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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
“哪次战争?”
“二次大战。难道会是美国独立战争?”
“你有那么老吗?”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敢说,你一定是帮了某个有钱的意大利贵族或是米开朗基罗的子孙逃跑,他因为感激便送你这份草图。”
“那是一种解释,但也不尽然.不过的确是有个富有的意大利贵族。”
“他为什么给你草图呢?”
“因为他的牌打得很差劲,而我则是个中高手。”
“你是打牌赢来的?”我可以看见杰米眼中充满无限的钦佩。
“没错。”
“你作弊吗?”杰米说。
“当赌本很高时,我是绝不作弊的。如果那么做,就是看轻我自己。”
“那你卖雕像时,为什么不连草图一起卖,那会赚好多钱。”
“拥有秘密的欢乐远超过金钱的魅力。”
我想克劳蒂可以体会我的心情。
“谢谢你与我们分享你的秘密。”克劳蒂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替你保密呢?”杰米问。
“你来替我回答。”
“贿赂!你想贿赂我们?快说,条件是什么?”
我笑着说:“条件是,你们把离家出走的细节告诉我,我就把草图送给你们。”
杰米喘着气说:“这哪是贿赂,根本就是傻瓜嘛!这不像你的作风,万一我不小心说溜嘴了呢?”
这个小孩的确有意思。“我有办法封住你的嘴。”
“是什么?”
“我不直接给你那份草图.我将把它纳入我的遗嘱里。如果你能不泄露秘密,这份草图便属于你。反之,草图拿不到,自然大笔钱也泡汤。我对克劳蒂很放心,她有守秘密的好理由。
“是什么呢?”
“只因那是个秘密,它能使她带着不同的心情回到格林威治。”
克劳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接着说:“带着秘密回家就是她所想要的。天使雕像有个秘密,那使她兴奋,觉得重要。她并不想要什么历险,因为她喜欢洗澡和舒服的感觉。秘密是安全的,使人有不同的感觉。我并不是只想知道一个秘密,而是想知道全部的细节。我是个各种事物的收集者,除了艺术之外。”
“如果那些档案资料全是秘密,使你的内心起了变化,那你的内心一定很混乱。”
“那些档案有我一辈子的秘密,但它们也只不过是一些剪报、垃圾,大杂烩而已,就像我的艺术收藏一样。现在快告诉我你们离家出走的事,我要归档。”
秘密的确会造成变化,好比计划离家很有趣,因为它是个秘密。躲在博物馆里也曾是个秘密,只是这些秘密都不能持久,总有揭晓的一刻。但天使雕像之谜至少可以跟着克劳蒂二十年,她回家时不会成为女英雄,但有一件事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现在,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秘密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现在她一定很开心。
“法兰威勒太太,我真的很喜欢那份草图,但你为什么不捐给博物馆?他们为了解开天使之谜费了好大的劲。”
“你真是罗嗦!这算哪门子的约定?我把它送给你们。等你们继承之后,你们若想捐,那是你们的事。”
“为什么呢?”
“我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的结论是,他们会开始研究这份草图,不断比较分析。最后有些人会同意,有些人则不同意。我不愿意我坚守了二十年的秘密遭到别人的怀疑。”
“但是万一这份草图或雕像真的是伪造的,难道你不想要知道真相吗?”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八十二岁了。你看,我也会不小心说漏嘴。”
“那又有什么关系?”杰米说。
“我对我的研究很满意,而且现在也没心情去学新的东西。”
“我们在博物馆时,一天学一样新事物。”
“我并不完全同意。你们是该多学学,但总要有时间把学到的事物,好好思考一番,用心去体会。否则只是一味收集资料,却没有反刍、思考的时间,那你的内心仍只是一片空白而已。我收集了很多米开朗基罗和天使雕像的资料,也在内心咀嚼了好长一段时间,我认为这样就够了。但我仍有一件事未曾经历过,而且再也不可能实现。”
“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克劳蒂说。
“当一个人已经八十二岁,不必天天学新的事,她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的。”
“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妈妈现在的感觉。”
“你不是说我妈急得快发疯了吗?为什么你还想体会一下看看?”
“那是一种我想体会的经验。”
杰米小声对克劳蒂说:“那当然不可能。她的先生早已经死了,没先生怎么可能当妈妈呢?”
