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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姑站在屋檐下,面对着雪白一片的院子暗自神伤。我轻轻把手伸了过去,搭在她的身上“菊姑我觉得母亲在天看着我如此生活应该会笑,你哭什么……”菊姑抹了抹泪点点头。
“菊姑,并非我喜欢安慰自己,母亲的去世的确是种解脱,这种心思我懂得……”
我迈前一步同她并肩而立。菊姑似乎懂得我话里有话,开口道“皇上终究是待公主不薄,公主可以托付的,不必娘娘的苦命……”
我朝着没有目标的远方笑了笑“你又错了菊姑,当年盛宠之时的母亲大抵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吧,觉得值得,可事与愿违为,总是往着期望的反方向奔跑着的。
而我说的我懂得,也并非指我自己看自己,我说的是我看珍珠……
人贵在自知,母亲似乎懂得太晚了,而珍珠,看着这么多年,那么精明剔透的一个人却还是穿着新鞋走了老路……”
“珍珠大概只觉得我性子偏冷清,不争不夺安然处事,那是她对我的绝大部分了解,可我 ,并非就是这么一种人。
蔓藤绕树的道理很多人都懂,而我恰好就是这么一种人,从前无关爱,我亦事事放空,而如今,孩子和圣恩我都要,这一步她猜错了……”
“公主……”
“菊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下是西乌围攻,对峙南梁也就再不久矣……”
菊姑一惊“难道,难道皇上也会如此对待公主?”
“你又如何知道不会?后宫里的女子失宠无非两个因由,一个是,青春不在,一个是族群失势,对于燕文寒秋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我没有把握……”
“可我们有小皇子……”我打断菊姑剩余的话,侧眼看她“就是有了他我才怕……”
我无数次的回想起和妃的处境,我和她又有多大的不同?
终是和亲而来的公主,一个政治的牺牲品,一个无谓的傀儡,盛极由着身后的支持,衰败是因为身后的连累,又有多少永垂不朽的爱来让我们彼此跨越这些沟壑?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伏笔之道
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宫里简单的举办了一次庆宴,我只让燕文寒秋只招了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我准备守丧三年,所以,从来都是一身素净的牙白缎衣,不过,外面罩了他送给我的那件深墨绿色的裘袄。
席间大家笑语不断,纷纷跟我道喜祝贺,我抱着孩子上座。小家伙不哭不闹,睁着一双眼滴溜溜乱转,偶尔挥动挥动自己的小拳头,安分的很。
“呦,你看着这粉嫩粉嫩的小婴儿可真可爱……”文贵妃妖娆着扭腰凑上前来逗弄孩子“卓儿,快看小弟弟像不像你和你父皇……”
三岁的燕文卓已经吐字很清楚了,眨了眨眼探过头来,两个小孩你瞪我我看你,半晌听到燕文卓皱着眉头嚷嚷“母妃,我不喜欢这个弟弟……”
他这一语惊得满座雅雀无声,文贵妃有些猝不及防,尴尬的瞪着燕文卓“你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
我无奈的笑笑“不碍事,童言无忌……”
“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他……”燕文卓见自己的母亲因为别的小孩子而教训自己也很是不服气,嚷嚷声愈发大起来,颇有些耍赖的成分在……
“还不快闭嘴,不许那么说了……”
“我要说,就要说,我就是不喜欢他……”
文贵妃不好意思的把燕文卓扯了过去低声哄着他,半晌过去,送算是哄得他笑开颜才让下人带着他去一边玩……
燕文寒秋本有些微微蹙起的眉毛,终还是平复了下去,看得出来,他对文贵妃教养孩子的方式非常得不赞成,可孩子毕竟还小,说重了也没必要……
我本是没在意他,可转眼间瞟过烨儿的小脸时才发现他竟然也是蹙着眉头的,那模样还真是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我觉得甚是好笑,一个一百多天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叫恶语相向?还是也已经有了分辨好恶的直觉?
我伸手朝他的额头拂去“真希望你这里永远不要有褶皱,烨儿,你听得懂得母亲的话吗?”
烨儿一双眼直直看着我,最后竟然咯咯的笑起来……
宴席散了之后我带着孩子回到青园,因着不想让孩子错过所有成长里所经历的过程,我还特意准备了抓周。
屋子里面没有别人都是自己人,在榻上摆了一圈的东西,让烨儿坐在中间。
“看看我皇儿到底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还是个好风雅的王侯……”
燕文寒秋很是高兴,这一圈里的大部分东西他想了许久才准备出来的,最后竟把玉玺也给放了进去,我拦不住,只好由他去。
其实小孩子抓周不过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一个寓意罢了,任谁也不会太过当真,可偏偏燕文寒秋就很是执拗的认真。
烨儿只能勉强的坐在当中,还不时的前仰后合,摇了半天最终还是半趴在圈子里,对着自己周围的一圈东西东张西望。
“烨儿快看看,你想抓哪个?快抓给父皇看……”燕文寒秋虽是逗弄这孩子我却觉得他貌似有些紧张,这让我感觉非常的好笑。
“快抓啊……”
烨儿性子像我,是个温吞散漫的脾性,爬了半天也没有相中什么东西,也许是觉得太过没趣,就朝我伸了手想让我抱他……
“别抱,让他把东西抓了再说……”燕文寒秋阻止我,于是又转过身对着孩子念叨“来,烨儿乖,看看什么才是你要的好东西……哪一个呢?”
