄剑,迎头便劈──剑不长,却很厚,剑脊足有一寸,劈下来时隐隐有风雷之声,气势夺人。
傅寿失声尖叫起来,连忙逃开,九爷彷佛也被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跳开,然而身体沉重动作不便,居然被凳子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剑风擦着他屁股落下,砍了个空,把对方面前的案几斫出一条深深的刻痕来──那把重剑一下子刺穿了花梨木的案几,被卡在了那里。剑脊上有一个五芒星的刻印,剑身上还有绵延的闪电状纹路。
那个九爷狼狈地爬起,看了一眼那把剑,失声:“啊?剑圣门下?”
大汉没有料到这一个貌不惊人的胖子还有点见识,倒是颇为得意,倒转手腕将剑拔出来,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有点眼色嘛!居然还认得大爷这把剑?──不错,大爷正是剑圣清欢门下得意弟子,人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再传弟子烈雄是也!”
“烈雄大侠?”九爷汗颜不已,连忙抱拳,“失敬失敬!不知今夜所为何事而来?”
“所为何事?”大汉厉声扬眉,踏上一步,“受命教训你一顿!”
一语未毕,他又一剑劈下。这一剑在对方面前不到一寸之处急斩而下,将头发都截断了好几根──他声色虽厉,却不曾想真的取人性命,反而只是炫耀剑技。九爷一个踉跄,又往后不自禁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连忙讨饶:“别别……兄弟们出来混不过是求财而已是吧?这里……”
他将随身带的金铢袋子全都扔了出来,金币在地上铮然作响。
“大哥,他看起来真挺有钱的。”旁边有小弟垂涎三尺,低声附耳,“不如……”
“闭嘴!今天至少要废了他一只胳膊!”然而烈熊却不为所动,把钱袋踢开,恶狠狠,“公子的交待不办好,你们还想在叶城混么?”
“这位大侠……手下留情!”傅寿见得情况危急,拦在了面前,脸上堆起了笑,“算是给傅寿一个面子,别在红袖楼里……”
“滚!”她软语未毕,对方却是一个巴掌过来,“别挡着大爷!”
傅寿被那一巴掌打得连退几步,跌靠在了身边的地上,嘴角顿时沁出了一丝血。
“寿儿?”九爷大惊,连忙连滚带牌的过来查看。
“没事,”傅寿没有喊痛,只是对着他连连摇手,低声:“快逃!”
看得两人窃窃私语,烈雄忍不住嗤笑:“青楼婊子还有这样的义气啊?真是难得……
“一群王八羔子!”九爷显然本来只想用钱息事宁人,然而此刻眼见傅寿挨打,登时一股气从脚底心直冲上来,忍不住跳了起来劈手就夺过了面前的剑,一把折成了两段,咆哮如雷:“连女人都打?还是不是男人?他娘的还配用剑?还配用剑?!”
方才一直怯懦躲闪的人忽然间做狮子吼,反而让气势汹汹的来人都怔住了。
那个烈雄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他方才根本看不清这个人做了什么,手里的剑居然就凭空断了!
“大家给我上!”他一时间有些愤怒,又有些心虚,再不敢一个人上前,便唤了一声,身后十几个青皮登时应了一声,齐齐逼过来。
“一群孬种!怎么,还想群殴来着?”九爷一看这阵势,拍拍屁股跳了起来,纵声长笑,“得,别在这里砸坏了人家东西,到后巷里再分个高下吧!”
他身手利落地从案上卷起那一堆金铢宝贝,看也不看地跃下楼扬长而去,抬手手在勾栏上一搭一按,胖胖的身形皮球般弹了几下,沿着后巷奔去,转瞬不见──看身法,竟是快如闪电。
众位青皮无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追下去。
“他娘的,怎么个个都变兔子了?都随我去!”烈雄一声厉喝,往楼下疾奔,“我不信他一个人还能把我们十三个人全料理了!今晚事情办不好,大家也就别想在叶城混了!”
那些无赖少年起了一声哄,便如一阵风般卷下楼去了。
一时间楼内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魂未定的美姬,一地杯盘狼藉。楼下的护院们这时候才纷纷上来查看。然而傅寿的心思却不在这里,随便应付了几句,打发了那些人离开,便提了裙裾急急跑到了后面的楼阁,趴在窗台上看着那条后巷。
那里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会出事情吧?美人蹙眉,扶栏而望。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底下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渐渐有些焦急,几乎忍不住要下楼去看个究竟。然而帘幕一卷,一片纷杂的脚步声向着楼上急促而来,却是那群无赖打手又去而复返。
“操!也不在这儿?”领头的烈雄迅速打量了一圈,骂了一句,“他娘的兔崽子!”
“怎么了?”傅寿急忙迎上去,“九爷他人呢?”
“跑了!”烈雄脸露不屑,走进走出地细细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没人,才开始肆无忌惮地大骂,“没卵子的缩头乌龟一个,给人下了战书,居然还开溜了!”