克劳蒂纠正他:“不可以说死,要说去世或逝世。”
“孩子们,快告诉我你们离家出走的一切经历吧!”我说。
永远的秘密
我和孩子们一直聊到很晚。当克劳蒂在录音时,我则和杰米打脾。我输了三十四分钱,不知杰米是如何赢的,可能是我常挂念着克劳蒂,不时问她问题,因而分了神。不久,孩子们的父母打电话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告诉他们的,沙松伯格。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只能说服钦卡德夫妇先待在家里,告诉他们明早我会送孩子们回去。钦卡德太太还一直问小孩是否有瘀血或是受伤,我想她是看了太多社会新闻而神经过敏了。因为我必须先取得资料,并实现我的诺言——送他们一程,所以才劝他们别来接小孩。(当赌本很高时,我是绝不会作弊的。)
轮到杰米录音时,他一直不得要领。我骂道:“你又不是演哈姆雷特的演员,我要的是事实和真实的感受,不是戏剧产品。”
“你要我说得明确一点吗?”
“是的,而且要快点说完、”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要薛尔登送他们去格林威治。(沙松伯格,我特别附上薛尔登对杰米的纪录报告,博君一笑。)
夫人,那个男孩一上车便一直乱按后座的每个按钮,把那些按钮当成打字机、钢琴和电脑的按键来玩。他们以为后座和前座之间的玻璃有隔音作用,但我仍听得见那女孩对男孩说:“你想她为什么要卖掉天使雕像,而不把它捐出去呢?”
“因为她很小气。”杰米说。
“如果她真的那么小气,她就不会以两百二十五美元卖掉。”
“你真笨!本来拍卖会就是喊最高价的人夺标,自然没有人愿意出比两百二十五美元更多的钱来买。”
“她并不是为了钱才卖的。如果是,她可以拿出证据来,她纯粹是为了好玩和刺激。”
“或许她没地方放啊!”
“别瞎说,天使才两英足高,往哪儿塞都行。“
“那你认为她为什么要卖呢?”
女孩想了一会儿说:“因为守一个秘密太久,别人又不知道,实在很没意思。她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但至少要让人知道她拥有这个秘密。”
男孩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存钱,再来探望法兰威勒太太,我录音时有些事忘了说。你想不想一道来呢?我们绝不告诉任何人。”
“昨晚你赢了多少?”
“只有三十四分钱,她比布鲁斯精多了。”
“或许那个玉米片的二十五分钱已经寄来了,合起来是五十九分钱。你认为,她想做母亲吗?”
那男孩说:“等存够了钱,再来看她,但不过夜,只告诉爸妈我们去打保龄球之类的。”
“我们可以让她收养。”克劳蒂建议。
“她的年纪太大,做妈妈不太适合,而且我们已经有妈妈了。”
“她可以做我们的祖母啊,反正我们的祖母已经过世了。”
“这将成为你我之间的秘密。她也会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已经做了祖母,却未先做过妈妈的人。”
我按照你给的地址,将他们送到家。还看见一个小男孩冲过来说道:“哇!好正点的车,克劳蒂,以后几天轮到你照顾我……”
夫人,孩子们忘了跟我说谢谢。
好了,沙松伯格,现在你总算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天使草图留给你深爱的孙子、孙女了吧?既然他们打算认我做祖母,而你本来就是他们的祖父,那我们不就成了……算了,还是不说也罢。你的牌打得太差。
请你重新修改我的遗嘱,加上我赠与草图给他们的那一条。除此之外,顺便写上我将把那张床捐给博物馆,这一切的赠与将于我死后生效。我会重新签署一份文件,薛尔登和派克可以做见证人。遗嘱的签字将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餐厅里进行。沙松伯格,你是想与我同行,或是失去我这个最好的客户,你自己决定。
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会来看我,因为我还握有另一个秘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祖父已当了我四十一年的律师。(我劝你最好别告诉他们。)
此外。我还听到纽约市新的公园管理员所作的电台访谈,公园的预算被删除了。当记者问管理员其他的钱都跑哪儿去了时,他说都用在大都会博物馆的保安系统上了。他们这么做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我请薛尔登向毛里斯询问,大都会博物馆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毛里斯说,上星期在石棺里发现了一个琴盒,他们把琴盒送别失物招领处,现在还摆在那儿。此外,还有一些脏灰的内衣和—台廉价的收音机,直到现在都没人去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