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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早已经内心里天翻地覆了也不会让自己做没有准备的面对,我企望着能把握住命运,可惜,那是太过漂浮的奢望,可如若有半分的机会在眼前,我定会让自己狠狠地握住它,绝不放手……
日子还得一天天的过下去,冬天过去春天已经过半,四月份的天里非常舒服,只要天气好,我就会带着烨儿到院子里晒太阳,偶尔扶着他让他学走步,可五六个月的孩子还毕竟太小。
我只能让他在地上铺的席子上爬一爬,锻炼锻炼身体,然后站在一边对他招手,看着他朝我爬过来然后咯咯的笑。
那挑起眉梢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我便觉得我很幸福。
也许从前因为自己的曾经的境遇和后来的特殊位置的缘故,我很少感到什么事情能让我认为自己身处在幸福或者靠近幸福的地方,我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沉默和坚韧的心接纳并消化所有我愿意的不愿意的世事。
直到今天我看着自己的孩子天真而可爱的笑脸时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感,这个幼小的生命因为我而来到世间,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和我血肉相连的至亲之人,我全身心的爱和温情都想给与他,陪着他健康快乐的长大,读过岁月静好,看过覆手经年。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种很强烈的责任感和莫名的担忧,真是半是甜蜜半是伤……
继上次珍珠闹自杀的事件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各种场合也很少见到她的出现,我问过李德胜,他说珍珠大概是上次投河之后着了凉一直在宫里修养,我让刘成去太医院找江太医过去问诊,每三天过来跟我报备一次……
想到今天又是江太医该来的时候了,却到了晌午还没见人影,我问李德胜“江太医人呢?今天怎么没来?”
李德胜正带着烨儿玩,见我问,忙答“公主,按理说该来了,要不,我走一趟看看去?”
我点头“恩,你走一趟吧……”
旁边正擦桌子的如意又不乐意了,扭头蹙眉看我“公主,你就是跟菩萨似得,总下不了那狠心,珍珠可不是神仙,珍珠是妖精,你还管她,她岂不是觉得这么害着我们就是做对了嘛……
看她上次那话问的,理直气壮的。公主生了小皇子,她脸面都不露一个,凭什么我们就得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一边的菊姑从李德胜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也轻声劝我“公主,以珍珠的性子,怕是现在您做了多少她也不会往心里去的,何必跟她操心……”
我轻轻一叹,调眼扫了一圈“从感情上讲,去与不去都是小事,她理不理解那也是小事,既然皇上让我统管这后宫,有很多事情即便是我不愿意而为的事情也必须要兼顾周到。
公是公,私是私,无论面对谁都必须要公私分明,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对我和烨儿也没有好处而言……”
“公主,您和珍珠之间的隔阂皇上显然也都非常清楚,连皇上自己都从不临幸珍珠,也是很明确的表达了皇上自己的立场了,您不必担心这么多的……”
我笑笑摇头“这个皇宫里究竟谁才是自己人?谁又敢说谁就是谁的前路知己?
如果没有一个人能被说定,那么皇帝这个角色就更是大大的不能了,试问天下有人是皇上的知己吗?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前人说出来总有前人的理由在的。”
我挪眼看他们“永远记得不要肆宠而骄,人本分一些不会惹祸,低调一点不会招记恨,有自知之明的信念,才能安保自己一生都安稳,不然,文贵妃和珍珠就是眼前最好的反面例子……
这个道理适用于你们任何一个人,自然也适用于我以及我和燕文寒秋之间的夫妻关系……”
菊姑不再说话,点了点头,似乎在心里思索什么……
我的确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一点不假,燕文寒秋也与我有很深厚的感情这也是事实,可我在拥有这两种至高无上的荣耀之后必须需要清楚更多的东西才能稳立不倒,马虎不得半分。
皇后不过是个名分,有来自然也会有去的,而燕文寒秋是个皇帝,可他也是个男人,是一个人,是人就都有人性的劣根性和弊端。
如果他喜欢我,会在他的心里给我留下一个女人的位置;
如果他敬重我,或许在他心里留给我的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男女关系,而是知己、是伙伴,这比起一个女人的重要相差太多,也稳定了太多。
于此,我就不能再去做一些小女子心胸里的爱很情仇的判断,我要站在跟他想同的位置,忧国,忧民,理智的处理好所有的事务,帮助他,支持他,同时也获得他的信任和尊重,为自己和儿子挣得一个牢不可撼的位置……
李德胜去了不久就折了回来,江太医也跟了过来。
“珍嫔的身体究竟如何了?今天见太医没来通报,本宫心里始终悬着个石头呢……”
江太医拜礼之后,缓缓道来“上次的着凉本没多大的危害,不过因为珍嫔娘娘心胸郁结,闷闷不乐,久闷成淤,病拖了许久至今也不见好,而现在又衍生出咳病,甚是棘手啊……”
果然,当初菊姑就说珍珠同母亲后来的遭遇和境况简直如出一辙,现下看来可真是相差无几,不过是母亲生活在了冷宫,而珍珠依旧在自己的宫殿里罢了……
“太医就按照自己的方子和方法来,用药还是其他什么的,有需要了尽管跟本宫说,情理之中的都会通融的……”
江太医点了点头“怕是珍嫔的病不由身生而由心生,心结不解,这病就难办了……”
我没有说话,我自然是清楚珍珠到底为了何事而闷闷不乐,可我又能如何?难道劝燕文寒秋去临幸珍珠?这岂不是太过荒唐了,又凭什么我去做这种事?