也许是感到了父亲的纠缠不休让他很困惑,烨儿有些睡眼朦胧,扭了头瞧瞧,一伸手,朝那个玉玺握了过去。
我顿时一愣。
他没有想象中的松了手改成别的东西,而是较真的使劲把玉玺往自己身边拖,因为玉玺太重,他拖不动,于是自己爬过去推……
菊姑和如意看的喜笑颜开,知道这寓意着什么,燕文寒秋显然也非常的高兴,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又是亲又是逗,不住的道“原来我们烨儿也想跟父皇一样做皇帝啊……”
我跟着笑道“小孩子看着好玩的,你当真干嘛……”
“说实话,我倒是想先立他……”燕文寒秋的话惊了我一跳。
“如何?”他问。
“孩子还小,这等事以后再说吧……”我婉言拒绝。
皇帝的宝座人人爱,可这人上人的高座也不是好坐的,烨儿年纪还小,人生观和世界观还都没形成,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将来的想法到底是什么,现在就下定论也太早了……
“你不喜?”他似乎有些不悦。
“你还年纪轻轻,立太子的事缓缓再说吧,不要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未必合适……”我出言劝道。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间的人,就算是天生淡泊的性子未免也淡泊过了头,多少人企望着自己的儿子能给皇帝立为太子,不惜兄弟反目,夫妻成仇。
而你,竟然云淡风轻的跟我说现下时候尚早要在往后推推,当真是这样的想法还是欲擒故纵呢?”他一脸的游移望着我问。
“皇帝的宝座又岂是人人都能坐得的,如果现在皇上因为一时喜爱烨儿而立了他,倘若十几年后他却辜负了圣意长成了不成器的一个庸才,到那时候皇帝再废太子既麻烦也会伤无数人心,还不如从来没有被立过……”
我转过身把孩子从他手里抱过来“以前我曾经跟皇上说过的,烨儿若是这个好命,有这个才华,自己也情愿那立了太子就再好不过了。
可如果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就算你不废他,我也要劝你,莫要因小失大……
况且,从小就给立为太子的孩子会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我不想让他早早的就养成这种性子……
立太子之事皇上不要操之过急,孩子总会长大的,等到了能看出他到底适不适合的时候在立也不迟……”
烨儿并不懂得我跟他的父亲在谈论什么,早已经睡得很沉了,我换了换姿势,他动了动,把脸窝在我得胸口……
“你啊你……唉……”
燕文寒秋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榻前径自倒茶喝起来“说你是识大体顾大局可明明中又感觉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会想得那么多?怎么可能?根本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偏偏还理由那么正当,我想反驳竟然还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我朝他笑了笑“瞧你说的,合着我是这么狡猾的一个人了……”
燕文寒秋点了点头“果真是个狡猾的女人,美其名曰聪明,其实就是狡猾,可恨的狡猾……”
说着起了身走过来拥住我的身子,把脸贴在我的脸上“不过,若是你那么柔顺,我倒也不习惯了……”
我微笑着不说话,内心一片坦然。
不都说谁先爱上了就算已经输掉了一半嘛?燕文寒秋是先爱上我的,直到后来我也爱上他。可我始终没有能把那个爱字说出口,就算是我虚伪吧……
这些爱我不到最后是绝不会全盘托出的。他的身份太特殊,世间的永远太浮迷,我只能嬴出他一半又一半,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观望,不然不在同一个起平线上的我又能拿出什么来拯救我自己呢???
“在给我生一个女儿吧,想要一个跟你一样狡猾的女儿,一大一小肯定有趣极了……”燕文寒秋声音如拂风般响在我耳侧。
“走,现在就去努力耕种……来年再收获一个新的……”说着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轻轻摩挲我的背脊……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两颊泛红,侧身去避“别闹,小心别把孩子弄醒了,要哭的……”
他笑笑“菊姑进来吧……”
菊姑进了门,燕文寒秋对着她道“把小皇子送过去吧,朕跟皇后要休息了……”
等菊姑把孩子抱走以后,他拥我来到床边,身体慢慢的附了过来“箐箐,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会如何?我种地,你补衣,相守相望,子孙满堂,是不是就能给你想要的安全感让你感到幸福了?”
燕文寒秋的话在我的耳边响着,声音很轻却直震我心里的最深处,如同投石入潭一般,荡漾出一圈圈不断泛开的涟漪,越荡越远,我心酸楚。
幸福?安全感?只有想起来假设的时候才是最温暖的,我有时候都不敢轻易的去想象,生怕那温暖的一切转眼间就自动灰飞烟灭了。
他手不停,我感到皮肤裸露在外面感到的凉意,还有来自他的手指的温热,掠过我身上的每一处,惊起一片酥麻感,渐慢的似微细的电流顺势而过,让我不禁倒抽一口气。
“为何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你的真心呢?你滴水不漏,严实合缝的象块捂不热的石头,我越想往里看,你越是藏的巧妙。
近百步还是进一步皆无异,固执而无辜的摒却周围,任是怎么烘怎么捂都不改其温度。本性,难易,痛在心头,止步于前……”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已经噤声了,却又似乎从远方天际飘进我耳朵里来一样,我伸手环拥着他的身体,跟着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用自己的心感受他的心和他的爱……
你又如何懂得,懂得身为和亲公主的我的苦衷和难安,没有人不企望被永恒的爱着,宠着,没有人喜欢强颜欢笑愿意忍辱负重,心如刀绞,可我呢?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如此特殊,我从来就只会忍受的多,得到的少。我的疼,我的不安,你又怎么能设身处地的领悟得到呢?
而我偏偏是个从不需要别人设身