“什么?”傅寿有些不相信,再度扑到了窗台上看下去,只见后门的巷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两只红灯笼在门口晃着,哪里有丝毫人影?
难道……真的是逃了?她不自禁地略微失望,却又舒了口气。
“他娘的!听着,替我告诉那个什么九爷,”烈雄顿了一顿脚,震得楼阁一颤,“慕容公子放了话,让他立刻从叶城滚出去!三天内还敢留在这里,见一次就砍他一条腿,说到做到,绝不手软。”
“慕容公子?”傅寿脸色微微一变。
叶城的慕容世家与铜宫的卡洛蒙世家一样,虽非空桑人,却是当今可以与六藩王一较高下的巨族。其先祖慕容修本是来云荒贩货的中州商人,然而巨眼识人,在乱世中毅然弃商从政,转而谋国,辅佐光华皇帝平定乱世。在乱世结束后,慕容修封镇国公,位极人臣,与大将西京并称文武双柱石。而他和紫族公主之子朔望,更是成了光明王朝的第二任皇帝西恭帝。如今在这个叶城里,慕容家是无冕之王,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她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九爷什么地方得罪了慕容公子?”
“还不是因为女人?”烈雄冷笑,啐了一口,“他娘的,一个外地来的商人,仗着有一点钱,居然敢和大公子抢天香姑娘!真是不要命了,不知道这里是谁家地盘么?”
“啊?是大公子?”傅寿一怔,松了口气,“幸好!”
如今执掌叶城的是慕容家二公子慕容隽,今年二十九岁,虽然是次子,却是慕容氏年轻一代里出挑的一个。慕容老城主临死前权衡再三,为了挽救滑向颓败的家族,最终还是顾不得中州人长幼有序的浓厚观念,毅然废黜长子,转立了二儿子为继承人。
在两年前成为叶城城主后,慕容隽礼贤下士,广结门客,将这个鱼龙混杂的叶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谓是白道黑道都罩得住的人物──在叶城,如果得罪大公子也罢了,得罪了二公子,谁都知道绝不是玩笑的事。
“什么幸好?”烈雄眼睛一瞪,“你敢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么?”
“小女子怎么敢?”傅寿连忙陪笑,“各位放心,见了九爷一定我把话带到,让他脚不沾地的就出城去,免得让大公子见了心烦。”
“知道就好!”烈雄恶狠狠道,“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等那一行人没了踪影,她脸上笑容收敛,立刻啐了一口,转头唤:“小蝶!”
“小姐。”小丫鬟一直躲在帘后,看到那群人走了才怯怯出来,“你没事么?”
“我没事,”傅寿低声道:“你赶紧去星海云庭看看,九爷是不是去了那儿?”
小蝶有些惊诧:“原来小姐知道九爷去了哪儿?”
“九成九是。”傅寿幽幽叹了口气:“九爷每年来叶城都必会去找殷仙子。”
小蝶迟疑了一下:“如果九爷在那儿,要叫他回这里来么?”
“怎么不长脑子啊?”傅寿又气又笑,掐了一下丫鬟的胳膊,“殷仙子的客谁敢抢?除非不要在叶城混了!青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当,殷仙子她入行早,如今整个叶城青楼里的姐妹十有八九倒都受过她照顾,谁敢和她争?”
“可是……”小蝶却是不解:“殷仙子和九爷又是什么关系?”
“听说是他的妹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呵,不过青楼里的,哪个不叫哥哥妹妹呢?”傅寿抚摩着热辣辣的脸颊,笑了一笑,“九爷一贯薄情,却唯独对殷姑娘念念不忘。不但每年必去,而且去了也听说只是说说话而已,从不留下来过夜──呵,听起来,倒还真的像是亲妹子似的!”
“不是真的吧?他们两个可长得一点也不像呀!”小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而且九爷那么有钱,怎会让自己的亲妹子留在这种地方?早该赎身带了出去吧?”
“谁知道呢?”傅寿笑了笑,“风月场里,谁会问这些?”
她不耐烦再多说,挥了挥手:“快去吧!去了星海云庭,记得和九爷说一声:慕容家的大公子正到处派人找他的麻烦,让他千万小心。”
“我就是。”九爷挑起了眉头,看着来人,“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
“不知好歹的家伙!教训教训你!”领头的大汉一个箭步冲过来,从腰里抽出一柄剑,迎头便劈──剑不长,却很厚,剑脊足有一寸,劈下来时隐隐有风雷之声,气势夺人。
傅寿失声尖叫起来,连忙逃开,九爷彷佛也被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跳开,然而身体沉重动作不便,居然被凳子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剑风擦着他屁丆股丆落下,砍了个空,把对方面前的案几斫出一条深深的刻痕来──那把重剑一下子刺穿了花梨木的案几,被卡在了那里。剑脊上有一个五芒星的刻印,剑身上还有绵延的闪电状纹路。
那个九爷狼狈地爬起,看了一眼那把剑,失声:“啊?剑圣门下?”
大汉没有料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