“那就有劳江太医走一趟了,此事甚为严重还是跟皇上招呼下好,免得到时候出了差池也不好交代,凡事都是做的滴水不漏才好……”
江太医知道我的意思,连连应是“那微臣这就去跟皇上报备此事……”
“恩,也好……”
看着江太医出了门口,我才算是一口气轻轻的吐了出来,爱情真有这么大的力量竟能让一个人连性命都不顾的再所不辞?
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呢?难道这样颓败下去那个人就懂了?爱情就久远了?还是前尘后世都能一一的 渡过去?
如若什么都不能,连一个眼色都不曾得到,连一丝温度都不愿给予,那这种执拗的坚持是不是荒唐的可恨呢?
珍珠愚蠢的让人恻隐,让人的心跟着微微做疼却丝毫没有怜惜之情,不是弱者都会得到同情,尤其这种自暴自弃的人,得到更多的只是一种责备的叹息……
晚膳的时候燕文寒秋才过来,我正在喂 烨儿吃饭,就只有一些小米粥和鸡蛋,他进来的时候孩子看见是他亲的很,忙伸着两只小胳膊让他抱……
男人带孩子给人的感觉是笨拙,当手忙脚乱的时候还滑稽可笑的很,不出一会,烨儿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父亲七手八脚的“爱护”开始朝我伸胳膊,那样子像是刚被恶意蹂躏过的小猫,一张小脸皱的像个包子……
“你吃过了?”燕文寒秋捏着烨儿的小手,一下没一下的逗弄他。
“没有,先喂孩子吃,他吃完了也差不多你过来,你若不过来我就让菊姑备膳了 ……”
“还好没有晚太多,不然,这么准时的你定是不会多等些时间的……”他抬眼看我。
“你若是想过来用膳尽管让周全来通报一下,多晚我都会等着的……”
他的脸扯了抹笑容 “还是做了母亲的好,做了母亲就多分人情味,看着也舒服……”
我把鸡蛋黄捏碎了然后放一些类似酱油样的料汤,舀一点放进烨儿的口中,在舀了少许的米粥汤送入“皇上可见到江太医了?”
“恩,见到了……”他并不上心的答。
“该说的不该说的皇上也都清楚着呢,不必我操心了……尽量的相宜吧……”
燕文寒秋见我这么说,抬了眼看我“做了好事未必有人会懂 ,这个道理你不是也懂得?而这种事情推到我头上来你甘心?”
我一口口的为着孩子吃饭,不时的帮他擦擦嘴边的残渣,不轻不重的道“那皇上认为这种事轮到我的头上我该怎么做呢?默不作声的装不知道还是假惺惺的劝说你雨露均沾?
站在我的位置上本就为难,我既不想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做些小肚鸡肠的事,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令你讨厌的事,更不能替你做出决定,不直接推到你身上,还能如何?我倒是想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惜,此事难全……”
“珍珠啊,究竟是只了解你的一分半分,不过她也够幸运,幸好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不然,她定是给算计个尸骨无存……”
我撩眼看他“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某种程度上说是件再好不过的打算,莫到最后才感叹生不逢时或者当初为何,早些摆正立场,早些还别人升天……”
他笑笑“我明天抽空走一趟吧,愿不愿意有些话总要说出口的……”
我不再看他,一心一意的喂孩子吃饭“皇上自己看着办吧……”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你就是如此,明明知道我的心里的念头,却什么事情都还是不轻不重的,看似是对我的一种宽容,实不知却是一种残酷的对峙,摆明你的立场,你的问心无愧,甚至是你的有理有据,你为的是你自己,但你却有最有说服力的理由,让想反驳的人连半点纰漏都找不到,给你拖着往前走……真是本事……”
至此,我在未过问过珍珠的事情,就在那一次的问题上,我把珍珠这个炙手山芋扔给了燕文寒秋。
这是他的后宫,后宫里的嫔妃的心结都是由他而起,这非我之力能担,也并非是我分内的职责,我只能物归原主,让纠结的人去找对的那个人纠结,解铃的找系铃的,不正合适?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入夏的时候烨儿已经能穿上和妃做的那件朱红色的袍子了,大小刚好合身,一身温暖的朱红色把烨儿一张白皙的小脸衬得更加粉妆玉砌了,桃花眼微挑 ,眼色清澈,很是漂亮……
说来烨儿的性格还真的跟燕文寒秋不是很相像,他很静,能坐着的时候丢给他一个小娃娃他能玩上一个下午,不哭不闹,安静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九个月的他已经可以说一些非常简单的字词了,他学会的第一个词是“母亲”,很难想象我第一次听他开口叫我母亲的时候那种喜悦而骄傲的心情。
他叫的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乖乖的呆在我身边玩自己的玩具 ,我看书,他在一边玩,累了就自己就爬到我身边躺下来睡觉,蜷缩的像一只安适的猫。
我常常一边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伴他入睡,一边翻看书籍,这就是大部分时间我们母子两个的相处模式,似乎是天生里带来的默契,互不干扰,各自做各自的事,偶尔需要对方的时候,我们会用最安静的方式告知,然后得到安慰……
就连燕文寒秋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都觉得难以置信,谁能想象到一个才九个多月大的婴儿会有这么安静的性格呢?烨儿乖巧的不像话,有时候就连我都惊诧不已……
一年前我的分遣洪灾流民的政策经推广后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春分时候,已经按照计划把作物种子按照低价全部卖给了新建六郡的流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